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視域下學位服的創新設計研究

摘要：在增強文化自信、推進文化強國的背景下，中國作為世界上唯一沒有發生文化斷代的文明古國，必然更應當有獨立自主的中國學位服飾。本文通過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歷史文獻考察研究，特別是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漢文化的服飾系統文化剖析研究，根據設計符號學的語境、語構、語義、語用4個維度訴求的設計邏輯要求進行研究。提煉出適宜性與應用性較強的中華視覺元素，按照內在結構的邏輯表達進行創新設計。構建出文化自信下中國學位服的時代符號內涵，實現了中華文化基因密碼的革新、延續和共存等時代轉譯之中國學位服樣式成果。

關鍵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學位服創新設計；文化自信；漢服；符號學

中圖分類號：J5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24）19-0001-05

引言

在增強文化自信、促進文化強國構建的時代背景下，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深層根基起到“舉精神之旗、立精神之柱、建精神家園”[1] 的作用。漢服作為極具代表性、典型性的傳統文化，為文化自信視覺形象的構建提供了現實依據，有益于適宜性與應用性較強的中華視覺元素創新發展，形成獨立自主的中國學位服樣式體系。然而，針對學位服的創新設計缺乏完善的文化基因視覺系統，設計實踐與理論研究停滯不前，導致學位服無法承載新時代背景下文化自信的歷史重任。在此基礎，本文從時代背景出發分析中國學位服構建的緊迫性與可行性，結合傳統文化的視覺表現提出了相應的層級和樣式設計策略，豐富學位服的理論與實踐研究，為構建文化自信視域下學位服的創新設計做出了新的探索與嘗試。

一、文化自信下構建中國學位服的緊迫性與可行性

《奉天討胡檄布四方諭》曾記載“中國有中國之形象……中國有中國之衣冠”。[2] 學位服作為文化自信中教育空間、禮儀的延展部分，包含對自身優秀傳統文化的認同，也是對未來文化的肯定。因此，構建學位服不僅表現出群眾對傳統文化的精神渴求以及自覺承擔民族發展重任的共同心理，也表現了當下文化內涵創新發展的時代需求，具體包括以下3 個層面。

（一）歷史傳承的自覺性

馬克思認為：“人不僅通過思維，而且以全部感覺在對象世界中肯定自己”。[3] 說明中國傳統文化作為國人的精神根源需要在對象世界中建立精神依據，反映出民族的自我肯定、自我覺醒。如若一個國家的文化傳承遭受斷層或毀滅，意味著這個國家沒有了信仰，民族也失去精神支撐，最終會被外來文明所取代，從而湮沒在歷史長流，因此，學位服很大程度上反映出群眾民族責任意識的自我崛起。

在希爾斯看來，“傳統的變遷”是人們主體意識被自覺激起，主動承擔“傳統存在”的優化，這樣不斷優化的歷程是“傳統存在”最基本的形式[4]。學位服作為傳統文化在社會生活的變遷反映，應該作為民族文化自信的精神表現，即需通過學位服的創新設計促成傳統文化內在邏輯的構建，堅定國民的文化價值觀。

（二）現實需要的借鑒性

十九大指出“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只有當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對自身傳統文化給予充分肯定與積極踐行，其文化才能實現發展、傳承、創新，故學位服的創新設計是基于歷史經驗的現實剛需。席勒曾言“有促進健康的教育，有促進認識的教育，有促進道德的教育，還有促進鑒賞力和美的教育。這最后一種的教育目的在于，培養我們感性和精神力量的整體達到盡可能和諧”。[5] 說明對傳統文化的借鑒有助于人的全面發展，促進現代教育的美育。

習近平總書記認為“我們要對傳統文化進行科學分析，對有益的東西、好的東西予以繼承和發揚，對負面的、不好的東西加以抵御和克服，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不能采取全盤接受或者全盤拋棄的絕對主義態度”。[6] 因此，學位服的創新設計應建立在歷時性與共時性的基礎上，結合現代審美、技術與生產不斷革新、延續與共存。

（三）與時俱進的創新性

2006 年的世界藝術教育大會提出“引導學生進入藝術實踐，同時把他們的本土文化要素融入教育，能夠培育每一個體的創造性與原創性能力、豐富的想象力、情感智能和道德規范、批判性反思能力、自主性和思想與行動的自由”。[7] 面對異質性文化沖突，國際性交融造成了文化的無差別局面，而文化自信需立足于差異性的民族文化，故本土文化的守正成為文化自信的基準。從本質上看，學位服的創新發展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內在邏輯演進的再設計，要求不僅需要獨特的民族文化，對文化發展規律進行系統性總結，同時也要站在時代性的革新意義上進行審視，突破傳統意識的時代局限，賦予學位服新的時代意志。

二、革新、延續與共存：中國學位服的創新設計困境及維度

（一）中國學位服的符號轉譯困境及設計現狀

通過設計符號學得知，學位服的創新設計研究應包括語境、語構、語義、語用4 個維度[8]，即需在現代教育禮儀、文化強國的背景下分析學位服與學者、教育空間、教育禮儀的尺度關系，包括彼此間的構成法則、相互作用與影響等。通過對中央美術學院、海南大學、北京服裝學院、中國美術學院學位服的分析了解到當下學位服的研究現狀，具體分析結果如表1 所示。

（二）中國漢服與中國學位服的文化契合性與科學表現性

“形式是在人類審美活動中長期積累起來的，逐漸成為一種審美范式。這種范式在藝術作品中體現為某種特定的結構形態，實際上就是一定時期、特定民族的藝術范型。”[7] 漢服作為中華民族思想文明的范式，其精神文化內涵可作為學位服創新設計的內在支撐，因此，需對漢服進行解析并、提煉、轉譯，具體如圖1。根據周星教授對漢服的定義，漢服作為華夏、漢人或漢民族的“民族服裝”，具明顯的漢文化特征，故本文以此為理論基礎。而在學位服的區分上，馬歡成、李軍學者在《中外學位服研究》中指出應涉及博士、碩士、學士、院士、導師5 種，本文研究也將以學位獲得者以及導師、院士服為研究對象。

（三）形式創新的可能性與元素結構

《朱子語錄》記載“某嘗謂衣冠……若要可行，必須是酌古之制，去其重復，使之簡易，然后可”。[2] 因此，學位服的創新設計除了深挖傳統文化，也要對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進行了適宜性的分析，根據學位服主要是由學士袍、學士帽、流蘇、垂布4 部分構成，具體分析如下。

1. 款式困境與維度分析

（1）服飾形制的分析：中國傳統服飾按其形制可分為深衣制、上衣下裳制、袍服制3 類，其中袍服制與上衣下裳制常用于重大禮儀，語用場景更具適宜性。一般來說，上衣下裳制各為部分，上身為衣，下身為裳；袍服制上下通裁，完全為一體。這兩種形制作為漢文化服飾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蘊涵著古人對自然、世界、宇宙倫理的哲學思考，表現出人與自然、生存環境的和諧發展理念[9]，經過對比分析，如表2，袍服制更適合現代社會，禮儀性、莊嚴性較強，同時兼具便捷性。

（2）領襟的分析：領襟作為個人內在涵養規范的物化表現常與上衣相連，起裝飾、修正作用，分為衣領、衣襟、門襟系結方式3 部分，如圖2。其中豎領呈圓形豎狀，具簡潔、利落特征，而“對襟”與“一字扣”分別作為領襟重要的組成部分，與“豎領”有著相同的美學特征與實用功能，符合學位服的基本屬性定位，具體分析如表3。

（3）衣袖的分析：縱觀中國服飾史，禮服作為禮制的物質輸出常以大袖形式出現，是“合禮性”的社會物質化，而大袖作為文人外在形式與內在涵養合二為一的審美體現，體現出文人精神與思想的統一性、自覺性、革新性。學位服作為教育禮儀的物化表現與大袖有著相同的符號指向，包括文化象征與身份屬性等，通過如表4 比較分析，大袖中的廣袖形式美觀，儀式感強，是衣袖創新設計的不二之選。

2. 冠飾困境與維度分析。《白虎通· 卷四下紼冕》中記載“所以有冠者，何冠者？卷也。所以卷，持其發也。人懷五常莫不貴德，示成禮有修飾文章，故制冠以飾”。[2] 冠飾作為社會屬性的價值體現，與學位帽有著共同特性。根據《后漢書·輿服下》“進賢冠，古緇布冠也，文儒者之服也”。以及《晉書·輿服志》“進賢冠，古細布遺象也，斯蓋文儒者之服”。進賢冠作為文人儒士專用的冠飾，與學位帽具有相同的符號象征意義與內涵，且作為劃分等級的“梁”具有跨時代的設計價值，是文化自信下學位帽創新設計的最佳選擇，具體分析如表5。

3. 垂布困境與維度分析。在中國傳統服制文化中，垂布與霞帔有著類似形制與功能，霞帔作為“禮制”象征具有嚴明的等級制度，常以紋樣、色彩、形制來進行劃分，主要分兩種（表6）。當前學位服的垂布設計主要采用牡丹花，寓意富貴吉祥，并通過粉、灰、黃、綠、白、紅6 色分別代表文、理、工、農、醫、軍事六大類學科，與垂布相比，霞帔擺脫了西方傳統“垂布”的樣式，極具中國傳統文化內涵，是實現文化自信的必然選擇。

4. 流蘇困境與維度分析。目前我國的流蘇設計依照國際慣例，在造型上采用了燈籠穗形式，但創新設計不能止于形式。中國結作為傳統手工編織藝術主要由繩編織而成，造型豐富，是傳統手工藝情懷在指尖上的物化表現，其中團錦結輕松活潑，意喻前途似錦，是對學位服流蘇符號內涵最好的詮釋，如表7 所示。

5. 色彩困境與維度分析。根據2018 年我國新修訂的學科目錄，當下6 套色彩方案已無法滿足新修訂的13 個學科學位[10]。五行觀作為傳統民族造物編碼中原生性的傳統文化，認為事物都是由金、木、水、火、土組成，分別代表白、綠、黑、紅、黃5 色[11]。根據語義與五行觀色彩情感特征，學科的色彩劃分如圖3 所示，其中黑色莊重、沉穩的視覺語義與學位服一致，故黑色作為主色調，而其他色彩則通過對學位獲得者、導師及院士不同的視覺形象與文化內涵的綜合分析，做了以下色彩方案，如表8。

6. 紋樣轉譯困境與維度分析。《牟子·牟子一》中記載“至實不華，至辭不飾”。[2] 造物設計不能依賴于外在形式的修飾，而是講究質樸充實，而簡潔性、普適性的紋樣才是正確的審美取向。在中國傳統服飾等級制度中，不同官員的著裝需按照既定的等級，劃分依據包括色彩、紋樣、冠帽等，但從總體上去看，云紋作為常用紋樣出現在各個等級、朝代的服飾中，其精神內涵超脫于時空，具有強烈的普適性與共時性，因此云紋可作為學位服紋樣的視覺語言，其中又以如意云紋為突出，分為3 種形式，如表9 所示。

7. 材料轉譯困境與維度分析。《夢溪筆談·器用》中記載“古法以牛革為矢服，臥則以為枕。取其中虛，附地枕之，數里內有人馬聲則皆聞之，蓋虛能納聲也”。[2] 古人利用材料的特性實現了科學原理創新運用，絲綢作為中國文化的特殊形態反映了社會的物質生產與審美價值取向，其中仿真絲這一類技術的發展不僅降低了成本，也實現了絲綢“復刻”技術，突破了舒適度、質感、透氣性等多維度技術難題，故在材料的選擇上以仿真絲作為佳。

三、革新、延續和共存：中國學位服的層級和樣式設計策略

“茍利于民。不必法古；茍周于事，不必循舊……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法度制令各因其宜。故變古未可非，而循俗未足多也。”[2]這說明服飾的設計應因地制宜。通過對中國學位服創新設計困境與維度分析得知，學位獲得者以及導師、院士具備同一性特征的文化內涵，故設計元素皆采用了袍服制、豎領、一字扣、廣袖、進賢冠、交叉狀霞帔、團錦結、如意云紋，服飾形制色統一為黑色。而根據差異性特征的文化邏輯層級關系將色彩運用至13 個不同學科，其中不同色彩的霞帔、一字扣作為學位識別的視覺信息，而流蘇、學士帽、衣袖的色彩特征作為學科劃分的視覺依據，如圖4。

（一）中國學士服的文化邏輯層級及樣式策略

學士擁有掌握本學科理論和實踐的基礎性技能，從普遍性上說，學士是社會發展的初始原力。根據學士服的文化邏輯，其設計構想建立在“生命力”的符號象征，故以草綠色作為學士學位的識別，通過不同色彩特征的如意云紋、團錦結、梁來實現學科的信息識別，以藝術學的學士服為例，如圖5 所示。

（二）中國碩士服的文化邏輯層級及樣式策略

碩士擁有本學科扎實的、系統的、獨立的知識技能與思辨能力，是社會教育發展的研究型人才。《荀子·勸學》中記載“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2] 從專業角度上說，碩士是具思辨能力的人才，是“青色”的符號化，故碩士服以青色作為學位的識別色，而以如意云紋、梁的色彩特征作為學科的識別，以藝術學的碩士服為例，具體如圖6。

（三）中國博士服的文化邏輯層級及樣式策略

博士擁有本學科廣泛的、深入的理論知識與和實踐技能，實現學科的良性發展與深化，其內在要旨是促進個人修養的塑造與學科建設的創新發展。根據其創造性的符號象征，其視覺識別以傳統色“朱砂”為準，并作為霞帔、一字扣的主體色，同時通過流蘇、學士帽、衣袖處如意云紋、梁不同的色彩特征實現學科的區分識別，以藝術學的博士服為例，具體如圖7。

（四）中國導師服、院士服的文化邏輯層級及樣式策略

導師從廣泛的意義上說是授業解惑，而院士則是作為在科學技術領域設立的一種榮譽稱號。根據其不同的文化內涵與邏輯層級關系，中國傳統色“淡繭黃”為導師服上霞帔、一字扣特有的識別色，象征燦爛、光明的屬性特征，而赤金色為院士服上霞帔、一字扣的專用色，象征權威、真理，兩者都通過流蘇、學士帽、衣袖處如意云紋、梁不同的色彩特征進行學科的識別、劃分。以藝術學的導師服為例，具體如圖8，鑒于院士特殊的文化邏輯及領域特征，院士服以農學為例，如圖9 所示。

結論

學位服作為教育禮儀和教育空間活動的結果，其創新設計在文化自信視域下是民族文化自覺性、革新性、借鑒性的創新發展，能增強民族文化信仰，實現傳統文化的良性傳承與現代化轉譯。因此，本文從漢文化傳統服飾的文化基因出發，經過梳理分析服飾的文化資源，建立了完善的學位服視覺符號系統，設計出相應的視覺符號，通過設計符號學將學位服的文化內涵進行轉譯，實現學位服現代化創新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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