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基本內涵、價值意蘊與推進路徑

摘要：重視師德師風建設既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也是我國在長期教育實踐中積累的寶貴經驗。進入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內涵不斷得以豐富，教師不僅要當好學生的品行之師，也要做好鑄魂育人的綜合之師，更要成為啟智潤心的達者之師。加強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既是傳承教育家精神的必然要求，也是提升教師素養結構的應有之義，更是促進教師職業發展的內在要求。為此，師德師風建設不僅需要轉變發展理念，形成一體化培養的制度建設，還要創新評價方式，走向大數據師德評價。

關鍵詞：新時代；師德師風；教育家精神

中圖分類號：G451"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673－4289（2024）08－0077－04

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大計，教師為本。教師承載著為國家培育時代新人的神圣使命，肩負著推進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教師隊伍的建設與發展，對教師職業道德修養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要求，強調師德師風是評價教師隊伍的首要標準。要當好一名“好教師”，成為“大先生”，良好的職業道德修養不可或缺，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也就顯得尤為重要，這也就要求廣大教師不斷提升師德師風建設的自覺性，在潛移默化中引導學生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培養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夯實根基。

一、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基本內涵

新時代教師承擔著傳遞思想、傳播知識、傳承文化、塑造靈魂、培育新人的神圣使命。要實現這一時代使命，新時代教師必須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堅持把師德師風建設作為評價教師隊伍素質的第一標準。在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基本內涵也發生了相應轉向，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師德高尚：當好學生的品行之師

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具有十分豐富的內涵，其首要目的在于教師品性的養成。從詞源考究來看，“品，眾庶也，從三口，人三為眾”；“性，人之陽氣，性善者也，從心、生聲”。（《說文解字》）因此，“品性”一詞可以界定為“使眾人于內心深處向陽向善”。而師德師風建設在本質上就是使教師自身內心“向陽向善”的過程，從而在日常生活中潛移默化地引導學生。2021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清華大學考察時強調，“教師要成為大先生，做學生為學、為事、為人的示范”。[1]教師具有兩重境界：一是只教人學問的經師，這種教師能夠出色地完成教學任務，能將書本知識裝進學生頭腦，但不能將書本用活。二是既教人學問又導人如何為人的人師。品行之師也即人師，因為品行之師首先需要教人學問，更為重要的是引導學生“向陽向善”。“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描述了品行之師返璞歸真的情景，即通過上下求索不斷完善自身修養和道德品質，進而實現蛻變升華。

（二）職業美德：鑄魂育人的綜合之師

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核心內涵之一就是教師職業美德的形塑。回答“培養什么人和為誰培養人”這一根本教育問題，需要教師形成良好的職業美德。如果說品行之師面向的是學生，指向教師對自身品德修養的錘煉，那么教師職業美德的養成則更多指向教師職業本身。教師對自身職業屬性的認知、對自身職業美德的體認是否正確，對學生成長成才具有極其重要的影響。一方面，教師對自身職業價值的體認影響著教師職業認同感的高低，進而影響著教師職業美德的建設力度。另一方面，新時代教師職業美德是“嚴謹治學，科學育人；熱愛學生，以情育人；為人師表，教書育人；團結協作，共同育人；敬業樂教、勤業精業，職業育人”[2]的統一，這就決定了師德師風建設的本質是培養鑄魂育人的綜合之師。首先，綜合之師強調教師專業技能的綜合化發展，因為教師良好的內在修養、淵博的知識底蘊，需要教師通過一定的教育手段來實現。這一教學現狀決定了綜合之師開展師德建設時，不能忽視自身專業綜合技能的完善。其次，綜合之師強調職業修養的整體發展，這要求教師既要有奉獻社會、服務群眾的使命擔當，又要有愛崗敬業、誠實守信、辦事公道的教育自覺。最后，綜合之師強調教師職業認同感的構建，職業認同感會影響教師的向上性和教育情懷，故而以職業美德建設為基的綜合之師是教師師德師風建設的核心要義。

（三）誨人不倦：啟智潤心的達者之師

“誨人不倦”（《論語·述而》）是孔子所提倡的為師之道，并且一直被后世教師所效仿。當下，“誨人不倦”的教育精神對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誨人不倦”的本義是指教師“樂于教誨人而不知厭倦”，這固然能夠展現教師對這一職業的熱愛。但是，不加思考的教誨未必能取得預期的教育效果。因此，新時代教師需要的不是只會搬運知識的教書匠，而是能夠啟智潤心的達者之師。所謂“達者之師”是指具備“智、仁、勇”三達德的教師。“智、仁、勇，天下智通德也”（《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其分別闡述了教師的為師之道，而“達師之教也，使弟子安焉、樂焉、休焉、游焉、肅焉、嚴焉”（《呂氏春秋·誣徒》），則表明了“達者之師”應當如何為教。首先，“達者之師”關涉“師智”的形成。“師智”一是強調態度的建立，即“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智也”（《論語·為政》），其強調教師要建立踏實的態度。二是強調教師對“聞道”的追求，“好學近乎知”則“知者不惑”，只有掌握了真理，教師才不至于偏離正道。其次，“達者之師”要求教師“師仁”的建立。“仁者愛人”是說充滿慈愛之心，對學生善良的教師，其以人格魅力逐漸教導學生。最后，“達者之師”主張“師勇”的培養。“師勇”并非強調“匹夫之勇”，而是“發乎仁、適乎禮、止乎義”的敬畏之勇。[3]教師只有形成“師智、師仁、師勇”三達德，才能搭建好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才能培養出時代新人。

二、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價值意蘊

“師哉！師哉！桐子之命也。師者，人之模范也。”（《法言·學行》）教師職業具有很強的示范性，因此教師師德師風建設具有十分重要的價值意蘊。具體而言，師德師風建設既是傳承教育家精神的必然要求，也是提升教師素養結構的題中之義，更是增強教師職業發展的內在要求。

（一）加強師德師風建設是傳承教育家精神的必然要求

2023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明確闡述了教育家精神，為我國高質量教師隊伍建設提供了基本遵循，同時也為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指明了前進方向。[4]追根尋脈，孔子以“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論語·述而》）的自我修養奠定了教育的基本精神，形成了以“仁義禮智信”為核心的教育格局，初步建立了教育家精神的基本格調。在此基礎上，以“仁禮”為核心的傳統教育家精神哺育了一代代青年，進而筑構并影響了幾千年來的師道傳承。在傳承過程中，教育家精神迸發了濃烈的色彩。其既有“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的教育自覺，也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國家情懷。其中，師德師風的傳承儼然與教育家精神深度融合。揆諸當下，弘揚教育家精神成為時代課題。時代新人的培養既需要教師擁有心懷大我、至誠報國的理想信念，也需要具有言為士則、行為世范的道德操準；既需要有啟智潤心、鑄魂育人的教育智慧，也需要有篤行勤學的為學之道；既需要有愛生樂教、甘為孺子牛的教育情懷，也需要有文以載道、以文化人的弘道追求。因此，從發展的整個脈絡來看，教育家精神的傳承與師德師風的建設在本質上一脈相傳，加強師德師風建設是傳承教育家精神的必然要求。

（二）強化師德建設是提升教師素養結構的應有之義

教師素養是指教師為完成相應教學任務而應具備的基本品質。具體而言，教師素養包括道德修養、教育精神和文化修養等內容[5]，是教師從新手走向專家過程中不斷積淀的獨特素質。師德師風建設的開展與教師素養結構的完善具有不可割裂的關系。一方面，師德師風的完善需要教師素養結構的補齊。“凡學之道，嚴師為難。師嚴，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學。”（《禮記·學記》）“嚴，救命急也”（《說文解字》）即敦促之意。但是“嚴師”不能單純地解讀為教師嚴厲地敦促學生學習，而是指向教師品德修養的不斷完善，也即“德高為師，身正為范”。另一方面，教師素養結構的完善無法脫離師德師風的開展。完善教師素養結構的首要任務是提升教師的政治站位。“培養什么人，為誰培養人”這一根本問題決定了教師必須提高政治站位，不斷提升自身師德修養。師德建設囊括了教師道德品行與教育情懷的提高，涵蓋了教師政治立場、教育理念的完善；而師風建設則關乎教師諸如職業素養、教育理念、文化修養等素養結構的實現。[6]“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能博喻然后能為師。”（《禮記·學記》）換言之，教師素養是通過教師師德師風的展現——“典型示范效應”——來實現的。在新時代新征程背景下，師德師風建設已然成為教師素養結構完善的關鍵一面。

（三）深化師風建設是增強教師職業發展的內在要求

教師生涯發展包括教師職業發展和教師專業發展兩個方面，是教師由新手轉向成熟的變遷過程。無論是職業發展還是專業發展，其內在地蘊含教師師德師風的深化。從師德建設的內部價值來看，教育倫理道德是教師全部教育工作的價值基礎。[7]基于“典型示范效應”理論，教師的道德品質和精神面貌直接影響著學生道德品行的形成與發展。[8]因為學生的向師性極強，他們會通過觀察教師在特定情境的行為，經過直接或間接強化，將教師的行為作為媒介并內化為自身的行為準則。從教師生涯發展歷程來看，作為寶貴的教育資源，師德師風是評價教師素養品質的首要標準，不僅是教師生命成長的核心內容，而且也是教師生涯發展的動力源泉。盡管伯林納將教師生涯發展劃分成了五個階段，縱使每個階段教師面臨的任務不盡相同，但是教師師德師風建設始終是貫穿五個階段的紅線與基石。專家型教師的成長的確是極為個性化的過程，這一過程很難一般化與理論化。[9]但是成為專家型教師的必備條件之一是“師德高尚且能力突出”，這也就決定了教師生涯發展不能摒棄師德師風建設的開展。總體而言，師德師風建設與教師生涯發展是水乳交融的內生關系，二者不可偏廢。

三、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的推進路徑

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是一項利在當下、功在千秋的系統工程。而師德師風建設的穩步推進需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引領，堅持把師德師風作為評價教師的首要指標。因此，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既要重新定位教師角色，也要完善教師培養制度，更需要完善師德評價制度。

（一）轉變理念：從“教書匠”走向“大先生”

世界觀決定方法論，因此新時代師德師風建設首要的是轉變教育理念。“教書匠”之所以不好，是因為它依舊困束于“技”的范疇。人與物的本質區別在于人是具備思想意識的獨特生靈，而困束于“傳技”范疇內的“匠”未必能洞徹引領另一個靈魂的轉向，只能將己身所具備的“技”傳承下去。人的發展是“德智體美勞”的全面發展，是知情意行的統一，時代新人的培養需要“大先生”的教育自覺。其一，新時代大先生應當是胸懷天下的教育家，有國之大者的教育情懷、德行高尚的大境界。[10]新時代教師應該高度關注國家政策，緊跟黨的步伐，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大德形塑自身的德行。其二，新時代大先生要“以德立學”。教師的本職工作是教書立人，“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論語·述而》）因此，教師只有安心求道，才能應對自身職業危機。最后，新時代大先生需要“以德施教”。不論是課堂顯性教學還是日常隱性育人，都需要教師自身德行的綻放和浸潤。

（二）完善制度：從職前培養走向全面建設

教師職前培養的重要一環就是師德師風的培養。在職前教育階段，高校以課程教學的形式，不斷向師范生灌輸關于教師職業道德的基礎知識。基于此，準教師們初步了解了何謂教師職業道德，初步萌發了師德師風的種子。但是，部分院校在課程設置上依舊固守教育學、心理學和學科教學老三樣，而教師職業道德課程的設置則相對宏觀籠統，教師職業道德的描述過于崇高化、理想化，缺乏可信度和感召力。[11]并且，良好師德師風的培養不是短短一個學期就能實現的，它需要從職前的短暫培養走向一體化的全面建設。一方面，針對當前師范生的職前培養，高校應當不斷完善教師職業道德培養制度，充分考量專業基礎知識、綜合能力知識和職業道德知識的課程比重，逐漸形成“通識教育+教師教育+職業道德教育+實踐教育”的有機統一。另一方面，針對中小學教師職后培訓，一是需要完善師德師風學習制度，有針對性地開展師德進修活動，將師德建設與教學、科研、管理等內容相互連接；二是需要形成師德師風檢查制度，定期進行教師師德師風展示，不斷提升教師師德建設的自覺意識；三是完善多元一體的管理保障制度，逐步形成“中央—省—市—區—校”上下貫通的保障體系。

（三）改革評價：從簡單評價走向數字賦能

以往傳統的師德師風評價往往依賴經驗、直覺，采用終結性評價，這種評價方式很難全面系統地量化師德師風建設程度。但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展，大數據以全面監控的方式記錄教師師德開展境況，使教師師德師風評價方式從簡單評價走向數字賦能成為可能。基于數字化的大數據，能夠構建教師師德教育預警機制、優化師德教育過程，進而實現全過程的師德教育信息覆蓋，實時洞察師德教育過程變化及存在的問題。[12]首先，數字賦能師德建設有助于促進教師師德評價數據更加客觀真實。大數據、物聯網等技術能夠實時收集來自教師群體的信息數據，因為數據信息的實時監控，能夠真實反映教師的思想動態，從而提升數據的真實性。其次，數字賦能師風建設能夠促使評價主體更加自覺。以大數據、云計算為基礎的新一代智能算法將零散的數據整合，從而供學校、教師、家長、社會等多個主體進行分析，無疑這一過程對教師師德修養的提升具有潛在的敦促作用。最后，數字賦能師德師風建設有助于實現師德評價的可視化。大數據以體量龐大的獨特優勢，全樣本采集數據信息，通過對海量數據的模型建構，進而能夠預測教師師德發展走向，從而為師德干預提供第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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