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晨
魯小草仍有些猶豫地問:“你小子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么大了?”
杜柯當胸捶了他一拳,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魯小花心中感動,低聲道:“謝謝你,杜柯。”
說動手就動手,魯小草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段十幾厘米長,細細的卻韌性極強的鋼絲,魯小花把鋼絲一點一點圈成球狀,用一層薄薄的油蠟紙包住,浸入已經被火烤成透明的蠟液中。被油蠟紙包住的鐵絲球外很快形成一層蠟膜,因為魯小花做得精細,整個球的大小僅和赤豆糊里的小湯圓兒差不多。
杜柯捏著蠟球兒,對著燈光瞇縫起眼睛瞧了瞧,打趣道:“小花妹妹做的湯圓果然不同凡響,蠟皮裹著鐵餡兒,吃這種神物,我杜柯恐怕也是千古第一人了。”
一切準備就緒。三天后的下午,學生聯合會反對日軍非法扣押進步人士的大規模游行爆發,杜柯舉著寫了反日標語的大旗,舞得虎虎生風,果然很快就引來了荷槍實彈的日本士兵。
學生們群情激奮,向著日本人高喊口號,毫不示弱。杜柯身負激怒對方的重任,生怕日本人聽不懂,不知道從哪里學來了幾句半生不熟的日語,跳起來向幾個日本士兵大喊大叫。
混亂的情況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杜柯嗓子都快喊啞了,日本兵仿佛終于收到了上級的指示,決定抓幾個學生殺一儆百。杜柯順利地被當作帶頭分子,第一個被抓了起來。
在跟幾個日本士兵拉拉扯扯的過程中,項何、魯小草、洛婷婷和魯小花眼疾手快抓住杜柯的衣袖和褲腿,如愿以償地被同時逮捕,和十幾個學生一起,被關進了一輛被鐵絲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卡車,押往提籃橋監獄。
聯合會的幾個主席在學生中知名度、影響力都極高,被抓的十幾個學生發現自己居然和幾位偶像在一起,原本的害怕和擔憂完全轉化成激情,一路上嘀嘀咕咕討論著局勢,竟然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天已經黑了,幾個日本士兵粗暴地把學生們趕下車,魯小花這才得以看清,朦朧夜色中的提籃橋監獄像是一只蟄伏的猛獸,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杜柯在下車前摸出魯小花獨門炮制的蠟球,毫不猶豫地吞進了肚里,還若無其事地沖魯小花擠了擠眼睛。魯小花深深吸了口氣,既然做出了選擇,就義無反顧。
十幾個學生被推推搡搡趕進了一扇黑洞洞的大門,被分成了男、女兩隊,魚貫進入兩間冷冰冰的檢查室。
果然和項何事先給大家鋪墊的一樣,為防止有人攜帶工具越獄,提籃橋監獄搜身搜得非常仔細,兩個日本女兵幾乎連魯小花的頭發都一根根撥開翻了一遍。
洛婷婷因為早有準備,倒還算是鎮定,另外幾個女學生卻是心里委屈,流下了淚水。
魯小花手心里捏了把汗,不知道杜柯他們那邊的情況怎么樣。蠟封能堅持的時間不長,一定要快點安頓下來,給杜柯催吐,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嚴格的檢查完畢,漆黑的廣場上亮起一盞射燈,學生們被趕到燈下站成一排。魯小花看見魯小草、項何和杜柯都在,終于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總覺得項何的臉色不大好,魯小花恨不得沖過去給他把把脈,卻空有一身醫術,再急也沒有辦法。
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魯小花循聲望去,是一個日本軍官,身后跟著幾個穿著獄警制服的人。聽項何說,提籃橋監獄早已經被日本軍隊接管,監獄長已經成了給日本人打工的小弟,看來果真是一點沒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