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壯觀天地間，課堂美育盡濡染

摘要：統編教材中，登高臨遠類詩詞頗多，這是一筆珍貴的美育資源。圍繞“審美鑒賞與提升”的核心素養，教師選取統編教材中相關“登高”組詩進行專題學習，通過導讀、研讀、延讀等活動，引導學生（審美主體）對“登高”詩歌（客體）進行欣賞與品味，積極推進文學文本中美育資源的一體化開發，激活學生審美情感，豐富學生審美體驗，促進學生審美創造。

關鍵詞：“登高”詩詞教學""美育滲透""審美情感""審美體驗""審美創造

登高題材的詩歌歷史悠久，最早追溯到《詩經》中的《衛風·氓》《周南·卷耳》《魏風·陟岫》等詩篇。從孔子登泰山而小魯之后，登高便成了文壇中一個吟詠不輟的經典母題。經過歷代文人的豐富發展，“登高”題材詩詞基本涵蓋了古典詩歌中的思鄉懷人、懷才不遇、建立功業等多種主題，在眾多文學現象中形成比較獨特的“登高”情結。人教版中小學語文教材選錄了數量較為可觀的“登高”詩。選入教材中的“登高”詩按照內容大致分為以下幾類：一是題目直接點明“登高”，如《登高》《登幽州臺》《登岳陽樓》等，包括登高、登山、登樓、登臺等多種方式。二是詩句中直接或間接點明“登高”，如《桂枝香·金陵懷古》《野望》等。這些“登高”詩創造了一個美的世界，既有旖旎秀麗的自然之美，也有真摯繾綣的情感之美，還有風骨砥礪的人格之美，是古典詩歌教學中的重要美育資源，開發其審美價值，有利于推進審美教育、提升學生語文素養。

在“登高”詩的教學活動中，教師可以通過導讀、研讀、延讀等活動，引導學生（審美主體）對“登高”詩歌（客體）進行欣賞與品味，從環節設計到資源整合，從美育熏陶到細節滲透，從活動展示到一體化融合開發，激活情感，豐富體驗，促進審美創造，讓學生學科核心素養遠離凌空蹈虛的架空陷阱。

一、議題促讀，激活學生審美情感

情感給了人類豐富的內心體驗，能夠提升有限生命的內在價值，給人類帶來一種無可替代的享受。“登高”詩詞以其異彩紛呈的意象、博大精深的文化以及繾綣真摯的情感，能夠很容易地激活學生的審美情感。在專題學習開始前，教師可以根據相關篇目，確定具有整合性的議題作為前置性作業。議題強調“議”，本身無固定答案，學生圍繞教師提供的話題進行議論，在自主選擇、獨立思考的前提下，回到詩歌本身去品咂詩句，整合自己的審美體驗抒發感想。以議題促讀，不僅能為課堂教學作鋪墊，還能激活學生的審美情感。“登高”詩常見的核心議題有以下三種：

（一）“登高”的地點

登高是詩人極具主觀色彩的行為，對于所登地點的選擇，是他們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們往往選擇一些具有深厚歷史底蘊的地點，如泰山、岳陽樓、黃鶴樓等，這些地點或多或少包含了一些文化傳統。在專題學習開始前，以登高地點的選擇為議題，引導學生深入分析古人選擇這些地點背后的文化因素，激活文化審美因子，感悟古典詩歌在傳承傳統文化方面的重要作用。

以泰山為例，泰山常出現在文學作品中，部編版教材中選錄了《登泰山記》《望岳》等與泰山相關的詩文。自《詩經》而下，泰山就成為文人登高覽勝、題詩寫文的審美客體。從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至姚鼐《登泰山記》“明燭天南”，泰山詩文的背后，是對泰山文化的延承。泰山文化涵蓋了人生最基本的關于生命的命題，在古人心中，泰山成為舊生命的容納者和新生命的締造者，后人常常在此追慕先賢。

（二）“登高”的意象

美感總是與意象分不開的，朱光潛認為美感的世界就是意象的世界。想要走進美的世界，必然離不開對意象的品味融悟。經過歷代文人的反復吟唱，“登高”詩中的意象往往被重復使用，如月、水、云、草等意象的內涵趨向穩定。在專題學習開始前，教師可以鼓勵學生搜集教材之外的“登高”詩，將其與教材中的“登高”詩進行比較閱讀，引導學生對“登高”詩中常見的意象進行歸納分析并理解接受這些意象所寄寓的情感。

以“登高”古詩詞中的“云”意象為例，李白的“總為浮云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登金陵鳳凰臺》）與王安石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登飛來峰》）、崔顥的“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與劉長卿的“古臺搖落后，秋日望鄉心。野寺來人少，云端隔水深”（《秋日登吳公臺上寺遠眺》），其中“浮云（云）”意象相同而意味不同。通過這樣的比較、歸納和分析等活動，引領學生走進意象的審美世界，幫助他們解讀審美意象并與之交流共鳴，于無形中激活他們對意象的審美情感。

（三）“登高”的時代背景

“登高”詩歌中，文人的生命狀態除了與自身經歷密切相關，還和時代有著緊密聯系。早年的杜甫，“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受到安史之亂、藩鎮割據等時代元素的影響，在顛沛流離中，杜甫詩歌的審美觀照更多指向百姓蒼生、家國天下，詩歌中流露出濃郁的憂國憂民之情。同是寫金陵，朱敦儒的《相見歡·金陵城上西樓》中表現的是對收復中原、還于舊都的強烈渴望與對朝廷偏安一隅、不思進取的憤慨。而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懷古》則在今昔對比、時空縱橫中，表達出對歷史和現實的深沉思索和沉重喟嘆。只有學生充分知悉“登高”詩詞時代背景，才能最大程度喚起學生與詩詞、詩人的情感共鳴，進而加深學生對“登高”詩作的理解。

上述議題，可以將教師、學生、詩歌這三個獨立的個體構成一體，使群文閱讀教學得以進行，使美育與教學水乳交融。在議題的驅動下，學生（審美主體）主動對“登高”詩歌進行審美觀照，而“登高”詩歌中的地點、意象、時代背景等元素也會涵養學生的心靈，激活他們的審美情感。

二、專題研讀，豐富學生審美體驗

“登高”詩歌中的內容包羅萬象，情感豐富多樣，集中進行專題研讀，有助于相互激發，豐富學生的審美體驗。

（一）研風光旖旎的自然之美，拓寬審美空間

“登高”詩中，既有登山途中的千巖萬轉、山重水復之美，也有登向高處無限風光盡收眼底之美，這些風光美景以一種巨大的精神力量，激活學生的審美想象，并在怡情悅性的賞析過程中開拓審美空間。

杜甫《登高》“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落木”“長江”寥寥兩個意象，卻使落木蕭蕭、江流滾滾的雄奇壯麗淋漓盡現。“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甫《登岳陽樓》）中，“坼”“浮”兩個動詞，把景物的動態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原本煙波浩渺的洞庭湖在杜甫筆下變得雄渾磅礴，給讀者一種蕩氣回腸的壯闊感。“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中，“杏花”意象的融入，使得詩歌具有形象直觀的秀麗之美。“千里澄江似練，翠峰如簇……畫圖難足”中，征帆、酒旗，等等，光色相諧，遠近相得，動靜相宜，美與美的意象融為一體。

（二）研真摯繾綣的情感之美，豐富審美情感

時代不一，地點不同，遭遇各異，然而，詩人登上高處，往往更容易興發感慨，“登高”詩也因此蘊含了豐富的審美情感，是不可多得的美育素材。

首先，登高含濃濃的思鄉。如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王維自己登高，聯想到故鄉兄弟登高；王維自己思鄉，推想到故鄉兄弟想己，百轉千回，親情款款。其次，登高望遠時易生發人生豪邁之情。在王之渙的《登鸛雀樓》中，一輪落日在群山掩映中漸漸西沉，黃河奔騰不息流入大海，盛景開闊了王之渙的眼界，也激發他往更高處攀登。最后，登高懷遠容易生發對人生際遇的幽思。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寫于詩人跟隨武攸宜東征契丹的軍旅生涯之中。憤慨惆悵的詩人形象，古直悲涼的情感抒發，廣闊無垠的時空背景，展現了初唐“登高”詩壯闊雄渾的藝術魅力。

蔡元培認為，人類的感情有薄厚之分，由薄到厚就需要陶養。先賢們將他們真摯繾綣的情感傾注在詩句中，不僅為“登高”詩增添了濃厚的美學色彩，也為學生感同身受提供了有利載體，使得“登高”詩具有情感教育的價值。中學生沒有多少社會經驗，也沒有多少情感體驗，“登高”詩中豐沛的情感正好可以彌補這一欠缺。

（三）研風骨砥礪的人格之美，完善審美個性

登高望遠時，無邊之景讓古人馳目騁懷，無盡往事齊涌心頭，兩者相融，極容易引發古人的感慨，此時他們不再停留在淺層次的自我觀照上，而是將目光更多地投射于天地山川、家國百姓、歷史哲思，所以這一類詩歌較多展現了古代仁人志士們憂國憂民、銳意進取、迎難而上等參差多態的人格美。這些人格之美是最美的審美對象，能夠在潛移默化中熏陶學生的審美個性。

以辛棄疾的“登高”詞為例，登高望遠本就極易引發歲月滄桑、歷史厚重之感，何況稼軒登臨之地北固亭，本身就匯聚了歷史浮沉的無盡掌故。在《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中，稼軒不吝筆墨地去贊美“坐斷東南”的孫權，其主要是因為孫權所處的形勢與南宋統治階級極似，但與南宋統治階級茍且偷安、不思進取迥異的是孫權不畏強敵、建功立業。辛棄疾借歌頌孫權表明自己抗金救國的大略，在詞作中寄寓了對國事的感慨和憂慮。同樣，杜甫的人格美也投射在其詩作中。《登高》《登岳陽樓》均是杜甫晚年所作，當時的杜甫漂泊西東，身體上“右臂偏枯半耳聾”，年老體弱，精神上“親朋無一字”，孤獨無依，可是在詩作中，他仍然堅守“每依北斗望京華”“一飯未嘗望君”的偉大人格，對國家安危、百姓疾苦憂思不已。

在王國維的美育理念中，他十分看重理想人格的指引，他認為這種人格可以超越個人利益的界限，從而通往自由之路。在專題研讀時，教師要引導學生置身詩境，讓他們在與詩人及其作品產生共鳴的基礎上獲得個性的完善和靈魂的升華。

三、問題延讀，提升學生創美能力

審美教育的終極目標是塑造美、創造美。語文資源的美育整合，不僅要培養學生感受美、欣賞美的能力，更要提升學生表現美、創造美的能力。

（一）結合所學，進行審美創造活動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明確要求學生“在鑒賞活動中，能從不同角度、不同層面鑒賞文學作品，能具體清晰地闡釋自己對作品的情感、形象、主題和思想內涵、表現形式及作品風格的理解”。鑒賞包括詩歌在內的文學作品并撰寫文學短評是一項重要的審美鑒賞和審美創造活動，有助于培育中學生審美方面的核心素養。

“登高”詩歌專題學習結束之后，教師可以設置以下兩個任務：

（1）在本專題所學的“登高”詩歌中，你對哪一點感觸最深？請選擇你感觸最深的點，寫一篇800字左右的文學短評。

（2）選擇本專題所學的“登高”組詩，寫一篇不少于800字的鑒賞文章。可以選擇合適的角度，發現詩人獨特的藝術創造，分析自己在專題學習中所獲得的審美體驗。

將這兩個任務作為“登高”詩歌專題學習的延伸，以任務為驅動，引導學生在課后進行文學短評或鑒賞文章撰寫等相關審美創造活動。

（二）聯系生活，開展審美欣賞活動

“登高”詩歌深沉含蓄、意蘊雋永，但畢竟年代久遠，學生讀起來難免有隔膜。如果要實現學生對“登高”詩歌內容的深度理解，收到詩歌以美育人的良好效果，則需要將“登高”詩詞中的內容與學生的現實世界有機聯系起來。因此，教師應以課堂教學為中心，開展諸如審美欣賞等課外研學活動，實現課內外良性“互通互聯”。

在課堂上，教師可以營造生活化的情境，拉近“登高”詩詞與中學生的歷史距離，發揮詩歌的育人作用，提升學生的語文核心素養。例如：教師教學《登高》和《登岳陽樓》，可以引導學生結合自己獨處時的心境展開自我生活感悟；教學《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JP2]可以引導學生在課后搜集相關歷史資料，將自己當作詩人，思考自己在特殊歷史環境下的選擇，使學生置身詩境，深度感悟、理解“登高”詩歌的情操。教師可以組織學生以多種形式進行課外語文資源的整合，進一步拓展語文學習空間，潤物細無聲地濡染學生的審美情懷。

美育是通向德育和智育的橋梁。中小學教材中的“登高”詩歌頗多，富含多種美育元素，是一筆難能可貴的美育資源。教師在教學中，需要注意美育資源的整體開發，積極充分挖掘“登高”詩歌中的審美意蘊，通過導讀、研讀、延讀等一體化活動設計，激活學生的審美情感，豐富學生的審美體驗，促進學生的審美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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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