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單元教學背景下高中語文單篇示范教學新探

摘 要：新課改背景下，高中語文學科大單元教學備受關注，部分教師“談單篇教學色變”。在教學實踐中，教師可通過確定可延伸的單篇示范教學目標、創設可遷移的“例子性質”的教學情境、多角度審視單篇示范教學實效，擺正新課改下單篇教學在語文教學中的位置，把握好單篇教學與組文聯讀之間的辯證關系，提高高中語文學科教學質量。

關鍵詞：高中語文；單篇教學；大單元教學；“教—學—評”一體化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4）20-0073-04

大單元教學是指向學生學科核心素養發展，通過情境任務設計、學習資源整合，讓學生在習得知識與技能的基礎上，開展解決現實問題的一種課程組織形式和實施策略。在新課程、新教材、新高考改革背景下，高中語文學科大單元教學備受關注，有不少教師認為談大單元教學就是緊跟新課改步伐，談單篇教學就是教學理念落后。事實上，在高中語文部編版教材中，單篇課文共有70篇，占課文總數的57%；高中語文教學仍以單篇教學為主，以組合課文大單元教學為輔［1］。因此，如何準確理解大單元教學與單篇教學的邏輯關系，如何正確處理單篇與整體之間的關系，以促進學生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發展，是高中語文教師亟需思考并解決的問題。

高中語文必修下冊第六單元共包含中國古今小說3篇、外國小說2篇，其中選自中國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的《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一文，情節波瀾起伏，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時代特征和社會主題鮮明，非常適合選作單篇示范教學。下面，筆者以《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為例，談談新課改背景下單篇教學的新路徑。

一、緊扣單元目標，樹立單篇示范教學標桿

大單元教學是拓展學生閱讀鑒賞文學作品能力、提升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必由之路，而單篇示范教學是抓實大單元教學的根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大單元背景下的單篇教學，每一個環節都是一個“授漁”的過程。教師在設置課堂教學任務的時候，應該充分考慮班級學生學情和文本特征，明確個性化、可延伸的單篇示范教學目標，引導學生積極參與課堂教學活動，強化學生綜合能力［2］。根據新課改要求，本單元學生需完成三個學習目標任務：一是掌握刻畫人物的手法，學會分析、評價典型人物的形象；二是理解人與社會的關聯性，體會小說反映的時代特征和社會主題；三是學會綜合運用多種藝術手法，塑造特定環境下的典型人物形象。文學作品的藝術成就因文而異。《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的藝術價值勝在細節刻畫與環境描寫、時代特征與社會主題兩大方面。因此，教學本文的重點在于分析林沖性格命運的發展及其社會意義，難點在于理解細節描寫和景物描寫及其作用。

（一）研讀經典細節描寫，學習作品的“畫眼睛”藝術

單篇示范教學的目標是建立教學榜樣，讓學生掌握“一葉落而知天下秋”的學習方法。細節描寫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尤其傳神，例如，三次對“風雪”的描寫，既是對人物命運的烘托，又是對故事情節發展的推波助瀾。從表面上看，三次風雪是寒冷冬季滄州的自然現象，實際上，三次風雪無處不是林教頭命運發展的絕妙鋪墊和暗示，風、雪、火構建的立體空間，使環境與人物命運緊密交織，矛盾沖突暗流涌動。林教頭剛到草料場，作者迎頭就給了讀者一個富有暗示性的環境描寫：“正是嚴冬天氣，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這看似無由故的大雪，為老軍在草廳“向火”、臨別又特意把“火盆”借與林沖做足了鋪墊。但這火卻不是燒草料場的真兇，因為林沖臨出門去市井沽酒時，“將火炭蓋了”。只一個“蓋”字，就說明火燒草料場不是林沖失火，而是另有真兇。最終，林沖在廟里偷聽得陸謙三人的對話，心頭無形之火頓時燎燃，踹開廟門，一槍搠倒一個，掙脫了軟弱茍安的思想枷鎖，實現了思想的突變。

我們把這種典型的細節描寫稱為“畫眼睛”藝術。在本單元其他篇章中，這種“畫眼睛”藝術同樣惟妙惟肖，引人入勝。例如，《祝福》中祥林嫂“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寫盡了人物的絕望、麻木，封建社會禮教吃人的殘酷。再如，《裝在套子里的人》的別里科夫，被科瓦連科和華連卡一“推”一“笑”，就澆滅了愛情幻想，斷送了性命。在大單元教學中，通過單篇示范教學建立的“榜樣”，可以讓學生由此及彼學會聯讀，學習細節描寫的方法，并在比較閱讀中提升觀察力、判斷力和分析能力，不斷豐富人生體驗，培養高尚的審美情趣。

（二）跨學科跨媒介，學習讀懂作品的時代隱喻

在小說中，環境普遍具有兩個作用：一是為人物活動提供舞臺，推動人物命運（故事情節）的發展，并具有時代隱喻，例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的“端的虧管營、差撥兩位用心！回到京師，稟過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太尉特使俺兩個央浼二位干這事”等；二是起烘托作用，并暗示人物命運的結局，例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一場緊過一場”的大雪，不僅壓垮了林沖最后的幻想，也燃起了林沖走向反抗之路的熊熊怒火。

同理，《促織》中“人不如蟲”的成名父子和社會現實，暗含了作者對當時社會現象的諷刺、揭露與批判。《裝在套子里的人》中“郁郁而死”的別里科夫，《祝福》中“既害怕又渴望地獄”的祥林嫂，他們都和林教頭一樣，或受腐朽黑暗社會迫害，或受專制僵化思想的鉗制與束縛，或成為封建禮教侵蝕和摧殘的犧牲品，體現了人物命運在時代大背景下的必然性，暗含了文學作品的時代隱喻。

自古文史不分家。要讀懂悲情英雄林沖、社會底層小人物成名，讀懂封閉保守、性情孤僻甚至迫害他人的“套中人”別里科夫和被踐踏、被迫害、被鄙視而最終被封建禮教吞噬的舊中國底層女性祥林嫂等形象的時代隱喻，需要歷史知識的賦能，需要教師引導學生通過跨學科、跨媒介學習，包括指導學生開展小組合作學習、整本書閱讀、查閱故事歷史背景知識，甚至跨學科請教歷史教師等，充分把握作品中人物所處的社會環境，深刻理解人與社會互生互動的關聯性，學會以正確的立場、敏銳的眼睛和睿智的頭腦觀察社會、思考人生百態。

二、抓準單篇支點，創設“例子性質”的教學情境

“情境是學生認識知識的橋梁，也是知識轉化為素養的橋梁。”葉圣陶先生曾說“教材就是一個例子”。單篇教學也應該起到“一個例子”的作用，為開展大單元專題教學提供可遷移延伸的“例子”情境。傳統的語文課堂教學中，語文教師更偏重于教學內容的講讀，關注教什么以及如何教，容易忽略以學生為中心的語文教學設計［3］。部編版教材在組合課文上留下了許多可以讓教師自由發揮和探索的空間，鼓勵教師大膽探索、大膽實踐［1］。因此，在新課改背景下，做好單篇課文的“例子”示范，創設以“熟”知“生”的教學情境，大有可為。例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和《祝福》兩篇文章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共同點——人與社會的關聯性，簡而言之，就是環境與人物命運的關系。要做好這個“例子”示范，關鍵在于設計好探究“三次風雪”與“三到魯鎮”環境描寫作用的學習活動。

對此，我們可以綜合運用電影片段欣賞、文段研讀和問題導向等教學方法，用電影片段直觀呈現“三次風雪”的自然景觀，以及風雪之下人物的活動情態；風雪給人的視覺和聽覺感官體驗度高，可以營造身臨其境之感，有效激發學生主動研讀文段的興趣。“三次風雪”的文段研讀和問題導向設計如下：

（一）第一場：風雪初起

1.電影片段欣賞。（播放影片）

2.文段研讀。“紛紛揚揚”寫風雪之大，“卷”寫朔風之凜冽，“一天”寫時間之久、范圍之廣。

3.導學問題。林沖初到草料場，作者寫風雪初起，意欲何為？試從人物命運與環境角度分析，并關聯賞析祥林嫂第一次到魯鎮的環境描寫。

（二）第二場：雪勢正大

1.電影片段欣賞。（播放影片）

2.文段研讀。一個“緊”字，寫出了風疾雪勁之狀。魯迅說：“《水滸傳》里的一句話‘那雪正下的緊’，比‘大雪紛飛’多兩個字，但那‘神韻’卻好得遠了。”

3.導學問題。林沖去市井沽酒，路上雪勢正大，試從人物命運與情節作用角度分析，并關聯賞析祥林嫂第二次到魯鎮的環境描寫。

（三）第三場：狂風暴雪

1.電影片段欣賞。（播放影片）

2.文段研讀。“緊”字加上一個頻率副詞“越”字，把“火因雪起”“風助火長”“火燒草料場”的結局推上了高潮。

3.導學問題。試從“三次風雪”與“三到魯鎮”的環境描寫，探究小說的創作意圖和社會主題。

這種以“熟”知“生”的“例子性質”教學情境，既避免了單篇教學的碎片化，又能從規律上探索新課改背景下單篇示范教學的新途徑和新方法。例如，探究李小二在林沖命運發展過程中的作用。林教頭被發配至滄州，在酒肆里遇到的竟是東京故交李小二。這種看似不經意的“他鄉遇故知”，在人物塑造上至少有三點暗示：一是高太尉謀害林沖的勢力已經到了滄州（所以才有陸虞侯千里追殺，火燒草料場）；二是李小二知恩圖報讓林沖又生重回東京的念想（所以林沖才隨遇而安，委曲求全）；三是李小二酒店偷聽密謀撩開了驚心動魄的大幕（所以才有林沖在山神廟里偷聽陸謙三人的談話，盛怒之中殺死奸賊，投奔梁山）。無論哪一點，都體現了李小二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中穿針引線、推動情節發展并逐步引向高潮的作用，讓“懸疑”真相大白，使文章前后照應，結構嚴謹，也凸顯了人物性格特點。

有了這些“例子性質”的教學情境，學生在閱讀過程中，能潛意識地探究文學作品中次要人物在主要人物命運發展過程中的作用，感知和重視文學作品中人、事、情的特質及其相互之間的關系，深刻認識《祝福》中的柳媽、《裝在套子里的人》中的科瓦連科、《促織》中的駝背巫和《變形記》中的秘書等人物形象。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卻也“興風作”浪，成為壓死核心人物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落實多元評價，提升單篇示范教學實效

當前，部分教師還存在“滿堂灌”“填鴨式”教學，忽視學生高階能力的發展等問題。新高考評價體系對現有教學評價帶來了較大的沖擊，教師在對學生進行評價的時候，成績不再是唯一因素，同時還需要綜合考慮學生的學習狀態、情感態度、思想認知水平以及對知識的實際運用能力等［4］。因此，我們可以從教學參與度、聯讀拓展力和解決問題的實操力三個方面，審視單篇示范教學的實效性。

（一）抓關鍵物象提高教學的參與度

課堂教學的有效性取決于學生的參與度。在課堂教學中，語文教師要精選單篇示范課文，滿足學生對語文教學的期待，變革教學方式，激發學生學習興趣，激活學生學習潛能，在跨文化、跨媒介的語文實踐中開闊視野，發展語文特長和個性，培養探究意識和發現問題的敏感性，探求解決問題和語言表達的創新路徑［5］。

在《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教學中，學生對貫穿全文的“酒”與“火”非常感興趣，參與討論的熱情很高。教師不失時機增設了“酒與火在林沖命運發展中的作用”學習活動，根據故事情節細化成三個學習任務，供學習小組討論：以酒為媒，他鄉遇故知；借酒澆愁，強忍片刻安；酒壯英雄膽，火借朔風威。

第一學習小組的代表發言說，酒是推動林沖命運發展的關鍵物象，因天寒地凍而有老軍贈予林沖酒壺，因大雪紛紛而有沽酒取暖，水到渠成地引出了他鄉遇故知這一情節，開啟了林沖在滄州被奸賊暗算、委曲求全不得、奮起殺敵驚心動魄的歷程。

第二學習小組的代表發言說，從誤入白虎堂到刺配滄州道，從棒打洪教頭到風雪山神廟，林沖一直是忍辱偷安、委曲求全，沒有八十萬禁軍總教頭的方剛血氣。在這個過程中，林沖把所有苦楚和酒咽下，面對四下崩壞的草屋，他甚至想“待雪晴了，去城中喚個泥水匠來修理”，為幻想重回東京一忍再忍。

第三學習小組的代表抓住“酒”這一介質，闡述了“酒”在林沖命運發展中的推波助瀾作用。在東京，林沖被鄉友陸虞侯設計請喝酒而誤入白虎堂被捕；在草料場，林沖收獲老軍贈予的一個大酒葫蘆。前后兩地都與酒有關，看似巧合，卻暗示了英雄借酒重生的必然。當林沖沽酒回來，草料場已是一片火海。茍安在山神廟的林沖，聽得陸虞侯的一番話，長期壓制在心中的怒火裹挾著風雪，似萬箭飛羽射向大地。自此，林沖成為梁山反抗朝廷最堅決的一員。

“酒”在中國古典文化中有許多驚天地、泣鬼神的動人故事，能有效吸引學生積極參與話題討論。在本單元中，類似這樣的物象還有很多，既有貫穿全文的祥林嫂的“祝福”、別里科夫的“雨鞋”、成名的“蟋蟀”和格里高爾的“甲殼蟲”，也有側面烘托魯四老爺的“對聯”、柳媽的“捐門檻”、華連卡的“自行車”等，教學中可以指導學生羅列若干物象，選擇感興趣的話題，引導學生放飛“想”的翅膀、打開“說”的話匣。

（二）找相似場景檢驗組文聯讀的拓展力

單篇示范教學的意義，在于通過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等語文實踐，積累語言經驗，把握語文運用的規律，學會語文運用的方法，有效提高語文能力，并在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過程中促進方法、習慣及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綜合發展［5］。例如，《林教頭風雪山神廟》《祝福》中都寫到了雪景，都是借助景物描寫展現人物內心世界。學生在比較閱讀中慢慢體會到，由于作品的時代背景與寫作主題不一樣，雪所暗示的情感也有天壤之別，《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三次雪景是危機與豪邁并存，而《祝福》中“團團飛舞的雪花”，卻寫盡了封建勢力的猖狂和底層人民命運的凄涼。

（三）抓真題演練考查解決問題的實操力

真題演練是檢驗高中語文教學實效性的重要方式。《水滸傳》是我國第一部白話寫成的古典長篇小說，是“古代說書體小說語言藝術高峰”，具有很強的描摹力，可供設計高考真題的素材非常豐富。高考評價體系明確以“核心價值、學科素養、關鍵能力和必備知識”為考查內容［6］。基于此，我們可以從三個方向設計《林教頭風雪山神廟》高考仿真題，以考查學生運用所學語文知識以及靈活、有效地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的實操力。一是實用性文本閱讀方向，選擇圍繞《水滸傳》語言、文學、文化等相關評析的文章設計習題，考查必備知識的教學成效；二是文學類文本閱讀方向，從近年高考真題中選擇側重細節刻畫、景物描寫的練習，考查關鍵能力“閱讀”的教學成效；三是作文方向，結合文本研讀，選擇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分析、景物描寫鑒賞或藝術手法評議，要求學生寫一篇文學評論，考查關鍵能力“表達”的教學成效。

綜上所述，在語文學科大單元教學熱潮下，語文教學要正確把握單篇教學與單元組文聯讀之間的辯證關系，積極運用“教—學—評”一體化策略提高單篇示范教學實效，提高學生單元組文聯讀的主動性和有效性，促進學生語文學科核心素養的全方位發展。

參考文獻

［1］何郁.擺正新課改下單篇教學在語文教學中的位置［J］.教育家，2023（28）：31-33.

［2］梁燕芳.新高考評價體系下“教—學—評”一體化教學初探之以語文為例［J］.中學生學習報，2022（27）.

［3］李雅琴.三位一體，高效課堂：探究高中語文教學中“教、學、評”一體化的實踐策略［J］.高考，2022（6）：105-107.

［4］戴浩萬.新高考評價體系下的高中英語課堂深度研究［J］.高考，2021（10）：23-24.

［5］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2-3.

［6］張開.基于高考評價體系的語文科考試內容改革實施路徑［J］.中國考試，2019（12）：21-26.

注：本文系廣西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1年度廣西高考綜合改革專項課題“基于學科質量評價的普通高中語文課堂教學評一體化策略實踐研究”（2021ZJY1770）的研究成果。

（責編 周翠如）

作者簡介：李澤慧，1975年生，廣西賀州人，本科，高級教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語文教育教學；李毓琨，2002年生，廣西賀州人，本科，研究方向為歷史教育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