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國內學界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研究述評

［摘要］跳出歷史周期率問題，是關乎黨的長期執(zhí)政和國家長治久安的重大問題。經過不懈探索，中國共產黨找到了“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兩個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答案。當前，學界已從不同角度對跳出歷史周期率問題進行了深入研究，基本明晰了歷史周期率的成因、兩個答案的內涵及其關系等問題。下一步，還可對“兩個答案”進行多學科維度的內涵闡釋、縱向橫向的比較研究、與中華文明的作用關系、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等方面的探研，推動該命題研究的進一步拓展與深化。

［關鍵詞］歷史周期率；人民監(jiān)督；自我革命；研究述評

［中圖分類號］D6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1071（2024）06-0045-09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的講話中指出，跳出歷史周期率問題“是關系黨千秋偉業(yè)的一個重大問題，關系黨的生死存亡，關系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興衰成敗”^［1］。1945年，毛澤東在延安窯洞給出了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即“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經過百年奮斗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新的實踐，黨找到了“自我革命”這一跳出治亂興衰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近年來，國內學界圍繞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開展了深入研究，取得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學術成果。充分梳理評析學界關于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研究進展，對于進一步拓展該領域的學術增長空間，永葆百年大黨青春活力，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和實踐意義。

一、 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研究概況

當前國內學界對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主要集中在對“歷史周期率”的研究、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第一個答案“人民監(jiān)督”的研究、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第二個答案“自我革命”的研究以及“兩個答案”的辯證關系研究四個方面。

（一） 關于“歷史周期率”的內涵、成因、意義研究

要探究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相關問題，首先要科學理解“歷史周期率”這一概念，這是開展相關研究的基本前提。現有成果從理論內涵、主要成因以及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必要性等維度，對歷史周期率概念做了闡釋和解讀。

1 闡明了歷史周期率的理論內涵

歷史周期率是一個具有歷史性、政治性和現實性的綜合概念，學界主要從歷史視角、政治視角、現實視角和比較視角對其具體內涵進行解讀。第一，歷史周期率是指“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周期性歷史現象。有學者認為，歷史周期率是指中國歷史上反復出現的王朝更替、治亂興衰的歷史現象^［2］。第二，歷史周期率是指國家政權更迭的政治現象。有學者提出，歷史周期率是指國家政權由興到衰、由治到亂直至崩潰，在暴力作用下舊政權不斷被新政權更迭、循環(huán)往復的發(fā)展現象，強調的是政權主體的變化^［3］。第三，基于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現狀，歷史周期率在新時代具有新的理論內涵。有學者提出，新時代歷史周期率的指向，是中國共產黨長期執(zhí)政的安全問題^［4］。第四，辨析“歷史周期率”同“歷史周期律”，也是明確這一問題理論內涵的關鍵之一。有學者通過文本考證，剖析了二者的關系，強調政權興衰存亡的周期性規(guī)律就是政權興衰存亡的周期性概率，因此二者可以通用^［5］。有學者提出“律”是歷史發(fā)展的客觀性，“率”則強調周期性現象，因此“歷史周期率”更為合適^［6］。當前學界也多用“歷史周期率”展開相關研究。

2 分析了歷史周期率的主要成因

歷史周期率不是憑空產生的，而是具有深刻的社會歷史根源。關于其成因，相關研究主要提出人民群眾決定說、治理能力退化說、精神懈怠說等觀點。首先，人民群眾決定說。有學者認為，歷史周期率現象是由民心向背決定的，經濟凋敝導致民不聊生是歷史周期率發(fā)生的根本性因素，專權政治導致民意被壓制是歷史周期率發(fā)生的關鍵性因素^［7］。其次，治理能力退化說。有學者提出，治理能力退化、失去原有效能與作用，就無法有效治理和控制危機，成為歷史周期率發(fā)生的重要推力^［8］。最后，精神懈怠說。有學者認為隨著環(huán)境的不斷優(yōu)越，組織成員的精神逐漸懈怠并產生惰性，進而出現治理危機，上演歷史周期率的悲劇^［9］。

3 闡述了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重要意義

能否成功跳出歷史周期率，是中國共產黨人是否可以實現長期執(zhí)政的重要保證。學界從必然課題、價值意義、獨特優(yōu)勢等維度，闡述了中國共產黨在百年奮斗中接續(xù)探索跳出歷史周期率答案的重要意義。第一，跳出歷史周期率是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必須解決的重大時代課題。有學者認為，跳出歷史周期率是新時代推進全面從嚴治黨必須回答和解決好的重大課題，也是堅持立黨為公、執(zhí)政為民的必然結果^［10］。第二，跳出歷史周期率具有重要的價值意義。有學者提出，這有利于拓展中國共產黨實現長期執(zhí)政的路徑，深化黨的執(zhí)政規(guī)律，為馬克思主義政黨提供永葆生機的答案^［11］。第三，中國共產黨具有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獨特優(yōu)勢。有學者認為，“使命型政黨”的特質為黨跳出歷史周期率提供了內驅動力，黨的歷史主動精神提供了歷史自覺，黨的“以人民為中心”的執(zhí)政理念提供了群眾基礎^［12］。

（二） 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人民監(jiān)督”的研究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屆中央紀委六次全會上強調：“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黨始終在思索、一直在探索。毛澤東同志在延安的窯洞里給出了第一個答案，這就是‘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13］588關于“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的研究，現有成果從其基本內涵、生成邏輯、重要意義和實踐路徑等維度做了分析闡述。

1 闡釋了人民監(jiān)督的基本內涵

“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是一種政治監(jiān)督活動，學界大部分研究將其簡稱為“人民監(jiān)督”或“民主監(jiān)督”，主要從總體性方面和具體要素方面對其內涵進行分析。

就其總體性內涵來說，有學者認為，人民監(jiān)督可以定義為人民以黨的初心使命為指針，以憲法、法律、黨內法規(guī)等為依據，對國家機關及其公職人員行使權力的行為及結果進行全面監(jiān)督的基本政治活動^［14］。還有學者強調，“人民監(jiān)督政府”揭示的是公共權力與人民之間的權力來源與監(jiān)督的根本問題，指的是在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條件下，發(fā)揮人民監(jiān)督政府的主體作用，使執(zhí)政黨跳出興衰成敗的怪圈，保持長期執(zhí)政^［15］。就其具體要素來說，有學者從“民主監(jiān)督”內含兩個要素之間的關系，對其內涵進行剖析，提出民主與監(jiān)督是一種良性互動的關系，以民主的豐富和發(fā)展彰顯監(jiān)督的針對性和有效性，以監(jiān)督的深度和精度增強民主的真實性和廣泛性^［7］。

2 明晰了人民監(jiān)督的生成邏輯

毛澤東提出“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有其深刻的生成邏輯。一方面，馬克思主義理論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是“第一個答案”生成的理論背景。有學者認為，毛澤東提出人民監(jiān)督的思想，源于馬克思、恩格斯對國家政治權力運行監(jiān)督的理論和列寧在政權建設中主張發(fā)展的監(jiān)督制^［16］。還有學者認為，“人民監(jiān)督”是對中國古代“民本”思想的吸收和借鑒^［17］。另一方面，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的民主實踐為“人民監(jiān)督”答案的生成提供了實踐基礎。有學者認為，從中央蘇區(qū)設立的方便人民群眾對蘇維埃工作進行批評和監(jiān)督的“工農通訊員”“檢舉突擊隊”“輕騎隊”到陜甘寧邊區(qū)“三三制”原則基礎上的參議會制度，奠定了“人民監(jiān)督”的實踐基礎^［18］。

3 剖析了人民監(jiān)督的重要意義

“人民監(jiān)督”是防止政府松懈和人亡政息、提高國家治理能力的重要法寶。學界關于“人民監(jiān)督”的重要意義研究，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一是有利于推動民主制度的發(fā)展。有學者認為，毛澤東提出的“人民監(jiān)督”民主新路在新中國成立后拓展為民主道路體系，體系博大、內容精深、要求具體，對中國社會主義民主制度的設計與實踐達到了歷史的高點^［19］。二是有利于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有學者提出，以“讓人民來監(jiān)督政府”的辦法保障人民權利，有利于破解國家治理的監(jiān)督難題^［20］。三是有利于增強黨的建設。有學者提出，人民監(jiān)督有助于發(fā)揮人民主體作用，使黨堅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21］。

4 分析了人民監(jiān)督的實踐路徑

人民監(jiān)督需要靠制度建設、法律建設等實踐途徑來實現。國內學界關于“人民監(jiān)督”的實踐路徑，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推進民主監(jiān)督法治化制度化。有學者提出，要通過實行人民代表大會根本政治制度和其他基本政治制度，加強法制建設，構建權力監(jiān)督機制，為“民主監(jiān)督”提供國家規(guī)制^［22］。其次，拓展民主監(jiān)督渠道。有學者認為，要通過黨員民主監(jiān)督、群眾監(jiān)督和媒體監(jiān)督同步推進，實現民主監(jiān)督的“人人負責”^［23］。最后，堅持黨的科學執(zhí)政、民主執(zhí)政、依法執(zhí)政。有學者認為人民監(jiān)督政府的可持續(xù)問題需要黨依法執(zhí)政、民主執(zhí)政、科學執(zhí)政，支持和保證人民當家作主^［24］。

（三） 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自我革命”的研究

在2015年5月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十二次會議上，習近平首次提出了“自我革命”的命題。在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習近平正式將自我革命確定為我們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25］。此后，自我革命成為學界關注的重點熱點問題，在其基本內涵、價值意義、地位作用和實踐路徑研究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

1 對自我革命基本內涵的解讀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1月召開的第十九屆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深入闡述了第二個答案——“自我革命”的核心內涵，即“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學界關于“自我革命”基本內涵的解讀，也大多是圍繞“四個自我”展開的。有學者認為，“四個自我”層層遞進，漸進提高，形成了我們黨依靠自身力量自我發(fā)現問題，自我糾正偏差，自我推動創(chuàng)新，自我提高執(zhí)政能力的良性循環(huán)^［26］。還有學者從正向要求和反向約束兩方面分析，提出“黨的自我革命”是指黨在政治清醒和理論自覺的基礎上，通過自我要求、自我約束、自我反思，進行自我調整、自我揚棄、自我變革，實現黨的自我修復、自我完善和自我提高的政治要求及其實踐活動的總和^［27］。

2 對自我革命生成邏輯的探析

“自我革命”的探索生成，有著深厚的理論基礎和實踐基礎。現有成果主要從理論邏輯和現實邏輯等方面做了分析闡述。一方面，從理論邏輯上剖析了黨的自我革命的思想淵源。有學者認為，馬克思主義黨建理論中關于無產階級政黨的自我革命理論是中國共產黨自我革命的原點^［28］。另一方面，從現實邏輯上闡述了黨的自我革命的現實基礎。從黨情來看，有學者提出，黨長期執(zhí)政的時代課題緊迫復雜，需要進行黨的自我革命^［29］。從國情來看，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時代挑戰(zhàn)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要求黨在持續(xù)自我革命中擔起執(zhí)政使命^［30］。從世情來看，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要求中國共產黨黨員必須具有斗爭精神，在外部環(huán)境的嚴峻挑戰(zhàn)中勇于自我革命^［31］。

3 對自我革命價值意義的分析

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區(qū)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學界關于“自我革命”價值意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等維度。在理論意義方面，“自我革命”豐富和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理論。有學者提出，自我革命是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創(chuàng)造歷史的唯物史觀理論視域的再次延伸，彰顯了黨始終堅守人民立場的價值取向與歷史自覺^［32］。在實踐意義方面，自我革命對社會革命和世界政黨發(fā)展具有重要價值。有學者提出，黨堅持自我革命，不斷鍛造自我革新能力，為引領社會革命奠定了穩(wěn)固的政治基礎^［33］。還有學者認為，自我革命引領了世界政黨的發(fā)展方向，凸顯了中國共產黨超越資產階級政黨的根本政治優(yōu)勢^［34］。

4 對自我革命實踐路徑的探究

2024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屆中央紀委三次全會上發(fā)表重要講話，明確闡述了深入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實踐中需要把握的九個問題，提出“九個以”的實踐要求。學界關于自我革命實踐路徑的研究成果，基本反映了這“九個以”的實踐要求，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堅持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有學者認為，要始終不渝堅持黨對自我革命的領導，牢牢掌握自我革命的主動權^［35］。第二，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有學者提出，要以政治建設統領自我革命的根本政治方向，以思想建設淬煉自我革命的銳利思想武器，以肅紀整風豐富自我革命的有效途徑，以反腐懲惡打好自我革命攻堅戰(zhàn)、持久戰(zhàn)，以組織建設鍛造自我革命的干部隊伍，以制度規(guī)范體系推進偉大自我革命^［36］。第三，堅定不移推進全面從嚴治黨。有學者提出，全面從嚴治黨是新時代黨的自我革命的偉大實踐，要把全面從嚴治黨永遠進行到底，不斷提高黨的建設質量，推進黨的自我革命進入新境界^［37］。

（四） 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關系及結合路徑研究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紀委第六次全體會議上指出：“一百年來，黨外靠發(fā)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監(jiān)督，內靠全面從嚴治黨、推進自我革命，勇于堅持真理、修正錯誤，勇于刀刃向內、刮骨療毒，保證了黨長盛不衰、不斷發(fā)展壯大。”^［1］可見，“兩個答案”之間緊密結合，為黨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長期執(zhí)政提供合力。對兩個答案的內在關聯與結合路徑的研究，也是近年來學界關注的重點領域。

1 關于“兩個答案”的關系研究

“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兩個答案不僅不相互排斥，而且還是緊密聯系、高度統一的。學界針對二者關系的研究，主要可以分為同根同源、內在統一，相互區(qū)別、各有側重，互為補充、相互促進，視域拓展、邏輯升華四種觀點。

第一，同根同源、內在統一。“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根脈相連，在理論來源和目標指向上具有統一性。在理論來源上，有學者認為，黨的偉大歷史主動精神、跳出歷史周期率偉大探索自身的性質特點以及黨和人民密不可分的血肉聯系，決定了“兩個答案”的內在一致性^［38］。在目標指向上，有學者認為，兩個答案的目標一致，統一于黨的初心使命、黨長期執(zhí)政的偉大實踐和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39］。

第二，相互區(qū)別、各有側重。“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各自有其獨特的屬性，其作用場域、行為主體、方法論等都具有差異性。從作用場域來看，有學者認為，人民監(jiān)督的聚焦點是加強外在的約束，強調外向他律，自我革命更多強調的是內在力量的約束，強調內向自律^［40］。從行為主體及其動能來看，有學者指出，第一個答案側重于發(fā)揮國家政權外部行動，即人民群眾的作用，第二個答案則側重于提升國家政權的直接管理者——執(zhí)政黨的自身能力^［41］。

第三，互為補充，相互促進。“人民監(jiān)督”與“自我革命”辯證統一，相輔相成，匯聚成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合力。一方面，兩個答案功能互補，具有辯證統一的關系。有學者提出，兩個答案意在協調外部監(jiān)督和內在自覺的關系問題，是外部監(jiān)督和內部監(jiān)督、軟性約束和硬性約束的統一，在功能上構成統一整體^［42］。另一方面，兩個答案相互促進，具有相輔相成的關系。有學者提出，人民監(jiān)督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政治保證，是自我革命的強大動力；自我革命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政黨保證，是人民監(jiān)督的內化方式^［43］。

第四，拓展發(fā)展、邏輯升華。從“人民監(jiān)督”到“自我革命”的發(fā)展，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的視域拓展和邏輯升華。有學者認為，從人民主體自覺自醒到政黨自身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實現了跳出歷史周期率主體自覺的新升華^［9］。也有學者指出，由外在的人民民主、人民監(jiān)督政府以消解人亡政息，發(fā)展到以黨的偉大自我革命確保黨始終成為堅強領導核心以更好帶領人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歷史使命，體現的是由“自在”向“自為”的質的飛躍^［44］。

2 關于“兩個答案”有機結合的現實路徑研究

新時代跳出歷史周期率，要進一步拓展“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有機結合的現實路徑，為黨永葆生機活力提供實踐思路。學界對“兩個答案”相結合的路徑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維度：第一，充分發(fā)揮兩個答案相互促進的聚合效應。有學者認為，要著力發(fā)揮兩個答案相互促進的正向效應，健全社會主義民主制度以提升自我革命的質效，完善黨與人民關系的制度體系，以自我革命促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優(yōu)態(tài)發(fā)展^［45］。第二，走好新時代黨的群眾路線。有學者認為，把握“兩個答案”的內在統一性關鍵在于走好黨的群眾路線，密切黨同群眾的血肉聯系，從而把黨的獨特優(yōu)勢轉化為長期執(zhí)政的能力和國家治理的效能^［46］。第三，推進反腐敗斗爭。有學者提出，要將“自我革命”與“人民監(jiān)督”置于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回答時代課題的高度加以認識，以解決人民群眾最痛恨的腐敗問題為重點，拓展人民監(jiān)督路徑、健全全面從嚴治黨體系^［47］。

二、 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研究的可取和不足之處

學界在歷史周期率、人民監(jiān)督、自我革命以及“兩個答案”關系等方面的研究，剖析了黨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內在邏輯，深化了對“歷史周期率”及“兩個答案”的規(guī)律認識，對我們進一步研究歷史周期率具有重要學術價值。與此同時，現有成果在學科維度、比較研究、基礎性研究等方面仍有待進一步完善。

（一） 當前研究的主要成果

學界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相關研究，在研究視角、研究觀點、研究材料等方面均有創(chuàng)新之處，為后續(xù)研究奠定了堅實基礎。

一是研究視角上，現有成果注重歷史視角與現實視角緊密結合，表現出對歷史與現實的關切。一方面，從社會歷史視角分析中國古代王朝更替、治亂興衰的歷史現象，闡釋歷史周期率的概念與由來，或從傳統文化視角剖析“兩個答案”的生成邏輯，探究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影響。這展現出對歷史規(guī)律和歷史文化的深刻理解與運用，是歷史研究視角的生動體現。另一方面，學界現有研究注重將歷史視角與現實視角緊密結合，從歷史文化中吸取經驗啟示，深入剖析當代中國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共產黨在跳出歷史周期率方面的新探索、新實踐。這使得研究更具針對性和現實意義，彰顯出強烈的時代關懷，為新時代黨的建設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支持。

二是研究觀點上，學界由政策解讀拓展至理論研究，推動“歷史周期率”研究不斷走向縱深。主要體現在：第一，突破單一地對“歷史周期率”概念的解讀，深入分析了歷史周期率的主要成因；第二，不局限于對“第一個答案”的歷史考察，而是更為全面地探究了“人民監(jiān)督”的具體要素、生成邏輯和重要意義，對其理論意旨進行了深入探索；第三，在深刻領悟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基礎上，對“自我革命”的基本內涵、理論邏輯、現實邏輯和價值意義進行深刻剖析，更為系統地梳理了“第二個答案”的思想和理論體系；第四，強調理論性觀點與實踐性觀點的融合，提出了一系列加強民主監(jiān)督和深入推進黨的自我革命的實踐路徑，增強了理論研究的實踐性；第五，厘清了“兩個答案”的辯證關系，提出了同根同源、內在統一，相互區(qū)別、各有側重，互為補充、相互促進，視域拓展、邏輯升華的觀點，具有重要創(chuàng)新意義。

三是研究材料上，現有成果運用了豐富的文本材料與實踐案例，使研究論證更具說服力。在對“歷史周期率”和“兩個答案”的考察中，學者廣泛整理和歸納了大量一手、二手歷史文獻和檔案資料，包括中國共產黨人的著作、日記、書信等，為研究的深入開展提供了堅實的史料支撐。比如有學者通過《毛澤東年譜》《毛澤東傳》《延安五日記》《延安歸來》《八十年來》等文本，詳細考證了“歷史周期率對話”的時間、人物、地點和記錄文本差異，使得歷史周期率研究更具準確性和可信度。部分研究還結合新時代民主監(jiān)督與黨的自我革命的實踐案例，生動展示了新時代黨在跳出歷史周期率方面的探索成效，為問題研究提供了鮮活的素材支持。

（二） 當前研究存在的不足

“歷史周期率”及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相關命題仍處于理論發(fā)展階段，現有研究尚存在不足之處，有待后續(xù)研究者進一步完善。

首先，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研究的學科維度有待拓展。當前研究多是在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維度下，從歷史視角與現實視角展開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可以為研究提供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方法論，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歷史周期率”現象的本質、根源及其發(fā)展規(guī)律。但相對單一的學科維度，可能導致研究的廣度和深度受限，應從政治學、歷史學、統計學等多個學科維度融合研究，以更好地理解“歷史周期率”及“兩個答案”的內在邏輯。

其次，關于歷史周期率的研究方法有待進一步豐富。一是現有成果多采用文獻研究法，定性研究遠多于定量研究，但“歷史周期率”本質上是一種周期性現象，內含一定的概率研究問題，忽視數據與實證分析，可能導致研究結論缺乏足夠的科學性；二是部分研究雖然對中外歷史上的政權更迭現象進行了對比分析，但較為碎片化，未系統探索不同歷史背景下“歷史周期率”的共性與差異性，比較研究的體系化仍需加強。

再次，“兩個答案”的基礎理論研究有待進一步完善。關于“人民監(jiān)督”和“黨的自我革命”，學界已進行了大量研究，但多集中在對其歷史沿革、生成邏輯、價值意義和實踐路徑的研究，核心概念的基礎性研究較為薄弱，學理闡釋仍需深入。例如對“人民監(jiān)督”的研究多是歷史分析，對其新時代的內涵剖析相對缺乏，與“民主監(jiān)督”“黨內監(jiān)督”“人大監(jiān)督”等概念的區(qū)別尚需辨析。

最后，“歷史周期率”的學術邊界有待進一步擴展。現有成果對“歷史周期率”及“兩個答案”本身進行了詳盡的探討，但要深化其研究，還需將“歷史周期率”置于更廣闊的黨的思想理論體系中，進一步擴展其學術邊界。例如可以通過研究歷史周期率與中華文明，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全面從嚴治黨等概念的辯證關系，為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探究提供新思路。

三、 推動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研究的學術展望

學界關于歷史周期率、人民監(jiān)督、自我革命以及“兩個答案”關系等論題的豐碩成果，形成了一系列具有學術價值的觀點，為該領域研究奠定了堅實基礎。如何跳出歷史周期率？黨始終在思索、一直在探索^［13］588。同樣，對于跳出歷史周期率“兩個答案”的研究，學界也始終在探研、一直在深化，還可以從諸多方面進一步擴展學術增長空間。

（一） 多學科維度闡釋分析“歷史周期率”

“歷史周期率”意蘊深刻，其具體內涵涉及政黨建設、政治發(fā)展、國家治理、歷史沿革等各個方面，因而可以從馬克思主義理論、政治學、歷史學、統計學等多個學科視角深化研究。比如從馬克思主義理論維度，結合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社會存在與社會意識的辯證關系、階級和階級斗爭等理論，深入挖掘歷史周期率的內涵邏輯，探尋歷史周期率形成運轉的內在動因。從政治學維度，將歷史周期率置于政治國家治理和公共權力的范疇內研究，剖析國家治亂興衰與政治群體特征、政府機構設置、國家機器變化的內在關聯，探索政府的政策對歷史周期率發(fā)生的深刻影響。從歷史學特別是中國古代史的角度，揭示中國歷史發(fā)展的周期性演變規(guī)律，明晰古代政治、經濟、文化等歷史因素對國家治亂興衰的作用，從王朝更替中吸取歷史周期率的教訓。從統計學的角度，可以收集不同王朝、國家、政黨的國祚，執(zhí)政時長和復辟次數等數據，形成數據模型并對其臨界點、趨勢和關聯性進行分析，以考察不同國家和政黨治亂興衰的發(fā)生周期與概率，為深入闡述歷史周期率提供數據支撐。通過多學科維度對歷史周期率進行研究，有利于開拓這一領域的學術視野，加深對歷史周期率內涵的闡釋和把握。

（二） 深化“兩個答案”的比較研究

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兩個答案”，有其重要價值和獨特優(yōu)勢，可以通過縱向比較和橫向比較作進一步闡發(fā)。一方面，立足本土進行縱向比較，對比“兩個答案”與黨在其他歷史階段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途徑。通過梳理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時期以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黨破解歷史周期率的途徑，不僅有助于研究“兩個答案”的產生邏輯和發(fā)展歷程，理解黨在局部執(zhí)政、全國執(zhí)政、長期執(zhí)政的不同歷史條件下的實踐探索，更有助于突出“兩個答案”特別是第二個答案的時代意義，加深對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規(guī)律的認識。另一方面，著眼國際進行橫向比較，對比“兩個答案”與國外政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措施。從蘇共喪失政權、日本自民黨失去執(zhí)政地位、越南共產黨改革、新加坡人民行動黨長期執(zhí)政等國外政黨的經驗教訓中，剖析不同政黨管黨治黨的措施，探索這些措施對于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和發(fā)展“兩個答案”的借鑒意義，并對比論證中國共產黨在跳出歷史周期率問題上的獨特優(yōu)勢，為“兩個答案”研究提供新思路。

（三） 深化中華文明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的作用研究

“中華文明是世界上唯一綿延不斷且以國家形態(tài)發(fā)展至今的偉大文明。”^［48］在五千年歷史變遷中，中華文明始終一脈相承，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層的精神追求，為中國人民干事創(chuàng)業(yè)提供強大精神支撐。習近平深刻指出，“為什么中華民族能夠在幾千年的歷史長河中頑強生存和不斷發(fā)展呢？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們民族有一脈相承的精神追求、精神特質、精神脈絡”^［49］82。中華文明中蘊含的民為邦本、革故鼎新、自強不息等精神，為中國共產黨跳出歷史周期率提供精神動力。加強中華文明對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作用探索，可以深入挖掘中華文明中的精神標識、文化傳統以及思想情感，從其中汲取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元素，進一步研究“歷史周期率的發(fā)生與中華文明的演進有什么關系”“中國共產黨在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過程中是怎樣守正創(chuàng)新的”“如何以中華文明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推進人民監(jiān)督和自我革命”“新時代跳出歷史周期率要承擔什么樣的文化使命”等問題。分析解答這些問題，對于進一步探索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途徑、推進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具有高度的學術價值和學理意義。

（四） 加強新時代人民監(jiān)督的基礎理論研究

關于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個答案”，學界已有成果多集中在對毛澤東“人民監(jiān)督”思想的研究，探析其與毛澤東思想的關系。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指出，“發(fā)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要“把人民當家作主具體、現實體現到國家政治生活和社會生活各方面”^{［50］27-28}。新時代，“人民監(jiān)督”是黨統一領導、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監(jiān)督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貫穿于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有效途徑，深刻體現了人民當家作主的要求。那么，“人民監(jiān)督”在“全過程人民民主”中處于哪個環(huán)節(jié)，二者是如何緊密結合的？“人民監(jiān)督”在新時代的具體內涵是什么？“人民監(jiān)督”是否等同于“民主監(jiān)督”？“人民監(jiān)督”在監(jiān)督體系中是何地位？人民監(jiān)督與黨內監(jiān)督、行政監(jiān)督、司法監(jiān)督、人大監(jiān)督等監(jiān)督的關系是否交叉？這些都是需要我們分析解答的重要問題，有助于深化對跳出歷史周期率第一個答案的學理認識。

（五） 推進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研究

二十屆中央紀委三次全會工作報告提出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這一重要思想深刻闡述了我們黨“為什么要自我革命”的道理、“為什么能自我革命”的底氣，明確提出“怎樣推進自我革命”的實踐要求，是一個博大精深、邏輯嚴密、系統科學的思想體系^［51］。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進一步指出，要“保持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的高度自覺，堅持用改革精神和嚴的標準管黨治黨”^［50］44。推進對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的研究，有助于更加清晰地理解黨的自我革命的深層邏輯，為“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和“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提供理論支撐。深入探究這一思想，可以基于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梳理這一思想的形成歷程，考察諸如下列問題：這一思想的核心要義和顯著特點是什么？理論體系的構成是怎樣的？對于開辟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新境界有何重大意義？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中居于何種地位？與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建設的重要思想是什么關系？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強國建設、民族復興偉業(yè)的關鍵時期”^［50］2發(fā)揮什么作用？通過探究這些問題，厘清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思想的理論內涵、生成邏輯、原創(chuàng)性貢獻等，有助于明確這一重大理論成果蘊含的道理學理哲理，為深化黨的自我革命的系統化、整體性研究開辟更為寬廣的學術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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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步 江）

（校" 對：江 南）

［基金項目］北京市社科基金青年項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話語體系建構研究”的階段性成果（20KDC014）。

［作者簡介］程帆，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100081；李永進，博士，北京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長聘副教授、博士生導師，1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