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研究

摘 要：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事關山西未來在全國的核心競爭力，學習相關理論，借鑒發展經驗，搞清楚面臨的碳中和強約束、小馬拉大車等現實問題至關重要。文章通過研究山西中部城市群的現狀及面臨的問題，提出以下建議：依托特色專業鎮與縣域經濟，促進城鄉融合一體發展；建立中部城市群一體化發展利益協調機制與省級一體化考核機制；加速實現城市圈、城市群集聚發展；積極推動國內重大科研基礎設施項目落地中部城市群；進一步完善消費型和公共文化娛樂基礎設施建設；持續健全和完善中部城市群綠色發展體制機制；用好毗鄰京津冀世界級機場群與渤海灣國際通商港口地理優勢，促進山西內陸開放新高地建設；結合實際，及時調整大的發展規劃及配套考核政策，進一步提升要素資源配置的科學性。

關鍵詞：山西中部城市群 高質量發展 綠色發展 資源配置

中圖分類號：F299.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4）08-024-04

一、引言

城市群、都市圈是工業化和城鎮化共同主導的現代化進程中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標志著城市文明從小城鎮到大城市，再到城市群和巨型都市帶的演變。這一演進過程通過不斷提升的空間集聚水平，大幅降低了經濟社會發展成本、提高了發展效率，使得城市群和都市圈成為人流、物流、信息流、金融流、數據流等關鍵經濟要素的匯聚之地，進一步促進社會分工細化，創造出諸多發展奇跡。這種繁榮反過來又加劇了城市群圈對經濟要素的需求，形成了正向循環，不斷放大“集聚效應”。最終，無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經濟普遍高度集聚于少數城市、都市圈。

“十四五”是我國城市群、都市圈繁榮發展的重要戰略機遇期，走出一條中國式現代化城市群、都市圈發展道路，對理論工作者和實踐者提出新的時代要求。在追趕模仿階段，我國城市群和都市圈的發展策略主要是通過借鑒吸收西方發達國家成功經驗和教訓。然而，當國家逐步走出模仿追趕，步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需要批判性思考西方發達國家先污染后治理、大城市病等一系列問題，進而走出一條以人為本、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平發展且更加符合中國實際的現代化新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顯著區別于西方發達國家“工業化+城市化”主導的現代化，為我國城市群、都市圈發展提供了根本理論遵循。

二、研究綜述

“都市圈”概念雛形最早由法國地理學家戈特曼1957年提出，后來日本學者木內信藏在研究日本城市時提出了“三地帶”學說，認為大城市圈層結構由中心地域、周邊地域和廣闊腹地構成，并被逐步發展為“都市圈”理念。我國大都市圈和城市群的研究從2019年國家發展改革委發布《關于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的指導意見》開始，2019年也被稱為“都市圈元年”。山西中部城市群的概念最早在山西“十二五”規劃中被提出，但直到“十四五”規劃發布，這一概念才真正進入實質性推進階段。國家發展改革委《關于培育發展現代化都市圈的指導意見》指出我國都市圈發展處于初級階段，對照國家對19個城市群的定位，位于第三檔次的山西中部城市群尚處于“培育”階段。

許多研究表明，城市群發展存在大城市病隱患、產業同質化、城市首位度不高、“雙碳”強約束等問題。方創琳認為必須有序排除長期積累的城市病隱患，有效應對外部不確定性的沖擊，能為城鎮化高質量發展創造有利條件和環境。曾鵬等提出全國城市群中，山西中部城市群碳中和碳達峰如期實現難度最大，強化山西中部城市群“雙碳”監控是我國區域協調碳中和的主要努力方向。趙守艷等驗證了山西中部盆地城市太原、晉中、呂梁、忻州產業政策趨同、受地方保護主義影響容易導致產業同質化問題等。郭文炯等認為，與我國中部其他城市群相比，山西中部城鎮群結構相對松散、首位度和首位比較低，尚未形成等級規模合理的城鎮群體系。

總之，山西中部城市群發展面臨城市發展首位度不高、產業同質化和“雙碳”目標實現壓力較大等問題的挑戰。一是需依托科技創新和數字經濟促進城市群高質量發展。2020年趙濤等論證了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貢獻，表明城市創業生態系統與數字經濟能夠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形成推動合力，數字經濟有助于形成地區間協調發展的經濟格局并利于大眾創業。從實際發展情況看，立足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數字經濟在降低規模經濟協作成本、提升協作效率以及促進技術創新和形成新質生產力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云計算、大數據、區塊鏈技術、AI大模型等的快速發展迭代，提升了政務和營商環境透明度和辦公效率，也為中部城市群協調發展帶來了顯著的紅利。二是基于區位和比較優勢，找準發展定位。比如，基于在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和西部的特殊區位，將成都在雙循環中的角色定位為“國內大循環戰略腹地、國內國際雙循環門戶樞紐”，形成新時期資源配置的新導向。三是圍繞高質量發展優化配置城市群內部土地資源。謝地等立足全國273個地級市的研究，實證檢驗了城市宏觀級差地租與城市高質量發展之間的關系，認為要通過加快要素流動、推動產業協調發展、提升基礎設施供給水平、推進公共服務均等化、穩定財政支撐能力、保護生態環境等關鍵性經濟社會活動實現城市高質量發展。四是立足GEP核算和應用地理范圍的擴展，配套政商考核指標體系，推進綠色發展。比如，《國家中心城市建設報告（2021）》中指出在武漢城市圈和長江中游城市群逐步推廣武漢GEP核算經驗，建立生態補償制度和有關激勵機制，分步構建以GEP為核心的綠色發展考評指標和政績考核機制，落實長江經濟帶“共抓大保護、不搞大開發”精神原則。五是前瞻增加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供給。當前，中國特大城市的人口繼續增長是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城市經濟學家陸銘認為，科學預測人口增長，調整城市規劃，增加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的供給，更切合實際。金世斌通過對全球城市群一體化比較成功地區的分析，認為市場驅動是城市群一體化發展的邏輯起點，政府推動是城市群一體化發展的重要保障，社會聯動是城市群一體化發展的有力支撐。六是統籌推動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處理好城與城、城與圈和群、群與群之間的互動、分工協作關系，實現一省一地區城市群內部分工協作一體化高質量發展。2022年張峻提出加快山西中部五市從“省會—周邊”的城—城關系變為分工合作、協調發展的城市群，推動山西中部城市群產業分工格局從省域內部的區域躍升至華北地區，構筑華北地區經濟發展新的增長極，強化山西中部城市群與京津冀城市群區域戰略的整體協調，促進區域差別化協同發展，加快空間關系重構，推動山西中部城市群作為華北區域重要節點之一在國內大循環建設中發揮更大作用等。張侃侃提出進一步加強山西中部五市與省直部門溝通對接，在常態化、規范性召開市際聯席會議的基礎上，形成多方利益訴求表達機制，加快構建資金籌措和管理機制，保持政策的穩定性和統一性，加強跨域合作的社會扁平化管理，嘗試建立橫縱向監督機制，落實跨域事項的合作與協調工作。

三、山西中部城市群發展現狀及未來定位

結合實際，梳理總結當前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諸如制度建設、政策支撐等方面的情況如下。

（一）山西中部城市群發展現狀、政策體系與推進體制機制

統計數據顯示，山西中部城市群包括太原、晉中、忻州、呂梁、陽泉五市，國土面積7.41萬平方公里，占全省47.3%，2022年末，常住人口1616.67萬人、地區生產總值1.26萬億元，分別占山西全省46.4%、49.2%。政策體系及推進體制機制方面，中部城市群已初步形成“1+N”政策體系和多層次推進機制，引領帶動五市高質量協同發展。其中，“1”是《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規劃（2022—2035年）》，“N”是涉及產業協作分工、交通與信息通信基礎設施聯通、政務服務一體化、醫保等社會保障服務一體化、檢測監管標準一體化及太原晉中一體化推進等多方政策舉措。立足于這些規劃政策的支撐，山西中部城市群加強交通基礎設施互聯互通，高質量建設信息通信基礎設施，深入推進五市人大、政府相關職能部門等的協作，做好人大執法聯合監督檢查、監管檢測標準與醫保、檔案查詢、應急救援等監管服務一體化工作，整合區域創新資源和產業基礎，輻射帶動五市產業協同發展，集鏈成群，重點協同打造新材料、先進裝備制造、新能源等主導產業集群發展。

（二）我國城市體系基本格局中山西中部城市群的定位

在中國歷史發展中，經歷了三次空間格局的重大變化。第一次變遷發生在唐宋時期，中國經濟重心開始向南遷移。這一變化得益于造船技術的進步和水運效率的提升，尤其是大運河的開通，極大地促進了南北水系的溝通，內河航運成為主要的運輸方式，帶動了南方經濟的繁榮。隨著南宋定都臨安，進一步加速了經濟重心的南移。這一次變遷伴隨著一些北方城市的相對衰落。第二次變遷發生在明朝從南京遷都北京以后，形成了以北京為中心的經濟格局，一直影響到新中國成立后的計劃經濟時期。在計劃經濟年代，大量的投資，特別是重化工業投資布局在華北、東北和西北，造就了北方的輝煌時代。第三次發生在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全面融入全球化進程，國際貿易成為經濟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在海運主導國際貿易的背景下，中國形成了出口導向型的經濟發展模式，東南沿海地區重新崛起，成為中國經濟的新引擎。

“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深入推進，東南沿海借助自由貿易的紅利，經濟實力不斷壯大，為京津冀協同發展賦能。同時，長三角滬浙蘇擴展為滬浙蘇徽、粵港澳世界級大灣區的形成，進一步增強了區域經濟的聯動效應。借助長江黃金水道孕育出的長江上游成渝雙城經濟圈、中游城市群，長江流域的經濟力量可以貫通以上海為龍頭的海上絲綢之路，與成渝雙城、關中平原城市群等形成合力，促進了國內資源的有效配置，并通過“中歐班列”等國際物流通道，推動了中國產品和服務的全球化進程。此外，北方渤海灣唐山港、天津港等大港的崛起以及京杭大運河全面貫通、黃河流域生態修復治理戰略及未來中上游黃河河道運輸的恢復，國內江河湖海內河航道運輸能力未來有望達到有史以來最優的狀態，與鐵公機數字化運輸等多式聯運結合起來，進一步暢通要素流轉，大幅降低國內乃至國際物流成本，提升中國產品和服務的市場競爭力。“十四五”明確的19個城市群及其核心城市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歷史機遇。長江中游城市群、成渝加速成長將有望與國內三大世界級城市群京津冀、長三角滬浙蘇徽、珠三角粵港澳并列，成為我國城市發展體系最重要的五大增長極，引領其余14個城市群步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在當前和未來一段時期內，中國經濟重心尚未發生重大轉移，上述城市群發展基本格局將成為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主要趨勢。

立足基本格局，山西中部城市群“加快提升太原大都市圈發展首位度、統籌中部城市群協調發展、力爭成為華北地區重要經濟增長極”三步走總體發展策略不難確立。首先是前瞻預測人口流動，合理設置城市核空間發展規劃，充分發揮好五市中心城區尤其是太原都市圈經濟集聚效應，大幅提升現代服務業在城市核中的分量和發展質量。其次，抓住太原國家區域中心城市建設機遇，盡快提升太原大都市圈的發展首位度，依托城市集聚現代服務業帶來的增長新動能構筑龍頭牽引力。最后，依托五市山川水系、交通干道紐帶，全面激活中部城市群在資源型經濟清潔發展利用、文化旅游、先進制造和新材料等產業方面的比較優勢，促進五市分工協作，構筑引領帶動全省高質量發展的城市群主導優勢產業龍頭牽引力。

四、山西中部城市群發展面臨的問題

（一）能源保供剛性與能源清潔利用技術體系還不能滿足“雙碳”強約束之間的矛盾

“雙碳”約束對于長期以來被定位為能源重化工基地的山西，是無法回避的重大挑戰。長期以來，山西的工業體系建立在高碳排放的基礎上，“多煤少油少氣”的能源稟賦以及風光水等新能源供給尚未成為主要能源支撐決定了山西依然以煤炭等一次化石能源為主的能源供給格局。當前，清潔利用高碳能源是高度共識的主要出路。同時，綠色化低碳化發展理念也已滲透到經濟社會各領域和層面。比如，全國上下抓手河長制、湖長制、林長制等推進山水林田湖草沙統籌治理，大力提高森林覆蓋率，推動國內江河湖海水系全線貫通，長江禁漁、黃河流域生態修復治理等。又如，通過出臺規范、標準，推行綠色建設、綠色建筑、綠色生產和銷售；通過技術創新、流程再造、智能化生產等，推行綠色制造；通過宣傳倡導綠色低碳生活方式，推行綠色出行、綠色生活，促進經濟社會向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可持續發展的道路邁進。

在此背景下，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面臨的現實問題是：國家能源保供剛性要求在原有高碳排放基礎上可能帶來新的碳排放增量，與清潔能源利用技術體系還相對滯后無法完全滿足“雙碳”目標之間的現實矛盾。

（二）中部五市協調推進難度大與太原榆次太谷城市核半徑偏“小馬拉大車”隱憂并存

目前，中國大約有1/3的城市出現了人口收縮。2010—2020年人口普查周期情況表明，在有數據的357個市級單位，人口增長的有201個，人口減少的有156個。其中有區（縣）的276個城市中，中心城區（市轄區）人口增長的超過80%。在人口集聚大趨勢下，區域中心城市、大城市特大城市超大城市人口增多，行政轄區內鄉村、小城鎮和中小城市人口流失，導致部分城市出現人口“收縮”現象，符合發展規律。我國約1/3的城市，包括山西省的多數地級市，正經歷著人口收縮，這是城鎮化到一定階段的產物。面對這一趨勢，關鍵在于順應經濟發展內在規律，立足比較優勢，壯大特色專業鎮，促進城鄉融合一體發展，提升經濟效率，降低發展成本，并通過人口空間集聚來發展現代服務業增加居民收入。

2011—2021年，山西中部五市中只有太原市、晉中市實現人口持續增長，而陽泉、忻州、呂梁人口流失趨勢則比較明顯，太原市作為這一區域的核心，比較優勢十分明顯。然而，在目前官方政績考核框架下，太原市和晉中市的人口增長可能會在全省考核競爭中對陽泉、忻州、呂梁三市形成壓力，且競爭大于合作。在此背景下，中部五市協調推進城市群、壯大城市核的同心協力程度，值得推敲。

其次，太原都市圈城市連片開發范圍偏大。太原、榆次、太谷的連片開發半徑超過了30公里，達到了40公里。相比之下，東京都市圈的連片城市區半徑50公里內承載了約3700萬人、上海核心城區15～30公里承載了約2450萬人。顯然，太原、榆次、太谷城市核在2021年末僅有664萬多人情況下，規劃的40公里半徑顯得過大。如果南北兩大經濟引擎缺乏動力，加之人口密度不足，將難以支撐起過大的城市發展框架，無法有效發揮城市集聚經濟比較優勢，形成“小馬拉大車”的局面，使得城市發展吃力，效果也大打折扣。長此以往，山西中部城市群在19個城市群競爭中難免掉隊，影響全省高質量發展任務的圓滿完成。

（三）地方政績導向下規劃擴張沖動以及用地安排中商業服務和工業用地比例偏高

人口和經濟都不會因為規劃的增長而增長，遏制規劃擴張沖動成為城市群、都市圈結合實際謀發展的一個重要考量。在GDP驅動和土地財政的慣性下，城市規劃盲目擴張，忽視了城市的實際集聚能力和產業配套，不僅導致資源浪費，還可能引發人口流失和財稅收入減少。因此，遏制規劃擴張沖動，結合城市實際發展需求和能力，科學合理地進行用地規劃，是城市群和都市圈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關鍵。當前，住宅用地和生態用地乃至為將來綠色低碳新興產業預留的用地指標是否在比例上達到了較優的狀態，成為一個難題。部分專家認為基于地方短期政績考核與財稅收入增長壓力，商業服務用地和工業用地比例往往偏高，這些用地在超大城市中也有不少處于閑置狀態，而且每平方公里上的投資資金量也相對偏低，不利于產城融合、提高土地利用效率和發揮集聚經濟效應。因此，需要引起高度重視，結合實際情況調整用地比例。

總之，為促進山西中部城市群集群協調發展，關鍵在于從選商引資初期就避免并解決這些共性問題，同時優化土地用途規劃，確保各類用地比例合理。

五、對策建議

（一）依托特色專業鎮與縣域經濟，促進城鄉融合一體發展

“郡縣治，天下安”，表里山河的山西，形成以資源型經濟為主導的發展模式，這種模式與山西獨特的地理環境結合起來，導致各地治理分散、城鎮化發展遲緩、交通不便、城鄉要素流轉成本較高。因此，需進一步發展和壯大各地特色專業鎮，不僅能有效吸納周邊村鎮人口就業、促進居民收入增長，也能增強鄉鎮、縣級財政實力，服務資源型經濟轉型，是符合低成本高效率促增收的現實選擇。因此，山西應繼續推進落實好特色專業鎮建設工作，依托產業經濟的力量和市場機制倒逼鄉村市場要素資源價格發現機制、現貨交易和物流商貿、數字化等進一步健全完善，促進山西縣域經濟逐步融入國家雙循環發展新格局以及省內各項大政方針安排中，實現城鄉經濟融合發展，服務高質量發展大局。

（二）建立中部城市群一體化發展利益協調機制與省級一體化考核機制

作為欠發達地區，要實現資源要素的進一步高效優化配置，主動融入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優化產業結構，促進消費經濟發展，讓山西產品與服務走向全國走向世界，需要新的利益協調機制予以引導。因此，山西需在省級層面創新體制機制，統籌推進中部城市群、太原大都市圈以及大同與京津冀的對接發展，解決好不同地區間同質化競爭等現實問題。

（三）加速實現城市圈、城市群集聚發展

從地理和產業角度看，山西省地處太行呂梁二山中間的汾渭大裂谷，想要集聚全省經濟要素資源的難度遠大于平原省份。這是因為山地以及山與山之間天險、關隘，降低了要素流轉的效率、增加了流通成本。此外，一煤獨大的資源型經濟在分工協作方面相對粗放。例如，煤礦跟前建坑口電廠，提高了煤炭就地轉化率，減少了污染和損耗，但這些做法也導致總體空間上產業分工協作水平的不高。另外，就是以礦建城，只實現了資源型經濟的集聚，卻因為與其他輕工業、貿易等非煤產業不能有頻繁交互協作，擠走了其他產業的集聚力量。

當前，山西省正處于資源型經濟從成熟到衰退的演變階段，未來5～10年正是轉型發展的窗口期、關鍵期。圍繞這一時期，“十四五”規劃綱要已作出諸多安排。山西中部城市群作為山西“一群兩區三圈”的龍頭，必然要承擔起引領帶動責任，繼續深入推動資源型經濟綜改、集聚新興經濟發展要素、構建五市協同錯位發展、打造國際知名文化旅游目的地，抓住中國（山西）自貿區創建的機遇，構筑內陸地區對外開放新高地，主動融入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把山西城鄉特色產品服務推向海內外，引進國內外特色產品和服務，推動全國消費城市建設，培育發展消費經濟。

（四）積極推動重大科研基礎設施項目落地中部城市群

實踐表明，擁有重大科研基礎設施的地區，更容易吸引高科技團隊和人才，實現高新科技項目的招商引資落地。山西中部城市群幾乎聚集全省高校科研院所與企業科技研發力量，應當積極引入一些重大科研基礎設施項目落地，增強山西科技創新全國全球吸引力，促進省內科研力量與世界范圍內科研團隊的深入開放交流合作，有利于促進中長期科技創新發展。

（五）進一步完善消費型和公共文化娛樂基礎設施建設

人口集聚，尤其年輕有消費能力人口，對城市發展至關重要。一線和特大城市普遍通過完善消費型基礎設施，推動城市群內部的差異化特色化發展，培育品牌意識，從而實現消費經濟增長。隨著城市空間越來越大，消費型基礎設施如萬達、萬象城、奧特萊斯、茂業、王府井、印象城等大型商超以及星級酒店等，逐漸成為潮流文化、品牌文化、網紅文化等的聚集地傳播地，同時也成為消費經濟力量聚集地。因此，完善這些基礎設施，不僅便利了群眾日常生活，也有利于創造就業崗位、創業機遇，滿足年輕消費群體各層次的消費需求，持續激發經濟活力。另外，建設并維護好圖書館、博物館、科技館、工業文化遺址、公園綠地等公共文化娛樂休閑空間，為人民群眾日常生活創造一些免費或者相對便宜的生活娛樂空間。踐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為人民的理念，加大對這些公共文化娛樂基礎設施的關注和財政投入。

（六）持續健全和完善中部城市群綠色發展體制機制

近年來，山西在生態化發展方面作出諸多努力。比如，深入打好藍天碧水凈土保衛戰、一泓清水入黃河等工程。但是，這些對于一個長期以來依托資源型經濟發展的地區而言還遠遠不夠。就山西中部城市群而言，關鍵在于建立一個生態一體化發展的體制機制，用制度來規范、協調五市在生態保護與產業發展規劃上的統一布局，全面推動產業、能源、交通、空間綠色生態轉型，尤其注重依托科技創新加速清潔能源高效率高質量發展，緩解乃至解決能源保供與“雙碳”目標約束之間的矛盾，讓綠色發展切實成為山西資源型經濟全面轉型發展的新動力。同時，可以考慮探索試行GEP為核心的綠色政績考評和激勵機制，不斷與時俱進優化考核標準、監測和監管標準，進一步優化綠色金融和保險政策，減輕通過高碳產業轉型綠色發展進而實現“雙碳”目標的壓力，處理好生態治理與高質量發展速度的現實矛盾。

（七）用好毗鄰京津冀世界級機場群與渤海灣國際通商港口地理優勢，促進山西內陸開放新高地建設再上新臺階

山西省毗鄰京津冀與渤海灣，具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通過多措并舉，山西省可以充分利用京津冀世界級機場群、渤海灣國際大港口的國際貿易便利，推動本地特色專業鎮、傳統與新興產業的產品和服務走向全國和世界，參與全球競爭，倒逼山西省內市場機制的進一步成熟，倒逼省內企業依托科技進步提高產品成本競爭優勢、技術和質量優勢，服務產業結構調整和資源型經濟轉型。另外，基于市場利益交換原則，山西可以借助能源和華北重要增長極中形成多個比較優勢，把握機會，參與到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等世界級城市群的經濟發展合作中，分享時代發展的紅利。實踐證明，一個地區要想快速崛起，最有效的策略是充分發揮其比較優勢，如資源比較優勢、地理比較優勢。通過這種方式，山西中部城市群可以更有效地提升自身的發展質量和競爭力，實現經濟的快速增長和可持續發展。

（八）結合實際及時調整發展規劃及配套考核政策，進一步提升要素資源配置的科學性

隨著經濟發展邁入高質量發展階段，經濟增速由高檔位轉換到中低檔位，引擎經濟高增長的房地產業步入理性發展時代倒逼土地財政調整，配置土地資源的規劃在新時期需要考慮做出適應性調整，遏制地方政績競爭和沖動帶來的資源誤配與浪費。對于人口流出或凈流入有限的地區，需要重新審視和調整之前的發展規劃，特別是商業和工業用地的比例和布局，在執行層面結合實際做出適應性調整等，在新時期進一步促進土地資源的合理配置，提高土地利用效率效益，推動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基金項目：2023年度山西省高質量發展研究課題“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研究”（SXGZL202306）]

參考文獻：

[1] 陸銘.大國大城：當代中國的統一、發展與平衡.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

[2] 方創琳.中國新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的規律性與重點方向[J].地理研究，2019，38（01）：13-22.

[3] 曾鵬，魏旭，黃麗露.“雙碳”目標約束下的中國城市群高質量發展SD模型與模擬[J].河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24（05）：52-61.

[4] 趙守艷，王君.山西中部盆地城市群產業一體化實證分析[J].現代工業經濟和信息化，2021，11（06）：12-15.

[5] 郭文炯，張婧.山西中部城鎮群等級規模分布研究[J].太原師范學院學報（自然科學版），2010，9（02）：110-113.

[6] 趙濤，張智，梁上坤.數字經濟、創業活躍度與高質量發展——來自中國城市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20，36（10）：65-76.

[7] 孫先科，蔣麗珠，楊東方.國家中心城市建設報告（2021）.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21.

[8] 謝地，榮瑩，葉子祺.城市高質量發展與城市群協調發展：馬克思級差地租的視角[J].經濟研究，2022，57（10）：156-172.

[9] 金世斌.國外城市群一體化發展的實踐成效與經驗啟示[J].上海城市管理，2017，26（02）：38-43.

[10] 張峻.加快構建山西中部城市群一體化發展新格局[N].山西日報，2022-11-22.

[11] 張侃侃.優化區域發展布局 集聚我省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新動能[J].前進，2022（08）：61-62.

[12] 山西中部城市群崛起迎來新機遇 重磅政策落地促產業協同發展.山西晚報，2022-11-19.

[13] 陸銘.向心城市：邁向未來的活力、宜居與和諧[M].上海人民出版社，2022.

[14] 山西城鎮化發展研究編委會.山西城鎮化發展研究.山西經濟出版社，2005.

[15] 王乃靜.國外城市群的發展模式及經驗新探.技術經濟與管理研究，2005（02）

[16] 劉鋒.走在前 作示范 創一流 持續強化山西中部城市群發展的南引擎.前進，2022（01）

[17] 段小薇，李璐璐，苗長虹，等.中部六大城市群產業轉移綜合承接能力評價研究.地理科學，2016，36（05）

[18] 五市人大攜手共促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黃河新聞網，2023-4-25.

[19] 交通先行 有力支撐山西中部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訪山西省交通運輸廳廳長郭丙福.山西日報，2023-7-3.

[20] 百項政務服務事項實現“跨市通辦”.澎湃新聞，2023-6-30.

[21] 山西實現中部城市群醫保服務一體化.中國新聞網，2023-6-16.

[22] 太原等五城市簽署戰略合作協議 統一地方標準 推動結果互認.太原日報，2022-10-22.

（作者單位：山西省社會科學院lt;山西省人民政府發展研究中心gt; 山西太原 030032）

[作者簡介：盧鈞，碩士，研究方向：經濟社會發展政策。］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