人工智能時代職業教育教學的風險與對策研究

張文龍?吳金玲?孟垂懿

摘要：隨著人工智能時代的來臨，智能化教學技術已逐漸融入職業教育教學的體系之中，在重塑職業教育新形態的同時，也帶來了職業教育教學目標、主體以及倫理的風險。職業院校應在澄清人工智能技術所帶來的風險性因素的前提下，構建合理的人工智能教學技術培訓體系，明確人工智能技術在教育教學的輔助地位，規范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理性發展。

關鍵詞：人工智能技術；職業教育教學；風險性因素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23）12-0025-04

近年來，以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信息技術浪潮正在席卷全球。在“阿爾法狗”打敗圍棋世界冠軍、職業棋手李世石之后，人們把2016年稱為“人工智能元年”，人工智能時代也隨之而來[1]。目前，人工智能技術的數據和圖像分析、語言和知識表達等功能已逐漸應用于職業教育教學的革新之中。但是若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超過其適用的邊界便可能引起職業教育的教學目標、主體及倫理等方面的風險[2]。為此，應明確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給職業教育帶來的風險性因素，探索應對風險的策略，以期借助人工智能推動職業教育教學的發展。

一、人工智能應用于職業教育中的風險性因素分析

人工智能技術與職業教育教學發展的方式和目標等方面的不確定性是智能技術應用于職業教育中的風險性因素產生的主要原因。為了規避職業教育智能化過程中潛在的風險，讓智能技術助力職業教育教學的高水平發展，需要明晰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職業教育教學有哪些風險。

（一）人工智能技術引發教學主體的替代

教學是由教師引導、學生參與的互動性過程。教師是職業教育教學的主體，而人工智能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中的應用會給教師的主體地位帶來風險。如教師對學生作業的批改和反饋等重復性的日常工作可以由智能教育平臺完成，而且隨著海量的數據對智能算法模型的反復訓練，人工智能軟件對外界刺激的判斷和行為越來越接近人腦水平。不僅人工智能技術的高效性和精確性在顯著提高，人工智能技術具備的知識容量也遠遠超過了教師。人工智能教學在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的廣泛應用，引起了教學過程中的教師主體地位的替代性風險。

雖然人工智能技術降低了教師教學的負擔，但是也會引發教學過程中教師和學生所組成的正常教育生態機制發生異化。其一，簡單、高效的智能教育教學平臺易使教師及學生雙方對人工智能技術過度依賴，甚至可能導致人工智能代替教師而成為職業教育教學的新主體。其二，人工智能技術也會引發課堂教學之中教師、學生互動模式的轉變。傳統的教學課堂中的教師和學生的交流、互動有助于深化師生雙方的了解，達到言傳身教的教學效果。但是智能化的學習方式使職業教育教學的交互域發生了雙向度向單向度的遷移，致使師生的互動式教學方式逐漸碎片化，降低了學生在教學過程中的參與度，難以讓學生形成正常的職業價值觀。

（二）人工智能技術引發教學目標的偏離

職業教育教學的目標分為顯性的工具理性目標和隱性的價值理性目標。其中工具理性目標指的是通過教學來提升學生的基本職業技能，價值理性目標是培養學生的職業道德素養和思想意識。人工智能的過度使用會導致職業教育教學目標偏向于實現其顯性的工具理性目標，而難以實現職業教育教學隱性的價值理性目標[3]。第一，人工智能教育技術的運用易導致教學目標趨于功利化。很多高校利用智能教育平臺和軟件作為教學媒介，向學生傳授基本的知識和職業技能。這種方式只是通過人工智能技術的運用來達到教育教學的工具理性目標，忽視了培育學生的職業道德和職業精神。因此，人工智能技術的功利化應用可能導致學生職業道德水平的缺失而引發職業教育教學目標的偏離。第二，人工智能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中的應用可能會導致實踐教學目標的偏離。智能化實訓場景的搭建及“虛擬—現實”仿真實驗室的建立減少了職業院校實踐資源的限制，拓寬了學生實驗實訓的空間邊際，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實踐教學的效果，但并不是學生未來現實工作的真實場景，也不能真正提高學生在未來工作崗位中所需的實踐技能。第三，人工智能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中的應用易導致教學目標的失控。智能化的教育教學平臺主要通過網絡對學生開展遠程教學，雖然打破了學生學習的時空限制，但教學平臺選擇不當、學生的線上學習能力較差及師生互動效率低下等因素會嚴重影響職業教育教學的教學質量。這會造成課堂上教與學過程中的時空迷失，導致教學目標的偏離。

（三）人工智能技術引發教學倫理的風險

教學倫理主要表現為教學過程中師生的隱私權和自由平等權等多個方面。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職業教育教學過程易引發相應的倫理風險。第一，智能化教育教學內容的歧視風險。算法是人工智能技術的核心部分，不同的算法設計者將自身對于職業教育的理解和觀念植入所設計的計算機程序之中。但是不同設計者具有不同的職業教育理念和教育教學方法，這可能造成人工智能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決策、學生評價與學習反饋等方面的算法歧視。第二，智能化教學過程中存在著泄露師生個人隱私的風險。移動互聯網迅速發展的同時也伴隨著層出不窮的用戶信息泄露事件，而智能教育教學平臺信息傳遞的媒介就是移動互聯網技術。因此，教師和學生在智能教育教學平臺使用時的個人注冊、信息填報等操作，可能會被不法分子利用而造成個人信息泄露。其三，智能化教學易導致學生職業素養的缺失。人工智能技術幫助職業教育教學打破固有的時空限制，但是處于獨立教學時空的學生會缺少師生之間的互動、交流，長此以往會導致學生對職業倫理和職業道德等重要的基本職業素養缺乏感性認識，難以形成良好的職業道德品質。

二、人工智能應用于職業教育引發風險的原因分析

（一）教師技術素養的缺失

在人工智能技術助力教育教學的過程中，教師是整個教學過程的參與者和決策者。造成智能化教學過程中出現的教師主體替代風險的根本原因是教師對于人工智能技術的理解和使用能力等方面的素養欠缺，這主要表現在：第一，職業院校教師缺乏有效的技術培訓。人工智能技術在解決教育教學問題中的應用主要有智能導師系統、自動測評系統、教育游戲及教育機器人四種形態[4]。運用在職業教育教學中的智能技術具有多樣性和復雜性的特點。這就需要職業院校對教師進行有效的人工智能技術培訓以使教師掌握各種智能化教育教學方法的特點及教學應用場景。但是大多數職業院校側重于智能教育教學技術的理論培訓，缺少應用于過程化教學的實踐培訓，這可能導致職業院校教師的教學主體地位的替代性風險。第二，職業院校教師對人工智能技術的過度使用。教師對人工智能技術的風險管控意識的欠缺會導致職業院校教師對智能教育平臺的慣性依附。這種現象的出現弱化了教師作為教學主體對學生產生重要影響的作用、削弱了教師在教學過程中的主體地位[5]。

（二）教學過程中價值理性的缺失

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是教育教學過程的基本要素，貫穿了教師課堂教學的全過程。工具理性強調培養學生解決問題的方法，是教學過程的外在表現形式；價值理性強調學生理解問題的原因，是教學過程的內在驅動。但人工智能往往側重于提升學生的職業技能水平，通過工具理性的運用來功利性地實現教育教學的顯性目標。這種忽略了價值理性的職業教育教學過程會造成學生職業道德思想的缺失，致使偏離教育教學目標。

（三）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缺陷

縱觀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歷程，算法模型、大數據和云計算已經成為人工智能的三個基本要素。運用于職業教育教學的人工智能技術的缺陷主要表現為大數據樣本被污染和算法模型被欺騙，這會導致教學過程中的倫理風險。第一，錯誤的樣本數據經反復的訓練和運算容易導致機器做出錯誤價值取向和決策，從而引發其對學生學習成果的錯誤反饋與評價，甚至易產生職業教學內容的價值歧視進而影響學生的學習效果。第二，大多人工智能的算法模型的訓練依賴于深度學習框架，機器通過算法模型的反復訓練才具備了類似人腦的判斷與決策能力，但是深度學習框架往往存在大量的漏洞，這些學習框架中的漏洞會演化出具有欺騙性的算法、程序，導致教師容易忽略對學生職業道德素養的培育。

三、人工智能技術助力職業教育教學的策略

（一）構建合理的人工智能教學技術培訓體系

合理的人工智能教育教學技術培訓體系可以拓寬教師的教學思路，促進教師專業知識的更新及提高職業教育教師的技術素養，從而保障教師在教育教學中的主體地位。第一，強化教師對于人工智能技術的認知水平。一方面，需要讓教師明確人工智能技術對于教育教學的重要意義。智能教育平臺不僅給予了教師教學極大的便利，更增強了教師解決專業問題和教學問題的能力，因此要提高教師對人工智能教學的期望和信心。另一方面，需要讓教師厘清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邊界。教師應認清人工智能教學適用的教學場景和邊界，從而正確選擇合適的人工智能教學方法。第二，在智能教學技術培訓中需要將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理論和技術實踐相互融合、互為補充。第三，要保證技術培訓的連貫性和合理性。組織技術培訓的各個環節要相輔相成、互為補充，來保證技術培訓的連貫性以達到理想的培訓效果。

（二）明確人工智能技術在教育教學的輔助地位

要保證職業教育教學的工具理性和價值理性目標的達成，培育學生的職業技能水平和職業道德素養，關鍵在于明確人工智能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過程中的輔助地位。一是要正確認識學生學習的螺旋式上升規律。例如AR和VR等虛擬現實技術可應用于成本高、風險大的實驗項目中，學生通過逐次實驗、多次修正和過程回放的學習方式實現認識、實踐到再認識、再實踐的學習過程，從而提高專業知識和技能水平。二是需要教師控制人工智能教學過程。一方面，教師可以利用智能教育平臺中相關的功能模塊去構造教學情境來增強課堂上教師、學生的交流互動，并且可以借助平臺的統計功能將學生課堂互動的參與情況以數據的形式進行量化，作為學生成績評定的依據；另一方面，教師要利用智能教育平臺的數據統計功能與課堂回放功能對學生在教學過程中的成績反饋與課堂表現進行總結分析，根據分析的結果及時調整自己的授課方式和方法。三是智能化教學應為學生開展個性化服務。教師應根據人工智能所統計的課堂數據來對學生的學習狀態進行量化評估，以此幫助學生發現學習中的問題并且為學生提供個性化的學習建議和相應的學習指導，這有助于提升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觀能動性。

（三）規范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理性發展

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運用需處理好風險規避與自身發展的矛盾關系，理性地規范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發展方向。第一，要對當前人工智能教育的教學方式和教學目標進行分析、討論?？裳埲斯ぶ悄芎吐殬I教育等研究領域的學者、專家來對目前人工智能教育教學的技術環節及教學環節等多個方面進行研判，引導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理性發展。第二，要加強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功能模塊的革新、拓展。更高效的人機交互界面及人性化的網絡服務終端等改進措施可以給教師和學生更好的課堂體驗。第三，要厘清不同教學場景中的人工智能教學技術的應用邊界。如“虛擬現實”技術可以破解高危性實驗、實訓項目的風險問題，但是若一些安全的參觀性實訓項目也通過“虛擬現實”技術完成，反而會讓實踐教學脫離工作實際場景，難以培養學生的職業素養與實踐能力。因此，為避免教師和學生對于人工智能技術的過度依賴，無論學校或是教師都應確定好不同教學情境中的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邊界，從而規范其發展。

人工智能時代的到來以及職業教育的發展與改革，都會給職業教育的發展帶來一定的沖擊和挑戰。職業院校需在澄清人工智能技術所帶來的風險性因素的前提下，通過完善人工智能教學技術培訓體系來提高職業教育教師的核心競爭力，在思想和行動上協作統一，以促進人工智能教育的理性發展。

參考文獻：

[1]孫兵.人工智能時代職業教育教師發展路徑探析[J].中國電化教育，2021（10）：113.

[2]孫帥帥.我國職業教育教材管理的歷程、變遷邏輯及未來展望[J].教育與職業，2023（6）：79.

[3]王潤.論數字教科書風險的生成及其規避[J].全球教育展望，2021（5）：47.

[4]梁迎麗，劉陳.人工智能教育應用的現狀分析、典型特征與發展趨勢[J].中國電化教育，2018（3）：26.

[5]LAURA R S，CHAPMAN A. The technologisation of education： philosophical reflections on being too plugged in[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hildrens Spirituality， 2009（3）：290.

責任編輯：趙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