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心理圖式的信息圖表視覺語言表現(xiàn)定位

摘 "要：信息時代，信息冗余的社會現(xiàn)狀和人們高效攝取信息的需求相沖突。信息圖表是最具代表性的信息可視化形式與純文本相比，信息圖表通過圖像化的方式使信息更易懂。但在信息圖表的視覺表現(xiàn)中，仍存在信息傳達時視覺語言與受眾的認知水平不匹配，造成理解負荷的問題。基于受眾心理圖式特點，梳理信息圖表視覺語言之間的相對關系，建構出受眾對信息圖表的信息期待與視覺語言表現(xiàn)的關系定位，降低信息圖表受眾認知過程中的認知負載，提高信息傳達效率。

關鍵詞：信息傳達；信息圖表；心理圖式；視覺語言

信息可視化是信息傳達需求的產物，隨著信息技術的發(fā)展，信息可視化的研究成果已較為豐碩，不乏將認知心理學引入信息可視化以提升信息傳達效率的研究，涵蓋相關理論概念、系統(tǒng)設計方法及技術實現(xiàn)等多個方面。斯圖爾特·卡德（Stuart K. Card）、雅克·貝爾坦、科林·韋爾等在信息、表現(xiàn)圖像和認知關系之間做出了不同角度和程度的研究，國內學者對信息圖表設計的相關研究多集中在信息可視化方法、風格研究、構成要素、信息傳遞等方面。現(xiàn)有的認知心理學引入信息可視化的研究多是根據(jù)人們生理上的視覺認知特點，以信息為主體，研究信息呈現(xiàn)過程中視覺傳達的更優(yōu)解，而對于信息與受眾的知識水平和認知之間匹配程度的研究有所欠缺。陶迎紫（2022）探討了認知圖式理論指導下信息可視化設計方法，其研究側重于認知圖式指導下的設計原則，對于如何具體處理信息可視化設計的視覺語言方面幾乎未提及。為解決信息傳達與受眾的匹配問題，本文以受眾心理圖式為切入點，確立信息圖表設計的視覺語言定位。

一、信息圖表概述與現(xiàn)狀

人類所獲得的信息中有80%是視覺信息[1]，而平面設計是一種將信息和情感傳達給視覺而進行表現(xiàn)性造型活動的設計。二戰(zhàn)后，商業(yè)設計的對象不再限于商業(yè)性目的，平面設計在現(xiàn)代社會成為了向人類提供各種視覺情報和資訊的視覺傳達載體，以釋放信息的形式滿足大眾之需。因此平面設計產生了相應的子集：信息可視化設計（Information visualization）。信息可視化設計又稱信息可視化、信息設計等，由著名的人機交互專家斯圖爾特.K.德（ Stuart K.Card）等人在1989年第一次提出[2]。

“可視化”（Visualization）在《牛津英語詞典》中有兩個解釋：一是指在頭腦中形成圖像的行為與過程，比如冥想中頭腦里出現(xiàn)的圖像；二是把一些不可見的繪制成可見物的過程。

常見的信息可視化設計包含有圖表設計、地圖設計、UI設計、網(wǎng)站設計、型錄手冊、產品說明書和報紙信息設計等多種形式。其中，信息圖表具備準確、形象、快捷的獨特優(yōu)勢，用簡潔的圖形化語言呈現(xiàn)繁雜、枯燥的文字或數(shù)據(jù)，使信息得以有效傳達，信息圖表設計的表達方式是其他視覺傳達方式難以替代的[3]7-8。因此在將信息可視化設計中的信息傳達效率作為研究中心時，將以信息圖表設計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分析。

信息圖表在英文中的對應單詞是“Information graphic”，縮寫為“Infographic”。除了信息圖表，國內也有文獻采用信息圖、信息圖形、圖解信息等說法來表述此概念。關于這一概念，道格·紐瑟姆認為，信息圖表包括圖表（Chart）、圖解（Diagram）、圖形（Graph）、表格（Table）、地圖（Map）和列表（List）等[4]。

圖解作為信息圖表的前身，可以追溯到遙遠的古代。石器時代的洞穴壁畫就開始起到以視覺符號傳達信息的作用；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中存在的表示指代意義的圖形符號，也可看作是一種簡易的信息圖表；達·芬奇在16世紀繪制的人體解剖學指南中，精美的繪圖與扼要的文字說明已具備現(xiàn)代信息圖表的雛形[5]。

向帆（2017）在《詞意辨析：可視化、視覺化、Visualization及信息圖形》中提出可視化、視覺化及信息圖形（Information Graphics）的本質是借助工具看見原本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將本來實際無法用肉眼觀察的對象轉化成可以理解的關系[6]。海德格爾提及：“從本質上看來，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為圖像。”[7]他們對信息圖表和一般的視覺圖像做出了區(qū)分，也體現(xiàn)了人們對信息圖表的功能需求：信息圖表是人們理解信息和信息關系的可視化工具。

（一）信息圖表視覺信息傳播的各要素關系模型

王受之在《世界平面設計史》中提及有學者認為平面設計是一個程序教育體系（Process school），如何把內容通過平面設計處理準確地傳達給受眾，是界定平面設計是否成功的主要標準。從傳播學角度來講，設計師是一個傳播人（Pender），受眾則是接收人（Peceiver），整個平面設計的過程就是一個“編碼”（Encode）和“解碼”（Decode）的過程[8]。

依據(jù)Shannon和Weaver在1949年的著作《傳播數(shù)學模式》中提出的著名線性傳達模型（如圖1），并對信息傳遞過程中的“編碼”與“解碼”提出三個層面的問題：技術層面——如何精確地傳達信息；語意層面——如何精確地表達預期的意義；效果層面——如何影響行為及其程度[9]。基于以上符號學和傳播學理論，按照視覺設計領域中相應的角色進行等量替換，對視覺信息傳播流程進行整理，最終可得到呈現(xiàn)信息圖表視覺信息傳播的各要素關系模型（如圖2）。

圖1 Shannon和weaver的線性傳達模型

圖2 信息圖表視覺信息傳播的各要素關系模型

由信息圖表視覺信息傳播的各要素關系模型可以看出，解碼過程與受眾對信息圖表的視覺認知活動相對應，而編碼過程與設計師運用視覺語言相對應，信碼是編碼與解碼的交集，是設計者和受眾信息庫中共享或部分共享的部分。因此信碼成為了信息傳達流程中的狀態(tài)變量，是設計生產流程中關鍵要素[10]。在信息傳播過程中，要對信息圖表設計即信碼做出優(yōu)化，意味著探尋編碼和解碼之間的相互關系，也就是受眾視覺認知與信息圖表設計視覺語言之間的相互關系。

（二）信息傳達與受眾不匹配的問題

進入信息時代后，信息爆炸式增長。21世紀是“信息需要”和“信息冗余”共存的時代，同樣也是一個生活節(jié)奏不斷加快的時代，信息的高度分散與人們所需的信息高度針對性之間的矛盾使得信息設計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研究幫助人們更有效率地獲取和吸收所需信息，在信息可視化設計中變得尤為重要。

信息傳達效率的高低與人們對信息的高度針對性需求息息相關。對比圖3的《山海經(jīng)》原版書籍封面及內頁和圖4《孩子讀得懂的山海經(jīng)》系列叢書的封面和內頁，就可發(fā)現(xiàn)在信息傳達的過程中影響傳達效率的一大重要因素是信息針對性不足，也即信息傳達與受眾不匹配的問題。

閱讀是語文學習中主要的輸入方式，而《山海經(jīng)》是小學語文教材推薦的必讀叢書之一。從圖3可看出，《山海經(jīng)》的原版書籍由文言文寫就，更不乏生僻字，整體風格簡潔樸素。對于有一定中文素養(yǎng)的讀者來說，市面上大部分的原版《山海經(jīng)》或許引人入勝、充滿趣味，但對剛接觸古文的小學生來說讀起來卻是困難重重、枯燥乏味。通過這一現(xiàn)象，不難發(fā)現(xiàn)原版的《山海經(jīng)》信息傳達不符合小學生的認知水平、閱讀習慣和喜好。在這里，信息傳達與受眾認知不匹配的問題從兩個角度凸顯：一是視覺審美傾向不匹配，包括對于版式、色彩等方面的取向，這決定了從視覺上是否能產生和提高讀者的閱讀興趣；二是知識水平和認知不匹配，包括讀者的語文素養(yǎng)以及神話內容認知等，極大地影響了他們在閱讀過程中能否保持興趣、有所收獲和沉浸其中。

圖4《孩子讀得懂的山海經(jīng)》對原版山海經(jīng)做出了調整。如針對孩子的視覺審美傾向，通過信息可視化設計，圖文并茂、輔以生動的卡通形象、豐富色彩等方式予以解決；針對孩子的知識水平和認知，將原版中文言文結合注釋的形式，變?yōu)榘自捨慕Y合角色介紹的形式，注以拼音。相對于原版山海經(jīng)更強調故事性和趣味性，也更符合小學生的信息認知水平。這正是針對受眾認知水平，通過信息設計“圖像轉向”增強了信息概念的可理解性，解決了小學生閱讀《山海經(jīng)》原版書籍時的信息傳達與受眾不匹配的問題，讓他們通過信息可視化設計更高效地獲取信息。

信息設計的第一步就是考慮信息受眾和環(huán)境，依據(jù)受眾的需求來控制畫面的內容和元素，并且信息傳達應當有側重點[3]74，因此信息設計是通過視覺語言的方式建立受眾與信息之間的聯(lián)系。通過實例分析，可以看出影響信息有效傳達的一大問題是信息傳達與受眾認知不匹配，也就是信息編碼與信息解碼發(fā)生了錯位。而信息傳達與受眾認知不匹配的問題包含兩個角度，視覺審美傾向不匹配和知識水平及認知不匹配。設計師作為信息的“再造者”，對信息接收對象及其視覺認知特點的把握程度會直接影響信息的有效傳遞[11]。

二、信息圖表受眾的視覺認知活動特點

降低用戶認知的負載，提高用戶的認知效率是信息可視化的目標[12]。而認知水平與信息傳達之間的不匹配會造成用戶認知的負擔，因此對用戶的認知水平有所把握和衡量，是提高信息圖表受眾信息認知效率的先決條件。針對信息傳達與受眾認知不匹配的問題，從設計的角度，可以在傳達信息時，選擇與受眾認知水平更匹配的信息內容；從信息可視化的角度，可以在視覺上做出與受眾認知水平更匹配的可視化設計。這種可視化的解決方式聯(lián)系到設計實踐，則是在受眾認知水平研究的基礎上，使用合適的視覺語言呈現(xiàn)信息，解決受眾的認知水平與信息傳達之間的匹配問題，提高信息圖表的信息傳達效率。

（一）受眾認知水平與信息圖表的匹配關系

從信息可視化的角度研究這種認知負載時，可以對比不同信息圖表的視覺語言，梳理出造成信息圖表受眾認知負載的視覺因素、可解決途徑。

如圖5和圖6，都是作為科普讀物中的信息插圖，其性質、功能、專業(yè)、呈現(xiàn)內容有很多的重合。二者說明的對象一致，但圖文比例、排布和對視覺語言的處理方式都各有不同。從視覺上看，圖5使用的圖片和視覺符號形象生動，富有視覺沖擊力，易于讓人把握對象的形象，對信息產生興趣、留下深刻印象。視覺上帶來的第一感受，容易讓人認為作為信息插圖，圖5遠優(yōu)于圖6。但信息圖表作為一種人們理解信息和信息關系的可視化工具，視覺效果是研究的一部分，并非最終目標，其可視化形式應協(xié)助更高效地向受眾傳遞信息。當我們帶著這種意識重新對比圖5和圖6，可以發(fā)現(xiàn)圖6所涵蓋的內容更詳盡和深入，而簡化的視覺形式，能讓人更快速地獲取所需的信息，免于在大量的知識中被繁復的形式所干擾。

如果將圖5和圖6分別放置于不同的受眾面前，將得到大不相同的傳達效果。對于已經(jīng)學習過一段時間地理知識的中學生，圖5的知識性和趣味性或許是匹配的，但是實用性卻無法匹配，因為從信息功能的角度，這種信息圖表對他們來說觀賞有余、受益不足，圖6的形式反而能讓他們更高效地獲取所需信息。但如果對地理知識缺乏認知的初接觸人群，如在大部分小學生面前，圖5將是一張形象、生動，而且恰合時宜的信息圖，圖6卻生澀復雜，難以快速接受。

在信息傳達過程中，信息可視化的視覺語言是否符合受眾的認知能力，是影響用戶認知負載的重要因素。對于同一信息圖，不同受眾有不同的評價，是因為信息圖的設計是否合理與信息受眾的主觀認知有關，深受信息傳達與受眾認知的匹配問題影響。因此，脫離受眾的認知水平，對信息圖進行優(yōu)劣的評判并不客觀。同樣的，在進行信息圖表設計時，也應充分考慮受眾的認知水平。

（二）視覺認知心理圖式中的信息期待

信息傳達效率深受受眾的信息認知水平影響，究其根本，不同認知水平的受眾對同一信息圖評價不一，是由于信息受眾的視覺認知活動受到“心理圖式”的潛在影響。心理圖式是指人們認知中既有的對該產品的使用經(jīng)驗、使用知識、使用情感、使用目的等[13]133。簡單來說，就是欣賞者個體在接受信息之前已有的由諸多主觀因素組成的心理模式，在現(xiàn)代心理學中被認為是“心理圖式”。當受眾相關的心理圖式有差異時，對信息圖的評價自然也有區(qū)別。

現(xiàn)代心理學揭示了人的知覺能力與“圖式”之間的相互關系，人的知覺能力與接收的“圖式”和心中所熟悉的“圖式”之間具有的差異性程度有關。從“圖式”的角度來看，當眼前“圖式”和心中熟悉的“圖式”之間沒有差異、差異微小或差異過大時，人們難以產生興趣或接受。只有那些不是和心中熟悉的圖式完全雷同或完全無關的形式，即與內在圖式具有一定的聯(lián)系性和差異性的圖式，才能引起人們敏銳的知覺[13]116。

信息圖表受眾的視覺認知活動受到“心理圖式”的影響，而不順利的視覺認知活動往往存在著兩方面的不匹配：一是審美傾向與心理圖式的不匹配，二是認知水平與心理圖式的不匹配。因此可知受眾對信息圖表進行視覺認知活動的過程中，同樣存在著與信息相關的心理圖式。在這種心理圖式的引導下，與受眾內在信息圖式具有一定聯(lián)系性和差異性的信息，才能引起人們他們敏銳的知覺。換言之，在此過程中，受眾獲取信息時，期待信息的呈現(xiàn)方式與他們的心理圖式具有一定聯(lián)系性和差異性，這種期待被界定為“信息期待”。

三、基于心理圖式建立信息圖表視覺語言定位

視覺語言是信息圖表設計的表現(xiàn)工具，也是信息圖表視覺傳播的編碼工具。在研究信息圖表的信息傳達效率時，聚焦于受眾心理圖式下的信息期待，但最終會落地于設計。這需要研究信息圖表視覺語言效果，使信息傳達更符合受眾的信息期待，能更好地幫助受眾接受和理解所要傳達的信息。

（一）信息圖表設計的視覺語言表現(xiàn)特點與相對關系

信息圖表通過圖像、文字、色彩等視覺元素的綜合運用，處理一些單靠文本或數(shù)據(jù)很難解釋的信息間的相對關系[3]17。在設計和藝術的領域，人們通常認為視覺語言是“將視覺元素按照信息語義的要求，進行有機的排列組合”[14]。因此視覺元素是視覺語言呈現(xiàn)的基礎，也是構建視覺信息結構的基礎。

信息圖表的視覺元素主要包含有文字、圖像、色彩、肌理、構成以及時間和空間，而視覺語言是利用視覺元素塑造的整體性結構，具有信息傳達、情感表達等功能。信息可視化的共同特點是將文本形象化、時空層次化、信息秩序化，基于視覺元素的綜合運用處理信息間的相對關系，并通過視覺語言提高信息傳達的感染力及交流的效率[3]17。因此，為了方便整合龐大豐富的視覺語言體系，可從文本形象化、時空層次化、信息秩序化三個層面對信息圖表的視覺元素和視覺語言進行分析歸納。

文本形象化。在信息傳達過程中存在著眾多復雜信息或劣構知識，難以通過文字將其用一種結構化的方式表達。此時，可以通過圖像轉換、圖表歸納、圖標運用等方法對信息進行形象化表達。如圖7，“蝴蝶發(fā)育”部分，若運用文字對蝴蝶發(fā)育的每一時期都進行詳細的描述，勢必會讓受眾接受太多文字信息而造成混亂和理解困難。而運用圖像、色彩、構成等視覺元素表現(xiàn)蝴蝶發(fā)育過程中形態(tài)的變化和環(huán)境關系，由上至下的空間順序引導閱讀，理解蝴蝶發(fā)育的各時期的時間關系，以文本形象化的方式呈現(xiàn)信息，相比于純文本更便于閱讀、利于理解。

時空層次化。時空層次化不僅用于表現(xiàn)視覺內容的空間、時間關系，也呈現(xiàn)了信息的次序和重要程度，一定程度地引導受眾的閱讀方式和順序。如圖8通過大小以及深淺色對比表現(xiàn)兩邊乳房的空間關系，依據(jù)閱讀習慣沿乳線排列說明欄，表明不同乳腺瘤的時間關系。主要運用了色彩、構成、時間和空間的視覺元素表現(xiàn)時空層次化特點。

信息秩序化。運用圖像、色彩、文字、構成、時間與空間等視覺元素，以可視化的方式傳達信息的不同層級、先后順序，更利于受眾接受信息之間的結構關系，如字體的統(tǒng)一或大小對比、冷暖色表現(xiàn)前后關系、線的視覺閱讀引導等。圖9中采用統(tǒng)一字體、統(tǒng)一比例尺等方式體現(xiàn)秩序化，又通過大小對比來體現(xiàn)層級關系。在信息圖中，蝴蝶本身是主體，也是標志信息，因此大于其棲息地的地圖標注，體現(xiàn)比棲息地更高的層級關系，讓信息更有秩序地呈現(xiàn)。同時，同一層級或者同類信息又會采用統(tǒng)一的方式表現(xiàn)，讓人迅速把握它們之間的關聯(lián)，如蝴蝶圖像的大小規(guī)格統(tǒng)一，蝴蝶名稱采用同一種字體、比例尺標注采用另一種統(tǒng)一字體，讓人馬上區(qū)分出信息間的關聯(lián)或差異。

（二）建立信息期待——信息圖表視覺語言定位

綜合信息圖表的視覺語言和受眾的信息期待特點，在二者之間建立關系定位，在信息傳達的過程中，讓受眾與信息產生更大的語境“共識”，降低理解難度，提升傳達效率。

1.受眾的信息期待——文本形象化

文本形象化主要通過圖像、色彩、構成的視覺元素來進行表現(xiàn)。如對比圖10與圖7，可以發(fā)現(xiàn)圖10的圖文比更高，即文本形象化程度更高，讓人一眼就關注到信息圖的主圖形：一株植物由上至下是蝴蝶發(fā)育的不同時期，生動形象、便于理解。但是對比圖7中信息圖同樣表現(xiàn)蝴蝶發(fā)育的部分，圖10因文本形象化程度高，視覺圖像搶占了注意力，更容易忽視諸如“產卵量”“階段時間”等次要信息，受眾在視覺認知時，不便獲得詳盡的信息。

因此當文本形象化的程度越高，畫面中的文本占比就越小，細節(jié)被隱去越多，信息的精確性越小，但整體概括性和接受難度降低，當受眾原本的信息期待不高時更為適用，有利于他們聯(lián)系實際生活，把握該知識的具體形象和籠統(tǒng)概念。而文本形象化的程度越低，畫面中的文本占比就越高，信息詳盡、精確性越高，當受眾對信息專業(yè)度的需求/信息期待較高時更為適用。

2.受眾的信息期待——時空層次化

程度過高的時空層次化表現(xiàn)會導致信息干擾，過低程度的時空層次化的表現(xiàn)會導致難以傳達信息時空關系、增加閱讀難度。在一定范圍內，時空層次化的表現(xiàn)程度越高，畫面的視覺表現(xiàn)越精細，視覺關系越仿真，其形象更利于受眾聯(lián)想、情感接受，但繁多的視覺信息對信息解碼的難度造成的干擾越大；而時空層次化的表現(xiàn)程度越低，其視覺呈現(xiàn)更精簡、直觀，但視覺聯(lián)想和理解的難度增大。

對比圖10與圖7中蝴蝶發(fā)育的部分，在圖10中通過葉子疊擋、色彩對比、植物的時間形態(tài)變換等方式表現(xiàn)時空層次，比起圖7的元素平鋪有更豐富的視覺效果，更利于聯(lián)想和理解，更適合信息期待低的人群，利于他們產生興趣、聯(lián)系生活、易于接受、激發(fā)想象。而另一方面，圖7因為簡單的時空關系，讓人更易于把握信息結構關系，缺少視覺干擾，精簡直觀，利于信息期待高的人群在原有的認知基礎上快速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因此在一定范圍內，時空層次化的表現(xiàn)程度越高，在受眾的信息期待越低時更為適用；而時空層次化的表現(xiàn)程度越低，更適用于對內容具備一定信息認知基礎的受眾。

3.受眾的信息期待——信息秩序化

由于思維慣性，一般來說信息秩序化程度越高，人們對信息的接受難度越低。受眾的信息期待對設計師進行信息圖表設計時信息秩序化程度處理的影響不大。不論是圖10還是圖7，都遵循一定的信息秩序化的設計原則，這使得版式統(tǒng)一整潔、一目了然。反之，如果不遵循這些原則，隨意選擇字體大小或是圖案顏色的變化，會對受眾的視覺認知、信息傳達形成干擾。

通過“受眾的信息期待——文本形象化”“受眾的信息期待——時空層次化”“受眾的信息期待——信息秩序化”三個維度的關系定位，可在設計時更好地迎合受眾信息期待。如通過此關系定位對圖11《深度睡眠》進行分析，可見在視覺語言方面，文本形象化程度、空間層次化程度以及信息秩序化程度都較高，適合信息期待低的人群。如果要讓它成為適應高信息期待受眾的信息圖，應相應地降低文本形象化程度和空間層次化程度，突出信息間的相對關系，而非概念形象，可以通過簡化色彩層次、主體形象、肌理等方式達到目的。

四、結語

在研究信息圖表受眾視覺認知活動時，需將受眾本身的心理圖式作為考慮因素。因此根據(jù)受眾的心理圖式及信息圖表的視覺語言表現(xiàn)特點，建立受眾信息期待和視覺語言之間的表現(xiàn)定位，以此參考面對不同信息期待的人群，如何在信息圖表的設計中平衡視覺語言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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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郭睿，長沙理工大學藝術設計專業(yè)碩士研究生。

謝琪，長沙理工大學設計藝術學院教授。

高友，長沙理工大學藝術設計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