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的作用機制與實現路徑

摘要：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激發了文化產業新機遇、新動能，助推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取得了豐碩成果，也暴露了一些問題。從拓寬應用場景、提供增長動能、滿足人的需求等三個角度介紹了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的作用機制，并從突破核心技術、促進產業融合、培育創新主體、強化風險監管四個方面進一步闡述了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的實現路徑。

關鍵詞：數字技術；文化產業；作用機制；實現路徑

一、前言

黨和國家高度重視文化建設和文化產業發展，始終將文化建設和文化產業發展置于戰略高度。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了“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健全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創新實施文化惠民工程”的工作任務，《“十四五”文化發展規劃》則進一步明確了“推動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核心目標，而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更是將這一戰略推向縱深，強調要深入推進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大力發展文化產業。這些政策部署和戰略舉措充分彰顯了先進科技在文化產業中的戰略地位，特別是突出了數字技術的核心創新作用，為文化產業數字化布局提供了明確的指導方向。

近年來，隨著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孕育興起，以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5G技術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迅猛發展，日益融入文化領域，加速推動文化產業數字化，創新文化展現形式、服務方式、投資模式，“文化+科技”引領產業賦能新格局，有效發揮數字技術在文化產業領域的支撐作用，不僅推動了文化產業的繁榮發展，豐富了人民群眾精神文化生活，而且成為文化產業提質增效的新動能、轉型升級的新變量、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

二、數字化浪潮下文化產業發展成果及存在的主要問題

集高附加值、低能耗、低污染于一身，文化產業在構建新發展格局、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中能夠充分發揮創新性、融合性、可塑性的獨特優勢，推動經濟綠色低碳轉型[1]。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可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提供多樣化、多層次、多方面精神文化產品，有效激發消費潛力，拉動內需增長，進而推動文化產業鏈的全方位升級，為經濟的持續健康發展注入強勁動力。數字技術與文化產業具有高度適配性，實現了技術與文化的完美融合，呈現出書法、美術、民俗、古建筑和手工藝等傳統的文化業態與數字娛樂、動漫游戲、沉浸式體驗等數字文化業態雙線交錯的新態勢。

（一）數字技術應用于文化產業取得的主要成果

近年來，為促進文化事業全面繁榮和文化產業快速發展，國家和地方政府堅持問題導向，深入推進文化體制改革，在文化數字化和數字文化產業化方面取得一些顯著成果，主要表現在：一是文化新業態蓬勃發展。順應時代發展趨勢，國家積極實施數字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戰略，推動5G、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在激發文化創意、優化生產流程、拓展傳播渠道以及升級消費體驗等各個環節的深入應用，傳統文化產業的數字化升級加速，新興文化產業網絡化、智能化加快轉型。文化產業數字集群和虛擬集群已成規模，“云看展”“云演播”等線上文化消費不斷豐富，出版、影視、演播、藝術、印刷、創意、動漫、娛樂等新業態不斷涌現，文化新業態行業帶動效應明顯，文化企業經營效益持續提升。2023年，文化新業態特征顯著凸顯的16個行業小類實現營業收入高達52395億元，較上年度增長15.3%。文化新業態行業對全部規模以上文化企業營業收入增長的貢獻率首次突破70%。新業態的發展不僅豐富了文化市場供給，也提升了文化產業的創新驅動力。二是文化旅游融合發展。大數據、元宇宙、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廣泛應用于文化旅游領域，運用全媒體傳播、新媒體矩陣等新技術宣傳和推廣文化旅游資源。ChatGPT技術大模型在文化產品內容創作、遺產保護、智慧旅游等領域得到實踐，引發智能化服務、個性化定制等更深層次的商業模式變革。“進淄趕烤”“村超”“村BA”走紅、“爾濱”出圈等文旅項目，社交媒體的傳播和發酵作用功不可沒。三是文化貿易“量質齊升”。在堅持高水平對外開放的格局下，我國依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底蘊，對外文化交流活動高品質開展，網絡文學、游戲、數字文化產品等文化新業態在中華文化傳播中的作用不斷提升。據全國50家重點網絡文學平臺數據，中國網絡文學行業2023年營收規模約340億元，其中網絡文學海外市場規模超40億元，海外活躍用戶總數近2億人[2]；在“2023—2024年度國家文化出口重點企業和重點項目名單”中，有367家企業入選，其中，網絡游戲企業占比超20%，同比保持穩步增長。從重點項目來看，115個項目中包含數字文化產品（服務）的為65個，占比達到55.62%，占據了項目總數的半壁江山[3]。我國網絡文學、網絡視聽、創意產品等文化產品出口迅速發展，不僅提升了國際市場份額，也增強了我國文化的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

（二）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問題

就文化市場的現狀來說，我國文化產業發展依舊處于成長期，產業發展環境也正處于一個歷史轉折的關鍵時刻，仍然存在一些制約發展的主要問題：一是傳統文化產業數字基礎設施薄弱，數字技術與傳統文化產業融合發展深度仍有空間。對于大部分傳統中小文化企業來講，它們普遍面臨數字化水平較低的困境，數字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步伐滯后，短期內實現數字化全面改造與升級困難重重。二是新興文化產業發展有短板。視頻直播、電子競技、數字文博等新興數字文化業態還存在內容質量魚龍混雜、服務水平良莠不齊、知識產權侵權行為時有發生等問題，健康、有序、可持續發展環境亟待改善。數字化推動文化產業跨層級、跨區域、跨業態、跨要素融合發展創新合力不足，數字創意產業供應鏈融入不夠深入，文化資源轉化產業優勢能力仍需加強。文創人才培養跟不上發展步伐，對文化、設計、市場均有較高造詣的復合型人才缺乏，制約了當前文化產品設計、市場開拓。三是文化市場主體的發展滯后。文化產業在規模化、集約化發展上尚顯不足，文化企業“散小弱”，即分布零散、規模偏小、實力較弱，導致文化產品供求之間存在著結構性矛盾。部分文化企業市場競爭力不強，特色優勢不突出，對政府資助等外部支持的依賴程度較高，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其自主創新和持續發展的能力。各地區在文化資源稟賦、政策支持、創新能力和市場接受程度等方面的差異性導致區域文化產業發展不平衡，特別是發達地區與貧困地區之間，在數字化創新水平和數字化文化消費方面存在顯著差距，進一步加劇了文化產業發展“數字鴻溝”[4]。

三、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的作用機制

（一）數字技術拓寬文化產業的應用場景

數字技術遵循“挖掘—創制—優化—分發—傳播—消費—增效”生產邏輯，將賦能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貫穿生產、交換、消費、分配等環節，不斷拓寬應用場景。在生產領域，數字技術突破傳統工作場所限制，通過高度集成和靈活的技術解決方案，使文化生產活動隨時隨地進行。建立文化資源數據庫“融通平臺”，使數據要素在短時間內匯聚海量數據，經過網絡云端解析、重構，形成文化素材，用于文化創作生產。綜合運用虛擬現實（VR）、增強現實（AR）、全息呈現、全景聲效、數字孿生、多語言交互等數字集成技術，將文化資源場景化和產品化，不斷豐富數字化文化產品供給[5]。在消費場景上，數字技術迭代演進打造沉浸式、互動式、體驗式文化產品和服務項目，搭建旅游、娛樂、游戲、展覽等“云+”系列諸多消費應用新場景，拓展多元文化消費空間，為消費者提供文化消費選擇。作為網民在網絡社會中活動的新場所和新載體，網絡直播平臺不僅為消費者提供在線觀看話劇、音樂劇、電影、演唱會等文藝演出的渠道，還突破傳統市場營銷模式，開啟線上文化產品營銷模式，喚醒文化消費潛力，擴大文化消費范圍。在治理場景上，利用3D掃描和數字建模等數字技術為文化遺產保護提供新方式，采用沉浸式投影、數字化虛擬修復、虛擬仿真、古建筑復原等新技術，對古籍、古跡、歷史建筑等文化遺產進行數字化處理，文物修繕、數字化存檔、數字博物館建設等應用廣泛，為文化遺產保護帶來新機遇。基于圖像識別、文字分析、語義理解等AI技術全面監測網絡色情、虛假低俗等有害信息，凈化網絡空間。人臉識別、圖像識別、文本識別等數字技術應用于旅游景點等場所，智能監測客流量，讓游客“智慧旅行”，愉快出行。

（二）數字技術提供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增長動能

數字技術已成為新一輪科技革命的主導技術，并賦予生產力新的內涵。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與廣泛應用是形成新質生產力的關鍵，已經融入生產、消費、流通等經濟運行的各個環節，為文化產業提質增效開辟了新路徑。在生產環節，數字技術結合受眾的個性化、多樣化、品質化等多維需求，倒逼供給側結構優化，為受眾提供更為優質精準的文化產品和服務；使得文化產品具備敏銳的市場感知力和較強的消費洞察力，精準把握消費者的數字文化產品需求，并以此為基礎推進個性化的文化產品生產；通過技術滲透，延伸文化產業鏈條，促使數字文化產業與藝術、設計、工業等多個業態發生關聯，打造更具時代性和創新性的數字文化新產品。在消費環節，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打破地域限制，改變傳統的文化生產和傳播方式，拓寬文化產業發展空間和創新路徑，使文化消費成為更廣范圍的共同體驗；為消費者提供了更加多元的文化產品和服務選擇，如在線閱讀、數字化電影、虛擬現實文化體驗等，滿足消費者多樣化的需求；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技術的發展為消費者帶來全新的體驗方式，增強文化消費的沉浸感和趣味性。在流通環節，數字技術為文化產品提供了廣泛的傳播主體和廣闊的傳播空間，實現文化產品信息的快速傳播和廣泛覆蓋；突破傳統文化服務不可遠距離傳播的弊端，通過數字展覽空間、數字展陳形式和數字觀展體驗等方面為消費者提供可借鑒、可復制的創新文化場景；有助于調節供需，優化文化產業資源配置和空間要素組合，極大改觀文化產業低效率發展的窘境。

（三）數字技術推動文化產業滿足人的需求

文化產業發展目標旨在推動創意、創新及文化的經濟價值實現，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助力物質富裕和精神富裕相協調，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可為人民群眾提供多樣化、精準化公共文化服務，使數字文化建設成果更多更好惠及人民群眾。當前，人民群眾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愈發強烈，據國家統計局2013—2023年統計數據顯示，居民在教育、文化、娛樂方面的支出顯著增長，從人均1398元增長到2904元，占居民消費總支出的比重從10.8％增長至17.6％。近些年，國家立足文化資源優勢，堅持創新驅動，強化數字賦能，打造文博、文旅、文創品牌，拓寬文化產業輻射面，提升文化產品質量，不斷滿足人民群眾精神文化需求。消費者借助數字化工具定制個性化音樂、視頻等內容，數字技術使用戶個性化消費模式成為現實。在社交媒體領域，數字技術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信息傳播方便快捷，尤其在自媒體平臺上，每個人都可以成為內容的創作者和傳播者，這種“人人皆為導演、人人皆為演員”的現象，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社交體驗。從勞動者就業來看，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與文化產業發展壯大相互促進，吸收龐大勞動力，有力緩解勞動者就業，使勞動就業模式更為多元。

四、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的具體路徑

（一）突破數字領域關鍵核心技術

學習借鑒發達國家科技治理策略，把握數字技術發展趨勢，緊密關注生成式人工智能、元宇宙、大數據、5G等前沿技術動態，持續研發大數據、網絡算法、移動邊緣網絡、可解釋的AI、混合計算和能源區塊鏈技術等數字科技領域前沿技術，推動技術交叉融合、組織架構優化、資源數據化以及創新模式深度發展。聚焦核心領域關鍵技術，優化產業專利布局，構建高能級技術平臺，大力推進顛覆性技術創新，形成全球領先的原創技術成果。健全科技創新機制，鼓勵平臺企業、龍頭企業等發揮引領作用，積極參與國家戰略科技項目，突破數字關鍵技術瓶頸。借助科研院所、龍頭企業等力量，推動產學研深度融合，形成創新聯合體，促進大中小企業協同創新，構建多元主體參與的產業生態。搭建數字共享平臺，促進文化建設、內容共享和信息互通，為企業和個人提供專業、高效的服務。

（二）促進數字技術與文化產業融合

深化數字技術與文藝創作、媒體傳播、創意設計等領域的融合，利用人工智能、云計算、大數據等技術手段提升文藝作品的創作效率與質量，推動媒體內容的數字化傳播以及創意設計的數字化呈現，提升文化產業的整體競爭力。堅持以用戶需求為導向，加強數字技術在旅游、時尚、體育等產業中的應用與個性化服務，推動文化產品的數字化轉型，提升產品和服務的有效供給，為用戶提供更加豐富的選擇。助力公共文化空間的數字化升級，豐富公共文化資源的轉化路徑和呈現形式，將傳統文化資源進行數字化保存和展示，為公眾提供更為便捷、生動的文化體驗。推動數字技術在城市文化場景中的創新應用，提升城市數字文化氛圍，培育新業態新模式，拓寬產業發展邊界，促進文化產業數字化發展。打造原創特色文化IP的全產業鏈運營，挖掘和孵化文化資源，衍生動漫、網絡文學、公仔等文創產品，將文化資源轉化為經濟產值。加強版權保護，提升版權資產價值，形成流量效應，提升國內外知名度。

（三）培育文化產業領域創新主體

重視創新環境建設，持續優化營商環境，加大文化產業創新政策支持和資金扶持，鼓勵文化產業園區與科技孵化器共融共建，為文化創意企業與新一代信息技術研發與應用類企業搭建對接合作平臺。培育多元創新主體，鼓勵有實力的文化企業進行跨地區、跨行業、跨所有制兼并重組，積極培育一批實力雄厚、具有較強競爭力和影響力的龍頭企業；鼓勵互聯網等科技企業積極介入文化創意領域進行跨界融合，發揮平臺企業的范圍經濟、規模經濟等作用，鏈接上下游企業、個體創作者以及消費者等主體[6]。加強人才培養與引進，支持高等院校、中等職業學校等教育機構開設數字文化產業相關專業及課程，加強學科建設，設立職業技能培訓基地，加大專業人才培養力度。拓展數字文化產業國際交流，培養本土產業管理高端人才，實施全職、兼職、異地合作等靈活就業方式。鼓勵個人和團隊在數字文化產業領域創新創業，提供創業指導、孵化服務、市場推廣等支持。舉辦數字文化產業創新創業大賽等活動，發掘和培育優秀的數字文化產業創新項目。

（四）健全法律法規強化風險監管

在數字文化產業發展中，健全法律法規和強化風險監管舉措是保障產業健康發展的關鍵。制定和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打擊網絡釣魚、網絡詐騙、數據泄露和濫用等犯罪行為，凈化網絡環境，保障個人隱私和數據安全。健全知識產權法規，保護創作者和投資者合法權益，促進數字文化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建立健全數字文化產業監管、數據資源風險管理等機制，明確監管部門的職責和權力，加強對數字文化產業日常監管和執法力度，管控安全失控、道德失范、倫理失常等多維風險，確保法律法規得到有效執行。建立風險預警機制，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先進技術手段實時監測和分析，對數字文化產業潛在風險進行監測和預警，提高監管智能化和精準化水平，及時發現和處置風險，降低風險對產業的影響。加強跨部門協作，建立信息共享和協作機制，形成監管合力，提高監管效率，共同應對數字文化產業中的風險挑戰。

五、結語

促進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發展，發揮好數字技術在文化產業領域的支撐作用，需要搶抓機遇、搶占先機，加快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夯實文化產業創新發展根基，突破關鍵核心技術，聚集文化數字資源，深化數字技術與文化產業多層次、全方位融合發展，催生更多新業態，形成文化產業發展新的增長點。

參考文獻

[1]王文姬，夏杰長.推進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N].光明日報，2024-01-16（11）.

[2]《2023中國網絡文學藍皮書》發布[N].光明日報，2024-04-30（09）.

[3]北京京和文旅發展研究院.中國文化產業和旅游業年度研究報告（2023）[R]，2024-02-21.

[4]歐陽雪梅.大力發展文化產業[J].紅旗文稿，2024（08）：42-45.

[5]臧花.數字技術賦能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N].光明日報，2024-05-08（11）.

[6]潘家棟.數字技術賦能人文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與實現路徑[J].江南論壇，2024（04）：10-14.

作者單位：南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責任編輯：張津平 尚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