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作文化影響下鄉村文化墻圖案視覺修辭的訴求與優化策略

摘要：先民在長期的水稻生產和消費中形成了內涵豐富的稻作文化，并形成了以稻作文化為核心的傳統道德準則，將稻作文化影響下的優秀傳統品德轉化為鄉村文化墻圖案的視覺修辭對象，契合鄉風文明的振興，總結出能實施的以傳播農耕文明、留住鄉愁為主要的視覺修辭策略。該文結合文化墻展示內容的主題選取困難、內容東拼西湊、特色不凸顯等問題，以鄉村文化墻為空間文本，借鑒圖案修辭的優化路徑，圍繞稻作文化分析鄉村文化墻圖案的修辭訴求，讓創作出的文化墻講好農家故事，闡釋出鄉村的地域特色文化，成為喚醒稻作文化記憶的軟實力。

關鍵詞：文化墻;圖案;視覺修辭;稻作文化;農耕文明;鄉村

中圖分類號：G127"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4）12（b）-0070-04

The Demand and Strategy of Visual Rhetoric of Rural Cultural Wall Patterns under the Influence of Rice Cultivation Culture

—Taking the Yunnan Likan Zhai Theme Cultural Wall as an Example

Abstract： Our ancestors formed a rich rice culture through long-term rice production and consumption， and established traditional moral standards centered on rice culture. They transformed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virtues influenced by rice culture into visual rhetorical objects of rural cultural wall patterns， which were in line with the revitalization of rural culture. They summarized the main visual rhetorical strategies that could be implemented to spread agricultural civilization and retain nostalgia. This article combines the difficulties in selecting themes， piecing together content， and not highlighting unique features of the cultural wall display content. Using rural cultural walls as spatial texts and drawing on the optimization path of pattern rhetoric， the article analyzes the rhetorical demands of rural cultural wall patterns around rice culture， allowing the created cultural walls to tell the stories of farmers and explain the regional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areas， becoming a soft power to awaken the memory of rice culture.

Key words： Cultural Wall; Patterns; Visual rhetoric; Rice cultivation culture; Agricultural civilization; Rural areas

在堅定文化自信和鄉村振興的重大決策部署背景下，通過對稻作文化影響下的優秀傳統道德準則進行梳理和整合，從農業本源來提取鄉土特征，開發鄉村的多元文化價值，以促成稻作文化與現代文明的融合，總結從水稻生產和相關農耕生活實踐中創造出來的物質文化、行為文化和心態文化，結合鄉村文化墻圖案的視覺修辭訴求，開發出能實施的以傳播鄉村農耕文明、留住鄉愁的為主的視覺修辭策略，以培養人們對稻作文化的認同感，同時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積淀文化源動力。

1 文化墻的傳播主題

文化墻是支撐社會精神文明工作的有效載體，文化墻將人民的精神狀態、道德信仰、發展活力、榮辱興衰與改善美化環境結合起來，共同推動文化振興[1-2]。目前，文化墻的內容涵蓋了倡導文明、宣揚公益、健康生活、綠色環保、宣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推進地方品牌形象6個方面[3-5]。文化墻的研究主要從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學校文化建設、城市特色建設三個方向出發，從文化墻的內容優化設計、價值挖掘、文化影響和創新發展4個層面進行探討，為文化墻的優質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6-9]。

2 視覺修辭的運用現狀

視覺修辭學是視覺文化時代修辭學亟待拓展和延伸的一個新興的學術領域，視覺修辭是以視覺化的媒介文本、空間文本、事件文本為主體修辭對象，通過對視覺文本的策略性使用，以及視覺話語的策略性建構與生產，達到勸服、對話與溝通功能的一種實踐與方法[10]。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劉濤教授在視覺修辭學的基本原理和方法體系構建的基礎上，探討了視覺文化時代人類在視覺修辭意義上的生存方式及對話體系。視覺修辭的應用場景主要以媒介文本和空間文本呈現圖片。

3 傣族的稻作文化

傣民在漫長的農耕實踐中漸漸探索出適合本地種植和食用的農作物——水稻。隨著水稻的精耕細作，傣民逐漸形成以稻作為主的經濟生活模式，而稻作文化也在農耕文化體系中逐漸居于主導地位。張志峰根據傣族的稻作文化內涵提出農耕倫理、社會倫理、生態倫理、家庭倫理和信仰倫理是傣族傳統倫理道德的重要組成部分[11]。而水稻單作的過程也不僅有利于提高水稻的耕種技術，還深深影響著人口增長和民族文化整合，稻作文化已成為傣寨社會、生態、家庭的文化底色。

傣民在農業上投入大量的時間，同時嚴格按照時令規律進行耕作，規避自然災害，以獲得稻作量產的最大化。在這一過程中形成了崇尚勞動、反對懶惰的道德準則，生活中通過諺語、歌謠、法律和家庭教育等形式來譴責或懲罰懶惰的人。

傣族佛教貝葉經《帕薩坦》、創世史詩《巴達麻嘎捧尚羅》中都記錄了傣族人民從游牧社會走向定居農耕社會的過程，在此過程中稻作生產完成了從個體勞作向村寨集體協作形式的轉變[12-13]。在傣族古代社會建立起與水稻種植相關的土地資源和水力資源管理的制度，出于對大規模水稻灌溉的生產需求，將集體性的農耕生活組建起來。

傣民在長期的稻作生產活動中形成了尊重自然萬物的思想：森林是父親，大地是母親，田間及谷子至高無上;有森林才會有水，有了水才會有田地，有了田地才會有糧食，有了糧食才會有人的生命[14]。傣族人民慢慢認識到稻谷種植離不開自然資源，只有優質的森林資源才能維持稻作生態鏈的持續發展，從而增加稻谷產量。

傣族社會對老人極其重視。水稻的種植技術、種植經驗、農具制作、用天文歷法推算氣候、稻作祭祀等活動都離不開富有實踐經驗的老年人的口傳身授。老年人在稻作生產中掌握了豐富的農業生產經驗，具有不可替代的優勢，所以老年人在傣族社會中獲得非常高的社會地位。

4 里砍寨主題文化墻圖案視覺修辭的策略

云南省普洱市西盟佤族自治縣勐梭鎮勐梭村里砍寨世代種植軟米稻，在阡陌縱橫的稻田旁坐落著的傣族村寨，處于寨中心位置旁的佛寺圍墻上繪制了一套獨具傣族特色的連環墻畫，內涵豐富的墻畫與精美的佛寺建筑一起構建出里砍寨村民的精神家園。里砍寨主題文化墻圖案提取了最本土的修辭符號、表達了最完整的稻作情感，是場景最豐富、身份修辭最直觀的鄉村文化墻圖案案例，創作出了既能凸顯地域特色，又能完整表達當下鄉村情感訴求的鄉村文化墻圖案。

里砍寨主題文化墻作為根植于傣族村寨信仰核心空間場域的一種傳播媒介，是在現代文明干擾比較少的修辭語境中誕生的。里砍寨地處偏遠，工業文明對里砍寨沖擊較少，寨民一直保持著傳統農耕稻作的生活模式，源于小農經濟的農耕文明在這里一直延續，傳統的生活方式和傳統文化技藝被保留下來，傣寨人們的淳樸、善良等優良美德也被繼承下來。傣寨共同體對村寨文化價值的認同感建立起了對本民族文化的文化自信，并將它們描繪在傣寨最重要的公共空間中。里砍主題文化墻成為村寨公共空間的重要表征，傳播稻作文化及其衍生的道德準則、留住鄉愁是里砍主題文化墻主要的修辭語境。

在里砍主題墻畫中再現了“要想吃米勤下田，要想吃魚勤下水”“下田勞動褲管濕漉漉，飯菜才能香噴噴”[15]等不勞作便吃不飽飯的社會道德準則。通過耕田犁地（如圖1所示）、編織漁網、圍籬笆、收割水稻等鄉野場景的空間營造，形成了獨特的傣鄉敘事風格，里砍寨文化墻將自然風光、田園風光及村落景觀元素與具有鄉野意象的景觀構建在一起，通過文化墻的空間表征賦予了里砍寨地理空間的人文屬性。

圖2中描繪了共同稻作，合作興修水利、開辟道路、開墾農田等集體生產生活的景象，通過農具符號、農耕技藝、農耕環境營造三種視覺元素的策略性組合，再現“村寨內部是一家”的集體記憶，傳達了“獨木不成林”“獨口不成活”等視集體為家的觀念。同時，農具符號元素、農耕技藝元素也承載了傣民艱苦奮斗的集體記憶，成為聯結起傣民懷舊意象的情感紐帶。

里砍寨主題文化墻利用視覺隱喻的方式構建依附于自然景觀的生態意象，墻體色彩基調為冷色調的綠色，引領觀者走進生命的脈動和希望中，伴隨著大面積綠色背景的濃淡變化、色彩過渡和明暗對比等變化，文化墻也營造出了觀者的情感起伏和令人難忘的戲劇張力，文化墻圖案不僅反映出里砍寨旖旎的田園風光和自然風光，更蘊含著傣族樸素的稻田生態系統思想，綠色、田園風光和自然風光都是具有指涉功能的視覺語言，它們實現了與記憶標識的空間景觀關聯。

里砍寨主題墻畫將凝聚孝文化的視覺轉喻融進細心傾聽老人訴說、陪伴老人、圍坐吃飯、帶老人出遠門看外面的世界（如圖3所示）等現實場景中，構建以敬老尊賢為家庭倫理道德核心的視覺修辭策略。

里砍寨新時代鄉風文明建設面臨著現代文明的沖擊，里砍寨主題墻畫圍繞著稻作文化契合鄉村振興的價值導向和寨民的日常需求，傳承傣寨傳統文化是里砍寨文化墻的重要修辭使命，以稻作文化為核心的傳統文化源于傣族人民的生產生活實踐，是傣族勞動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是一種獨屬傣寨的內生文化形態。結合里砍寨獨特的鄉村環境挖掘稻作文化所蘊含的鄉愁價值，通過里砍主題文化墻的修辭實踐展現農耕文明和鄉土風情，潛移默化地促進傣族村寨鄉風的提升，有效增強了里砍寨本土文化認同和文化自信，促進對美麗鄉愁的認同。

5 里砍寨文化墻圖案存在的問題與視覺修辭訴求

隨著智慧農業、數字農業、訂單農業、精準農業等現代同質化的農作生產方式的發展，獨具地方特色的稻作文化也在漸漸流失，與農業耕作活動相關的環境、農耕和民俗要素都形成了模板化、批量化、商業化、同質化的圖像符號，通過解構后的圖像符號完成文化墻的圖案組裝，這樣創作出來的文化墻圖案失去了地域文化特色的土壤，已經不具備視覺修辭所要傳達的文化沖擊，更不能讓視覺意象的呈現與觀者共情。

目前，鄉村中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意識到保護地域特色文化的重要性，立足本村實際的農耕生活，挖掘具有鄉土特色的稻作文化，通過農業習俗元素產生的鄉愁情結串聯起觀者的日常生活記憶，圍繞對稻作文化視覺符號的策略性建構，重塑鄉村文化墻的視覺構成要素，喚醒逐漸被淡忘的鄉野記憶。鄉村文化墻的圖案使用經過篩選的稻作文化符號組建出具有勸服功能和認同價值的鄉村公共空間，賦予了文化價值的墻體，既是鄉村現實生活的視覺呈現，也實現了共享空間內鄉野生活場景的視覺交流。

6 里砍寨文化墻圖案視覺修辭的優化策略

在留住鄉愁的修辭語境下，村寨文化墻圖案的視覺修辭實踐是一場從鄉村全面振興戰略出發，根據鄉村實際需求的“私人定制化”設計。分析鄉村的地域特點、人文歷史、文化特色對文化墻圖案表達產生的影響，對文化墻的文化表達、情感表達和視覺體驗進行整合，圍繞稻作文化和稻作文化延伸出來的社會道德準則以敘事的方式重構了鄉村文化墻的修辭符號，進行場景、情感和身份的視覺修辭，完整表達稻作文化的整體發展脈絡和當下的情感需求。

文化墻圖案在設計前需走訪文化墻所在鄉村，獲取種植歷史、勞作方式、農業習俗活動、特色鄉土農產品等與農耕相關的文化信息，分析出目標鄉村區別于其他鄉村的視覺符號、敘事方式和交互功能，提煉出群眾喜聞樂見的特色農業記憶符號和色彩，在此基礎上找到契合當下人民審美和當地文化脈絡的鄉村文化墻圖案創作方向，不僅有利于目標鄉村農業發展方向的宣傳，也實現了農俗文化價值的認同構建。

以場景化、故事化的敘事方式組合視覺符號，將本地特有的人文和風光結合起來，設定并塑造符合當地需求的主題和角色，講好符合情感記憶結構的視覺故事，傳遞最本真的農耕記憶和獨特的鄉愁情懷，從而實現觀者與鄉村文化墻的情感互動，加強鄉村文化墻的觀賞價值和視覺上的趣味性。

結合鄉村生活和鄉愁記憶將鄉村文化墻營造成具有空間精神屬性的互動場所，利用圖案的透視表達將“看畫人”轉化為“畫中人”，在看墻畫作的過程中通過符號場景的感知，體驗完成空間與觀者的交互，產生情感的深層交流，在墻畫創作過程中也可以結合文化墻所依托的建筑或自然景觀，進行融入式、沉浸式的協作互動，增加鄉村文化墻的農耕文化表達深度。

7 結束語

結合文化自信、鄉風文明的鄉村文化振興方針，鄉村文化墻圖案視覺修辭的訴求源自鄉村的農耕生產生活和當下村民的審美需求，從鄉村農耕生產生活中提取值得傳承發揚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鄉村文化墻圖案的視覺修辭對象，以傳播農耕文明、留住鄉愁為主要的視覺修辭策略，讓創作出的鄉村文化墻講好農家故事，傳播具有地域特色的鄉村文化，在留住鄉愁記憶的同時，推動鄉村的經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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