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省白酒產業高質量發展對策研究

柳濤 柳昊 劉楠

摘? 要：吉林省擁有發展白酒產業優越的自然資源，有千年的釀酒制酒歷史、文化和工藝。白酒產業本是高稅收產業，但近年來，吉林省該產業稅收貢獻度不高，且逐年下降，域外名優品牌白酒擠占本省市場，而本省大多數的白酒企業卻在生死線附近掙扎。吉林省可以采取以下對策：構建強有力的管理機構、確定發展藍圖，以國有資本為主導振興酒業發展，打造“中國吉酒”品牌、塑造“吉林燒酒”名片，成立燒酒研究院、打造好吉酒文化，實施原糧就地加工釀造、做好和養牛業結合的文章，大力發展吉林特色營養酒、滋補酒行業，實現白酒產業快速、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吉林? ? ?白酒? ? ?高質量發展? ? ?中國吉酒

如何利用好吉林省白酒的歷史資源、糧食資源、自然資源、文化資源、科教資源等優勢是振興吉林省白酒產業、實現高質量發展亟待解決的問題。近期圍繞吉林省白酒產業的發展問題，先后走訪全省主要酒類產區，考察制酒企業及小作坊20余家，座談70余家；并赴貴州、云南、江西等地酒廠考察學習，為吉林省白酒產業高質量發展把脈問診。

一、吉林省白酒產業的現狀

吉林省是我國酒的主產地之一，經過多年的發展，產能和產量穩居全國頭部梯隊。酒精產量連續多年居全國第一，葡萄酒產量居全國第二，白酒產量居全國前十。作為全國酒類生產大省，吉林省白酒類產品多屬自然發酵，多樣化、個性化的特征顯著。截至目前，吉林省全省現有酒類企業1034戶、白酒企業584戶、酒精生產企業24戶、獲證或備案酒類生產小作坊1864戶。全省規上釀酒企業2020年實現工業總產值135.15億元，占全省食品產業的10.49%，同比下降4.06%。白酒產業本應是吉林省優勢產業更應是高稅收產業，但近年來，該產業稅收貢獻度不高，且產業規模逐年下降。同期，四川省白酒產業總產值超過2800億元，貴州省白酒產業產值約2000億元，湖北省白酒產業也正在邁向千億產值。最近6年，中國的上市白酒企業總銷售額在5000-6000億元之間震蕩，對應的是十萬億元市值。而吉林省的白酒產業總產值百億元左右，僅是白酒頭部省份的零頭。吉林省擁有全國眾多最好的釀酒資源，是酒類營銷最差的省份之一。同時也可見吉林省白酒產業的發展空間和巨大潛力。

二、吉林省擁有白酒產業最好的特色資源

（一）吉林省具有中國蒸餾白酒發源地的歷史文化資源

2006年在吉林省白城市大安釀酒總廠發現了釀酒遺址，遺址出土的鍋具和灶經北京大學碳十四測定數據為遼道宗時期，目前是全國唯一的、并且是一套完全可用的蒸餾酒器具，是我國蒸餾酒起源的一個歷史標志，說明中國的蒸餾酒遠在1000千年前的遼代已經出現，否定了中國白酒由國外傳入的結論，為釀造化學史和維護白酒起源的文化主權做出了重要貢獻。證明1000年前的遼代就有了“斫冰燒酒”工藝，其制作過程被使遼的北宋政治家、文學家歐陽修記述在他的詩里，用“斫冰燒酒”語句來描寫當時所見。該發現將我國白酒出現的時間整整往前推了200年。吉林省是中國白酒的發源地的說法得到了業界廣泛認可。

同時，大安酒廠遺址還發現了晚清、民國到建國初期的釀酒作坊遺址。酒廠還保留晚清到建國初期傳統釀酒工藝的儲酒具——木酒海，體量之大為全國僅見。大安檔案館還保留清代和民國時期酒業發達、產銷量巨大的資料和發行的銀票，也曾經調運北京。新近發現大賚縣收到民國籌備首屆巴拿馬萬國博覽會征集參賽展品的檔案，是吉林省土特產品首次赴國外參加國際大展的開始。遺址晚期釀酒遺存對研究吉林省早期釀酒工業史、吉林省商業發展史具有重大獨特價值。

遺址的內涵和價值在于它可以證明1000年前的遼代時期吉林是中國白酒的發源地，100年前的清朝時期吉林是中國白酒的主產區，展現了中華民族在廣袤的北方大地創造的輝煌文明。

（二）吉林省發展白酒產業優越的自然資源

“兩山經濟”是白酒產業發展的根本命脈，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兩山經濟”最適宜描述白酒產業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基本途徑。換言之，一方水土一方酒，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的獨特性決定所釀白酒的風格特點。白酒不僅是農產品精深加工產業，更是糧食轉化效益最好的產業之一，也是地域資源型產業，高度依賴于生態環境資源。

吉林省是中華糧倉之一，近年來糧食總產量穩定在800億斤以上，糧食調出量居全國第3位。吉林省西北部有大量草原濕地和鹽堿地，種植的高粱是釀酒的主要原料，近5年吉林省高粱種植面積110千公頃居全國第二，是貴州省的2倍，四川省的近3倍，總產量連續3年全國第一，相當于貴州省、四川省總和的2倍。吉林省的地理環境及土質特點非常適合種植高粱，產量與質量國內業界都是高度認可的。

吉林省有24個水源地，長白山是世界三大優質水源地之一，中國十大水源地排名第一。世界高端的酒都產自特殊大江大河的河谷，吉林省境內著名的鴨綠江、圖們江、松花江、嫩江、牡丹江的河谷非常適宜釀造美酒。

吉林省生態環境優美，森林覆蓋率高達45.2%，高居長江以北各省份第二。土地上是漫山遍野的玉米、水稻，綠色滿滿。

總之可以看出，吉林是白酒的發源地絕非偶然。吉林省良好的生態環境、優質的水資源和糧食資源，為吉林省白酒產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吉林省白酒產業存在的問題

（一）缺乏長遠規劃和行業管理機構

目前，吉林省的白酒行業發展遠景模糊，在戰略規劃設計上較為落后，這是整個白酒產業發展緩慢的重要原因。吉林省的白酒行業如何逐步形成合理的空間布局、產業布局、產品布局、結構布局、特色布局等問題缺乏深入研究，依托優質原料基地資源，鼓勵特色產區發展，促進各產區的企業盡快做大、做強的設想遠沒有實現。現在各級的酒業辦在改革中已經取消，管理職能主要在工信和市場監管部門，吉林省的酒業流通協會僅僅在長春吉林地區還有少量活動，其他地市縣幾乎都沒有組織結構和人員，全省酒業的一些信息、技術很難共享，相關工作的推進存在較大難度。

（二）省屬國有資本未能主導吉林省酒業發展

吉林省經濟的一個重要短板是缺乏有影響力的省屬大型國有企業。貴州茅臺股份公司是貴州省屬國有企業，其白酒的生產、銷售、經營堪稱典范，公司市值一度超過貴州的GDP。山東省濟寧市的孔府家集團收歸國有企業后近幾年效益大幅提升。而吉林省酒業基本是民營企業單打獨斗，對抗市場風險能力較弱。其實，新中國成立后酒廠都是國有體制，在改革開放中，逐步變成民營，其在白酒產業科技創新、使命擔當、品牌運營、資本運作等方面存在一定的短板，并沒有真正承擔起振興吉林省白酒產業的責任。

（三）缺乏有影響力的白酒品牌和產品

目前，貴州、四川等省份的醬香酒作為高端白酒占領了吉林市場。醬香熱在吉林省白酒產業內部出現其它香型酒企東施效顰的畸形現象，吉林省很多白酒企業也迷失在其中，醬香型只是白酒香型的一種，還有濃香型、清香型、兼香型、米香型、芝麻香型等等，而且還有新的香型不斷出現，各種香型都有自己的受眾，沒有高低貴賤，每種香型都有高端、中端、低端白酒，完全是消費者喜好以及企業營銷、資本運作的結果。因溫度和自然環境不同醬香型的菌種適合在南方地區發酵。吉林的酒類企業沒能把握本地特點，堅持品質自信。

（四）白酒產業的標準和文化研究挖掘不深不透

目前，在中國白酒的地圖上吉林省是一片空白，白酒的標準、白酒的發言權都掌握在南方各大酒企。同時，吉林省白城市大安的中國白酒發源地的文物和遺址知名度極低，主要有個人出資保護研究，各級政府投入不大，吉酒文化研究更是匱乏。

（五）制酒資源外流嚴重

近年來，吉林省酒類原始資源外流嚴重。一是根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吉林省生產的食用酒精80%銷往省外，約50%銷往四川和貴州，這其中大部分在省外采用串蒸工藝處理后，高價返銷回吉林省。據省食品協會統計，吉林省外銷食用酒精售價每噸6500元左右，經過串蒸工藝賣回吉林省的價格為每噸3萬元—6.6萬元。二是吉林省制酒的優質高粱資源每年以各種方式流出到省外，很難統計。除了域外企業采購高粱外，吉林省部分制酒企業用低于市場價一半的價格，把高粱賣到貴州、四川等省份，以換取當地酒廠釀制的基酒，然后運回省內用來勾兌或出售。一出一進，吉林的資源被低估了十倍有余，損失近百億級的GDP。這是資源的惡性循環：白酒品牌價值不高——用自己的優質糧食資源換取南方酒企資源——糧食不能就地加工、大量稅收流失——消費者沒有喝到吉林的優質白酒——酒企模仿南方酒廠效益差、沒有品牌效應。

四、吉林省白酒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對策建議

（一）構建強有力的管理機構，確定發展藍圖

成立由省政府主要領導牽頭的吉林省推進白酒產業高質量發展領導小組，工信廳、市場監管廳、國資委、發改委、商務廳、農業農村廳、科技廳等相關部門參加，負責全省白酒產業發展的規劃編制、政策起草、組織協調、督查指導、政策兌現落實等工作。深入研究、認真謀劃、有針對性地提出全省白酒產業發展的思路舉措，細化工作措施，加快白酒產業高質量發展。

（二）以國有資本運營為主導，振興吉林省白酒產業

由省國資出資或者商請有吉林情懷的500強的吉商出資，參與整合吉林省各類制酒釀酒企業形成合力，共同打造“中國吉酒集團”。支持和引導資本規范健康發展，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毫不動搖地發展公有制經濟，毫不動搖鼓勵、支持、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也可以利用國有資本與民營資本聯合方式，培育出一個或者多個中國吉林“燒酒”的上市公司，鼓勵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建立規范、有效、科學的股權激勵機制，綜合運用多種激勵工具，系統構建企業核心骨干人才激勵制度。對白酒企業分類管理，根據不同企業特點，采用靈活的支持措施，著力解決難點問題，盡快做大做強吉林的白酒產業。

建議確定發展目標：到2030年，吉林省白酒企業初步實現營業收入超500億元，培育年營業收入超過200億元的白酒企業1家，超過100億元的企業2家，打造一批在國內具有更高知名度和競爭力的企業，建成全國優質酒生產、研發和原料、包裝基地，構建“品牌強、品質優、品種多、集群化”的白酒產業發展體系，顯著提升吉林省白酒在全國的品牌影響力。到2035年，白酒企業實現營收超1000億元，上市企業市值上萬億元，白酒稅收超過300億元。

（三）打造“中國吉酒”品牌，塑造“吉林燒酒”名片

堅持品質自信、凸顯吉酒特點。吉林省作為白酒的發源地，必然有其中的歷史原因、生態原因、科技原因、自然原因，一方水土一方酒。吉林白酒行業要用相對理性的態度來面對現實，吉林的環境和資源更適合做燒酒，未來白酒產業工作重點是打造吉林燒酒品牌，建立燒酒評價體系，劃分好燒酒的高中低檔次與品牌梯隊。同時，要深入研究香型，發展自己特色“原香型”或“吉香型”白酒。以中國吉酒為核心品牌，打造中國吉酒新概念，形成重要的地理標識，正如到日本喝清酒，到韓國喝燒酒，到吉林、到東北就喝東北吉林的燒酒，讓南方人、外國人也以能喝上高端的吉林燒酒為榮耀。

吉林省要立足產業優勢，重點打造具有吉林省特色的白酒產業，以鴨綠江、松花江和嫩江流域為重點謀劃打造世界級“燒酒”產業基地核心區。同時大力推進燒酒標準建立，大力發展歷史名酒文化、紅色文化、民族文化等。推動“中國吉酒品牌+多產業”深度融合發展。

（四）成立燒酒釀造研究院，打造好吉酒文化

在長春或者在白酒發源地白城大安組建中國吉林燒酒釀造研究院，依托吉林生態、吉酒歷史、吉糧吉水優勢聘請國內外白酒知名專家研究吉林燒酒，主要研究吉酒工藝、吉酒歷史、吉酒文化、特色酒資源、特色生態環境、文物 、生物、化學工程等建立吉林燒酒的標準，并組織科普宣傳。實現與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世界知名酒企的技術交流與合作，組成研發團隊，為產品質量穩定提升提供有力技術支撐，形成一批有質量有效益的科研成果。從產品香型、口味、配方、工藝等方面進行深入研究，大力培養隸屬于吉林的酒類科技創新人才和技術骨干。

2021年11月24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審議通過了《關于讓文物活起來、擴大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的實施意見》。吉林各級政府應出資保護好中國白酒發源地的文物和遺址，充分利用報刊、電視、網絡等全媒體資源多渠道傳播推介文物歷史真實性、文物的完整性和延續性，向世界講述1000年前的遼代時期吉林是中國白酒的發源地，100年前的清朝時期吉林是中國白酒的主產區的光輝歷史，講述吉林先民在北方大地創造的燦爛文化、輝煌成就和對世界文明做出的巨大貢獻。

籌建中國吉酒文化研究中心，發揮文化主旋律。吉酒文化核心是歷史，深入挖掘吉酒文化內涵，將吉酒的核心定位于“吉”文化，聘請全國知名的歷史學家、藝術家、作家、新聞媒體工作者等文化名人作為顧問，開展一些列吉酒文化研討與宣傳。賦予吉酒有血有肉有靈魂的品牌文化典范。傳承吉林省白酒的地域文化和人文氣息，大力推進吉酒文化與地域文化的互動融合，提升吉酒文化含量和文化附加值，以品牌提升吸附社會資本。

當前，工信部確定茅臺等7家白酒生產企業正準備申報世界遺產，沒有原產地證明是這次申報的軟肋。吉林省應該積極爭取加入白酒申遺的隊伍，申請白城大安中國白酒發源地的文物遺址以及通化大泉源酒廠加入，一旦成功將極大提升吉林省白酒的影響力。

（五）實施原糧就地加工釀酒，做好和養牛業結合的文章

為遏制吉林酒類原始資源外流問題，必須動用國資在內的各種資本全力建設好中國吉酒集團，變吉林省資源的惡行循環為良性循環：名牌、優質的中國吉酒 —— 吉林的優質糧食本地加工、稅收留在本地 —— 世界消費者喝上高品質的中國吉酒——吉林酒企效益好、品牌價值高。中國吉酒集團應在優勢產區和優勢地塊建立標準化原料生產基地，統一管理，實施區域化的綠色標準化種植，立足長遠發展，從根本上保證優質釀酒原料供應。推動全省釀酒原糧產業發展走標準化生產、規模化發展、品牌化帶動、產業化推進的路子，進一步夯實吉林省白酒產業發展的物質基礎，提高產業發展質量和效益等。吉林省正在實施千萬頭肉牛工程，應做好白酒產業與肉牛養殖產業相結合的文章，原糧酒糟可以作為肉牛的飼料，提升牛肉的品質、質量，牛糞又能改良鹽堿地使原糧種植產量增加，如果能夠將釀酒的副產品引入肉牛養殖的添加飼料中，還能和肉牛養殖形成“種、養、加”一體化的循環農業產業鏈。

（六）因地制宜，大力發展吉林省特色營養酒、滋補酒行業

目前，中國酒業龍頭企業已經確立了近乎壟斷的“技術標準”，像貴州茅臺酒已經開始了“文化輸出”，形成了文化消費，在金融市場股票價格一度突破2000元大關，達到了萬億元規模。吉林省的酒業品牌要爭取市場份額，只有依靠技術創新與文化創新，將酒業轉型升級為生態酒、營養酒、滋補酒產業，逐步形成吉林省的地理性原產地標準，才能發揮好糧食釀好酒的原產地優勢，重新樹立品牌形成核心競爭力。剛剛實施的白酒新規定，明確了白酒必須以糧谷為原料，在白酒生產過程，禁止添加任何非自身發酵產生的呈色、呈香、呈味物質。這對全國市場進行一次較為徹底的洗牌，借此機遇應將吉林省特色農產品如燕麥、藜麥、人參、枸杞、五味子、鹿茸、鹿血等農產品與吉林省的優質白酒品牌結合，以“飲酒不傷身”的營養酒為理念，以生態營養酒搶占市場份額。在吉林培育一批大型酒企與品牌，實現彎道超車。最終實現優質糧食價格高、農民能掙錢，中國吉酒質量好、企業有效益，糧食就地加工、政府有稅收的多贏局面。

（作者單位：1.吉林省政府發展研究中心；2.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院；3.寧陽縣林業保護發展中心）

責任編輯：張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