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洪湖赤衛隊》全劇音樂簡析

［摘"要］"歌劇《洪湖赤衛隊》由湖北省歌舞劇院創作于1958年，自誕生起就受到觀眾的喜愛，音樂素材來自荊州天沔花鼓和民間小調。全劇分為六場沒有分幕，本文將一至三場分為第一幕，第四至六場分為第二幕。第一至第三場以故事情節敘述為主，表現的主要是人物的外部沖突動作，《洪湖水浪打浪》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歌曲。第四至第六場是全劇的核心，主要表現人物的內心活動，產生了合唱曲《放下三棒鼓拿起紅纓槍》、劉闖詠嘆調《大雁南飛》，以及韓英詠嘆調《月兒高高》《看天下勞苦人民都解放》等傳世之作。

［關鍵詞］"中國民族歌劇；《洪湖赤衛隊》；音樂分析

［中圖分類號］"J64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4）12-0113-04

一、作品簡介

湖北省歌舞劇院創作的歌劇《洪湖赤衛隊》劇情發生在1930年夏天的湖北洪湖地區，洪湖赤衛隊在韓英和劉闖的帶領下，利用湖區與敵人巧妙周旋，沉痛打擊敵人。音樂采用了湖北地方風格的荊州天沔花鼓和民間流傳的小調為素材，借鑒西方歌劇的戲劇和音樂手法，形成了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歌劇作品。1999年，湖北省歌舞劇院進行了第三次復排，對全劇結構作了較大的修改。

二、全劇音樂簡析

（一）【第一幕】

1.第一場

a.第一曲《保衛蘇維埃，保衛家鄉》（合唱、男、女聲獨唱）

序奏由銅管奏出“赤衛隊歌”的主題動機，木管和弦樂以波浪起伏的音階進行呼應，然后樂隊全體把氣氛推向高潮，接著大幕開啟。地點為洪湖岸邊彭家墩大堤口，聚集了大量的赤衛隊員和村民，大家忙碌著準備糧草彈藥。總共124小節的合唱，音樂共分為兩部分，為第一樂段；第一部分歌詞：“洪湖水啊翻白浪，岸邊塵土揚，槍聲四處起，天暗日無光……”，第二樂段，第二部分歌詞：“洪湖的人民怒滿腔，堅決要打垮白匪幫……”，第一曲是一個小三段曲式。

劉闖出場，獨唱加上合唱的呼應：“狂風吹不落太陽，暴雨沖不垮山崗……”，唱腔音程的上下大幅度跳動顯示出劉闖性格的勇猛剛烈。一段過渡音樂過后，赤衛隊員對白：“敵人已經到了十里渡口……”，劉闖與合唱繼續，語氣更加堅定：“敵人已逼近，怒火燃在心……”。再一次過渡音樂后是秋菊的唱段，是她對大家情緒冷靜的勸阻：“韓書記今早去開會，臨行再三來叮嚀……”，又是6小節的樂隊過渡，情緒舒緩下來，音樂素材暗示韓英的出場。下面是慢板3/4拍合唱段落：“船無舵沒把穩，人到急時盼韓英，韓英啊"你怎么還不回程……”。

樂隊快速進行后劉闖與合唱再次出現：“槍聲陣陣心如焚，不能讓敵人再橫行……”。15小節的音樂過渡后，群眾呼喊：“韓書記回來了”，然后10小節音樂伴隨著韓英出場。從劉闖出場到第一曲結束是一個單三部曲式，合唱的慢板可以看作是中間部分，最后是尾奏。

整個序奏加第一曲共337小節，以群眾的大場面為基礎，突出劉闖以及秋菊的性格特征，音樂較好刻畫了人物的外部動作與內心活動，合唱與獨唱推動著戲劇沖突的進行。

b.第二曲《密云不散難見天》（男女聲對唱）

韓英向大家傳達了縣委的指示，布置好撤退的任務后，眾人退場，留下韓和劉，劉闖對撤退的命令非常不理解，二人的對唱由劉闖主題的快速進行A：“密云不散難見天，話未說明心中煩……”，和韓英的稍慢旋律B：“風勢不順不張帆，方向不對不開船……”，形成ABABA的結構，劉闖的暴躁與韓英的沉穩通過音樂形成對比。

c.第三曲《千枝樹丫一條根》（女聲獨唱、合唱）

韓、劉等人準備下場，傳來韓母的呼喚聲，眾人退場韓英留下。韓母唱：“千枝樹丫一條根，女兒出征娘送行，浪里行船舵要穩，莫叫為娘多耽心……”，旋律流暢起伏平穩，充滿了母女情深，女聲合唱在樂隊間奏之后又重復演唱一遍，結構是AA’。

d.第四曲《赤衛隊歌》（合唱）

韓英下命令，赤衛隊員在“赤衛隊歌”的歌聲中退場，樂隊演奏一遍，合唱演唱三遍，群眾依依不舍地看著隊伍遠去。

e.第五曲（間奏）

在一段陰暗不祥的音樂中，白極會的兵丁陸續上場，隨后走出彭霸天，他十分得意地叫喊著，第一場在彭霸天的瘋狂笑聲中落下帷幕。

2.第二場

a.第一曲《六月荷花滿池香》（男聲獨唱）

在熱鬧又帶些滑稽的音樂聲中，大幕徐徐拉開。舞臺上是夜晚的彭宅后花園，今天是彭霸天的生日，老幺在興高采烈地忙前忙后，唱道：“六月的荷花滿池香，老太爺慶壽好排場，又殺豬又宰羊，大紅壽幛掛滿墻……”，快速進行音樂的體現出節日的氣氛。

b.第二曲《石板栽花無根底》（男聲獨唱）

音樂轉換為大提琴與大管陰沉緩慢的旋律，彭霸天在仆人簇擁下出場，現場賓客們恭敬地迎接，彭霸天唱：“石板栽花無根底，窮鬼竟想上天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哼哼洪湖又成了我的天地。”他陰險狡詐的性格通過演唱充分表現出來。

c.第三曲《六月荷花滿池香》（男聲重唱）

本曲為第一曲的再現，這是四個鄉紳的重唱，伴隨著演唱幾個人也是指手畫腳地表演。第一、二、三曲形成了快慢快的三部曲式結構。

d.第四曲《小曲好唱口難開》（女聲獨唱）

馮團長和部下們上場，送來了槍支彈藥作為生日賀禮，大家相互寒暄之后，老幺找來小紅和胡子爹演唱小曲助興，張副官借機與胡子爹對上了接頭暗號。小紅一邊敲著小碟子一邊唱道：“手拿碟兒敲起來，小曲好唱口難開，聲聲唱不盡人間的苦，先生老總聽開懷……”，音樂重復一遍，有兩段歌詞。

e.第五曲《赤衛隊歌》（合唱）

夜色已深，大家告辭散去，彭霸天吩咐老幺，讓手下人晚上嚴加防守。幾聲更聲過后，響起了悄悄的“赤衛隊歌”，劉闖帶領赤衛隊員偷偷潛入彭府，機智勇敢地劫取了馮團長送來的槍支彈藥。“赤衛隊歌”共重復了9遍，加上以弦樂長音為主的3次過渡段，這段音樂作為背景配合了演員們的表演以及對白，在最后一次重復的嘹亮歌聲中第二場結束。

3.第三場

a.第一曲《洪湖水浪打浪》（女聲二重唱）

湖區赤衛隊駐地，隨著悠揚的音樂聲，韓英和秋菊劃著小船出場，在湖光山色之間唱起了著名的“洪湖水浪打浪”。這是一個三段曲式結構，A段是韓英的獨唱，抒情性的旋律清新優美、婉轉動聽：“洪湖水浪打浪，洪湖岸邊是家鄉，清早船兒去撒網，晚上回來魚滿艙……”，

B段是韓英和秋菊的二重唱，對比式的復調進行：“四處野鴨和菱藕，秋收滿畈稻谷香……”。A段再現是模仿式的復調：“洪湖水長又長，太陽一出閃金光……”。

b.第二曲《這一仗打得真漂亮》（男聲小合唱）

劉闖的一聲喝彩“唱得真好！”把人們從歌聲的陶醉中驚醒，大家都聚集過來，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這時一群小伙子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一邊手舞足蹈地表演一邊演唱：“這一仗打得真漂亮，個個像猛虎下山崗，黑夜摸進彭家墩，好比那神兵從天降……”。這首男聲合唱重復了4次，分別用合唱、獨唱加合唱、獨唱加合唱、合唱的形式。生動有趣的音樂加上滑稽幽默的表演，給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c.第三曲《洪湖水浪打浪》（合唱）

音樂轉換為緩慢抒情，大家在紛紛憧憬著勝利后的美好生活，合唱再一次演唱“洪湖水浪打浪”，最后把全場的氣氛推向高潮。由此，第三場的第一、二、三曲形成了一個慢快慢的三部曲式。

d.第四曲《白匪軍虎狼心》（合唱）

因為劉闖的魯莽暴露了赤衛隊的藏身之處，在與敵人激戰后赤衛隊被迫撤離。敵人押著大批群眾出來，群眾的合唱氣氛悲壯：“白匪軍虎狼心，逼著我們去殺親人……”。

e.尾奏

韓英為了保護群眾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制止了敵人的暴行，她的出場音樂變得非常激昂壯烈。

f.小節

第一幕的三場以敘述故事情節為主，第一場的群眾場面合唱音樂很好地配合了戲劇性的要求，韓英、劉闖、秋菊、彭霸天、老幺等角色的音樂性格刻畫也十分到位。“洪湖水浪打浪”是一首短小的抒情歌曲，在整體結構中對于推進戲劇發展所起的作用很小，但因為旋律的優美和歌詞的易懂，而在全世界華語圈中流傳甚廣，創造了一個奇跡。男聲小合唱“這一仗打得真漂亮”在同時代的中國民族歌劇是獨一無二的，這樣生動有趣、充滿活力的男聲合唱以前從未有過，開創了先河。

以上音樂作品獲得了人們的廣泛贊譽，不過真正決定這部歌劇藝術價值的絕不僅僅是前三場的音樂作品，第二幕的三場才是本劇的核心重點，特別是第五場的兩首詠嘆調成就了韓英這個人物形象。

（二）【第二幕】

1.第四場

a.第一曲《放下三棒鼓扛起紅纓槍》（獨唱、合唱）

夜深人靜的蘆葦蕩深處，赤衛隊員圍坐在一起，想念落入敵人手中的韓英。“洪湖水浪打浪”的歌聲再一次響起，A段是遠處韓英的獨唱加合唱伴唱，B段是女聲合唱的復調旋律，一段急促的樂隊間奏打斷了眾人的沉思，男女聲合唱激動地交替演唱快速的旋律：“自從出了彭霸天，湖塘田地都霸光……”，合唱到高潮處轉換為秋菊悲憤的獨唱：“家破人亡去逃荒”，然后過渡到下一段緩慢悲傷的音樂，開始先是女聲合唱：“身背三棒鼓，流浪到四方……”，男聲合唱隨后加入重復一次。

銅管的號角聲響起，男女聲合唱先后以模仿形式唱出：“洪湖的人民盼天亮，洪湖的人民要解放……”，在輝煌的歌聲中：“要把那解放的紅旗永遠飄揚，飄揚在那洪湖上”，第一曲結束，大家都情緒高漲，想要立刻行動起來解救韓英。第一曲是ABCDE的結構，以合唱為主角，很好地表現了人們心理活動的變化。

b.第二曲《大雁南飛》（女聲合唱、男聲獨唱）

劉闖勸大家在得到上級指示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眾人紛紛退場，舞臺上只剩下劉闖一人。這時舒緩輕柔的音樂響起，引出幕后的女聲合唱：“風吹蘆葦沙沙響，心隨波濤到遠方……”。

劉闖思緒萬千心潮澎湃，唱起一首詠嘆調，第一段旋律綿長起伏跌宕：“大雁南飛成隊成行，一雁向前千只跟上……”，隨后間奏轉為快速音階式進行，引出第二段：“恨自己太莽撞，槍聲引來白匪幫，連累了同志連累了黨……”，悔恨交加的情緒在旋律上表現為動蕩不安的起伏進行。

緊接著間奏情緒轉為積極向上，第三段歌詞表達出劉闖的堅定意志：“哪怕山高路又遠，劉闖豈能無主張，哪怕洪湖狂風巨浪……”獨唱最后停留在延長高音上，把情緒推向高潮，樂隊演奏繼續保持著高昂的情緒，然后慢慢安靜下來逐漸消失。

從第四場開始，赤衛隊因為暫時的失利和韓英被捕入獄，外部活動受到局限，而音樂有了充分的機會深入到人物內部去挖掘豐富的心理活動，因此成就了合唱曲“放下三棒鼓扛起紅纓槍”和劉闖詠嘆調“大雁南飛”這兩首高質量的音樂作品流傳至今。

2.第五場

a.第一曲《月兒高高掛在天上》（女聲獨唱、合唱）

夜深人靜，在一間臨時牢房里，可以看到韓英身戴枷鎖，低沉朦朧的音樂響起，引出韓英的詠嘆調，這首詠嘆調長303小節，由韓英的獨唱加合唱呼應，以及劉闖、秋菊的短小插入樂句組成。

第一段是慢板4/4拍，旋律婉轉曲折感情深厚：“月兒高高掛在天上，秋風陣陣湖水浩蕩，洪湖啊我的家鄉，洪湖啊我的親娘。”

第二段2/4拍，是平穩地敘述：“自從韓英生下地，從小我就在你的身旁……”，

第三段小快板3/4拍，情緒活躍興奮：“看見洪湖水韓英我無比堅強……”。

第四段快板2/4拍，韓英更進一步展現出堅強意志：“任憑敵人逞瘋狂，夕陽西下不久長……”，韓英的歌聲剛落，舞臺后方燈光亮起，后面的赤衛隊員合唱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把情緒推向高潮：“狂風撲不滅燎原的烈火，雨雪毀不了山上的青松……”，這種韓英與合唱不同時空重疊的藝術手法相當有感染力。

第五段2/4拍慢板，音樂又緩和下來，韓英仿佛是聽到了赤衛隊員的歌聲，激發出了她的思念之情，她唱道：“秋風陣陣吹進窗，好像同志們在歌唱……”，臺上合唱隔空進行呼應，“望穿湖水不見路，望斷云海思念長……”，

第六段韓英唱：“千斤鐵鏈怎能夠鎖住我韓英，萬堵高墻隔不斷我對同志的懸望……”，合唱呼應：“蘆葦蒿草是我房，船板篙排是我床……”。

第七段表達了韓英對劉闖的牽掛：“劉闖啊劉闖，千斤重擔落在你的身上……”，這時劉闖的身影出現在舞臺后方，他唱道：“哪怕山高路又險，哪怕困難似海洋……”。

第八段是韓英對秋菊的關切：“秋菊妹妹好姑娘，為什么不見你歌唱……”，秋菊這時也出現在舞臺上：“離開了縣委離開了你，秋菊我怎能把歌唱”。

第九段是結束部分，韓英與合唱一起唱：“莫難過——沒有難過，莫悲傷——沒有悲傷，赤衛隊員百煉成鋼……”，全曲在鏗鏘有力的高潮中結束。

這首詠嘆調是韓英豐富內心活動的集中展示，深入挖掘人物內心活動并通過音樂呈現出來，大大地增加了整部歌劇的戲劇深度及分量，彌補了前三場偏重于故事情節的鋪陳，而戲劇性深度略顯不足的局限性。

b.第二曲《湖水清溝水污》（男女聲對唱）

彭霸天和老幺一起來到了牢房，假心假意地對韓英表示關心，唱道：“韓英我的外甥女，且聽舅舅說幾句……”，伴奏聲部以大提琴和大管為主加上民樂，情緒顯得十分陰沉。韓英堅定地回答道：“湖水清溝水污，誰是你的外甥女……”，彭霸天又唱道：“你似牛犢不怕虎，我怎能看你去受苦……”，韓英答道：“彭霸天你休做夢，你的算盤打錯了珠……”，至此彭霸天一無所獲。

c.第三曲《看天下勞苦人民都解放》（女聲獨唱）

彭霸天為了勸降韓英，把韓母押到牢房，她看到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韓英，內心十分焦急。第三曲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韓母與韓英之間的對話，韓母唱道：“眼看女兒遍體鱗傷，好似鋼刀割娘的心腸……”，音樂用散板自由的節奏，類似于戲曲唱腔的旋律。韓英安慰她唱道：“我的娘莫悲傷，讓兒好好看看娘……”，情緒舒緩平穩。韓母又焦急地唱道：“如今我兒遭禍殃，為娘怎能不心傷……”，接下來是散板：“你要是寫了，怎能對得起受苦人……”，在一段急促的間奏過后，韓母唱出急板：“兒啊兒你聽那催命的更鼓三聲響……”，最后在散板上有力地結束：“心如刀絞，好似亂箭穿胸膛”。

急促的間奏再次響起，突然又戛然而止，短暫停頓過后韓英開始了第二部分長度為206小節的詠嘆調。第一段慢板4/4拍：“娘的眼淚似水淌，點點灑在兒的心上，滿腹的話兒不知從何講，含著眼淚叫親娘……”，旋律婉轉感人飽含深情。

第二段2/4拍，是對當年悲慘生活的回顧：“娘說過那二十六年前，數九寒冬北風狂，彭霸天喪天良，霸走田地強占茅房……”，開始是安靜的敘述，唱到傷心之處已經是泣不成聲。

第三段突然加快速度，韓英急切地唱道：“從此后一條破船一張網，風里來雨里往，日夜辛勞在洪湖上……”，然后速度放慢下來，唱腔轉為頓挫有力的控訴：“爹爹棍下把命喪，我娘帶兒去逃荒……”。

第四段號角聲響起，音樂變得非常活躍，韓英興奮地唱道：“自從來了共產黨，洪湖的人民見了太陽……”，后半部分速度放慢，韓英滿含深情、斬釘截鐵地唱道：“娘啊，生我是娘，教我是黨，為革命砍頭只當風吹帽……”

第五段小號的召喚聲把音樂導入新的段落，4/4拍的旋律線寬廣有力，充滿無所畏懼的豪邁氣質，歌詞：“娘啊兒死后，你要把兒埋在洪湖畔……”，一共三段歌詞，音樂重復三次，速度越來越加快，最后變為自由節奏散板，韓英大聲宣告：“兒要看天下的勞苦人民都解放！”

第五場第三曲是整部歌劇的高潮點，在牢房這種特殊場合，失去人身自由的母女二人內心活動非常豐富，特別是韓英彰顯出的精神力量完全超越了外在束縛，音樂對人物形象的確立起了決定性作用，她的詠嘆調以寬廣的情感跨度、豐富的表現力成為中國民族歌劇最經典的曲目之一。

d.第四曲（間奏）

在高胡、二胡緩慢的旋律聲中，韓母給韓英平靜地梳起了頭。

e.第五曲《永遠堅強沒有淚》（女聲獨唱、合唱）

彭霸天讓韓英給赤衛隊寫勸降書，韓母唱道：“洪湖赤衛隊，快跟賀龍回……”，合唱緊接唱：“洪湖的人民要歡笑，永遠堅強沒有淚。”以英雄氣概結束本曲。

f.第六曲（尾奏）

尾奏第一部分，韓母被押走拷打，音樂用的是第一場“千枝樹丫一條根”的素材。第二部分張副官來到牢房解救韓英，與老幺展開打斗，發生槍戰最后犧牲，音樂是充滿緊張度的樂隊音階和模進式的快速進行。

3.過場

a.第一曲《沖破了敵人的槍林彈雨》（女聲獨唱）

一陣急促的音樂響起，逃出敵人牢獄的韓英正在尋找著赤衛隊的蹤跡，在快速密集的音型伴奏下，韓英的演唱形成了戲曲式的緊打慢唱：“沖破了敵人的槍林彈雨，穿過了密密的蒿草林，踏遍一墩又一墩，為何不見同志們的人和影……”，在終于找到赤衛隊后，韓英因為勞累過度而暈倒。

b.第二曲《洪湖水翻白浪》（合唱）

赤衛隊與縣委又聯系上了，縣委指示赤衛隊配合大部隊打回彭家墩，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使大家倍受鼓舞，第一場第一曲的合唱再次響起，歌詞有變化：“洪湖水啊翻白浪，人心更激蕩，驚雷天外起，狂飆走湖上……”，全劇開始部分音樂的再現，是劇情發展的需要，也是整體曲式結構的合理巧妙安排。

4.第六場

a.第一曲《莫流淚，莫悲傷》（合唱）

全劇進入尾聲，地點是白天的彭家墩大堤口，隨著伴奏聲部不協和的三連音連續進行，低音聲部演奏一個不祥的、陰沉有力的旋律，整體氣氛顯得非常嚴峻。

下一個段落是管樂簡單的對答式旋律進行，伴隨的情節是彭霸天和馮團長出場，馮團長慌忙著撤退逃離彭家墩，彭霸天因為害怕不愿意他撤退，二人互相爭執。

群眾被押了上來，大家唱起悲憤的合唱：“莫流淚莫悲傷，勇敢堅強挺起胸膛，一顆紅心奪不去，頭斷血流不投降”。下一段稍快：“彭霸天你黑心狼，你的罪惡千萬樁……”，惱羞成怒的彭霸天喊叫著要把群眾都絞死。

b.第二曲《洪湖水長又長》（終曲合唱）

隨著序幕銅管號角聲的再次響起，赤衛隊殺進了彭家墩，在樂隊演奏英勇威武的赤衛隊歌伴奏下，與敵人展開戰斗，彭霸天最后被擊斃。

劉闖面對激動的群眾高聲呼喊道：“鄉親們，我們回來了！”雄壯的號角聲引導出全場的大合唱“洪湖水浪打浪”：“洪湖水長又長，太陽一出閃金光，共產黨的恩情比那東海深，漁民的光景一年更比一年強。”最后在勝利的歡呼中全劇結束。

結"語

《洪湖赤衛隊》從誕生至今有60多年歷史，已經成為最受觀眾喜愛的中國民族歌劇之一，作曲家對于民間音樂素材的精通與高超運用是這部歌劇成功的關鍵之一，本文僅是對全劇的整體音樂結構做一個簡單梳理。國家大劇院于2012年推出了新的版本，受到了廣泛好評，新版本極大增強了交響樂隊的表現力，對很多戲劇因素進行了創新，使其與西方歌劇的表現手法更為靠近。筆者認為這是現今的歌劇工作者們向這部20世紀中國民族歌劇經典表達的一種由衷的熱愛與敬意。

參考文獻：

［1］約瑟夫·科爾曼.作為戲劇的歌劇［M］.上海：上海音樂學出版社，2023.

［2］錢亦平.歌劇曲式［J］.音樂文化研究，2020（4）：6-22；3.

［3］錢亦平.歌劇曲式［J］.音樂文化研究，2021（1）：74-89；4.

（責任編輯：王肖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