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現狀、問題和建議

摘 要：高校境外辦學是高等教育對外開放的重要內容。中國高校境外辦學作為中國高等教育國際化戰略的重要載體，在傳播中華文化、提升國際影響力和培養全球人才方面作出了積極貢獻。同時，中國高校境外辦學面臨定位模糊、區域布局失衡、師資流動性大、專業設置待優化及法規體系不健全等問題，為實現境外辦學長期可持續發展，須明確戰略規劃，平衡區域布局，拓寬國際合作，適應全球化趨勢調整專業結構，提升教師素質和教學團隊穩定性，并強化制度建設與風險管理，以確保境外辦學穩步推進和實現社會效益最大化。

關鍵詞：高等教育；境外辦學；教育對外開放

中國作為全球人口大國和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不僅承擔著巨大的國內高等教育需求，而且也在努力推進高等教育“走出去”，積極參與全球教育治理。特別是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實施，中國高等教育對外開放步伐進一步加快，一些高校逐步探索在全球各地建立分校和合作項目，以加強教育國際合作與交流，提升中國高等教育的影響力和貢獻力。

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現狀和特征

根據中國高等教育學會發布的《高等學校境外辦學指南（試行）（2019年版）》中的定義，“境外辦學”指中國高等學校獨立或與境外政府機構、具有法人資格并為所在地政府認可的教育機構或其他社會組織合作，在境外舉辦以境外公民為主要招生對象的教育機構或者采用其他形式實施高等學歷教育的教育教學活動。

中國高校境外辦學起步于1921年，當時蔡元培等學者聯合法國名流學者在境外創立“里昂中法大學”[1]。隨著改革開放不斷推進，中國高等教育開始逐步與全球融合，境外辦學活動呈現出蓬勃發展態勢。進入21世紀，中國在境外設立分校的步伐明顯加快。國家對于高校境外辦學的管理模式也在發展，從傳統的直接行政審批轉變為更加注重政策引導與事中事后監管的間接管理方式，這一重大轉變旨在為中國高等教育境外辦學提供更為寬松且有序的發展環境，同時也對高校自身的自主決策能力和風險防范意識提出了更高要求。

在上述背景下，中國高校境外辦學進入了快速發展階段，首先在語言教育領域取得突破，在運行模式上也進行了大膽探索，在發展目標上則緊緊圍繞國家對外戰略布局。這些舉措提升了中國高等教育的國際影響力，也為各國培養了大量具有全球競爭力的國際化人才。

第一，中國高校境外辦學首先在語言教育領域取得突破。2001年12月15日，中國教育部正式批準北京語言大學和泰國易三倉商業學院聯合開辦成立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開設漢語言專業（經貿方向），2002年7月正式開學，第一屆招收學生62人。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自2002年正式開學以來，累計培養畢業生700余名，運營已有二十余年。有觀點指出，建校歷史超十年的海外分校即可被定義為“成熟的”分校[2]。按此依據，曼谷學院可以算是相對成熟的境外辦學。作為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先行者，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的經驗為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發展提供了有益借鑒。

第二，中國高校境外辦學在運行模式上進行了大膽探索。2018年3月25日，中國高校首次以獨資擁有、獨立經營、獨立管理的北京大學匯豐英國校區正式建立，開設金融學、管理學兩個專業，這是中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里程碑事件。作為國內頂級名校的首個海外校區，北京大學匯豐英國校區也成為北京大學學生海外學習的前沿陣地，也是中國高校境外辦學在運行模式上的大膽探索和創新。

第三，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積極服務國家戰略布局。2023年10月，西北工業大學哈薩克斯坦分校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哈薩克斯坦的阿拉木圖市正式啟用，該分校由西北工業大學與“阿里·法拉比”哈薩克斯坦國立大學合作舉辦。分校目前主要招收碩士研究生，共開設材料科學與工程、計算機科學與技術、信息與通信工程三個專業，旨在為中亞地區培養專業對口的高級專業人才。可見，中國高校境外辦學應圍繞國家對外發展戰略布局，主動服務所在國經濟社會發展，促進中國與所在國友誼。

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成功經驗

第一，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明確辦學方向。一些高校在境外辦學中廣泛開展了辦學所在國社會、歷史、文化和市場調研，科學合理地規劃學科專業，凸顯自身特色，確立清晰的招生培養方向。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以色列分校依托其經貿專業特色和以色列創新創業優勢，開設了工商管理本科專業，并計劃后續推出國際貿易、大數據計算機、國際商法等課程，不僅注重學歷教育，而且還提供高端非學歷培訓。西北工業大學哈薩克斯坦分校則強化其理工專業特色，緊扣哈薩克斯坦對本土理工科人才的緊迫需求，有針對性培養急缺專業領域人才。

第二，完善相關制度，高度重視辦學質量。以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為例，經過二十余年的辦學實踐，逐步形成了以本校要求為中心，并結合當地實際的管理制度和教學模式，先后制定了《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學生手冊》《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教師管理規定》等各項規章制度，“聽課制度”“教學督導制度”“試卷審查制度”和“論文評審及答辯制度”等各項規定。相關制度落實到位，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系統的管理模式。曼谷學院還對新任教師及學院臨聘教師進行教學督導，保證教學質量并促進教學經驗交流。這些舉措保障了高校境外辦學機構和項目教師與管理人員隊伍的質量和穩定，確保了教育質量和學術水平。

第三，大膽探索創新，參與全球教育競爭。北京大學匯豐英國校區充分利用了北京大學品牌影響力，2018年在英國獨立開設校區。該校區由北京大學自主管理和運營，是北京大學海外辦學的有益嘗試，也是北京大學擴大教育對外開放、促進全球學術交流的重要戰略舉措，更是中國頂尖高校走出去辦學的積極嘗試。中國一流高等教育學府走出國門，展現中國教育特色，與發達國家高校交流與競爭，有助于擴大中國高等教育的全球影響力和競爭力。

第四，搭建中外交往橋梁，促進國家之間友誼。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的創建得益于中泰友好和泰國各界友華人士的大力支持，雙方密切的合作關系也為曼谷學院發展創造了機會。曼谷學院為泰國教育部門官員舉辦了“教育部公務員漢語班”。曼谷學院的短期培訓項目先后培養了超過5，000名泰國本地學員。曼谷學院的成功運行大大提升了北京語言大學在泰國的聲譽和社會影響力，為中泰兩國長期友好關系發展作出了積極貢獻。

中國高校境外辦學面臨的問題

第一，境外辦學缺乏精準定位，區域分布不均衡。各個高校在海外分校的建設方式、所有權、治理結構、學術標準、財務模式以及法律地位等方面存在差異。部分高校未能明確定位其境外辦學機構，簡單將其視為海外培訓中心，或短期留學落腳點，而非完整的提供學歷教育的教育機構。目前，我國的境外辦學合作伙伴主要聚焦在亞洲，尤其是東南亞地區[3]。我國在歐洲、美洲等地區建立境外辦學機構相對較少。

第二，師資不穩影響辦學發展，專業設置還須優化。當前，境外辦學競爭激烈，優質的教學質量和師資隊伍都是稀缺資源。非發達國家境外辦學項目和機構的工資待遇不足夠吸引教師，在外派教師上困難較大。境外辦學項目和機構的教師通常流動性大，且外派師資的來源不穩定，對教學的連續性不利，影響了教學質量的提高，也使境外辦學持續性發展面臨著考驗。境外辦學專業的設立定位不夠明確，主要集中在漢語言類、中醫等中國傳統優勢學科[4]。這類專業的設置與當地需求存在差異，已無法滿足當地企業的發展需求。

第三，法律法規不完善，國際形勢不確定性增加辦學風險。目前，我國關于境外辦學的政策法規和監管體系尚不完善，與蓬勃發展的中外合作辦學相比，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政策基礎薄弱，對風險的抵御能力較低，對境外辦學的有效指導、監控和管理還需要加強。當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交織，國際和地區沖突不斷，國際安全形勢充滿變數。意識形態沖突、宗教問題等因素都增加了境外辦學的不確定性和風險。

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對策和建議

第一，明確境外辦學思路，統籌境外辦學布局。海外分校要確立清晰的境外辦學定位，在前期要做好充分的調查、分析和研判工作。充分考察當地政治、經濟以及社會環境，綜合所在國實際情況，突出自身特色，合理設置學科專業。應建立有效的管理機制，監督海外分校的運營，確保其成為完整、有效的教育機構而非簡單的課程提供者。同時，要統籌境外辦學布局，實現辦學均衡發展。積極服務“一帶一路”倡議，加強與共建國家高校的聯系，拓展合作范圍和深度。統籌境外辦學地區分布，不僅是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開展境外辦學，而且也要積極在發達國家和地區拓展境外辦學。

第二，優化專業設置和學歷結構，提升教師和教學質量。高校在設置境外辦學專業時，應對目標國家或地區的產業結構、經濟發展狀況進行深入研究，了解其需求趨勢和人才缺口，從而調整和優化專業設置。建立完善的學歷層次結構，覆蓋專科、本科、碩士和博士等層次，提升人才培養的全面性和系統性。建立評估機制，能夠隨時根據市場變化和需求調整教學計劃和專業設置，更好地服務社會發展。

教師和教學質量是境外辦學的核心。為了保證教學和教師隊伍質量，海外分校需要與母校保持一致的標準甚至更高標準，同時積極探索本地化發展路徑。要進一步拓寬師資來源渠道，優化組合教學團隊構成，適度增加本地教師占比，保障教學質量及境外辦學的可持續發展。例如：北京語言大學曼谷學院與大學本部實行一致的課程設置、學分認定和教學要求，從而保證了學生教育培養質量。曼谷學院由在泰國本地聘用的全職和兼職教師與本校教師組建的教學團隊共同完成教學任務。

第三，完善境外辦學法規，及時研判和防范風險。要建立健全中國高校境外辦學的法律法規體系和監管體系。熟悉掌握境外辦學所在國相關政策法規和法律，與當地政府與教育機構建立緊密聯系，獲得必要的許可與支持。要充分尊重和了解當地文化習俗，積極融入當地社區，開展公益服務，推動校區與周邊社區的融合共處。要主動服務辦學所在地的經濟社會發展，為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培養專門人才。

境外辦學會遇到很多不確定性因素，高校要提前做好當地法律、稅收、合作方背景等的調研，做好外派教師的安全教育和管理，持續進行風險評估、監控和預警工作，及時分析研判境外辦學過程中的主要風險點，重點做好政治安全、意識形態、財務、師生流動等方面的風險防范，聘請專業的法律合作團隊支撐，最大程度地降低各類潛在風險，為開展境外辦學提供有力保障。

參考文獻：

[1]蘭軍.近現代中外高等教育跨境合作辦學的歷史考察[J].高校教育管理，2010，4（3）：87-92.

[2]尤錚，王世赟.高校海外分校建設現狀、挑戰與經驗探析[J].江蘇高教，2019（11）：25-31.

[3]張瑞芳.“一帶一路”倡議下我國高校境外辦學的現狀、困境及突破[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22，24（5）：133-140.

[4]鄢曉.我國高校境外辦學的動因分析和對策建議[J].高校教育管理，2016，10（3）：66-70.

（作者單位：董川，北京語言大學國際合作與交流處、北京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劉一萱，北京語言大學國際合作與交流處）

[責任編輯：苑聰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