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發達國家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實踐、特色與啟示

摘 要：高校是人才培養的高地，創新經濟時代的高等教育需要直面創新型人才培育的新課題。研究發現，以美國為代表的發達國家開創新創業教育之先河，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代表性的有：美國百森商學院設定“創業遺傳代碼”為核心理念的創新創業教育、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重視產教融合與校企結合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英國能力進階式創新創業教育模式、加拿大創新創業教育的合作教育模式以及東亞日本韓國“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模式等。上述創新創業教育模式均在創新型人才培育實踐中展示了良好的育人成效，為培育創新型人才和促進科技創新、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積極貢獻。發達國家創新創業教育理念及其實踐給我國創新創業教育的啟示意義在于，應擴大高校辦學自主權，推動高校自主人才培養模式變革；加強政產學企一體化合作，推動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加強創新教育“大師資”隊伍建設，共同促進創新型人才成長；創造個性化學習條件，以學生的自主學習成長助力創新型人才成長，從而更好地推動新時代我國創新創業教育發展。

關鍵詞：發達國家；創新教育；創業；創新創業教育；創新型人才

中圖分類號：G311；G647.38；G649.712

文獻標識碼：A

DOI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410040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in Universities of Major Developed Countries： Practices， Characteristics and Implications

Jiao Lianzhi1，Wang Yingming2

（1.School of Marxism， Shanghai University of Electric Power， Shanghai 201306， China;

2. School of Marxism， China University of Petroleum （East China）， Qingdao， 266580， China）

Abstract：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re the main place for talent cultivation， and the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era of innovative economy needs to face the new subject of cultivating innovative talents. The developed countries， such as the United States， have pioneered the education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and have formed their own unique models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such as th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with the core concept of “entrepreneurial genetic code” set by Babson College in the United States， th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that emphasizes the integration of production and education， and the combination of schools and enterprises by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the ability-graded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model of the United Kingdom， the cooperative education model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in Canada， and the “official-industrial-academic”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model of Japan and South Korea in East Asia， etc. Th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models mentioned above have shown huge educational achievements in the practice of cultivating innovative talents， have made positive contributions to promoting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The implications of the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concepts and practices in developed countries for China's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are as follows： expanding the autonomy of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driving changes in the autonomous talent cultivation model; strengthening the integration of government， industry， and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promoting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science， technology， and talent;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a “master resource” team for innovation education， jointly promoting the growth of innovative talents; creating personalized learning conditions to support the independent growth of students and thus better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Developed Countries; Innovative Education; Entrepreneurship Innovation;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Innovative Talents

0 引言

創新是知識經濟時代的時代精神，在知識經濟時代具有極高的價值。作為知識的高地，高校要成為知識傳承和知識創新的中心，必須積極推動以創新素養為核心的高等教育變革；大學生的學習成長也應以創新型人才為目標榜樣，自覺成長為具有創新素養的“創新一代”。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必須堅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1］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強調要加強“拔尖人才培養”，“著力加強創新能力培養”［2］。在當下科學范式、知識生產與創新范式發生深刻變革、新產業新業態不斷涌現的背景下，大力推進創新創業教育，培養符合創新經濟時代需求的創新型人才，成為創新經濟時代各國高等教育變革的重要方向，也成為我國實現高等教育高質量發展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動力和人才支撐的重要保障。

當今全球化競爭的焦點是創新，我國作為人口大國和高等教育大國，蘊含著豐富的智力資源，應順應世界高等教育變革趨勢，主動進行以推進創新創業教育，培養符合創新經濟時代需求的創新型人才為取向的高等教育綜合改革。這是高等教育主動肩負知識經濟時代服務經濟社會發展需求的內在要求，也是新時代我國高等教育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努力方向。西方國家在發展進程中，普遍意識到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在經濟與社會發展中的突出作用，其高等教育主動適應社會發展需求，在大學生創新創業素養培育及創新創業型人才培育方面展開了積極探索。西方發達國家創新創業教育起步較早，創新創業生態體系較為完善，梳理并借鑒主要發達國家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實踐經驗，有助于更好地推動新時代我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發展。

1 美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實踐及其特色

美國依托發達的高等教育體系、人才培養體系及其科技創新及人才培養所帶來的巨大經濟技術紅利，成為二戰以來全世界科技領先、經濟最發達的國家。因此美國意識到高校作為科技創新中心和創新型人才培養中心的重要性，并在高校教育體系中最早展開了創業創新教育。根據美國大學技術管理者協會（AUTM）在《國防教育法》法案實施后30年內的統計數據，美國高校開設的創新創業課程數量、種類遠高于以往時期其他國家，且專利的發明數量、質量以及依據高校研發專利所產生的創業公司和創造的財富都有了顯著提升［3］。持續的科技創新為美國二戰后經濟的長期持續發展注入了強大的動力，也助推了美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發展。

1.1 百森商學院設定“創業遺傳代碼”為核心理念的創新創業教育

高校作為培養人才的主體，是創新創業教育的主要承擔者和實施者。美國的大學在創新創業浪潮中發揮重要作用，并在此過程中逐漸開創了創新創業教育體系。美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理念最具代表性的是美國百森商學院。1947年，該校首次開設創業類課程，開創新創業教育之先河，其在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發展史乃至高等教育歷史上都具有里程碑意義。百森商學院被譽為美國乃至世界創新創業教育的引領者，百森商學院預見到美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面臨的新挑戰，積極推動了以培育“創業遺傳代碼”為核心理念的創新創業教育，該校為未來人才設定“創業遺傳代碼”的教育理念使其獨具一格，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是被譽為“創新創業教育之父”的百森商學院教授杰弗里·蒂蒙斯（Timons J A）。Timmons［4］結合實證研究提出了14條成功企業家的主要特質和8條企業家面臨的要求，14條主要特質為：驅動力、自信、長期參與、財力、能夠持久地解決問題、目標設定、適度冒險、應對失敗、運用反饋、主動尋求個人責任、資源運用、自我加強、內部自控、容忍歧義和不確定性；8條企業家面臨的要求為：調配處理企業事務、對業務的付出與承諾、創造力與創新、業務知識、個人與團隊建設、經濟價值、個人倫理、籌集常規風險投資和債務融資的完整性與可靠性。百森商學院的創新創業教育始終貫穿杰弗里·蒂蒙斯主張構建的“創業遺傳代碼”理念，著力培養具有創新精神和創業素養的企業家精神和專業素質，實現培養最具革命性企業家的目標。

在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方面，課程設置是由遵循學生認知發展規律和創新創業素養培育規律課程群組成的進階性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課程設置由戰略與商業機會、創業者、資源需求與商業計劃、企業融資和快速成長等5個部分組成，課程內容涵蓋與創業教育緊密相關的金融、市場營銷、會計、管理、法律等學科，這些課程共同構成了“創業課程——課外活動——研究”為一體的創新創業教育課程結構，其中貫穿著構建“創業遺傳代碼”的先進教育理念，課程總體目標定位為培養具有創新意識、創業精神和創新能力的革命性的創業一代未來領袖。

在創新創業教育師資方面，百森商學院十分注重雙師型教學。除了教授創業教育理論的理論型教師以外，還配備具有豐富創業經驗的實踐型導師。在教學方法上，注重采用“以問題為中心”的案例教學法，將創業案例融入課堂教學，學生在課程學習中能直接展開創業項目的實踐，“學生通過加入創業項目并在教師團隊的指導下參與信息收集、計劃制定、機會識別、計劃執行和財務評估等環節，將課堂理論知識學習轉化為實踐”［5］。教學過程密切結合創業實踐中出現的問題，圍繞問題展開充分討論，引導學生情景式地思考和解決問題，從而激發和培養學生的思考與解決問題的能力，通過這種知行合一的實踐鍛煉來促進學生創新能力的提升。

百森商學院創新創業教育特色還在于擁有完善的創新創業實踐性教學體系。創新創業教育除了要具備一定的認知、知識和能力基礎以外，最重要的是實踐能力，這種實踐能力在課堂教學體系中無法傳授和習得，只能通過實踐中的鍛煉和磨礪才能得以成長。美國百森商學院完善的實踐性教學體系特色一方面在于其與教學過程的緊密融合。學生在課程學習過程中能夠直接展開創業活動，而創業活動中出現的問題、困難就變成了教學的案例，學生思考和討論的不再是抽象的理論，而是具體、實際的問題，其創新創業教育就更加具有針對性，更有利于學生的反思性學習與成長；另一方面實踐型導師的創業指導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大多數實踐型導師擁有企業工作的經歷，企業家也經常會被納入到創業導師隊伍中，他們具有豐富的創業和經營企業的經驗，善于將理論與實踐緊密融合，引導學生解決實際問題。通過實踐教學，構建了從理論到實踐的完整教學鏈條，企業家思維融入到實踐教學活動全過程，學生在理論學習和實踐鍛煉中形成不斷反饋的閉環，促進了學生實際創新創業能力的成長。

1.2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重視產教融合、校企結合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

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在創新創業教育方面同樣表現出色。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有著經久不衰的產教企合作創新的傳統和創新創業文化，美國著名的科技創業圣地“硅谷”就與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密切相關，是創新創業教育與產業創新融合、校企結合的杰出典范。該校在創新創業教育理念上注重培養學生的創新精神，更加注重實踐環節，強調理論和實踐的知行合一，注重創新創業教育生態系統的構建。

在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方面，麻省理工學院開設了超過60門創業相關系列課程，包括核心創業技能課程、行業創業課程、創立公司與企業發展課程，還設有創新創新創業方向的碩士學位項目；在創新創業教育師資方面，創建了由學科型學者、成功企業家和經驗豐富的風險資本家組成的授課團隊。麻省理工學院教授分為內部學術型教授和外部實踐型教授，前者利用學校內部資源展開學術研究，后者在堅持內部研究的同時為社會、企業、客戶提供智力和技術等咨詢與服務。為兼顧教學科研與創業咨詢服務及創業活動的平衡，該校推出一條“黃金法則”——“五分之一原則”（教授一周內有一天的時間專門用于創業等相關服務和實踐工作，其余四天須為大學履行義務）［6］。該做法使參與創業相關工作或在創業一線的教師能夠教授創新創業課程，進一步充實了創新創業教育的師資力量。更重要的是，麻省理工學院將教師有無參與企業創建等經歷作為聘用、考核和晉升的重要參考依據，極大地調動了教師創新創業的積極性。同時，還有各種與創新創業密切相關的各種競賽、活動等，以及與之相關的開放性、包容性的校園創新創業文化等，其共同構成了支撐學生創新創業的生態系統。學校也積極整合校內外資源，加強校內外合作，加強學校教育與創業實踐、企業實踐的整合，致力于構建創新創業生態系統。1990年該校成立“麻省理工創業中心”，為學生提供創新創業服務是該校創新創業生態系統整合的標志性事件；2013年，麻省理工學院發起“麻省理工創新行動計劃”，這一項目旨在“在全校范圍內打破學院、學科和專業界限， 通過創新創業實踐活動， 發展創新創業思維、技能和洞察力， 教育培養具有全球思維和視野的下一代創新者， 從而幫助其更有效地實現從‘創想到影響’ （Ideas to Impact） 的創業過程”［7］。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創新創業教育成效卓著。“截至2014年，世界上已有超過

30 200家公司是由MIT的校友創建或經營的，它們為全球460多萬人解決了就業問題，年收入大致與世界第十大經濟體相當。整合全校優勢資源的跨學科中心、可持續培養的創業核心競爭力、積極的學校－—社區互動都是MIT能取得創新創業教育成功的關鍵所在”［8］。截至2023年4月，麻省理工學院的大學畢業生創立的公司數量已達3 619家，其中包括52家獨角獸公司。這些公司得到了來自6 701個投資者的資助，融資總額超過1 270億美元［9］。

美國重視創新創業教育的實踐也收獲了豐厚的回報，高等教育中走出的大量創新型人才的創新創業實踐成為推動國家發展的強大動力，如杰弗里·蒂蒙斯和小斯蒂芬·斯皮內利在他們所著的《創業學》（第6版）中所指出的，“在過去的30年里，美國已經培養出了自1776年建國以來最具革命性的一代人。新的企業家一代徹底改變了美國和世界的經濟和社會結構，并為未來的幾代人設定了‘創業遺傳代碼’。它將比其他任何一種推動力量更能決定美國和整個世界的生活、工作和學習方式，并將繼續成為下世紀或幾世紀的領導力量”［10］。特別是在信息經濟時代，各類創新型人才的崛起推動了信息時代創新的井噴式發展，如比爾·蓋茨創辦微軟、扎克伯格創辦Facebook等，他們都成為著名的信息時代新偶像，激勵著西方國家乃至全世界創新型人才的成長。

2 英國能力進階式創新創業教育模式

英國是老牌教育強國，也是創新創業教育展開較早的國家，二戰以后創新創業教育的實踐探索使英國形成了較為完善的創新創業教育體系。英國的創新創業教育成效顯著，為英國培養了大批具有創新素養的人才，使得英國長期成為世界上重要的科技創新國。

英國高校歷史悠久，長久以來其大學文化也將大學視為遺世獨立的知識生產和傳播的“象牙塔”，認為大學是享受公共資助的非營利組織，其功能是進一步探索社會并為社會創造知識財富，而將其商業化是不道德的（ethically dubious）［11］，這也是英國大學堅守百年的傳統觀念。但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高校與經濟社會發展的聯系日益緊密，英國傳統高校觀念逐漸被動搖，英國創新創業教育在20世紀中前期得以在經濟和工商管理教育中肇創。20世紀60年代英國創新創業教育得以進一步發展。20世紀70年代，受英國經濟下滑和青年人失業率居高不下的影響，為增強青年的就業能力，英國高校開始重視創新創業教育，并以試點推廣的方式展開。到1984年，創業項目已推廣到英國所有高校。1985年英國政府發布《20世紀90年代的高等教育發展》，將高等教育促進經濟發展擺在戰略發展的主導地位，其手段之一是督促高等院校積極開展創業教育，培育社會發展需要的“創新者”與“企業家”［12］。1987年，英國首個指導高校創業教育政策文件《“高等教育創業”計劃》（EHE）初步確立英國創業教育的培養目標。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知識經濟時代創新重要性前所未有的凸顯，1998年英國發布《我們競爭的未來：建設知識經濟》，進一步強調高校需要順應時代發展的需求對教育進行變革，積極倡導創新創業教育，使得英國創業教育進一步成熟化、體系化。進入20世紀后，創業課程經歷了從創意培訓類到大學系統、全面課程體系的演變，有45%的高校已開設一門創業教育課程［13］，創業教育已成為高校、社會普遍認可的理念，并在政府引導下構建了高校、社會、企業等共同參與資源整合的創業教育生態體系。英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最初以功利化的目標為導向，旨在培養企業家、解決就業問題。然而隨著對創新創業教育本質和規律認識的深化，逐步回歸了創新創業教育的本質，即培養人本身及其與創新創業相關的能力，從而進一步發揮教育促進人的發展的功能。這一轉變是由于信息化時代“創新人”對人的素養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英國在國家政策層面確定了創新創業教育的8項關鍵能力，即創新與創造能力、機會識別與評估能力、不確定條件下的決策能力、實現想法的能力、溝通與策略能力、人際交往能力、反思與行動能力、創辦并管理企業的能力，展現了英國創新創業教育以能力為導向的國家層面的頂層設計［14］。在具體的教學路徑上，2019年英國發布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框架》，明確了進階式創新創業教育路徑，強調創新創業學習是一個循序漸進的成長過程，需要經歷養成意識、形成態度、能力和效能檢驗的進階式發展階段，圍繞這4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相應的素質與能力的培養目標要求，學校將其培養要求貫穿到學校的教育體系中，最終形成整體的能力導向的創新創業教育體系。在創新創業課程設計中注重建立完善的課程體系，英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署為指導高校構建完整的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將創新創業教育課程模塊劃分為“關于創業（Learn about）（針對沒有基礎的學生）”“為了創業（Learn for）（針對有基礎但缺少實踐的學生）”“在創業中（Learn through）（針對正在創業的人士）”3個模塊［15］，通過不同模塊組合構建完善的創新創業課程體系。同時，英國高校也比較重視創新創業教育實踐，大學設立有大學科技園、企業孵化中心、就業力優異中心、創業中心及各類創業俱樂部和創業協會等，以此作為推動創新創業教育發展的組織機構。高質量的創新創業教育需要有高質量的師資保障，2021年英國政府發布《世界一流教師發展方案》（Delivering World-class Teacher Development），旨在提高教師質量以促進教育質量的提升。此外，英國政府改變了對創新不加干預的自由主義立場，強調政府在推動科技創新發展方面的積極作用，通過有計劃的政府規劃來推動創新和高校的創業教育。2014年英國政府出臺《一切為了創新》、2018年英國高等教育質量保障署發布了創新創業教育標準文件、2019發布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框架》政策文件，均體現了英國政府對創新創業教育的支持、規范與引導，確保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高質量發展，并充分發揮創新創業教育對英國經濟發展的推動作用，力圖通過創新創業教育重振英國陷入空心化和經濟相對低迷的產業經濟。

雖然英國領土和人口數量不占優勢，但英國政府對創新創業教育的持續重視使其依然能夠發揮科技創新優勢，成為世界上重要的科技創新國。英國以占全球1%的人口產出了6%左右的學術論文，而其中高被引論文數占全球14%，僅次于美國。英國研究人員獲得了超過90項諾貝爾獎，獲獎人數居世界第二。世界排名前十的高校中，英國占4所［16］。其成就與英國發達的高等教育體系，尤其對創新創業教育的持續重視和投入密不可分。

3 加拿大創新創業教育的合作教育特色

同為發達國家，加拿大的創新創業教育特色在于合作教育（Co-operative Education）。加拿大合作教育長期以來在全球享有很高的聲譽，甚至被認為是在高等教育階段提供合作教育的領導者。

合作教育是在學生培養的過程中，以結構化方式安排學期和工作期（實習期），通過高校和企業緊密合作，打破校園與企業的邊界，實現學校教育與企業實踐教育緊密結合。學生不僅能夠在學校學習理論知識，還能通過企業工作實踐將理論應用于實踐，從而獲得實用性技能。合作教育被認為是一種將學生的課堂學習與其學術或職業目標相關領域的有益工作經驗相結合的結構式教育策略［17］，是經驗學習觀念的一種特殊應用，是在工作場所的經驗性學習。

加拿大滑鐵盧大學創立的“Co-op”教育模式是加拿大合作教育模式的開創者和典型代表，該大學創立于1957年，辦學歷史較短，其在加拿大權威教育雜志Maclean's上曾連續10年排名第一，在2006年大學評價國際委員會“國際大學創新力客觀評價”指標體系中，滑鐵盧大學排名178［18］。滑鐵盧大學最初為培養經濟重建急需的工程技術人才，以學校理論學習和專業實習相結合的方式進行組織教學，學生在學校完成最初3個月的理論學習后，到相關學科的企業崗位展開為期3個月的帶薪實習，實習結束后繼續返回學校學習。1966年以后滑鐵盧大學將學習學期和實習學期的時間均延長至4個月。此外，實習工作的內容必須與所學學科相關，否則其實習經歷將不被計入學分；并且實習學期結束后需要提交實習報告，只有報告通過教師或者學校的審核后才能夠獲得學分。據統計，目前該校有120多個合作項目提供帶薪實習崗位，涉及全球60余個國家的6 000余家單位，參加“Co-op”項目的學生就業率高達 97%［19］。可以看出，學習學期與實習學期的結合有效促進了學生掌握相關學科專業的理論學習與企業實際應用情況，專業實習又進一步促進了學生對專業理論的內化學習，這種合作教育模式有助于培養應用型人才和創新型人才。為確保合作教育質量，1979年加拿大合作教育協會（CAFCE）建立了鑒定委員會，作為學校、企業及政府合作溝通的橋梁，該委員會負責管理和鑒定合作教育項目及其標準，保證了合作教育項目的質量。合作教育促進了學校的發展，提升了人才培養質量，也提升了學生的就業競爭力，帶來了較好的經濟和社會效益。

合作教育實際上體現了大學與企業緊密合作的互動關系，學生通過企業的實習和實踐，能夠將理論知識與實際工作相結合，并將企業中的實踐經驗、遇到的問題與思考帶回到學校的學習中。其打破了校園與企業之間的邊界，不僅有助于學生將理論知識應用于企業實踐，還鼓勵他們帶著實際問題返回學校進行深入學習，是一種能夠有效激發學生學習的問題意識、主體意識的校企合作育人模式，對于促進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培養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和意義。

4 日本韓國“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模式

4.1 日本“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模式

日本在二戰后經濟快速崛起的過程中，充分發揮了科技創新的引領作用，構建了政府、企業與學校創新合作生態體系。日本在二戰后確立了科技立國的戰略，廣泛引進吸收國外先進技術進行深入研究，通過模仿創新、技術集成創新模式取得了大量科技創新成果，創造了后發國家技術創新的奇跡，成為后發國家技術創新的杰出典范，助推了日本的經濟騰飛。在這一過程中，一大批以創新著稱于世的日本企業如索尼、豐田等迅速成長為全球知識跨國公司。

在日本創新模式中，政府發揮了重要的引導作用。政府根據國家發展需求積極引入相關產業技術，如20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著重引進重化學工業為主的技術，在20世紀70年代日本崛起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后抓住半導體技術革命的機會，大力引進和發展計算機、半導體、集成電路相關的技術，助推日本進入新一輪經濟增長周期。同時高校和企業在政府的引導下展開緊密合作，充分發揮資源優勢，成為重要的技術創新主體，共同促進了日本技術創新。

高校作為知識與技術創新的重要策源地，日本政府和產業界均予以高度重視并展開積極合作，在高校創新創業教育方面也予以積極支持，形成了“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模式。從政府層面來看，政府作為公共政策的制定者，在“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體系中發揮著領導者和支持者的角色，其通過制定相關支持創新創業的政策法規，并協調各方力量來落實相關政策法規，引導創新創業教育向著預期的方向發展。產業界積極支持大學生創新創業活動，通過提供實習基地和資金支持等方式參與到大學生創新創業教育鏈條中。企業會將其技術需求反饋給大學，大學則圍繞其技術需求組織專業團隊展開調研和科學研究，并與企業合作展開科技創新的研究。同時高校也會根據社會發展需求，不斷完善大學生創新創業教育技術和課程規劃，使高校的創新教育和創業活動緊貼社會變革的需求，加強高校、產業及社會各界的緊密聯系，從而推動大學生創新創業教育活動的發展。為確保大學教育能夠及時響應社會技術創新及人才需求，調動高校推進教育變革的積極性，日本國會2003年通過了《國立大學法人法》，該法案的一項重要內容是推動大學隸屬身份的變化，改變了國立大學數十年來一直作為政府隸屬單位的身份，使其成為自主運營的法人實體。該法案最重要的變革是賦予了高校自主權，使大學成為真正獨立的辦學主體，大學可以自主決定學校發展的各項事務。“高校作為一個企業投身到了其‘創業創收’的浪潮中去。作為高校，他們必須要了解企業和社會的需求（需要什么樣的人才），為了打造拳頭產品（優秀學生），他們得有好的生產線（專業設置、課程設置）和專業生產管理人員（教師）”［20］。該法案進一步調動了日本高校的積極性，其為更好地響應社會對高校變革的需求與培養更符合社會需求的人才，進一步推動了日本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的發展。

日本政府充分認識到“產學官”創新合作模式的重要價值，將其作為提升國家創新發展能力的抓手，2016年日本文部科學省和經濟產業省對話會議圍繞著產學融合議題展開討論，制定相關支持舉措，以強化“產學官”合作。企業界也積極加強與高校合作，提出相應人才培養需求，提供研究資金支撐等；學校也著力培育大學生創新素養，鼓勵大學生創立風險企業。據日本經濟產業省2020年發布的數據，大學風險企業數量從1990年的55家增長至2020年的2 905家［21］。

日本的創新創業教育取得了顯著成效，這不僅促進了日本經濟的快速增長，還使其在二戰后迅速崛起為全球主要的經濟體。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其經濟總量穩居世界第二，成為全球重要的科技創新國。

4.2 韓國“官產學”創新創業教育模式

韓國作為世界經濟舞臺的后起之秀，也在戰后創造了韓國經濟神話——“漢江奇跡”，在東亞“四小龍”中一枝獨秀，是20世紀經濟發展模式中東亞模式的典型代表之一。在探究韓國經濟發展奇跡的背后，可以看到韓國以創新立國，大力鼓勵科技創新引領國家發展的創新發展之路，也能看到對創新創業教育的重視。

在創新創業教育方面，韓國也基本遵循了與日本類似的“官產學”緊密合作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實際上，對于大多數后發國家而言，要實現趕超式發展與高質量發展，必須要積極學習、借鑒并引進發達國家的先進技術。這一過程中，政府的角色至關重要，需要政府、產業和高校等研究機構在技術引進、先進產業規劃、人才培養、技術吸收創新等方面展開積極合作。各方發揮自身優勢，協同推進國家整體發展目標。因此，在后發現代化國家，采取類似東亞日本和韓國“官產學”緊密合作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是較為明智的策略，其有助于加速推動科技創新，實現科技創新、高校與經濟社會的共生式發展。韓國在建國后長期依附于美國實現發展，越南戰爭時期美國在韓國的大量軍事采購助推了韓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同時，韓國政府也十分重視構建科技創新的政策支持體系。在20世紀50～60年代制定了《技術開發促進法》《專門機構促進法》等法律政策體系，其中“對韓國大學生創新創業教育幫助最大的三部法律是《基礎科學研究振興法》《科學技術基本法》和《科學技術創新特別法》”［22］，上述法律法規圍繞高校科學研究與創新創業教育的資源支持、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相關制度作出了詳細的規定，還成立了“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負責協調高校科技開發相關的政策，以保障和促進科研成果產業化及商業化應用。這一系列法律法規為推動韓國科技創新和高校積極參與科技創新及產業轉化提供了堅實的保障，也有力地推動了韓國創新創業教育的發展。可以看出韓國政府在促進科技創新、大學和產業緊密協同的“官產學”合作方面的積極作用。

韓國在經濟初步現代化后面臨著產業升級的問題，此時，韓國政府進一步發揮了產業引導作用。于20世紀80年代出臺了《中小企業創業支持法》，支持中小企業科技創新與高校科技成果產業化發展，其助推了韓國抓住半導體創新的時代機遇，為促進韓國半導體產業的興起奠定了科技和人才基礎。到了20世紀90年代，由于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韓國政府為解決大學生就業難題，鼓勵年輕人自主創業，大學創新創業教育持續向縱深推進。為進一步促進大學與產業的緊密合作，2004年韓國政府啟動“區域創新型大學建設工程”，以加強高校與地方的緊密合作，提升區域大學競爭力，并促進人才培養與就業。2005年韓國政府提出了通過構建產學合作體制建設符合產業技術發展需求的世界級水平研究大學的發展方針。并采取了多項措施促進大學與企業的緊密合作，推動大學企業化和加強對企業技術開發的支持［23］，促進了韓國產學合作團數量的快速增長。2012年，作為推動大學支持大學生創業的關鍵政策，韓國政府成立了韓國國家研究基金會（NRF） ，該基金會號召高校加入新一輪產教融合工程——“產學合作先導工程”（LINC），該工程旨在推動產業與企業加強合作，擴大產學合作的自主權，進一步拓展產學合作形式，增強產學合作的可持續性。同時，高校通過與社會需求相匹配的社會定制教育提升青年大學生的就業和創業能力。2013年，韓國中小企業廳聯合相關部門共同發布了高校創業教育五年計劃，以國家規劃大力推動高校創新創業教育。2018年，韓國制定了《產業教育與產學合作基本計劃（2019—2023年）》，計劃投入大量資金以強化產學研合作，合力激發創新時代國家發展的創新動力。這些文件體現了韓國官方對產學研合作的重視，助推了韓國高校創新創業教育發展。

韓國創新創業教育在借鑒西方國家經驗的基礎上，注重建立完善的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韓國高校在本科和研究生階段均開設有創業教育課程，本科階段著重初步培養學生創新意識，研究生階段則側重于培養學生的創新創業精神，體現了重視創新創業教育的一貫性。在構建高水平創新創業教育師資方面，韓國創新創業教育體系重視內聯外引的多樣化師資體系隊伍建設。其創新創業教育師資隊伍除了本校師資外，還包括來自企業的經驗豐富的從業人員，他們能夠將企業發展中遇到的問題與創新創業教育相結合，促進教學研究與產業的緊密結合；同時還注重從國外延聘師資，以借鑒其他國家在創新創業教育方面的經驗，通過建設高水平創新創業教育師資隊伍，努力提升國內創新創業教育的成效。

韓國“官產學”合作模式不僅促進了韓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也推動了韓國高校發展和人才培養。據2022年泰晤士高等教育大學影響力排名，韓國有11所大學在促進創新、滿足產業需求等方面表現突出，進入了工業、創新和基礎設施大學影響力全球排行榜的前100名［24］。

5 發達國家創新創業教育實踐對我國創新創業教育的啟示

發達國家創新創業教育開創了創新創業教育之先河，其創新創業教育實踐對于培養創新型人才、推動科技創新以及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等方面均作出了巨大貢獻。在當今知識經濟時代，對創新型人才的需求尤為迫切，亟待我國著力推動高等教育體系進行以創新型人才培養為取向的人才培養模式改革。

第一，擴大高校辦學自主權，推動高校自主人才培養模式變革。高校是辦學的法人實體，也是貫徹黨的教育方針的重要行動主體。當前，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國家提出了“深化教育綜合改革”的目標，其中重要的內容便是推動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體系的改革。在知識經濟時代，對人才創新素養和創新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高校必須緊貼時代發展變革，積極適應對人才素養和人才培養模式變革的新要求，推動高校人才培養模式的改革。而高校作為自主辦學的主體，應主動、積極地推動人才培養模式變革。然而我國高校“受新舊監管機制的交疊影響，高校自主權仍然受到較為廣泛的政策限制”［25］。我國高校主要依靠傳統行政指令和財政經費進行辦學，并通過各種形式的檢查評估以規范辦學行為。而西方國家的高校多為私立高校，雖有一定的政府財政支持，但辦學自主性更強，其經費主要依賴校友和社會捐贈及科技成果轉化、社會服務等，因此更需要緊密把握社會發展的人才需求，積極培養符合社會發展需求的人才。高校好比是人才培養的“工廠”，而“產品”就是面向社會需求的高校畢業生，“產品”優劣將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工廠”的運轉。因此，西方各高校會根據社會發展的需求積極進行人才培養模式的變革，其創新創業教育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逐步孕育而生。西方高校的創新創業教育不僅滲透到教育體系的各個學段，從中小學到大學乃至研究生階段均高度重視創新素養的培育，而且以課程為載體系統地推動創新創業教育，并形成了相對完善的創新創業教育課程體系。同時各高校在推動創新創業教育方面還積極開展社會合作，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創新創業教育模式。這些經驗值得我國高校借鑒。在深化高等教育綜合改革方面，應以擴大高校辦學自主權為發力點，推動高校依法自主辦學，使高校在專業設置、課程體系、育人理念、校企合作育人等方面進行自主改革探索，并結合不同高校的辦學特色和區域人才需求，自主調整人才培養模式，著力提升人才培養的自主性，從而激發高校辦學活力；在創新型人才培養辦學特色方面，要改革以往“養雞場”“流水線”式的人才培養模式，以更好地適應創新型人才培養的需求。

第二，加強政產學企一體化合作，推動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人才的培養是一個關乎國家發展、高校發展、企業發展和科技創新的生態體系，創新型人才的培養更是如此，高校雖然是人才培養的主陣地，但創新型人才的培養并非依靠高校單方面就能夠實現的。從西方國家高校創新型人才的育人模式來看，在培養創新型人才的過程中，政府、高校、企業、產業界、技術中介、風投資本等都基于各自的資源稟賦優勢，展開密切合作，共同構建了有利于創新型人才培養的育人體系，推動了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在發達國家創新生態體系中，政府主要是通過提供政策引導，根據國家技術需求進行各種形式的財政支持；隨著創新型人才成為社會主要的人才需求，政府則通過制定相應的支持高校開展創新創業教育的政策文件，輔之以相應的組織人才培訓、推廣可復制的教育模式、提供相應認證服務、牽頭組織校際合作以及與產業界成立相應的指導創新創業教育標準化機構。這些機構在創新創業師資認證、創新創業教育標準制定等方面提供指導與服務，如美國創業教育聯盟（CEE）、英國創新創業教育者學會（EEUK）、加拿大國際教育合作中心（CIECC）等。高校立足人才培養的根本，一方面在校內積極推動以創新型人才為導向的包括育人理念、課程體系、考核評價、學生管理、教師培訓等多方面教育改革，以更好地激活和完善高校創新型人才培養體系，充分發揮人才培養主陣地作用；另一方面，高校應積極發揮服務社會、服務科技創新的功能，加強與產業界、企業界及資本的合作，充分利用高校創新人才資源，在校企合作等多形式合作中鍛煉和培育人才。我國高校應樹立創新型人才培育的生態理念，注重加強多方合作，充分發揮各自資源稟賦優勢，共同營造有利于創新型人才成長的生態環境，推動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發展。

第三，加強創新教育“大師資”隊伍建設，共同促進創新型人才成長。高質量人才的成長離不開高質量的師資隊伍建設。高校作為青年人才成長的“蓄水池”，對于引導青年人才的成長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教師在學生發展過程中扮演引導者的角色，這一點在創新型人才培育的教育變革背景下仍然適用。教師的教育理念、教育方式引導著學生的思維和學習方式。創新型人才的成長是一個激活學生求知欲，引導學生內在能力成長的過程。創新是人類一種與生俱來的內在素質，如馬克思在討論蜜蜂筑巢與人類建造房子時所指出的，人類的自由自主的有意識的活動是人類與動物的根本區別。這種活動體現了人類的創造性，使人類能夠創造出自然界中不存在的東西，實現“無中生有”，還能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創新，實現“有中生新”。傳統的知識經驗傳遞型的人才教育理念認為，人的知識技能是可以通過一定的授受模式“塑造”的，通過特定的教學方式將特定的知識技能傳遞給學生，引導他們成為掌握特定知識與技術的技術型應用型人才。然而知識經濟時代的創新型人才培養不再適用于這種“塑造”，而是需要通過教育來激發、激活引導學生創造力的生長。即通過引導學生樹立批判性思維、發散性思維、邏輯推理思維（這些思維方式通常被視為是創造力的核心思維），幫助學生形成知識遷移能力和構建知識融會貫通能力，而這是知識經濟時代創新的關鍵能力。由于創新愈發呈現跨學科、跨領域等特征，當學生具備了相應的素養和能力，他們將更有可能在未來的職業生涯中充分發揮創造性思維的價值。而創新創業教育可謂是教育“新物種”，教師要成為學生創新思維的“引路人”，應注重自身素養的提升，形成對創新性思維培育的自覺意識。這意味教師需要摒棄傳統的灌輸式、授受式教育模式，轉而在教學過程中融入創新思維的元素，以此促進學生創造性思維的鍛煉和養成。此外，創新型人才的培養需要我們樹立創新“大師資”隊伍建設理念，公共課教師、專業課教師、創新創業教育專門教師都是創新“大師資”隊伍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我們應借鑒發達國家多元化的創新創業師資隊伍建設方面的經驗，包括積極引進校外企業界、產業界以及資本界的相關人才，利用他們的專業經驗和能力，為學生成長提供指導，并利用他們的資源優勢為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培養提供支持，幫助學生加強與知識、技術與產業的鏈接，促進學生知識和技能的應用實踐，為促進創新型人才成長賦能和助力，并構建多樣化的創新型人才成長模式。

第四，創造個性化學習條件，以學生的自主學習成長助力創新型人才成長。學生是自我成長的第一責任人，創新型人才的成長需要依賴學生自主性的發揮、能動性的激活。如前文所述，創新創造能力不能被“塑造”，而是需要通過“引導”來激發，這需要學習者以創新型人才為榜樣，積極主動進行創新思維和創業能力的自我培養和自我提升。與西方學生從小強調自由個性及個體知識探索能力的培養不同，中國學生在傳統教育模式下形成了習慣于按照考試指揮棒進行學習和成長。在這種模式下，學生們傾向于對知識進行機械式記憶，以應對考試進而獲得相應的教育評價。在具體學習過程中，學生常常按照老師的講解進行學習，將教師視為知識權威和教育權威，不敢對老師的觀點提出質疑，教師也因此心安理得地照本宣科，導致教育變成了缺乏創造性的重復性勞動——而非創造性的教育生發過程。因此，課堂通常就成為了低階課堂，其課程只注重低階層次的教學認知活動。在這種課堂模式下，學生成了教育的對象，等待教師的知識傳授，從而形成了“飯來張口”的學習模式。他們在學習方式上習慣于考試背誦答案，考后核對答案，對教師教授的知識進行機械式重復學習，而缺乏自主探索和深入學習的能力；學生只循規蹈矩的學習和記憶以掌握老師教授的知識，卻不思考“因何而學”“為何而學”，也不明確個體成長的目標，缺乏創造性思維的生長。西方創新創業教育是一個充分營造學生個性化成長環境，激活學生內在創造性思維的過程。要培養創新型人才，必須要尊重學生作為學習主體的地位，讓學生成為學習的主導者，而教師則是學生學習的引路人。學生在教師的引領下探索知識的新領域，實現對知識的自主學習和探索。學生個性千差萬別，學習方式也不應一概而論。高校應提供多樣化的學習形式和豐富的學習載體，促進學生學習成長的個性化。這樣的環境讓學生能夠掌握自身的學習過程，在與教師的互動中主動探索和學習知識，并在教師的引導下發展創新型人格，最終成為具有創新思維與創造力的創新型人才。

6 結語

總而言之，西方國家作為創新創業教育領域的先行者，在這一領域的積極探索使得創新創業教育成為高等教育中被普遍認可的理念。隨著創新經濟時代創新價值的凸顯和創新型人才重要性的提升，西方國家高校無不把創新型人才培養視為人才培養的普遍價值目標之一，并將其作為未來高等教育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努力方向。發達國家在創新創業教育方面走在了前列，基于不同國家的國情，發達國家高校在創新創業教育方面也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教育模式，許多模式在實踐中證明了其積極的價值和意義，也為我國大學推進創新創業教育實踐提供了有益的啟示。“建設創新型國家”“建設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創新高地”“貫徹落實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等都要求高校充分把握知識經濟時代的人才培養和人才成長規律，積極推動以創新素養為核心的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我國高校應順應人才培養變革趨勢，在學習主要發達國家創新創業教育模式的基礎上，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創新型人才培養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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