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轉型對企業財務風險的影響分析

許浩

【摘要】與日俱進的信息科技推動力下，數字化轉型已然成為企業戰略發展的核心和潮流。文章基于2012—2022年間創業板上市公司的數據，深入探析數字化轉型對其財務風險的潛在效應。研究發現，首先，數字經濟的繁榮促使了創業板上市企業所面臨財務風險的增大。其次，數字經濟通過提升中小型企業之間的競爭強度，使上市企業所承受的財務壓力日益劇增。再次，東部地區的企業更容易受數字經濟的正面影響，而中西部地區由于數字經濟的普及率相對較低，其對企業財務風險的影響力微乎其微。值得注意的是，數字化水平高、信息披露詳盡的企業更易受到負面影響，但通過改善信息披露質量和透明化程度則有助于緩解這一風險。為此，建議審慎制定合理的政策，形成有利于企業的融資環境，同時督促企業提高財務信息公開透明度，以期為正在進行數字化轉型并應對財務風險的企業提供有力支持和指導。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財務風險；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F275

一、引言

2020年5月，我國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官方網站正式公布“數字化轉型伙伴行動”倡議。該行動目的在于呼吁政府及全社會各領域力量共同參與并進行協同，創造出一個涵蓋“政府引導—平臺賦能—龍頭引領—機構支撐—多元服務”的全方位聯合推進機制，主要的關注點是驅動廣大中小微企業積極開展數字化轉型工作，迅速打造數字化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以此提升企業發展的動力和韌性，搭建數字化產業結構的完整鏈條以及建設數字化生態系統，塑造出一個全新的、以“數字引領、抗擊疫情、共享創新、普惠共贏”為核心理念的數字化生態共同體，從而共同推動我國國民經濟向更高水平發展。伴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飛躍式發展，數字化轉型已是無可避免之趨勢[1]。習近平總書記曾多次強調，應當擁有發現并利用機會的敏銳眼光，緊抓數字化帶來的時代契機，迅速布局多元化的數字化經濟，為國家整體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提供有力的支持與推手。自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以來，世界各國的經濟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重創，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有些企業為了彌補經營上的虧損，支持復工復產活動，以確保國家經濟的穩定運行，主動進行了數字化轉型的嘗試，這種數字化策略有效降低了企業的運營成本，緩解了企業所遭遇的危機情況[2]。但對于大部分企業來說，仍然面臨著諸多嚴峻的難題，那么數字化轉型能否真正發揮出減少困境乃至擺脫困境的實際效果呢？數字化轉型的持續深化是否能有效解決企業所遭遇的財政困難問題呢？這些都需要更深入的探討和研究才能下定論。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數字經濟呈現出顯著的聚集與擴散雙重效應[3]。對于那些規模較小的企業，受到資金、資源乃至運營管理能力等多方局限的影響，他們原本在市場中的份額已極為有限，而更為嚴重的是，競爭的加劇使得這些企業的境況雪上加霜。伴隨著數字科技對市場格局的深度重塑，企業也需緊跟趨勢，實現技術層面的高效轉型，否則便有可能被新興業者迎頭趕上，從而陷入顛覆性創新競爭的漩渦之中[4]。綜上所述，提出假設1：

H1：數字經濟的不斷拓展通過加劇企業間的競爭力度，最終推升了企業面臨的財務風險。

近年，我國宏觀經濟體呈現“脫實向虛”趨勢，企業的金融化進程亦日益加深[5]。短期而言，企業的金融化確實有助于緩解債務負擔，彌補現金流動，消減融資限制，從而激發企業活力[6]。然而，長遠來看這種過度金融化可能誘導企業做出短線行為，對其生產運營造成沖擊。企業金融化與財務風險間并非直線關聯，而是呈“U”字型非線性變化[7]。也就是說，隨著金融化程度提升，財務風險將先降后升?？紤]到金融業的高回報及高風險屬性，企業在追求高額收益時同樣需面對更高風險，過度的金融化可能導致資金大量投入金融行業，對企業原主營業務產生“擠壓效應”[8]。因此，提出假設2：

H2：數字經濟通過推動企業金融化加劇企業財務風險。

三、研究設計

（一）數據處理

本文以2012—2022年間創業板市場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作為調查對象，其數據源自國泰安數據庫。為了確保數據可靠性，摒棄了金融業企業數據，以及在這十年內進行IPO、ST掛牌及已退市的企業數據，剔除數據缺失的樣本；為消除指標間誤差，對所有數值進行了標準化處理，最終確立了包含2832條有效信息的樣本。

（二）變量選擇

在公式中，X1代表息稅前利潤，X2為銷售收入，X3為留存收益，X4表示營運資金，X5則是企業總資產。修正后的Altman Z值越大，企業面臨破產的潛在風險愈加降低，相應地，其財務風險也會相應減小。

2.解釋變量——被稱為數字經濟指數（DEI）的度量標準。遵循既定的評估框架并進行精密調整，形成能夠反映全國各省份數字經濟發展狀況的評估指數。具體實施步驟如下：

（1）構建評估指數體系，包括采集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的相關數據，借助主營業務收入作為軟件業的衡量手段。其次，對于產業數字化，通過對產業鏈上下游的全面數字化升級、轉型及再造，設計出能準確描述農業數字化和工業數字化的評估指標。

DEIi值越大，表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反之則越低。

3.控制變量設定。為深入研究數字經濟如何影響企業財務風險，選取五類可能與其有關的控制變量進行分析，分別是：企業規模（S ）：由企業總收入的自然對數體現；盈利能力（Y ）：以企業營業利潤率衡量；經營能力（J）：采用固定資產與營業收入的比例呈現；發展能力（G）：以企業資本密集程度描述；償債能力（C）：通過現金比率反映。表1為描述性統計結果。

（三）模型設定

在上述回歸方程中，被解釋變量Zi，t表示企業i在第t年的財務風險大小，使用經過修正的Altman Z值作為代理變量；核心解釋變量DEIi，t表示企業i在第t年所在省份的數字經濟指數，inti，t為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其余為控制變量。

四、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

本文旨在研究數字經濟對企業財務風險的影響程度。為此，使用公式（6）進行回歸，并得到表2的部分結果。數字經濟指數呈現負的邊際效應，并且在1%置信度水平下顯著。這契合預期，反映出數字化進程對企業財務危機風險度數值Z值具有顯著且主要下行的調節作用。值得關注的是，Z值越低意味著財務風險愈發嚴重。因此，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無意間加劇了中小企業的財務壓力。而在引入控制變量后，數字經濟的表現依然不容忽視。調整后的模型結果顯示，即使考慮到其他因素，數字經濟依舊對企業的財務風險產生了重要且顯著的正向影響。具體來講，提升企業盈利、運營及債務償還能力，以及縮小企業規模皆有利于減輕財務危機；然而，企業規模的擴大恰好會復雜化內部治理，使得資金流通更加動蕩，故不利于降低財務風險。于是，嘗試對數字經濟做平方運算以探究它與財務風險的潛在非線性聯系，但結果揭示數字經濟與財務風險線性關聯性相對微弱。

（二）穩健性檢驗

為確保實證研究可靠度，采用多重穩健性測試來檢驗實證結果。首先，鑒于直轄市在經濟發展、技術實力及政策支持等方面皆明顯超越地級市，在回歸分析前，去除北京、上海、天津和重慶四個直轄市的樣本，再建立模型（見表3第（1）列）。刪減樣本之后，數字經濟對企業財務風險的正面效應依然得到驗證，與前期的結論相符。此外，其他管制變項亦維持原有影響模式，證明實證結果穩固。其次，運用工具變量法檢查內生性問題。構建一種工具變量——即將數字經濟指數（DEIi，t-1）的滯后值與其一階時間差（△DEIt，t-1）相乘。并以此工具變量取代原始解釋變量進行估算（見表3第（2）列）。依據弱工具檢驗結果，未發現弱工具變量；從工具變量的估量系數觀察，數字經濟成長仍對企業財務風險產生積極影響，與早期的實證成果一致，證實其穩固性。最后，選用“O-Score”指標作為被解釋變量，以深入評估企業短期內的破產風險。此指標參考企業財務基礎數據，綜合考慮企業規模、增長力、收益率及近期運營狀況等因素，判斷企業是否具備強烈的財務與運營風險。數值越大，項目破產風險越高。實測結果揭示：數字經濟指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數字經濟的發展可加劇企業破產風險，再次證明之前結論的精準性和穩健性。

五、機制與異質性分析

（一）機制分析

根據此前研究成果，我們明確意識到數字化經濟促使企業競爭烈度增強，并加速企業金融化趨勢，進而增大其所承擔的財務風險。本文運用中介效應模型進行深入探討。首先，對于假設1，現有研究成果及引用Peress方式，將勒納指數作為衡量產業內競爭強度的重要工具。可觀察到，勒納指數越大，表明企業間競爭愈發激烈。實證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首行為競爭與財務風險呈負相關，初步驗證了競爭對財務風險的直接影響；而將競爭視為中介變量后，數字經濟參數仍為負值，印證了數字經濟通過加劇競爭提高財務風險，即驗證了假設1。

接下來，假設2指出企業金融化進程會對財務風險產生影響。據此，選用金融資產持有比率量化金融化水平。考慮到國內部分房企已跟實體經濟有所疏離，且表現出較明顯的虛擬化特征，故在設定金融化指標時特別導入投資性房地產凈額。最后，選取ln（交易性金融資產+發放貸款及墊款凈額+衍生金融資產+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凈額+持有至到期投資凈額+投資性房地產凈額）作為金融化程度評估指標。模型接入金融化因素后，結果顯示第3行，企業的金融化與財務風險雖有正向影響，卻并不顯著。然而，這與初期理論預期相悖。前期研究說明，金融化可能對財務風險產生非線性影響。因此，為確保結果準確，決定以平方后的金融化指標來修正模型。調整后的數值圖表如表4第4行所示，金融化與財務風險呈“U”型關系。盡管數字化經濟助推企業實現更快金融化步伐，但鑒于金融化與財務風險間錯綜復雜的非線性關系，可能對中介效應分析產生誤差?；诖?，否定了假設2，即否認了數字化經濟僅通過推動企業迅速金融化以提升財務風險的觀點。

（二）異質性分析

中國地域遼闊，各地資源分布及地理條件參差不齊，加之生產技術與信息共享水平亦存差異，導致各地經濟水平呈現顯著的差異性。為了增強驗證結果的可靠性，筆者將全國34個省市劃分為中西部與東部兩大部分，并在此基礎上構建了虛擬變量，將東部分配數值為1，中西部賦予數值0。表5顯示，東部顯著呈負相關，而中西部無顯著相關性，這一結果符合了東部地區發展迅猛，融入國際市場深入，以及涉足數字經濟領域較早的特點。東部地區本就具備企業積聚效應，競爭環境濃厚，便于推動數字化轉型，然而中西部地區對數字經濟的接納度遠不及東部，企業整體實力更遜于東部。對于不同發展階段的中小微企業來說，他們在數字化認知及基礎設施建設方面也面臨著諸多差異。由此產生的局面是，部分企業已基本實現數字化轉型，而另一部分企業尚處于起步階段。因此，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進程不同，將對驗證研究結果造成影響。另外，通過分析各企業在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大數據及數字技術應用等領域的使用頻率總和，再以平均值作為分界線，將數據超過該界限的企業歸類為數字化程度較高的企業，否則歸類為數字化程度較低的企業。分析顯示（見表5），無論數字化程度高低的企業，皆呈現出數字經濟對企業財務風險的有利影響，但在數字化程度較高的企業中，這種影響表現得更為明顯。舉例來說，信息披露是投資者了解企業經營狀況的重要途徑，市場會依據企業公開的財務信息進行商業評估，投資者據此作出決策，故企業財務風險勢必受到信息披露的影響。據深圳證券交易所關于創業板上市公司2012—2022年間的信息披露級別劃分，將等級位于A級和B級的企業定義為高度透明化的企業，將等級位于C級和D級的企業定義為相對透明化的企業。進一步進行的異質性分析顯示（見表5后兩列），相較于信息披露充分的企業，信息披露不足的企業更易于受到數字經濟的沖擊，財務風險隨之增大。同時值得注意的是，盡管高度透明化的企業數字經濟影響系數依舊顯弱負相關，但其水平已顯著降低。這暗示隨著企業財務信息公開程度的提高，數字經濟對企業財務風險的影響力將逐漸弱化。

六、研究結論與對策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采取多年度樣本，借助計量經濟學模型，剖析了2012—2022年間我國創業板上市公司面臨的財務風險與其深處的數字經濟環境體系之間的互動聯系。經過深入細致的機制分析和差異性研究，得出以下結論：

1.數字經濟的飛速發展增加了創業板上市企業面對的財務風險壓力。伴隨著數字經濟蓬勃發展，這些企業所承擔的財務風險正不斷攀升。

2.數字經濟可能通過強化中小企業的市場競爭環境來加劇企業財務風險。競爭促使生產和交易成本提升，進入門檻抬高等多重因素，迫使部分企業轉向金融領域投機取巧，忽視主營業務的運營狀況，從而擴大財務風險。

3.數字經濟已在東部沿海地區產生明顯的正向財務風險效應。然而，由于中西部信息技術發展現狀尚待改進，因此其影響尚未顯著體現。此外，較之于數字化程度低的企業，數字化水平高的企業受此影響更為顯著，信息公開透明度的增強則有助于緩解這種風險。

（二）對策建議

1.因地制宜出臺惠企政策

對于初創或轉型困難、但希望轉型的企業而言，構建完備激勵機制至關重要，激發它們的潛在熱情，紛紛投入到數字變革的大潮中。首先，引入專門資金補貼的方式，有力援助企業緩解轉型壓力，助推轉型步伐穩健[9]。其次，鑒于技術輔助對于企業把握及運用數字化科技尤為關鍵，故此，可以采用技術指導的方式，為其奉上專業的技術協助與咨詢服務，促進企業更好地理解并掌握數字化科技，進而推動更為深入的轉型發展。對已實現數字化轉型升級的企業而言，可充分發揮其領先優勢，以身作則，塑造省市行業新標桿，向市場釋放正能量，鼓舞和帶動其他企業加快數字化轉型的進程。此外，政府亦可視情況，加大對這些成功企業的政策扶持力度，給予正面鼓勵，促使他們在數字化轉型之路上堅定前行，為全行業的蓬勃發展注入強大動力。

2.營造健康的融資環境

當前形勢下，中小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進程中所遇到的各類困境，資金短缺是最為緊迫的問題之一。對此，政府應有針對性地加強對銀企融資的調控引導，制定更具吸引力的政策和鼓勵機制，以促成金融機構與企業間的高效融資協作，保障足夠的金融資源滿足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需求。以期破除銀企信息交流障礙，有力推動企業升級換代。另外，政府應發揮社會資本的優勢，利用PPP等模式引導其參與到企業數字化建設中，拓寬融資途徑，進而為企業提供更為充沛的資源支持。唯有如此，方能助推中小企業在數字化轉型道路上邁出實質性步伐并收獲顯著成效。

3.企業應提高財務信息披露的質量和透明度

強化財務公開透明有助于提升企業美譽度，進而促進資本流入。同時，我們還需要通過構建多元的信息獲取途徑，設立供應鏈信息共享平臺，疏通企業上下游信息交流通道，以此降低信息不對稱對企業決策及風險管理的負面影響。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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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王玉玲，黃凌波.數字化對創業板上市公司財務風險的影響與對策[J].中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23-11-10.

責編：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