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以來菲律賓教師教育改革探析
——“一帶一路’”沿線東盟國家教師教育改革與比較研究

趙 婉,楊素萍

(南寧師范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1)

菲律賓是東南亞的一個群島國家,與中國屬海上鄰國。菲律賓教師教育誕生于其漫長的殖民時期,各個宗主國都對菲律賓的教師教育產生了不同的影響,西班牙殖民者在菲律賓建立了第一所師范學校,美國的殖民統治在菲律賓建立了公共教育制度,為菲律賓的教師教育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菲律賓獨立以來,在人力資本理論以及西方模式的影響下,職前教師的培養是教師教育發展的主要方向。20世紀末期,菲律賓教育部才逐漸開始填補教師在職教育項目的空缺。21世紀以來,菲律賓政府頒布了一系列職前教師、入職教師以及在職教師專業發展的標準和計劃,為促進教師教育專業化、標準化而服務,旨在提高基礎教育的質量,滿足基礎教育階段對教師的需求。

一、21世紀以來菲律賓教師教育的現狀與挑戰

21世紀以來,科學技術迅猛發展,經濟全球化進一步深化,教育改革層出不窮,時代發展的浪潮對教師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因此,菲律賓政府為適應時代發展,迎合社會對人才培養以及技術創新的需要,積極推動教師教育標準化,但教師教育領域仍舊面臨著嚴峻的數量與質量等問題。

(一)菲律賓教師教育的現狀

21世紀以來,菲律賓教育部極大重視職前及在職教師學習技能和教學實踐的提升。從2007年起,菲律賓教育部開始推行教師教育發展項目(Teacher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 Program)。經過近兩年的實踐,于2009年推出能力本位的教師專業標準(National Competency-based Teacher Standard),該教師專業標準的基本理念在于,為每一名學生平等地提供高質量的基礎教育,為學生的終生學習奠定基礎,為學生的終生幸福著想[1]。能力本位的教師標準基于教師教育與發展項目,迎合能力本位與教師的專業發展,是教師教育政策、改革、活動的指導性框架,處于菲律賓教師教育與發展項目圖的中心位置,是教師教育與發展項目的核心元素。2009年4月7日,菲律賓教育部頒布文件,要求菲律賓教師采用和實施教師培訓與發展需求評價系統(Teacher's Strengths and Training Needs Assessment)與“教師專業發展規劃系統”(Individual Plan for Personal Development)。2017年8月11日,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Philippine Professional Standards for Teachers)通過并實施。由此,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被稱為國家基于能力的教學標準,作為衡量教師表現的標準。

(二)菲律賓教師教育面臨的問題與挑戰

進入21世紀以來,菲律賓基礎教育對中小學教師的需求一直在持續增長,并遠遠超過其供應的速度。菲律賓自2003年左右開始實施K-12義務教育,而長達12年的義務教育是使教師的數量始終處于短缺的主要原因之一。從合乎教師專業標準的要求來看,在職前教師教育方面,高等教育機構培養的師范生在教師資格證考試中表現不佳,通過率低下。在2017年的國家教師資格考試中,有263,679人參加了考試,85,361人通過了考試,總通過率為32.37%[2]。從教育質量來看,由于發展太快,質量難以保證。1997年,根據高等教育委員會(Commission on Higher Education),菲律賓共有815所教師教育機構,全國每個地區至少有15個教師教育機構。大約85%的機構是私立的,其余的都是由國家支持的。在國家對人才的需求逐漸增大以及資本家和政治家對利益的追求之下,私立院校膨脹。菲律賓教師教育機構及基礎教育機構的數量的快速發展,勢必會導致資源的緊張,而大量的教育機構也難以實現轉型和升級。

另外,政府為教育所分配的資金可以說是問題的根源。21世紀初,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指出,菲律賓的教育支出分別不到新加坡和泰國的1/11和1/8。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敦促各國將國民生產總值的6%用于教育,但菲律賓的撥款少于此[3]。公立小學和中學在教育預算中所占的比例最大,而州立大學和學院的撥款排名第五。根據預算和管理部的說法,分配必須支持菲律賓中期發展計劃在十年內減貧的目標。鑒于此,教育預算偏向于基礎教育和改善獲得教育的機會和教育公平。

二、菲律賓教師教育改革的主要內容

菲律賓教師教育改革的主要內容涉及職前教師教育、教師入職教育以及教師在職教育等三個方面,體現出連續性、發展性、統籌性的特征。2022年4月,菲律賓政府頒布《卓越教師教育法案》,明確提出教師教育改革的目標,要求建立動態、現代、公平的教育體系來培養忠誠、有能力且致力于持續職業發展的菲律賓教師和學校領導人,為培養具有責任心、有能力、有生產力的個體和菲律賓公民及全球公民的教育目的而服務[4]。

(一)職前教師教育的內容

菲律賓教師教育改革在職前教師教育方面的內容主要涉及職前教師的實習培訓以及建立獎學金制度等。

1.重視職前教師實習培訓

為了支持教師教育機構,確保其提供的課程和培訓與教育部采用的《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相一致,2019年,教師教育委員會頒布了《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旨在指導職前教師達到《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中定義的初級教師職業生涯階段的資格。《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包括專業教育課程、實地研究課程、教學實習課程和其他補充活動課程五個方面的實踐培訓[5]。

第一,《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強調基于實踐的培訓是經驗式的。因此《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確保在每一門專業教育課程中,為職前教師提供培訓機會,使他們能夠將自己的知識和技能轉化為實踐。習得過程是通過經驗學習來完成的。這就要求職前教師通過接觸真實的學校環境和其他實際的教學和學習經驗,在做中學,通過踐行與教學和學習有關的活動來學習。

第二,《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強調基于實踐的培訓是發展性的,支持培養職前教師在學習與發展的基本階段獲得必備的知識和技能。《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指出,職前教師只有經歷一些教學任務,精心設計一門到另一門課程、簡單到復雜的課程,新知識才更具意義。因此,職前教師實踐培訓是從一門課程和各種專業教育課程中走向實地學習課程和教學實習。首先,職前教師需掌握基礎知識、技能和價值觀;其次,通過課堂觀察來探索和解釋學習到的理論;最后,進入運用學習,通過參與、協助、指導課堂教學。

第三,《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強調基于實踐的培訓是形成性的,并引入“路標”的概念,作為一個支架系統,促使教師教育機構根據具體目標評估職前教師的進步。這些路標是在為期四年的培訓過程中分發的。這個支架系統包括跟蹤、監控與指導,由給予反饋、自我評估與反思三個主要步驟組成。其中跟蹤、監測與指導是指職前教師自身及其導師跟蹤、監測職前教師的進展情況,這進一步可以作為達到每個路標的一個指示;從跟蹤和監測的結果轉向指導,這縮小了職前教師學習到的內容和基于《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評估內容之間的差距;課堂觀察工具、自我評估工具等將支持這一步驟的完成。在提供反饋的過程中,職前教師被告知預期表現,助力每一位職前教師確定自身應改進的領域。在自我評估與反思中,職前教師負責跟蹤自己的學習情況,并通過反思性實踐對自己的發展作出反應。

第四,《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強調基于實踐的培訓是綜合性的,并整合理論和實踐,堅持課程不是劃分的,而是建立在初級教師指標設置的結果上。基于標準的能力發展被整合在每一門課程中。該框架認為綜合性原則對于實現未來教師的目標至關重要。

第五,《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框架》強調基于實踐的培訓是系統性的,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的實施將遵循職前教師基于實踐的培訓手冊中概述的系統和指導方針。它允許進行合理的調整,以滿足當地的需要和特殊性。

2.建立教師教育獎學金制度

教師教育獎學金項目(Teacher education scholarship program)根據2022年《卓越教師教育法案》建立,面向公立、私立學校中需援助的基礎教育畢業生和在所有教師教育卓越中心攻讀本科教師教育學位課程的高等教育學生。該項目應由高等教育統一學生資助系統(Unified Student Financial Assistance System for Tertiary Education)委員會實施。教師教育獎學金項目的經濟援助根據學生受資助人的需要而定,主要包括以下內容:免除學費和其他學費;規定的書籍供應和學習材料的津貼;研究支持保障津貼;服裝或制服津貼;宿舍或公寓住宿津貼;交通津貼;論文、學位論文、項目津貼;研究出版費;執照考試審查費用;許可證費用;其他與教育有關的雜項生活津貼或生活津貼等。除了高等教育統一學生資助系統委員會規定的最低要求和條件外,教師教育項目的申請和取消的資格標準及條件應由教師教育委員會確定并納入其關于有效激勵制度的政策。但現行法律下其他激勵政策的受眾不得申請教師教育獎學金的激勵政策[4]。

(二)教師入職教育的內容

世界各地的學校都使用入職培訓計劃來支持新教師,以促進他們的幸福感和專業發展。菲律賓對教師入職計劃進行了評估,建議要引導新聘教師參與教育部門的計劃和項目。教師入職計劃旨在提高教師的知識、技能、價值觀以及對專業的承諾,促進教師在學生的學習成果方面做出積極貢獻。教師入職計劃將對新聘教師的支持和幫助如下:第一,教師的留任;第二,關于教師的課堂教學實踐;第三,關于學生成績。新聘教師是指在公立學校系統中具有 0-3 年經驗的教師,并進一步歸類為初級或經驗豐富的教師。教師入職培訓計劃 (Teacher Induction Program Policy,以下簡稱TIP)是一項針對新聘教師的系統和全面的培訓計劃,作為專業發展的一部分,以實現有效的教學和對該專業的承諾。該計劃在教學過程方面采用全納教育教學法、差異化教學、21 世紀教學方法等。新聘教師需要定期參加教師入職培訓課程,并完成課程在課堂上應用TIP課程中學到的知識提交與TIP相關的作品集或學術工作匯編等[6]。

(三)在職教師教育的內容

在職教師教育方面的改革內容主要包括頒布《教師專業發展標準》《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以及建立服務于教師和教育領導者的專業發展信息平臺。

1.頒布《教師專業發展標準》

2017年,菲律賓政府頒布了《教師專業發展標準》,要求在全國范圍內采用和實施,《教師專業發展標準》作為教師專業發展以及績效考核的重要依據。這套標準建立在以學習者為中心、終身學習和包容性等教學理念之上,描述了對教師知識、實踐和專業參與水平的期望,明確了不同階段教師學習內容、技能和側重點,定義了教師質量。該標準將教師職業發展分為以下4個階段:初級教師、熟練教師、資深教師、特級教師。

《教師專業發展標準》指出,菲律賓的優質教師需要具備以下特點:具備基礎知識及教學法、學習理論等,重視跨學科聯系;有能力提供安全、可靠、公平和支持性的學習環境,以促進學習者的責任感和成就感;建立適應學習者多樣性的學習環境;適應國家和地方的課程要求;應用各種評估工具和策略來監控、評估、記錄和報告學習者的需求、進步和成就;建立旨在豐富學習環境以及社區參與教育過程的學校-社區伙伴關系;重視個人成長和專業發展[8]。

2.頒布《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

《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Philippine Professional Standard for School Leaders) 定義了優質校長的專業標準,它作為校長專業責任的公開聲明,規定了校長在職業發展過程的知識、能力及側重點。它為領導力提供了一種通用標準,指導教育領導者和其他利益相關者間的專業討論,促進教育領導者個人的專業反思,并為校長提供專業學習和發展。《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的指導原則如下:第一,以學習者為中心。第二,強調建立和加強利益相關者網絡,以提高學校和人員的效率。該原則要求學校校長建立和加強相關利益者的支持網絡,包括教師和其他教職工的專業能力、師生學習與工作的專業社區、家庭和社區參與以及學校的有效管理和運營。第三,《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專注于發展高質量的教學,發展強大的學校文化,并確保學校人員的工作嵌入專業發展。此原則表明校長有責任通過解決教師的專業和個人需求以及改善學校的學習環境來培養人才并改善學校實踐。第四,《學校領導者專業發展標準》強調了校長問責制和透明度的重要性。該原則規定,校長的決定和行動接受公眾監督,公眾有知情權。校長有義務提供其行為、決定等方面的報告和解釋,并對其行為、決定等負責。

3.建立專業發展信息平臺

2022年《卓越教師教育法案》要求菲律賓國家教育學院建立專業發展信息平臺,為所有公立和私立基礎教育機構的在職教師、學校領導和其他與教學相關的人員提供優質的教師教育專業發展計劃。首先,專業發展信息平臺需要協調、監督、研究和評估由其他教育部分支部門、服務部門或單位、公立或私立大學、學院和培訓機構提供的菲律賓國家教育學院認可的課程、研討會、講習班和其他專業發展項目的實施。其次,該平臺還需確保教師、學校領導和其他教學相關人員的專業發展與其職業發展之間的有效聯系。最后,開發和維護專業發展信息系統,包含菲律賓國家教育學院認可的專業發展項目、項目提供者、在職教師和學校領導、其他教學相關人員及他們相應獲得的專業發展學分名單[4]。

三、菲律賓教師教育的前景展望

進入21世紀以來,菲律賓教師教育受到越來越廣泛的關注,隨著菲律賓基礎教育以及高等教育改革的推進和科學技術的進步,展望教師教育改革的前景應從全球化大背景以及菲律賓的具體實際兩個方面出發。

(一)融合科技發展的潮流,培養面向未來時代的師資

在提高教師質量方面,美國教師教育學院協會(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lleges for Teacher Education)認為,新的教師候選人必須具備21世紀的知識和技能,并學習如何將21世紀的知識和技能融入他們的課堂實踐。同樣,21世紀技能也成為菲律賓的教師教育機構應對本世紀挑戰的一個目標。 在教師教育課程和項目設置方面,所有教師教育領域都應嵌入21世紀知識和技能,如批判性思維、問題解決能力、協作能力、數字技能等,同樣重要的是獲得對跨學科學習的知識和理解,其中包括核心學科之間的交叉領域。2017年8月11日,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通過并實施。在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的37項指標中,重點是初級教師的信息和通信技術技能標準。

(二)加強專業發展,培養高質量的卓越教師

高等教師教育機構培養的教師質量體現在教師于國家教師資格考試中的表現。因此,菲律賓教師教育改革的未來愿景,將持續以提高教師教育質量,深入落實其菲律賓教師專業標準以及教師發展規劃系統,來應對基礎教育的迫切需求。2017年,菲律賓國家教師質量研究中心(Research Center for Teacher Quality)進行了教師發展需求研究,該教師需求發展調查產生了重要的見解,可為進行在職培訓和其他持續的專業發展活動提供建議。研究結果顯示,在職教師在學科知識以及高階思維方面的表現欠佳。因此,教師教育課程需要一定程度的調整,以反映學科領域的性質和學生的認知發展。為解決對教學技能和內容知識不足的關切,需要與學科專家和其他利益相關方合作,設計有針對性的內容、策略和教材開發在職培訓。另外,還應根據教師的需要,通過開展持續的專業發展活動來提高和維持教師的素質。

(三)融入東盟戰略,培養具有本土特色的師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