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底蘊

摘 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積累了許多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思想的經驗和準則，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思想的文化沃土和精神根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思想有著獨特的中國特色，彰顯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獨特基因和底色。本文從“民為邦本”的根本旨歸、“財富均平”的目標指向、“富而好禮”的精神支撐、“天下大同”的美好憧憬四個維度論述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高度契合性，著力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探尋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策略，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提供強大精神力量。

關鍵詞：全體人民 共同富裕 中國式現代化 傳統文化

“治國之道，富民為始。”［1］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希望實現共同富裕。中國共產黨也將實現共同富裕作為自己的目標，并且為之不懈奮斗。實現共同富裕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實踐中孕育而生的，其中蘊含了許多關于“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經驗智慧，這些經驗智慧為當代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理論提供了借鑒。推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必須守好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思想源泉。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不忘本來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更好創新。”［2］中華民族始終將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為最終理想，并且不斷為實現共同富裕而奮斗。

一、“民為邦本”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現代化提供根本旨歸

“民為邦本”的思想理念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之一。“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寧。”［3］中國的治理自古就重視人民群眾的作用，認為人民群眾是國家治理的根本，民眾穩定，社會就會穩定；社會穩定，國家就會穩定。

（一）“民為邦本”思想的發展

“民為邦本”思想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尚書·大禹謨》的佚文中有“后非眾罔與守邦”［4］的說法。隨著歷史的發展，春秋戰國時期，作為儒學集大成者的孔子和孟子將民本思想進一步理論化和系統化。孔子的民本思想主要體現在統治者自身和選能任賢上。“其身正，不令而行”［5］，孔子認為統治者必須有高尚的道德；當統治者有了高尚的道德，即使不頒布某些法令，人民也會去遵守。相對于統治者的能力，孔子更關心的是統治者的道德。孟子的民本思想是對孔子民本思想的繼承和發展。孟子在孔子民本思想的基礎上，提出了“民貴君輕”的思想，即“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6］。“民貴君輕”的觀點是對傳統尊君觀念的挑戰，體現了“以民為本”的思想，充分肯定了人民的歷史主體地位。

（二）“民為邦本”思想與馬克思主義群眾觀的高度契合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民為邦本”思想與馬克思主義群眾觀具有高度契合性。“民為邦本”思想提倡重視民眾的作用，馬克思也同樣高度重視人民的作用。在馬克思看來，“歷史活動是群眾的事業”［7］。人民群眾對于社會的發展和穩定具有重要作用。在歷史的長河中，人民群眾一直是社會發展的主力軍。科技創新、道德提高、社會發展都離不開人民群眾。雖然杰出人物對于歷史和社會的發展有著重大的影響，但歸根到底離不開人民群眾的支持。社會穩定也離不開人民，人民群眾是社會穩定的基石。只有人民群眾穩定，社會才會穩定，社會穩定是社會發展的前提。

（三）“民為邦本”思想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馬克思主義是為人民服務的學說，人民性是其最顯著的特征。馬克思主義政黨與其他政黨的不同之處在于，它始終與人民同在，為人民服務。中國共產黨高度重視人民群眾的作用。“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8］中國共產黨是一個馬克思主義政黨，它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和人民利益。只有不謀一己之私利，才能真正地為人民群眾謀大利。

我們黨的百年歷史是與人民心連心，同呼吸、共命運，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的歷史。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期間，我們黨緊緊依靠人民，推翻了壓在人民身上的“三座大山”，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真正地實現了人民當家作主，使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奪取了新民主主義革命偉大勝利。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我們黨帶領人民建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進行社會主義改造，推動了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進步。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黨把自己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放在了人民群眾支持不支持、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同意不同意上，不斷解放思想，從而取得了許多巨大成就。新時代，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下，我們黨經過不懈的努力，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為滿足人民日益美好的需求而繼續奮進。

中國共產黨將“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的觀點同中國傳統民本思想相結合，提出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指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9］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堅持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中國共產黨著力解決人民群眾急難愁盼的問題，實實在在辦好惠民利民的實事，建成了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教育體系；促進城鄉新增就業，“更穩定的就業”增加了居民收入。黨的理論、路線和方針政策都是為了人民的解放和幸福。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群眾思想和群眾路線，相信人民群眾自己解放自己，自己發展自己。

二、“財富均平”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現代化提供目標指向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著非常豐富的“財富均平”思想。“財富均平”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文化概念，并且得到絕大多數人的認可。

（一）“財富均平”思想的發展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孔子就提出了有關“財富均平”的思想。在《論語·季氏》中孔子就提到了“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10］，認為危害國家和社會的不是貧窮而是分配不均，貧富差距過大會造成社會動蕩。漢朝及以后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們，在“財富均平”的問題上，更多的是著眼于現實，他們反對土地兼并，反對財富的過分集中，主張對富人和窮人進行適當的調節。漢代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就提到了“大富則驕，大貧則憂”［11］，過于富裕或者過于貧窮對社會和個人都有弊端，應該適當地調整貧富差距，不能使貧富差距過大。“財富均平”思想在古代有著重要地位，許多思想家和政治家都將此作為重要的治國之策。

（二）“財富均平”思想與歷史唯物主義財富論的高度契合性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財富均平”思想與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財富觀具有高度契合性。馬克思認為財富的分配應該是公平的。在他看來，財富不應該只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而是應該在全社會范圍內得到公正的分配。對于財富分配，馬克思提出了“各盡所能，按需分配”的原則，即每個人根據自己的能力作出貢獻，并按照要求獲取財富，防止財富過度集中在少數人手中。防止財富過度集中，縮小貧富差距，這也是“財富均平”思想提倡的主要內容。

（三）“財富均平”思想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中國共產黨始終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傳承者和弘揚者。［12］中國共產黨不斷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財富均平”思想中汲取豐富的養分。“財富均平”思想對實現共同富裕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有利于縮小貧富差距，穩定社會秩序。［13］但共同富裕和“財富均平”也有一定的差異。“財富均平”思想中包含著絕對的平均主義，而我國實現的共同富裕是有差別的共同富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說的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眾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數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齊劃一的平均主義。”［14］所謂“共同”，就是全體人民平等地享有物質財富，決不允許貧富差距越來越大。

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先富帶動后富的差別有序富裕，是效率與公平相統一的辯證發展富裕。［15］實現共同富裕是一項長期艱巨的任務，需要以高度發達的社會生產力為根本前提和基礎。在新時代，我們必須始終立足我國的基本國情，以更加高效的方式不斷創造和積累社會財富，正確處理好效率和公平之間的關系，把蛋糕做大做好，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良好的物質基礎。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必須堅持和完善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發揮好市場的作用，也要更好地發揮政府作用。我們要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努力改善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狀況，提高發展的質量與效率，促進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我國通過調整稅收、完善社會保障制度等手段，縮小貧富差距，提高收入分配的公平性，特別是要整頓收入分配秩序，清理規范不合理收入，堅決取締非法收入，逐步形成人人享有的合理分配格局，充分調動人們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推動人人參與、人人努力、人人共享，為促進共同富裕創造良好條件。

三、“富而好禮”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現代化提供精神支撐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著豐富的“富而好禮”思想，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價值取向提供了豐厚的文化滋養。

（一）“富而好禮”思想的內涵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16］孔子認為，雖然做人貧窮卻不諂媚、富貴卻不驕傲自大就已經很好了，但和貧窮卻喜歡學習、富貴卻依然謙虛好禮的人比起來還需要進步。儒家思想提倡人“富而好禮”，但并不代表是在排斥人的物質欲求。“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17］孔子表明富貴是人人都想要的，并且提出擺脫貧困需要用正當的方式，君子愛財應取之有道。

（二）“富而好禮”思想與馬克思主義的高度契合

“富而好禮”思想實質上是關于滿足人的欲望和自身禮義道德修養之間的關系。馬克思指出：“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18］物質生活的需要是人們的首要需要，但在滿足人們物質生活需要的同時，也要滿足人們的精神需求。恩格斯指出：“雖然物質生活條件是原始的起因，但是這并不排斥思想領域也反過來對這些物質條件起作用。”［19］人們的精神生活受到物質生活生產方式的制約，但與此同時人們的精神生活對物質生活的生產具有反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制約著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

（三）“富而好禮”思想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富而好禮”觀念，為培養新時代人民正確的價值取向提供了豐富滋養。“富而好禮”這一觀點也有利于人們樹立正確的就業觀。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需要共同努力；每一個人都用正當的方式追求財富，在另一層面上也是在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深入研究不同階段的目標，分階段促進共同富裕。促進共同富裕，要把握好以下原則：鼓勵勤勞創新致富，堅持基本經濟制度，盡力而為量力而行，堅持循序漸進。［20］其中的“盡力而為量力而行”和“富而好禮”中用正當的手法獲取財富有相似之處。

在社會主義社會中，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互影響、相互制約。推進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需要把握好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之間的辯證關系，實現二者的協調發展。可以說，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的現代化，既是中華文明的優秀基因使然，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優勢。［21］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黨時刻警惕為了經濟的短暫發展而犧牲了精神文明的行為，警惕伴隨經濟增長可能出現的道德衰敗。鄧小平同志明確提出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思想，“我們要在建設高度物質文明的同時，提高全民族的科學文化水平，發展高尚的豐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精神文明”［22］，大力提倡要將社會主義物質文明建設同社會主義精神建設結合起來。習近平總書記在闡述中國夢時，就指出“實現中國夢，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發展、相互促進的結果”［23］。實現中國夢，不僅需要物質快速發展，更需要精神文明的穩步上升。物質文明發展和精神文明發展是相輔相成的。在此基礎上，立足中國發展的具體實際，中國共產黨提出了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對策建議，不僅極大地促進了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展，也為二者的發展指明了正確的方向。

四、“天下大同”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現代化提供美好憧憬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描述的人類社會的最高境界即大同社會。大同社會意味著社會公平正義、人民共同富裕。建立大同社會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也是中國人民自古以來的追求。

（一）“天下大同”理念的思想內涵

大同社會是傳統文化中的理想社會，所謂天下大同，即“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24］。在先秦時期道家的思想中也有與大同社會相似的構想，主要體現在《老子》“小國寡民”的理想社會模式中。“小國寡民”的理想社會帶有共產主義社會的某些特征，即沒有剝削和壓迫，沒有戰爭。雖然“小國寡民”是一種理想化的原始社會，是無法實現的社會生活，但是“小國寡民”理想帶有鮮明的反剝削和反壓迫的特征，主張追求社會公平正義，從而“小國寡民”成為古代大同理想以及農民起義的重要思想來源與精神旗幟。

（二）“天下大同”思想與實現共產主義遠大理想的高度契合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天下大同”的人類理想社會與馬克思提出的最終實現共產主義的遠大理想高度契合。共產主義社會的某些特征與“天下大同”所描繪的社會極其相似。在共產主義社會中，所有的生產資料是社會的全體成員所共同擁有的，生產資料所有權的關系已經從私有制中解放出來，而不是由某一類人或某個階級的人占有。生產資料與勞動果實均為全社會所有，勞動者除了是生產者，也是生產資料和勞動果實的占有者。這一特征與大同社會中的“天下為公”相契合。共產主義社會是沒有剝削、沒有壓迫、按需分配的社會；“大同社會”同樣追求公平正義，沒有剝削和壓迫。

（三）“天下大同”思想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天下大同”這一社會理想在歷史的不同階段有不同的表述。然而，受歷史條件的制約以及人的認識的局限性，“天下大同”的社會理想未能成為現實，但中國歷代人民都在為實現“大同社會”而奮斗。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在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與發展下，我們才真正發現了一條通向大同社會的正確路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為世界謀大同。”［25］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重大成就，取得了史無前例的發展奇跡。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中國人民取得的成就，不僅屬于中國的成就，而且屬于人類社會的成就，是中國為實現大同社會作出的巨大貢獻。

“共同富裕，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基本目標，也是自古以來我國人民的一個基本理想。”［26］大同社會這一古老的社會理想，在不斷的革新和繼承中，被賦予了新的時代價值，迸發出旺盛的生機與活力。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共同富裕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一個長期的歷史過程。”［27］中國共產黨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基礎上，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艱苦創業、自力更生，持續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推動全體人民實現共同富裕。

五、結語

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鮮明特征，具有深厚的傳統文化內涵。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也為共同富裕提供了學理依據和智慧支持。“民為邦本”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提供了根本旨歸，決定了我們的發展要以人民為中心；“財富均平”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提供了目標指向，決定了我們要縮小貧富差距，實現共同富裕；“富而好禮”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提供了精神支撐，決定了我們需要將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發展結合起來，促進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天下大同”為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提供了美好憧憬，決定了我們實現的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而不是少部分人的富裕，在本國發展的同時也兼顧他國的發展。總之，正確認識和把握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現代化思想，離不開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深度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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