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劍飾研究

摘要：海昏侯劉賀墓位于江西省南昌市墎墩山，2011年經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發掘。文章從海昏侯劉賀墓的發掘概況入手，分析了我國玉器的歷史沿革以及西漢隨葬用玉的傳統，并介紹了從海昏侯劉賀墓中考古發掘出土的玉劍首、玉劍格、玉劍璏和玉劍珌四類制作精美的玉劍飾。此外還將南越王趙眜墓與海昏侯劉賀墓中出土的玉劍飾進行對比研究，可以發現它們同為西漢時期的高等級貴族墓葬，既有相似之處，但也存在著一定的差異。

關鍵詞：西漢海昏侯墓；玉劍飾；研究分析

一、海昏侯劉賀墓概述

因海昏侯劉賀墓在2011年遭到盜掘，因此同年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對這座墓葬進行了搶救性考古發掘[1]。該墓葬中出土了豐富的遺物，包括大量的青銅器、玉器、竹木簡牘和漆器，為研究西漢時期的葬俗與社會發展狀況提供了諸多寶貴的研究資料。

（一）海昏侯劉賀墓發掘概況

西漢沿襲秦朝政治制度，諸侯王的政治地位、封土面積及其他附屬權力均高于列侯[2]，對應的葬制也是如此。海昏侯劉賀墓是西漢時期的高等級貴族墓葬之一，雖然劉賀去世時的身份為列侯，但是鑒于他生前長期為西漢昌邑王，再短暫擔任最高統治者，最后被封為海昏侯的人生經歷，這些在墓葬的形制、結構以及隨葬器物中都得到了體現，因此許多學者在進行相關研究時常與西漢王侯陵墓相聯系[3]。

在目前已公布的考古發掘資料中，海昏侯劉賀墓園是西漢時期整體布局和結構最為清晰的列侯墓園之一（圖1）。該墓園以海昏侯劉賀墓和侯夫人墓為中心進行建設，四面有墻基和墻體遺跡，整體輪廓呈梯形，考古發掘出土的遺存包括主墓2座、祔葬墓7座、車馬坑1座以及完善的道路設施、排水遺存等。海昏侯劉賀墓和侯夫人墓前面都有完備的祭祀設施，祔葬墓均分布在兩座主墓附近，陪葬坑埋藏豐富且使用真車馬陪葬，封土的高度殘存約7米，高于其他列侯墓的封土，加上墓主人的棺槨形制復雜等因素，無不顯示著海昏侯劉賀墓與其他諸侯王陵墓之間的差異。

（二）海昏侯劉賀墓出土遺物概況

海昏侯劉賀墓出土遺物種類豐富、數量巨大，截至2016年4月，考古工作人員共清理出土遺物一萬余件（套），包括青銅器3000余件（套）、竹木漆器3000件、玉器500余件（套）、金器478件、木牘200余版、竹簡約5000支、陶瓷器約500件等。從出土遺物的用途分析，它們分別具有飲食、娛樂、戰爭、交通、禮儀等作用，更是墓主人政治權力與經濟實力的象征。海昏侯劉賀墓出土遺物不僅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和科學價值，而且為后世研究西漢時期的喪葬制度、社會發展、生產技術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實物資料。

二、我國用玉的歷史沿革

（一）我國用玉歷史

我國關于玉的定義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上，指玉器，包括軟玉和硬玉；廣義上，“玉，石之美，有五德者……凡玉之屬皆從玉”[4]，由此可見玉兼具自然屬性與社會屬性。玉文化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與中華民族的發展密切相關。作為我國傳統工藝的代表，玉器從古至今就深受人們的喜愛和推崇，因此考古發掘出土和傳世的玉器蔚為大觀。

遼寧省舊石器時代海城仙人洞遺址出土的3件透閃石砍斫器，是我國目前考古發掘出土最早的玉器。時間比仙人洞略晚的興隆洼文化和查海文化，也出土了不少玉器。我國古代玉器大體上可以分為裝飾玉、禮儀玉、陳設玉、實用玉和喪葬玉等類型，不同的時代環境和文化背景影響了玉器的制作技法、構圖、造型和紋飾，玉器所代表的內涵豐富[5]。

秦漢時期，各類與衣食住行相關的實用型玉器顯著增多，散發出濃厚的生活氣息。而以玉衣為代表的諸侯權貴葬玉，也具有獨樹一幟的時代特征。進入唐代，工匠們將各類元素融入玉雕，其雕刻技術登峰造極。兩宋在經濟和文化方面都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并充分體現在玉器上面[6]。明清時期的玉器藝術繼承了我國歷代玉器的特色和優點，且人口基數提高導致消費群體擴大，工匠的制作技術也進一步發展，因此明清是我國歷史上玉器最為豐富多樣的朝代和留存器物較多的時期[7]。

可以說，玉器承載著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文化，從史前神秘稚拙的風格逐漸發展到明清的秀雅工整[8]，玉器的制作技藝不斷改進，藝術風格也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變得更加多樣。

（二）西漢隨葬用玉傳統

從原始的氏族公社發展到秦漢的封建社會，雖然社會生產力不斷發展導致喪葬觀念發生變化，逐漸由簡入繁，但也繼承了原始社會隨葬玉器的傳統。《前漢書·成帝紀》記載：“方今世俗奢僭罔極，靡有厭足……車服嫁娶葬埋過制。吏民慕效，寢以成俗。”西漢沿襲秦朝的政治制度，因此當時的喪葬觀念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前朝的影響，都重視喪葬以及隨葬器物。

秦漢作為我國歷史上強大的封建大一統王朝，盛行厚葬之風。無論是哀悼逝者的禮儀還是處理逝者遺體的方式，都體現出封建王朝等級分明的特點。

由表1可知：西漢早期，江蘇地區出土有隨葬玉器的墓葬共有29座/群，其中諸侯王墓4座、宗室墓7座、高級官員或貴族墓11座/群、平民墓7座/群；西漢中期，江蘇地區出土有隨葬玉器的墓葬共17座，其中諸侯王墓2座、列侯墓4座、高級官員或貴族墓4座/群、平民墓7座/群；西漢晚期，江蘇地區出土有隨葬玉器的墓葬共19座，其中高級官員或貴族墓5座/群、平民墓14座/群。在江蘇地區發掘的墓葬中，西漢早中期王侯、高級官員或貴族墓葬陪葬玉器的數量均高于平民，但未在江蘇地區發現西漢晚期的王侯墓葬，這可能與當時非劉姓不得封王的時代背景相關。

海昏侯劉賀墓出土遺物中有大量的玉器，在楊軍和徐長青兩位學者編寫的考古報告中，他們將其分為玉璧、玉環、玉人、韘形佩、羽觴、帶鉤、劍飾、玉飾、玉片、玉管、飾件、印章、琥珀、瑪瑙、綠松石等。雖然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器并不是西漢墓葬中的特例，但它們制作十分精良，且數量為目前所發現的西漢墓葬之最。可以說，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器為研究西漢的喪葬文化和喪葬用玉提供了大量的實物支撐，更從側面反映出我國用玉制度的歷史悠久、意義重大。

三、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劍飾

海昏侯劉賀墓共發掘出土500余件（套）玉器，經研究發現，其中有93件玉劍飾。它們制作精美，主要包括玉劍首、玉劍格、玉劍璏和玉劍珌四類，是研究我國古代玉器和劍飾發展的重要實物資料。

（一）玉劍首

玉劍首通常裝飾在劍把頂端，形狀為圓餅形。南昌漢代海昏侯國遺址博物館目前對外展示的玉劍首，包括螭紋、云紋柿蒂紋、谷紋柿蒂紋三種紋樣[9]。螭紋、云紋柿蒂紋玉劍首的制作原料是和田青白玉，而谷紋柿蒂紋玉劍首則為和田白玉。上述玉劍首的造型在歷代劍飾中十分罕見，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我們對西漢玉器和玉劍首的認識。

（二）玉劍格

玉劍格又名劍镋，是連接劍身與劍柄之間的護手。海昏侯劉賀墓共出土23件由和田白玉制成的玉劍格，由于它們長時間被埋藏在地下，受土壤和多種因素影響，因此多數玉劍格受沁比較嚴重，嚴重者已無法看清其原貌。海昏侯劉賀墓考古發掘出土的玉劍格，紋飾有漢代流行的平面獸面紋、素面紋和浮雕螭虎紋等。除海昏侯劉賀墓外，在南越王趙眜墓、楚王陵以及滿城劉勝墓中也均有發現。

（三）玉劍璏

玉劍璏是漢代貴族特有的裝飾物，主要鑲于劍鞘之上。其不僅可以作為劍器裝飾，而且能夠作為固定劍器的系帶，方便日常使用。在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的玉劍璏中，原料大多為和田青玉、和田白玉、墨玉和瑪瑙，種類豐富，其材料和制作工藝在目前考古發掘出土的玉劍飾中均屬上品。

（四）玉劍珌

劍珌是劍鞘尾部的裝飾，常見的形狀為長方形和梯形，刀形則較為罕見。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由墨玉、和田白玉、瑪瑙、和田青玉制成的玉劍珌，其紋飾均為漢代常見的獸面紋、螭虎紋、谷紋和素面紋[10]。

四、海昏侯劉賀墓與南越王趙眜墓出土玉劍飾的對比研究

在目前我國考古發掘的西漢諸侯王墓葬中，南越王趙眜墓中出土的玉劍飾品種豐富、造型考究，可作為研究對象對比分析海昏侯劉賀墓中出土的玉劍飾。

（一）出土玉劍飾數量對比

海昏侯劉賀墓和南越王趙眜墓都是西漢時期等級較高的貴族墓葬，但出土的玉器在數量上存在著較大的差異。由表2可知：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器多達500余件，其中玉劍飾有93件；南越王趙眜墓出土玉器總計300余件，其中玉劍飾有58件。無論是從玉器的總數還是玉劍飾的數量來說，海昏侯劉賀墓出土器物的數量均多于南越王趙眜墓，這可能與墓主人生前的身份地位有關。

劉賀是西漢第一代海昏侯，生前曾擔任過昌邑王以及西漢的最高統治者，他的墓葬形制是豎穴土坑墓；趙眜則是南越國的第二代統治者。地理位置不同，加上墓主人身份不同，二者所擁有的政治和經濟實力懸殊較大，因此導致在隨葬玉器上存在差異。

（二）出土玉劍飾的材質與裝飾對比

海昏侯劉賀墓和南越王趙眜墓二者之間存在的差異，不僅體現在隨葬玉劍飾的數量上，也表現在材質、裝飾和造型上：其一，材質區別。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的玉劍飾材質豐富，而南越王趙眜墓出土玉劍飾的材質則是較為單一的透閃石軟玉；其二，造型區別。南越王趙眜墓中出土玉劍飾的造型較為單一，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的玉劍飾造型豐富；其三，紋飾區別。南越王趙昧墓中的玉劍飾單獨使用獸面紋，而海昏侯劉賀墓則多為獸面紋與螭紋的組合，結構清晰。

五、結語

海昏侯劉賀墓出土了種類豐富、款式多樣的玉劍飾，為我們深入研究漢代貴族的喪葬制度和各類玉器的使用提供了一個重要的觀察窗口，因此具有重要的研究意義和歷史價值。

參考文獻：

[1]楊軍，徐長青.南昌市西漢海昏侯墓[J].考古，2016（07）：45-62.

[2]劉瑞，劉濤.西漢諸侯王陵墓制度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64.

[3]白云翔.西漢王侯陵墓考古視野下海昏侯劉賀墓的觀察[J].南方文物，2016（03）：42-50.

[4][漢]許慎撰.說文解字[M].長沙：岳麓書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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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周穎.明清玉器形態及文化內涵研究[D].蘇州大學，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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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李宜人.西漢海昏侯墓出土玉石器研究[J].文物鑒定與鑒賞，2019（15）：18-21.

[10]蔡冰清.海昏侯劉賀墓出土玉劍飾研究[D].廈門大學，2018.

[11]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博物館.南越王墓玉器[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

作者簡介：

張蘭（2001—），女，土家族，貴州銅仁人。貴州民族大學民族學與歷史學學院在讀碩士研究生，文物與博物館專業，研究方向：文物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