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案例研究的學理基礎、基本要素與中國探索

摘" " 要" "案例研究是知識生產與理論建構的重要科學途徑。相較管理學等相關學科的案例研究，體育學科兼具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交叉性，為豐富體育案例的研究對象、分析內容及舉證方式提供了學理基礎。從案例實踐到理論構建的轉換過程，可基于發現獨特案例，在已有體育知識基礎上進行體育知識生產；也可直面已有體育知識局限，以獨特案例為載體，進行體育知識生產。從學理層面分析，體育案例研究應以獨特實踐為主要來源，以發現問題為主要驅動，以服務教學為主要訴求，以規范流程為主要保障及以學科交叉為主要特征夯實學理基礎。在此基礎上，形成了具有體育學學科特色和體育實踐特點的學科內涵、研究對象、基本范式、研究過程、研究工具等體育案例研究基本要素。從實踐探索視角，未來開展中國特色體育案例研究，應以提出體育實踐的“真問題”為導向開展研究選題，以挖掘體育實踐的“真素材”為手段進行研究論證，以進入體育實踐的“真情境”為途徑實施研究過程，及以提煉中國體育的“真理論”為目標彰顯其研究價值。

關鍵詞" "案例研究；體育學；學術體系；自主知識體系；應用價值

中圖分類號：G80-3" " " " " "學科代碼：040301" " "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4036/j.cnki.cn11-4513.2024.01.002

Abstract" "Case studies are an important scientific approach for knowledge production and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Compared to case studies in related sciences such as management， sport science combines the intersection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and natural sciences， providing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enriching the research objects， analysis content， and evidence generation of sports cases studies. In the process of transitioning from case practice to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sports knowledge can be produced based on existing sports knowledge by unique cases being discovered. It is also possible to face the limitations of existing sports knowledge and produce sports knowledge by unique cases as carriers. From a theoretical perspective， sports case studies should focus on unique practices as the main source， problem discovery as the main driving force， serving teaching as the main demand， standardized processes as the main guarantee， and inter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 as the main feature to solidify the theoretical foundation. On this basis， basic elements of sports case studies， including disciplinary connotations， research objects， basic paradigms， research processes， and research tools， have been form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ports science and sports practi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ctical exploration， future case studies on sport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should be guided by proposing‘real problems’in sports practice， conducting research topics through exploring‘real materials’of sports practice， implementing research processes through entering the‘practical realm’of sports practice， and demonstrating research value with the goal of extracting the‘real theory’of Chinese sports.

Keywords" "case study; sport science; academic system; autonomous knowledge system; practical value

從學科視角分析，理論是中國特色體育學學術體系、學科體系和話語體系的根基。為了促進中國特色體育學科發展，體育研究工作應以體育知識生產為手段，實現完善和構建體育理論的目標。顯然，在以人為對象的體育研究中，具有生動、多樣場景及鮮活、獨特的樣本特征的體育實踐過程［1］，開展體育案例研究成為了體育知識生產與體育理論建構的重要科學途徑。

1870年，時任哈佛大學法學院院長蘭德爾通過還原事件過程和分析典型判例的示范性教學拉開了案例法的序幕［2］。從學科視角來看，管理學、教育學等學科領域紛紛將案例法作為突出情境性特征的教學模式之一。隨著學者們逐步意識到在學術研究過程中以文獻回顧、常識總結和經驗提煉等為知識生產來源的方式難以體現學術研究的科學性和客觀性，僅以大樣本量數據作為基礎開展定量研究，在一定程度上缺乏情境性等特征，尤其是獨特性、唯一性和極端性的事件過程更存在難以測量的困境。以殷（Yin）、埃森哈特（Eisenhardt）、喬婭（Gioia）為代表的案例研究學者提出了以建構理論（Building Theories）為目標的案例研究（Case Study Research）［3］，研究型案例和教學型案例等逐步成為管理學等學科領域學術研究和教學工作的主流。近些年，案例研究方法在我國管理學領域關注度日益俱增，經過近40年從混沌到萌芽再到規范化的發展過程［4］，案例研究在管理學、經濟學等學科中應用較為普遍。2021年3月，在中國專業學位案例建設專家咨詢委員會的倡議下，教育部學位與研究生教育發展中心與《管理世界》《經濟研究》等26家管理學、經濟學領域核心期刊，聯合成立中國案例研究期刊聯盟，極大地鼓勵和吸引了廣大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關注、重視和投身案例研究，從事案例研究的學者越來越多，案例研究論文發文量與日俱增。

我國體育學科原創性理論較少［5］，當前我國體育領域所面臨的一系列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迫切需要體育學科作出針對性、應景性和學理性回答。然而，我國體育學科的現實狀況卻難以有效地應對［6］。尤其是在構建中國特色體育學基本理論的過程中，何以彰顯“中國特色”成為難題。如學者們常以西方理論嵌入分析我國體育改革問題等方式展開研究，而此類研究往往很難融合我國體育改革與發展的理論與實踐背景，抑或是以大數據樣本為基礎的定量研究又難以展現體育改革的復雜情境。如開展以中國奧運冠軍為對象的競技體育理論研究，數據統計難以體現運動員個體、階段特征和運動項目的差異性。習近平總書記對奧運冠軍提出“使命在肩、奮斗有我”的殷切囑托和鞭策鼓勵，既具有豐富的學理價值，也承載著向青年群體傳播的實踐意義。運用案例研究可推演出奧運冠軍從“競技突破”到“國家使命”、從“自我奮斗”到“為國而戰”的“使命在肩、奮斗有我”的精神特質［7］，并能詮釋奧運冠軍各階段的訓練和心理特征。顯然，我國體育領域獨特、本土、多元的場景應成為發現體育案例、生產體育知識和構建體育理論的“富礦”。

以往研究經常采用“背景闡釋-問題分析-原因分析-對策分析”等論證邏輯，或者以非體育領域理論作為分析工具，從某一視角對某體育領域命題展開研究，這類研究的目標并非基于中國體育發展情境提煉出有學理性的新理論，往往是僅提出具有實踐性的結論。在定量研究方面，大樣本量的問卷調查因未與體育參與者或管理者進行內心交流互動或僅以樣本數據展示體育現象邏輯，難以洞察體育參與者的訴求、階段、水平和條件等，以及體育范疇、狀態、性質、層次等具有差異性和復雜性的內在機制。相較管理學案例研究，體育學科兼具人文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交叉性，可提供豐富的案例研究對象、分析內容及舉證方式。由此可見，基于中國體育制度、發展階段、現實條件和改革壁壘等社會性因素，以及體育教學、科學訓練和健康促進等生物性因素的具體情境，體育案例研究成為了構建中國特色體育理論的科學途徑。

1" "從案例到理論：體育學科知識生產的科學途徑

知識是人類在歷史活動中對實踐經驗的總結和升華，并以具有思想內涵、時代內涵和文明內涵的各種概念體系構成人類文明進步的階梯和支撐點。從學科發展的角度，知識生產是在已有學科體系構架下基于現有知識及其學科教學、科研和實踐經驗形成新知識的過程，對促進學科發展起到了基礎性和關鍵性作用，并推動著人類文明進步［8］。體育作為一項高度實踐性的社會活動，體育學科是構建體育活動中的人、社會與自然之間關系的知識體系的基本組成部分。在我國，體育學科經歷艱難探索、穩步提升和平穩發展若干階段，體育學科建設成為推動體育事業發展的理論支撐［9］，但錯失單列學科門類的遺憾、滯后于體育實踐創新及成果產量與知識生產質量的不均衡等問題，值得體育學界反思與行動。

實踐性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區別于其他理論的顯著特征。無論是按照學科性質及社會發展的需要劃分，體育學下設的體育人文社會學、運動人體科學、體育教育訓練學、民族傳統體育學等學科方向，還是依據體育科學結構所劃分的體育基礎學科、運動技術學科、體育社會學科等，體育學科的目標仍然是依據人在身體活動或運動項目活動中，以多種研究方法為手段，對其自然性、社會性等特征進行高度凝練、規律分析和經驗歸納，最終以體育科學知識生產服務于體育實踐發展。可見，體育案例作為體育實踐過程展示及內涵凝練的體現，是生產體育知識和構建體育學相關領域理論的重要基礎和載體。進而言之，在傳承現有體育理論基礎上，發現、挖掘、開發和研究獨特性及極端性案例，均有助于探索體育學科知識生產的科學途徑。

一方面，基于發現獨特案例，在已有體育知識基礎上進行體育知識生產。豐富多元的體育實踐過程是發現獨特案例的源泉。體育案例研究不僅要對已有體育學知識進行延展，還要反思已有體育學知識的應景性、適用性和解釋性價值，從而基于已有體育知識發現獨特案例，并提出新的理論和實踐問題。在此基礎上，基于分析案例過程特點和生產體育知識架構的雙向驅動，洞察體育實踐問題的根源。從解決實踐問題的思路和方法等角度，揭示實踐問題的理論內涵，在體育知識生產過程中賦予體育新內容、新理念和新要素。如基于中國情境下獨具特色的發展制度、過程機制、社會背景、人文環境等體育實踐過程，形成了舉國體制背景下區別于西方國家目標、過程和評價的中國重大體育賽事全景化備戰要素，本團隊基于舉重等優勢項目案例，從體育管理學、運動競賽學角度分析備戰過程中不同類型組織關系作用機制及其內在邏輯，提煉了獨具中國特色的競技體育參賽理論。同時，從運動訓練學角度分析備戰過程中訓練、競賽和科技服務共促效應，提煉了獨具中國情境的運動訓練與競賽理論。

另一方面，直面已有的體育知識局限，基于獨特案例，進行體育知識生產。體育案例的獨特性并非僅是展示案例過程的唯一性、一次性或不可重復性，而是基于體育案例實踐過程，突破已有體育知識局限、迭代已有體育知識要素，探索體育新知識的可行性及創新性。一般而言，研究者要從新的體育實踐及其經驗中向已有體育知識提出挑戰，反思已有體育知識中的缺失、不足或有待更替的部分，揭示已有體育知識的局限性，修正、變革或生產新的體育知識，以破解體育已有知識與體育實踐之間的矛盾。按此邏輯，體育案例研究就可驅動研究者從“小處著手”［10］，關注現有體育知識中還未涉及或顯現的邏輯關系，從體育案例中吸取實踐經驗及生產體育知識。如獨具中國鄉村特色的“村BA”成為體育改革過程中的亮點，廣受大眾及體育業內人士關注。從體育學理探究的角度分析，“村BA”作為一項鄉村體育賽事，已超越現有體育賽事組織、農村體育等領域知識。為了形成政策擴散效應，可從數字化傳播、本土化參與、大眾化賽事和草根性組織等視角分析“村BA”形成的內在學理機制，補充或更替現有體育賽事、農村體育、體育社會組織、體育傳播等領域基本認知和知識架構，并指導“村BA”可持續發展。

可見，盡管實踐性是體育活動的顯著特征，但體育學理探索應建立理論思維，在發現獨特案例的過程中，始終將體育知識生產作為根本任務，發現、提出與探索現有實踐過程的獨特性及現有體育知識的局限性，分析需要生產的體育新知識，不斷更新體育學科知識體系。

2" "體育案例研究的學理基礎

2.1" "獨特實踐是體育案例研究的主要來源

實踐作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核心概念，是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感知人的活動及體現人的存在方式的一種社會行為。在以生存、生產和生活為主要形式的體育實踐活動中，人們從迫于生存壓力及以生活必要性為目的進行體育實踐，逐步過渡到追求更為完善的價值指向和人文關懷的體育實踐。其中，體育實踐過程的復雜性蘊含著龐雜的理論體系。案例是體育實踐直接的、天然的和自發的來源，體育案例與體育實踐之間具有天然的連接性，體育實踐中的個體、群體、組織、項目、活動、地域等獨特性成為開展體育案例研究必要性的價值凸顯。學者們要基于觀察與捕捉大量、各類和多樣的體育實踐，從體育實踐目的、特征、過程、成效等視角揭示體育案例內外部的獨特性、差異性、創新性等特征，加深對體育現象和內涵的了解，改變已有對體育實踐的解釋框架，開展以理論構建為目標的體育案例研究，展現體育科學研究的創新性價值。

2.2" "發現問題是體育案例研究的主要驅動

發現問題（Problem）是研究的起點。體育案例研究不僅需要研究者在體育實踐中發現困境，更需要通過科學編排體育案例中的素材、數據、文本等，用以舉證、例證和說明理論問題，從而提煉、歸納、總結和呈現體育鍛煉、教學、訓練、競賽、管理等理論。在體育實踐和理論探索的過程中，常常面臨體育實踐中的現象顯現、人的行為、情景與背景等不清晰和不易區分等問題，或者是在獨特、極端或典型體育實踐中無法準確系統地設計研究和控制變量。體育案例研究扎根于體育實踐中，以發現體育實踐問題為切入點，以發現理論問題為主要驅動，可通過運動員身體機能指標等體育自然科學論據或體育賽事活動中組織關系等體育社會科學論據舉證，回答“是什么”“怎么樣”“為什么”等基本問題。基于此，一方面，可從體育實踐現象中發現問題。根據體育實踐現象的重要性、必要性或有趣性與現有體育理論不足，確定研究的理論問題及設計研究框架。另一方面，可以體育理論為驅動發現問題。基于聚焦某一體育實踐或理論問題的文獻資料，從發現體育理論缺口的視角設計研究框架。

2.3" "服務教學是體育案例研究的主要訴求

案例教學是一種開放式、互動式的新型教學方式，旨在調動學生學習主動性及增加學生信息量攝取，提升學生聚焦專業課程教學內容分析問題、知識表達、團隊合作等綜合素質。根據體育的實踐性特征，體育案例教學應作為體育教學中的主要方法。更為重要的是，通過體育案例研究建構體育理論，為形成體育案例教學教材、大綱、論文及開發體育案例庫等奠定了學理基礎。一方面，在體育案例教學中，可在體育運動技能習得與傳授、體育賽事競技與觀看、體育組織建議與服務、競技能力獲得與評價等體育實踐過程中，依據多元場景、各個項目、個體差異等異同點特征，運用科學研究方法開發體育案例教學素材。另一方面，在體育案例教學中，要提高體育教學人員、科研人員和學生進行體育案例開發、體育實踐參與、體育案例研究等綜合能力，將此融入體育教學、科研和實踐過程之中，豐富體育教學內容和形式，提升我國體育案例研究質量。

2.4" "規范流程是體育案例研究的主要保障

規范流程是保證學術研究客觀性、科學性和可復制性的基礎。尤其是以三方互證檢驗的方式保證數據研究的客觀性，以形成研究問題、數據總量、特定數據引用、案例呈現、理論發現等各環節充分證據鏈，體現了研究過程的科學性，并可形成可重復指導學科發展和實踐應用的理論知識。體育案例研究旨在以聚焦體育實踐問題和構念體育理論問題為切入點，通過從體育實踐知識向體育科學理論知識轉換的過程，實現創新性挖掘體育實踐底層邏輯、針對性傳遞體育教學理念目標和傳播體育學科知識的目標。由此，在體育案例研究中，需要規范案例發現、數據采集、理論構想、文本撰寫等各環節，實現實踐性過程、結構化要素、學理性特征、學術性導向等價值目標。具體而言，在案例研究方法所遵循的“理論回顧→案例研究設計→數據收集→數據分析→案例研究報告撰寫”程序和步驟指引下［11］，體育案例研究要以體育自然科學和體育社會科學的基本理論為基礎，發現在體育實踐過程中的獨特性、典型性和完整性案例故事，實現貼切的理論和充分的研究問題良性耦合連接與融合，即理論缺口與獨特實踐的契合性、創新性和可行性。研究人員遵循定性和定量研究手段的規范性流程，與實踐者共創體育案例研究素材。通過多種研究工具收集數據、挖掘體育多樣化舉證數據和分析數據的體育案例開發實踐過程，為案例研究報告撰寫奠定基礎。

2.5" "學科交叉是體育案例研究的主要特征

學科交叉是推動學科發展的重要途徑，更是科學進步與發展的必然趨勢。學科交叉的主要目的是學科間知識、體系、方法等相互彌補、補充和更替，豐富生產新知識的理念與途徑。隨著體育學科應用價值日益凸顯，源于運動防治慢性病、體育健康促進的現實需求，促進體醫工學科融合發展［12］，體育學科的交叉性更有助于促進體育學與醫學、工學、教育學、社會學、文化學等融合發展。顯然，相對于工商管理、公共管理領域的案例研究知識等理論體系和實踐應用體系，體育學科的交叉性拓展了體育案例研究中知識生產的研究手段、工具和渠道。同時，體育教學與訓練、體育組織服務與管理、體育賽事組織與參與等多元化體育實踐場域和過程，需要通過體育案例研究構建具有交叉學科知識的理論體系。一方面，通過體育學科內部相互交叉開展體育案例研究。因體育學科兼具人文性和生物性等特征，體育案例研究應以構建體育學基本理論為目標，通過規范化研究流程與方法等，運用運動人體科學、運動心理學、體育教育學、運動訓練學、體育管理學等交叉學科知識，回應體育實踐發展中的理論問題。另一方面，通過體育學科外部交叉融合，開展體育案例研究。隨著體育實踐應用的外延和拓展，體育學科現有知識已無法滿足教學、研究、應用等需求。當前，體教、體醫、體旅等跨領域融合發展既創新性地形成了體育案例開發的多元化場域，更迫切需要通過體育案例研究實現體育學科外部交叉的體育知識生產創新。

3" "體育案例研究的基本要素

3.1" "體育案例研究的學科內涵

依據案例研究現有成果，結合體育學學科內涵、范疇、特點和應用，體育案例研究是指在體育實踐中以研究問題為切入點，以理論構建為目標，制定滿足解決實踐和探索理論問題實際的研究設計，通過運用調查、訪談等體育社會科學研究方法及實驗測試等自然科學研究手段，收集以體育實踐參與者及其相關組織、活動等類型的數據，并對其進行分析、概況、歸納和總結，從而實現從描述與解釋案例到構建體育學基本理論的一種實證性研究策略。可見，體育案例研究并非一種研究手段，而是研究者從體育教學與訓練、運動技能與康復、體育管理與活動和體育民族文化傳承等實踐過程中，挖掘具有多重結構特征的體育學科內涵。從研究的哲學基礎分析，法國社會學家孔德提出實證研究的社會科學研究范式，將自然科學中的實驗法和比較法引入社會科學。隨著案例研究的不斷深入，受不同哲學思想的影響，出現了2種不同哲學基礎的案例研究類型。一種是傾向于沿用自然科學的實證主義傳統，強調對研究現象做可觀察、可驗證的經驗分析的實證主義；另一種是重視發揮在社會現象研究領域的優勢，注重對研究對象進行詮釋性理解的詮釋主義。從研究邏輯的角度，體育案例研究應依托于強調對研究對象做可觀察、可驗證經驗分析的實證主義，注重對研究對象進行詮釋性理解的詮釋主義［13］，抑或是強調基于原有知識經驗生成意義、建構理解過程的建構主義。從研究方法的角度來看，體育案例研究應基于殷、埃森哈特及毛基業為代表的案例研究學者的研究成果，運用體育學及其相關學科研究工具展開研究。從研究內容的角度，研究者扎根于體育教育訓練學、運動人體科學、體育人文社會學及民族傳統體育學理論問題，經過發現問題與理論研究的反復構念，以及理論問題的反復迭代，最終實現體育學相關理論的知識生產。整體如圖1所示。

3.2" "體育案例研究的研究對象

研究對象是指研究的實際對象或者現象，包括人、物、事件等。體育理論研究具有多學科交叉、多元實踐場景、多種研究工具混合等特點，往往在提升競技能力、提高鍛煉效果、促進組織建設、推進活動開展等體育實踐過程中，需要研究者運用多種研究工具厘清人、物或事件等研究對象的關系及內在機理。從學科內涵的角度分析，體育案例研究并非是以體育社會科學中的存在問題、對策建議和制度框架等為對象，也不是以體育自然科學中的人體機能指標、運動康復手段及健康促進手段為對象。實際上，體育案例研究對象是以生產知識和構建理論為目標，以體育社會科學中的體育參與者行為、體育組織、體育活動等之間的內在關系為研究對象，以及在體育自然科學中運用自然科學的研究要素及研究工具，以機體機能指標、運動康復手段及健康促進手段為案例研究素材，以體育參與者、體育鍛煉及競技訓練中的手段、方法、計劃、方案等為研究對象，生產以體育為手段干預和促進人的鍛煉效果和競技能力為目標的體育知識。

3.3" "體育案例研究的基本范式

研究范式是通過研究方法、論證方式和學術評價標準體現出來的學科范式，促進研究者聚焦學科內容，運用研究方法開展研究的思維及路徑的體現。案例研究作為人類理解社會的一種方法［14］，盡管研究范式分類歷經動態發展、觀點爭議等過程，然而逐步形成了以殷、埃森哈特為代表的實證主義和以喬婭為代表的詮釋主義2種經典的基本范式。當前，體育案例研究方法論的理論探索與實踐應用還處于初級階段，應按照“模仿、熟練、創新”的基本邏輯，在現有2種經典案例研究的基本范式下，拓展和創新體育案例研究的基本方法。1）實證主義體育案例研究范式。從本體論和認識論的角度，該范式體現出事物內在規律決定著事物可重復出現，應通過研究者去了解客觀存在的真實現象。因研究對象是客觀存在的，通過經驗感知現象及檢驗理論來體現此類研究認識案例和探索理論的方法。該范式將研究過程分為啟動、研究設計與案例選擇、研究工具與方法選擇、資料收集、資料分析、形成假設、文獻對話、結束8個步驟，并將案例視為實驗。按照此范式，實證主義體育案例研究應將具有體育學科內涵的案例視為實驗，結合體育學研究設計脈絡、研究工具與方法、資料類型及其收集和分析方式等，通過復制邏輯在各案例之間反復尋找模式進行驗證，進而構建體育理論。2）詮釋主義體育案例研究范式。從本體論和認識論的角度，該范式體現出案例實踐呈現具有地方性特點，因歷史、文化、地域和個人經驗等情境因素的變化而改變，需要采用相關者（Correlators）視角和詮釋者（Interpreters）視角來認識案例實踐和構建理論。該范式將研究過程分為研究設計、數據收集、數據分析和扎根理論表述4個步驟，聚焦對研究現象的本質或意義的理解。按照此范式，詮釋主義體育案例研究應按照體育學科特點、研究實踐問題和理論構建需求為要素，開展研究設計，將體育學科多樣化數據類型、研究方法與工具作為數據收集和分析的來源，最后通過扎根理論表述進行體育理論構建。

2種經典案例研究范式各有差異，但不存在優劣之分，而是研究方式、主體和認識角度的差異。從體育案例研究理論構建的角度，2類研究方式始終聚焦于“是什么（“what”型問題）”“怎么樣（“how”型問題）”和“為什么（“why”型問題）”展開研究［15］，運用獨具體育學學科特點的研究工具、研究數據及其收集方式，呈現尋找證據、積累證據、發展理論等研究過程［16］，研究者可根據案例情境和數據特點的差異選擇案例研究范式。在此，如表1所示，以本團隊已刊發運用2種經典研究范式的體育案例學術論文為示例，解析體育案例研究基本方法的關鍵要素，即包括本體論、認識論、研究范式確定、發現實踐問題、理論構念、建立研究邏輯與知識生產等。尤為注意的是，體育案例研究應聚焦于“體育中的人”的主體性，發揮多樣化數據來源的優勢。如運動員在運動訓練和競賽中的生理生化、心理測試、運動表現等數據，這是形成運動訓練計劃與方案的重要數據，以此案例數據生產運動訓練理論知識；體育鍛煉人群中的體質健康、行為活動、組織管理等數據也是群眾體育鍛煉活動、組織、活動等案例的重要數據，以此進行全民健身領域的知識生產。總之，基于體育實踐活動的體育案例研究應依據現有體育學學科知識、研究工具、研究方法等，不斷挖掘和豐富體育案例研究的基本方法內涵，逐漸形成獨具體育學學科特點并應用于體育研究的案例研究基本范式。

3.4" "體育案例研究的研究過程

經過多年探索，案例研究也形成了不同的流派或范式。本文依據案例研究操作流程，結合體育案例研究的學科內涵等特點，將體育案例研究劃分為案例研究設計、案例數據收集、案例數據分析及案例報告撰寫4個部分。1）案例研究設計。為了避免大而宏觀、空洞且缺乏分析單位和聚焦主題或將實踐對策作為主題等理論分析，明確研究問題作為體育案例研究設計的開端，是定義研究問題且進行操作化的重要過程，即圍繞“怎么樣”（“what”型問題） 、“是什么”（“how”型問題）和“為什么”（“why”型問題）而展開。通過尋找現有文獻中的理論缺口，選擇體育實踐案例并運用體育學研究工具確定數據類型、收集方式、實驗方案等，使實踐問題和理論問題相契合。2）案例數據收集。由于體育自然科學和體育社會科學的交叉性及以人為研究對象的體育參與過程、結構和目標的復雜性，體育案例研究的數據類型相對比較多元和復雜。由此，體育案例研究應從體育教學、訓練和組織實踐和生理機能實驗等多種數據來源中，及時、科學、完整地收集多類型數據，并試圖通過不同資料來源、不同研究者、不同維度或不同方法等三角測量的研究思路［19］，保證數據的客觀性。3）案例數據分析。根據案例數據分析計劃，研究者按照體育實踐中的案例數據類型、來源方式和特征，運用記錄、編碼、歸納等方式，對研究理論問題與體育案例數據進行反復對話、構建與驗證，形成超越實驗報告、調研報告、文本報告等理論內涵和深度的案例數據分析文本，延展和深挖案例數據的理論內涵。4）案例報告撰寫。學術論文、著作、教學型案例文本及研究報告等均是案例研究報告的呈現形式。在保證嚴謹案例研究過程的基礎上，結合體育案例研究中人的主體性、案例數據多元性、過程的復雜性等特點，運用體育學基本理論和相關理論交叉知識編排案例數據，最終實現闡釋體育理論建構內涵、機理及創新性的研究目標。如表2所示，基于此研究過程，本團隊以“地方青少年體育治理孤島困境何以破局，深化體教融合在地方何以落地見效”研究問題為切入點，以上海市和浙江省的體教融合實踐為案例，探索“深化體教融合促進地方青少年體育合作治理的內在機制”，闡釋了“地方青少年體育合作治理何以從內生型、行政性、線性化向外生型、自發性和網絡化演變機制”的理論內涵。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體育獨特的實踐性特點既為體育案例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土壤，也是體育案例研究的困難之處。諸多一次性體育賽事、奧運冠軍備戰過程、體育職業化進程中的組織變革等，這些即時性、唯一性和回顧性的體育案例研究，錯過體育案例實踐現實性場景將難以收集和分析數據。體育案例中證據鏈不會自然地匯集成鏈，研究者要善于運用體育自然科學和體育社會科學等混合證據，如即刻性的運動員生理機能指標、心理表現水平等數據。體育案例研究需要研究者以創新性思維收集、組織和展示證據鏈，有時還需研究者與體育實踐者共創實踐和研究過程，歷經體育實踐和體育理論的構念及反復迭代，形成具有情境性特征的體育理論成果。

3.5" "體育案例研究的研究工具

研究工具是案例研究中的具體研究技巧和手段。為了科學地收集和處理體育案例研究數據。結合體育學學科特點和案例研究方法，體育案例研究工具可分為3類。1）質性研究類。為了闡釋體育實踐中的組織管理、教學訓練、賽事活動、大賽備戰參與者、組織載體等案例故事，采用半結構化訪談、民族志、口述史、QCA、扎根理論等研究工具，收集體育案例實踐中的多樣化數據。2）社會調查類。為了從大樣本量的體育調查對象中呈現調查數據所蘊含的學理邏輯，將開展非量表問卷調查和量表視為案例數據來源方式，采用問卷調查、網絡數據分析、機器學習等研究工具，收集針對研究對象和調查對象的案例數據，以此推演案例故事中的理論邏輯。3）實驗測試類。為了凸顯體育案例研究中人的主體性和參與性特征，尤其是運動員運動訓練和大眾人群體育鍛煉的身體形態、技能和機能變化等，可采用生理生化、生物力學、身體素質等實驗測試研究工具，收集基于某一（多類）人群、某一（多）項體育鍛煉或運動訓練方案等數據，旨在豐富體育鍛煉、運動訓練案例研究的數據來源方式和類型，為構建理論提供科學支撐。需要強調的是，隨著科學研究的開放性和復雜性，體育學科應用性和交叉性特點日益凸顯，研究工具的迭代更替、混合研究工具運用、數字化研究工具出現、體育場景多元化等趨勢，更為豐富、多元和多樣的研究工具將運用于體育案例研究之中。

4" "體育案例研究的中國探索

4.1" "研究選題：開展中國特色體育案例研究，提出體育實踐的“真問題”

體育研究中的“真問題”是什么？應該是體育實踐和理論發展中有創新性、應用性和貢獻性價值的命題。盡管體育學科經過多年發展，體育理論研究成果數量及研究者人數等日益增長，然而“為了研究而研究”的研究現象導致了體育學科知識更新緩慢，部分研究成果脫離體育實踐情境。如對于中西方體育文化、制度等方面的差異重視不足，直接借用西方理論邏輯解釋中國體育發展與實踐現象，難以體現中國體育學研究特色。用人文學科基礎理論和自然學科知識解釋體育學科實踐和理論問題，忽略了運動中人的主體性、體育鍛煉、運動訓練及體育活動的特殊性。體育案例研究需要研究者身居其中、將心比心，從體育實踐中提煉出具有規律性及現實意義的理論命題，真正做到在理論上略微補充現有體育學科知識，或對體育實踐提出有指導性和應用性價值的方案。從體育人文學科的角度，研究者從體育制度、文化、組織、管理等中國特色的行為關系視角，尋找獨特樣本的體育案例故事，從不同視角剖析原理的底層邏輯，體現體育案例研究成果的時代性、情境性和學理性。從體育自然學科的角度，研究者要將人體機能測試、運動力學分析、運動技能測試等作為體育案例研究數據來源方式，以此推演出對體育鍛煉、運動訓練等具有規律性的方法、手段、計劃和方案，體現運動人體科學試驗結果對體育學科理論建構的實證價值。

4.2" "研究論證：開展中國特色體育案例研究，挖掘體育實踐的“真素材”

體育理論學科交叉性、實踐過程復雜性和案例數據多樣性特點為體育理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論證證據。當前，體育社會科學研究存在選題宏大、論述空洞及表達晦澀等問題，不僅體育理論推演過程難以令人信服，行文內容往往也難以超越現有政策文本、官方公文、新聞報道等素材。體育自然科學基礎性與應用性研究均需提升對體育鍛煉、運動訓練中的方法、手段和方案規律性認識的理論貢獻率。在體育案例研究過程中，研究者應如“警官破案”一般抽絲剝繭，收集和分析體育案例故事的各類素材。如中國特色競技體育舉國體制具有復雜的層級化組織結構關系，過往文獻對制度政策、存在困境與發展目標等進行了研究，但始終缺乏對競技體育舉國體制的現實場景和內在機制等進行理論闡釋，本團隊基于對浙江省“社會力量辦體育”改革過程進行長期關注，基于收集案例故事并層層分析，提煉出我國競技體育舉國體制的多元主體傳導式服務、協同治理網絡式服務和資源共享耦合式服務的組織關系，并分析了以制度保障構建全域化政策體系，以組織支撐構建網狀化組織體系及以柔性治理構建協同性組織環境的競技體育組織關系的生成機制［20］，此理論發現突破了現有文獻對競技體育舉國體制的認識。在體育實踐和理論建構的過程中，前文鋪陳體育案例故事選取的獨特性、體育理論問題研究的必要性及兩者之間的契合性，以體育學科多樣化論據舉證到以理服人的理論論證推演，充分展現了實踐過程及闡釋理論構念的內涵、機理和價值，體現體育案例研究成果思維的縝密性、論證的層次性和結論的學理性。值得注意的是，體育案例研究的論證需要堅持邏輯性原則，要將體育參與的主體性和從屬性、運動項目獨特性與數據支撐多元性等論證素材合理編排到案例故事和理論闡釋研究框架之中。同時，還要遵循案例故事的論證素材與理論命題適配性原則，避免出現華而不實、故弄玄虛的論證方式和行文風格，使復雜的案例故事變得神秘化。

4.3" "研究過程：開展中國特色體育案例研究，進入體育實踐的“真情境”

體育實踐場景和知識生成具有多元化特征，使得研究者既需要進入體育教學、運動競賽、運動訓練、體育管理、體育鍛煉等場景參與體育實踐，也需要在運動場或實驗室等進行體育知識生產。實際上，開展基于體育實踐的理論研究需要一定的研究條件，如體育實踐領域允許研究者進入場景與其合作，也同時需要研究者具備體育理論知識轉化及為實踐服務等綜合能力。體育案例研究是體育實踐者與研究者共同參與體育實踐及共創體育知識的過程，絕非是刻舟求劍、閉門造車及自我想象的研究過程。從體育社會科學的角度，研究者要具備深厚的體育學及所聚焦研究問題相關學科的理論基礎，帶著“理論問題”去發現體育實踐現實場景中的“真問題”，從學理層面去探索基于時間和地域等特定背景下的人、組織和體育實踐中的關系問題，避免出現研究成果中將“體育”替換成其他詞條仍然說得通的問題，要以呈現體育案例的獨特性來闡釋體育知識生產的創新性。如本團隊一直圍繞青少年體育開展研究，但過去較少關注農村青少年體育。在2021年國家體育總局開展“體育支教走基層”活動，本團隊研究人員進入貴州、陜西等多個農村青少年體育真實場景，生動詮釋了體育支教志愿服務的驅動因素、行動過程和內在機制，提煉了具有本土特色的農村青少年體育相關理論［21］。從體育自然科學的角度，研究者要聚焦大眾人群全民健身、青少年健康促進及精英運動員運動訓練中的技能和機能等生物學技術需求，要尋找體育鍛煉、健康促進和運動訓練中的獨特階段、賽事和人群等案例，將體育自然科學實驗作為案例數據來源，以此為證據推演出具有本土化特色的體育鍛煉、健康促進、運動訓練方案等，旨在推動我國體育自然科學的理論創新。體育學術研究絕不限于學者們交流的學術圈，而是要以解決新時代體育問題為導向，形成體育理論和實踐相互融合的學術圈，以此迸發體育學者的學術活力。當前，迫切需要激發學者們深入體育實踐場景，發現具有時代性、差異性和情境性特色的中國體育案例，從中發現新問題并提出有益于中國體育發展的新觀點，使學者們在深入體育實踐和生產體育知識過程中感受體育學術的樂趣，明確體育學術的旨趣，生產具有學理性的新知識，形成有指導性的新實踐，用體育案例關照中國體育理論，在“真情境”中使體育學術研究與理論創新更接地氣。

4.4" "研究價值：開展中國特色體育案例研究，提煉中國體育的“真理論”

從“真問題”到“真理論”，學者們不僅彰顯學術之“術”的價值，更是以有學有術為價值導向，發現、發展和創新理論。如學術論文僅關心技術及發表，而忽略研究問題本身是否得當、是否有意義，學科本身之緣起于義理的那些“問之所問”的學問就會隨之被漸漸邊緣化，學科基礎難以牢固［22］。體育運動的發展與人類生存、生產和生活相生相伴，無不體現體育人的主體性和差異性，如脫離體育和人的實際的真情景，過度依賴“數字化”“模型化”、套用相關理論闡釋體育問題或繞開體育理論闡釋直接提出“對策”“路徑”等體育學術成果，是難以提煉出體育研究的“真理論”。體育案例研究需要以人為主體，形成扎根于體育案例過程的理論成果，從而又能闡釋體育實踐過程并指導體育實踐發展。由此，從體育案例研究價值彰顯和理論創新的角度，需要構建體育案例研究的教學、研究和實踐體系。在教學體系方面，應將不同體育實踐內容、場景、類型等體育案例研究與體育案例教學相結合，培養學生參與體育實踐、發現體育問題及共創體育理論的意識和能力，并形成中國特色的體育教學案例庫。在研究體系方面，研究者應以求真務實、追求真理、建構理論和服務社會的價值導向，從中國波瀾壯闊的體育發展與改革中挖掘體育案例研究的“富礦”，用多學科和多樣化研究范式，促進體育實踐、模型、數據、思想和理論相融合，開展具有學理價值、實踐意義及對未來負責的體育案例研究。在實踐體系方面，體育工作者往往是體育案例形成的參與者、創造者和發起者，體育工作者要在工作中練就調查研究的真本領，助力打造體育行業性智庫和科創中心等體育案例開放綜合體，為建立體育案例教學、研究和實踐三結合體系提供資源，以體育案例研究共同提煉中國體育的“真理論”。

5" "結論與啟示

“把論文寫在祖國大地上”旨在號召科研工作者發揮主體性寫好中國論文，為我國科研工作者指明了當代中國學術實踐活動的方向。具有中國特色的案例來源于祖國大地、生產于大眾百姓并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在體育學術領域倡導開展體育案例研究，旨在鼓勵、鞭策和激勵廣大體育學術工作者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體育發展理念，開發具有人民的、獨特的、本土的和民族的體育案例故事，生產具有學理貢獻和實踐價值的體育學科知識，為中國體育縱深發展架起理論橋梁。

案例研究具有龐雜的知識體系。在體育研究領域，體育案例研究還處于探索階段，本文僅是倡導和嘗試。體育案例研究知識體系還需要體育學者和實踐者共創，如現有案例研究的諸多理論知識未能較好地應用于體育案例研究之中，現有體育學科知識和體育實踐之間的鴻溝仍是體育案例研究的挑戰等。當然，體育學知識生產各方面的學科優勢和中國體育案例生產的本土優勢，將成為促進體育案例研究沁潤中國體育學者及學術研究的重要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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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12-20

基金項目：“十四五”省級優勢特色學科群“體教融合與健康促進”項目（鄂教研［2021］5號）；武漢市經濟技術開發區體育社會名家支持項目。

第一作者簡介：柳鳴毅（1984—），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青少年體育與公共政策、競技體育理論與實踐及體育案例研究。E-mail：mingyi84@aliyun.com。

作者單位：1.武漢體育學院中國青少年體育與體教融合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湖北武漢 430079；2.武漢體育學院運動訓練學院，湖北武漢 430079。

1. China Youth Sports and the Integration of Sports and Education Public Policy Research Center， Wuhan Sports University， Wuhan ， Hubei 430079， China；2.College of Sports Training， Wuhan Sports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