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探索歷程、辯證關系與協同路向

任志江 王思琪

（1.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 300071；1.2.西南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0）

［摘 要］“人民監督”和“自我革命”，是我們黨持續探索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所取得的理論結晶與實踐成果，深化了對中國共產黨長期執政規律的認識。這“兩個答案”之間存在著既相互聯系、內在統一，又相互區別、各有側重的辯證關系。一方面，在踐行人民至上的價值理念、堅持黨的領導地位、實現黨的長期執政上環環相扣，具有高度的內在統一性；另一方面，在各自產生的時代背景、面臨的歷史任務、選擇的解題角度、推進的實現方法上都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在新的“趕考”路上，我們要通過推進“兩個答案”緊密結合、協同發力，來實現黨長期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

［關鍵詞］歷史周期率 兩個答案 人民監督 自我革命 辯證關系

［中圖分類號］ D2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642（2024）02—0005—06

*本文系2023年天津市“四史”課程協同創新中心課題“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領導制定經濟現代化戰略的歷史進程與經驗啟示”（項目編號：JJSZKY202314004）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

任志江，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西南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兼職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王思琪，西南財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

歷史周期率是指一個國家政權在經歷治亂興衰、往復循環的變化后，所呈現出的內在周期性現象。不言而喻，能否破解歷史周期率這一千年難題，事關我們黨的前途命運、事關國家的興衰成敗，事關民族復興的千秋偉業。為此，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上指出：“如何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毛澤東同志在延安的窯洞里給出了第一個答案，這就是‘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經過百年奮斗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新的實踐，我們黨又給出了第二個答案，這就是自我革命。”［1］“兩個答案”是我們黨持續探索破解這一難題所取得的實踐成果與理論結晶，體現了我們黨對自身長期執政規律的深刻把握。正因如此，客觀了解、深刻認識、科學把握“兩個答案”的探索歷程、辯證關系與協同路向，對于在新的“趕考”之路上成功交出答卷和確保黨的長期執政地位，具有重大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客觀了解“兩個答案”的探索歷程

任何一個執政黨都面臨著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期執政的問題。我們黨的執政地位不是與生俱來的，也不是一勞永逸的。在革命戰爭時期，我們黨通過艱苦卓絕的斗爭使自己成為代表人民進行全面執政的黨。從此，如何建設一個能夠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就成為黨必須回答好的重大理論與現實問題。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就是基于黨的百年奮斗歷程而形成的答案，體現了我們黨在這一探索過程中理論升華與實踐深化的演進過程。

（一）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初步探索成果——人民監督

“人民監督”提出于抗戰勝利前夕，彼時日本戰敗已成定局，國共兩黨圍繞如何建國展開激烈交鋒，“兩條路線”“兩個前途”“兩種命運”的爭論正處于白熱化階段。面對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歷史任務，國民黨政府卻一意孤行奉行對外出賣主權、對內專制獨裁的反動路線，這與在長期反帝反封建斗爭中已然覺醒的中國人民對建立獨立民主國家的向往，完全背道而馳，造成怨聲載道。

與之相反，我們黨從土地革命戰爭時期起，特別是在抗戰期間，對新型民主政治模式進行了諸多探索，取得了一系列令世人矚目的成就。如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我們黨就開始探索通過建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創立工農兵代表大會制度等方式，來實現工農群眾對政府監督的有效途徑。抗戰時期，我們黨對民主政治的探索和建設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如通過在邊區政府實行“三三制”原則，大大提升了決策的民主性、科學性；通過設置由參議會、政府、法院這三部分組成的“兩權半”政權，加強了各抗日根據地參議會對政府的監督；通過實行普選制和競選制，使廣大群眾擁有了選舉權、監督權和罷免權。這些成果使我們找到了在人民擁護下建立政權、依靠監督鞏固政權的科學途徑，初步探索出“民主監督、人人負責”的新型民主政治模式。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毛澤東才于1945年通過“窯洞對”提出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人民監督，認為“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 ［2］。這不僅回應了時代主題和人民呼聲，也順應了客觀規律和歷史潮流，是我們黨能夠贏得革命勝利并有效鞏固政權的必然選擇。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后，我們黨繼承和發展了這一“民主新路”的理論與實踐，提出了一系列新的理論思想和重要措施，如完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家政權、拓寬民主監督渠道、形成“民主＋法制”思路［3］、建設“六有”政治局面、發展經濟民主等，不斷拓展第一個答案的寬度、廣度和深度，為第二個答案的提出奠定了堅實基礎。

（二）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接續探索成果——自我革命

“自我革命”誕生于黨的十八大以來“兩個大局”相互交織的背景之下，是我們黨對歷史發展大勢、時代變化要求主動回應的產物。具體來說，新時代以來，一方面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這既使單邊主義、恐怖主義、民粹主義對世界和平與發展的威脅不斷上升，也使新一輪科技革命重構全球創新版圖、重塑全球經濟結構、重整全球政治格局，世界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另一方面，隨著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實現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目標的開啟，黨又帶領全國人民踏上了新的征程，這就意味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略全局推進到關鍵時期。打鐵必須自身硬。面對錯綜復雜的國內外局勢、艱巨繁重的目標任務，黨只有通過發揚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才能在有效化解“四種危險”和經受住“四大考驗”的基礎上，帶領人民緊緊抓住“兩個大局”下的重要戰略機遇期，如期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

這一接續探索不僅具有深刻的時代背景，也建立在科學實踐的基礎上。自我革命作為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新答案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深入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實踐基礎上所形成的，主要從以下三個層面進行理解。在宏觀層面上，將全面從嚴治黨納入“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對通過這一戰略來解決黨內突出問題、永葆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等重大事宜作出一系列總體部署，開辟了管黨治黨的新境界，開啟了黨和國家事業發展的新局面。在中觀層面上，明確了新時代黨的建設總體布局，堅持以政治建設為統領，全面推進政治建設、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紀律建設，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深入推進反腐敗斗爭。在微觀層面上，提出“從嚴治黨，關鍵是從嚴治吏”［4］257，強調要緊盯“關鍵少數”，加強對“一把手”的監督，對黨員干部特別是高級干部提出更高的標準、進行更嚴的管理和監督。十余年來全面從嚴治黨的偉大實踐使黨得到了革命性鍛造，解決了長期以來管黨治黨“寬松軟”的問題，開辟了百年大黨自我革命的新境界。在中央紀委和國家統計局2022年的民意調查結果中，有97.4%的群眾認為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是成效卓著的，這一數字與 2012 年相比提高了22.4%；有99%的群眾認為黨中央正風肅紀反腐的舉措充分體現了我們黨徹底的自我革命精神［5］。

正是在此基礎上，2022年黨的二十大報告才指出：“經過不懈努力，黨找到了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6］。從第一個答案到第二個答案，彰顯了我們黨擁有能避免重蹈歷史上“人亡政息”“政怠宦成”覆轍的高度自覺自信與超然能力素質。

二、深刻認識“兩個答案”之間的辯證關系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百年來，黨外靠發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督，內靠全面從嚴治黨、推進自我革命，勇于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勇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保證了黨長盛不衰、不斷發展壯大。”［7］588這一重要論述不僅揭示了百年大黨長盛不衰、風華正茂的奧秘所在，也指明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兩個答案”之間并非簡單并列的關系，而是既相互聯系、內在統一，又相互區別、各有側重的辯證關系。

（一）“兩個答案”相互聯系、內在統一

從提出“人民監督”到明確“自我革命”，雖然其間相隔了70余年，但這兩者都是我們黨持續探索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所取得的實踐成果與理論結晶，其在踐行人民至上的價值理念、堅持黨的領導地位、實現黨的長期執政上環環相扣，具有高度的內在統一性。

1.“兩個答案”都以人民至上為根本價值立場

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人民群眾既是歷史的主體和創造者，也是推動人類社會發展的根本性力量。所以，人民不僅是黨執政興國的最大底氣，也是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的根本所在。正因如此，百余年來我們黨的根基在人民、血脈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至上理念始終貫穿于黨的性質宗旨、初心使命、理想信念中，時時體現在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的實際行動上。黨之所以有接受人民監督和推進自我革命的底氣與勇氣，就是因為始終保持著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系，始終代表著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8］。正是在這個意義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勇于自我革命和接受人民監督是內在一致的，都源于黨的初心使命。”［7］588此外，人民群眾是否滿意也是檢驗和評判人民監督和自我革命工作成效的根本標準。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員干部初心變沒變、使命記得牢不牢，要由群眾來評價、由實踐來檢驗。”［9］由上可知，正因為我們黨來自于人民、服務于人民，將人民的根本利益作為衡量黨的一切工作得失的最高標準，所以“兩個答案”體現了黨性與人民性的高度統一，彰顯了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政治本色。

2.“兩個答案”都以堅持黨的領導為基本政治前提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東歐劇變和蘇聯解體的慘痛教訓反復警醒我們：必須堅持無產階級政黨的領導，才能確保我國的社會主義道路。為此，黨的二十大指出：“我們全面加強黨的領導，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征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6］。實際上，不僅“兩個答案”是在黨的集中統一領導下探索出的，而且要有效發揮其功能作用，也必須倚賴于黨統攬全局、協調各方的領導核心作用。這是因為，黨的領導是全面的、系統的、整體的，不管是人民監督還是自我革命，都需在黨的領導下才能有序高效地推進。具體來說，與西方多黨制和三權分立下的監督相比，人民監督只有在黨的領導下才能發揮出其廣泛且有序、高效且真實的特征。推進自我革命的目的就是為了更好地堅持和加強黨的領導，所以這既要正視和解決黨自身存在的問題，也要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正因如此，離開黨的集中統一領導，就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可以說，牢牢把握堅持黨的領導這一基本政治前提，是理解 “兩個答案” 內在一致性的最高原則。

3.“兩個答案”都以實現黨的長期執政為主要奮斗目標

歷史周期率是我國幾千年來的封建王朝都無一幸免的宿命，是我們黨百余年來不斷思考和探索的重大課題。為此，習近平總書記一再強調：“只要馬克思主義執政黨不出問題，社會主義國家就出不了大問題，我們就能夠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歷史周期率。”［7］102所以，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深化了對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規律性認識，在以往“人民監督”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自我革命”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從而使“兩個答案”共同為淬煉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保駕護航，以實現長期執政的奮斗目標。這是因為，通過人民監督可以從人民的呼聲和建議中審視黨的相關理論與實踐的效果，不斷矯正偏離正確航向的不當做法，從而增強黨自身的領導能力和服務群眾的能力。在此基礎上，針對腐敗是損害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的最大毒瘤這一問題，從中央蘇區時期的“中國共產黨反腐第一槍”，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的“三反”“五反”運動，再到改革開放時期“一要堅決、二要持久”的黨風廉政建設方針，進而到新時代堅持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我們黨始終通過自我革命來確保肌體健康和實現長期執政。對此，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指出：“腐敗是最容易顛覆政權的問題，反腐敗是最徹底的自我革命。”［7］590

（二）“兩個答案”相互區別、各有側重

作為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均具有相對獨立性，在其各自產生的時代背景、面臨的歷史任務、選擇的解題角度、推進的實現方法上都存在著顯著的差異，體現了我們黨在破解這一難題時的多元化視角和創造性思維。

1.“兩個答案”面臨的時代背景和歷史任務各不相同

如前所述，第一個答案誕生于我們黨即將踏上由局部執政轉向與國民黨爭奪全國政權的時期，面臨著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的歷史任務。我們黨只有通過充分調動廣大人民群眾的主動性和積極性，取得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建立起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政權，依靠人民來監督黨和國家機關的各項工作，才能夠真正建立起人民民主的國家并有效鞏固政權，從而破解歷史周期率的難題。正是在此情況下，我們黨通過提出人民監督理論和進行新型民主政治實踐，贏得了海內外的廣泛支持，并在此基礎上順利奪取了全國政權、實現了全面執政。

第二個答案誕生于“兩個大局”相互激蕩、相互影響的背景下，面臨著在風云變幻、波詭云譎的國際環境與形勢復雜、任務艱巨的國內環境中，更好地完成實現國家富強、人民富裕的歷史任務。為此，我們黨探索出通過自我革命來迎接“四大考驗”和化解“四種危險”的新方法。事實上，自我革命的提出是基于黨長期以來管黨治黨的經驗和自信，是黨積極應對國內外風險挑戰的自覺擔當，是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引領社會革命、實現民族復興的可靠保證。

2.“兩個答案”各自的解題角度和實現方法皆有側重

縱觀古今中外，無數政權都呈現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性循環特征。因此，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的關鍵在于找準政權興亡的根本原因。唯物辯證法認為，任何事物在其變化發展過程中，都離不開內因和外因的共同發力，內因是根據，在事物變化發展中起根本性作用；外因是條件，在事物變化發展中需要通過內因來發揮作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正是分別從外因和內因兩個角度進行切入的，其中人民監督注重外部約束，自我革命注重內省治理，兩者之間相互區別、各有側重，體現了我們黨的多元化視角和創造性思維。具體來說，第一個答案側重于發揮人民的外部監督作用，強調的是他律，其在新時代的實現方法主要是通過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不斷深化認識民主政治發展規律的基礎之上，提出了全過程人民民主這一重大理論并在實踐中持續踐行和深入推進。這一成果實現了人民監督的制度化、程序化、規范化、法治化，是充分保障人民民主權益、推進人民監督權力的有效路徑，是實現人民當家作主、有效治理國家的科學方法，為通過人民監督來跳出歷史周期率開辟了更為廣闊的實踐道路。

第二個答案側重于發揮執政黨的內部治理作用，強調的是自律，其實現方法主要是推進全面從嚴治黨。這樣，破解歷史周期率的作用機制就從強調由外因主導下的他律機制，延伸發展為強調由內因主導下的自律機制。深刻理解以自我革命實現黨內自律的作用機制，首先需要明確“四個自我”的相關內涵。作為黨的自我革命的具體要求，“四個自我”是我們黨永葆先進性、純潔性的必然要求和全體黨員干部的基本素質。具體來說，自我凈化就是要不斷革除侵害黨肌體健康的病毒，堅定黨的理想信念；自我完善就是要建立健全黨內法規體系和監督機制，提高黨的長期執政能力；自我革新就是要破除一切不合時宜的思想觀念與體制機制，實現與時俱進；自我提高就是要加強黨性鍛煉和政治歷練，全面增強執政本領。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如果缺少了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的勇氣和能力，我們黨就將陷入危險境地，做不到永遠立于不敗之地、永葆青春”［10］。此外，人民監督這一他律機制能否真正地發揮作用，在很大程度上也取決于自律機制能否將其所反饋的問題及時接收并有效解決，從而使其轉化成為自我革命的外生動力。

三、科學把握“兩個答案”的協同路向

走過百年征程，踏上新的“趕考”之路。過去，我們黨通過不懈努力和接續奮斗找到了破解歷史周期率難題的“兩個答案”，向人民、向歷史交出了一份滿意的答卷。今天，我們要繼續站穩人民立場、發揚自我革命精神，通過推進“兩個答案”緊密結合、協同發力，來確保黨不變質、不變色、不變味，以實現長期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

（一）健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推動黨內監督與黨外監督貫通協調

權力監督特別是自我監督，是人類政治文明史發展的永恒課題，是執政黨尤其是長期執政的黨所面對的歷史難題。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自我監督是世界性難題，是國家治理的哥德巴赫猜想。”［7］126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在結合我國政黨制度特點和優勢的基礎上推動黨內監督與黨外監督貫通協調，實現了執政黨監督的重大理論創新和制度創新，為解答自我監督這一國家治理的“哥德巴赫猜想”貢獻了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需要明確的是，在一黨長期執政的條件下外部監督是必要的，但權力監督的有效性更多地還是依賴于自身的內部監督。尤其是在外部制衡有限的情況下，如果執政黨內部沒有建構起有效的監督機制，往往容易導致政黨因腐朽衰敗而喪失執政地位。對我們黨而言，黨內監督是處于首位的監督，在黨和國家監督體系中占據著主導地位，對其他監督起著引領保障的作用。黨外監督能否有效發揮作用，除自身制度的科學性和執行力外，還取決于黨內監督是否有力有效。對此，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以黨內監督為主導，促進各類監督貫通協調，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6］因此，在新時代新征程上，需重點完善黨內監督體系，建立健全領導班子內部的監督制度，強化對主要領導干部的權力制約與監督，尤其是要將著力點放在破解對 “一把手”的監督難題上。要以黨內監督引領和促進人大監督、民主監督、群眾監督、司法監督、輿論監督等各類監督，從而構建起行之有效、健康發展的黨和國家監督體系，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此外，需推動黨內監督和其他監督有機貫通、相互協調。要堅持黨務公開與保障群眾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同步推進，推動黨內巡視巡察與群眾申訴檢舉之間科學對接，推動執紀問責與信訪工作的呼應協調［11］，切實把權力運行置于黨內黨外的監督之下，織密監督之網，形成常態長效的監督合力。

（二）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為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提供根本保障

如前所述，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中，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的地位作用、運行機理、實現方法等均存在著較大差別。總的來說，前者是外驅力，后者是內驅力，前者必須通過后者才能發揮出自身的作用，因此這二者之間的關系是兩點論與重點論的統一。眾所周知，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長期性［12］，“制度之治”是最可靠和最牢固的治理方式。在新時代全面從嚴治黨的革命性鍛造中，我們黨的黨內法規體系逐漸走向完善，各方面制度都更加成熟定型，為黨的自我革命從行之有效的經驗做法轉變為科學規范的法規制度，奠定了堅實基礎。與此同時，還要通過加強黨的自我革命制度體系內部各領域、各環節間的銜接配套，以及重視其與國家法律等其他治理體系的協同運轉，從而進一步完善和提升這一體系的系統性、協調性、科學性。

此外，黨內法規制度體系是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的基礎和主干，因此，作為制度治黨重點的依規治黨，不僅是黨的自我革命的核心和關鍵，也是推進全面從嚴治黨的根本保證。正如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的，要“堅持制度治黨、依規治黨，以黨章為根本，以民主集中制為核心，完善黨內法規制度體系”［6］。新時代十余年，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創造性地將依規治黨作為新時代管黨治黨的基本方式，這是對管黨治黨理念和方式的繼承與創新。為此，在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進程中，就要充分發揮依規治黨的重要引領作用，為推進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提供根本保障，彰顯“中國共產黨之治”的獨特優勢。這就需要首先明確新時代依規治黨的核心要義，即有規可依、有規必依、執規必嚴、違規必究。其中，第一者強調的是黨內法規體系的制定，要求建立完善的黨內法規體系，其余三者強調的都是黨內法規體系的運用與執行。因此，為在新時代新征程上適應黨的自我革命向縱深發展的新形勢和新任務，就必須多層次、寬領域、立體化地推進依規治黨，堅持制定制度與執行制度并重，使依規治黨貫穿于黨的建設各個方面，把管黨治黨納入制度化、規范化軌道，不斷提高依規治黨、制度治黨的能力和水平，確保依靠黨的自我革命來成功跳出歷史周期率。

（三）推動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同頻共振，努力在良性互動中凝聚起“兩個答案”的強大合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 “我們黨作為百年大黨，如何永葆先進性和純潔性、永葆青春活力，如何永遠得到人民擁護和支持，如何實現長期執政，是我們必須回答好、解決好的一個根本性問題。”［4］44盡管“兩個答案”在破解歷史周期率中的解題角度和實現方法各有側重，但這并不意味著二者是完全割裂、互不影響的，相反，它們在不同行動機制中所發揮的作用是彼此呼應、雙向互補的，共同為淬煉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夯實跳出歷史周期率的人民根基、實現長期執政的目標而協同發力。

因此，為推動人民監督與自我革命同頻共振，努力在良性互動中凝聚起“兩個答案”的強大合力，就需要從以下兩方面著手努力。一方面，要以人民監督推進自我革命。人民群眾中蘊含著豐富的智慧和無限的創造力，因此，自覺接受人民監督是實現黨的自我革命的外在動力。這就需要激發全體人民的主人翁精神，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監督作用，幫助黨從更加寬廣的視野中發現自身存在的問題，以有效提升自我革命的效果。在這過程中，黨要正確對待和充分吸收人民群眾的監督與建議，自覺將人民對黨的意見和批評轉化為推進黨自我革命的強大動力和不竭源泉，持續激發黨的自省力、自律力、自覺力，始終確保黨以自我革命來破解歷史周期率的素質和能力。另一方面，要以自我革命引領人民監督。一個敢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的政黨更能贏得人民的擁護和支持，所以，勇于自我革命不僅是我們黨百年奮斗形成的寶貴經驗，也是我們黨的最大優勢。因此，黨要通過深入推進自我革命，真正贏得民心，不斷激活與人民群眾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的內生動力，拉近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距離，感知人民群眾的情緒，使其能夠自愿、自發地參與到監督黨和國家的各項工作中來，為依靠人民監督跳出歷史周期率提供源源不斷的智慧和動力支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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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魏麗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