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現實困境和應對策略

DOI：10.14104/j.cnki.1006-2076.2025.01.004

［引用格式］蒲畢文.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現實困境和應對策略［J］.山東體育學院學報，2025，41（1）：32-40.

摘要：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有利于提升學校體育教育專業水平，拓寬體育后備人才培養，是深化體教融合的重要舉措，是實現教育強國、體育強國、健康中國的重要路徑。該研究運用文獻資料、實地調研等方法，從政府統合邏輯、市場效能邏輯、行為主體需求邏輯分析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現實困境，進而提出應對策略。研究認為：政府科層縱向共謀和橫向博弈、市場資源隔離和要素配置失序、社會認同不足和公益公平失衡等影響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貫徹落實。已有實踐經驗包括：政策制定與頂層設計、多部門協作與資源整合、定向招聘與崗位安置、專項培訓與能力等。據此，該研究提出了實現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政策落實的有效路徑：暢通跨科層傳導機制，協同跨部門溝通執行機制；打通校社體資源壁壘，優化配置學校體育要素；提高社會整體性認知，滿足學生體育多元需求。

關鍵詞：多重制度邏輯；學校體育；教練員；崗位設置；體教融合；新制度主義

中圖分類號：G808.19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2076（2025）01-0032-09

Challenges and Coping Strategies for Establishing Coach Positions in Schools Under Multiple Institutional Logics in China

PU Biwen

Dept. of P. E. and Research，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Guangzhou 510521， Guangdong， China

Abstract：The establishment of coach positions in schools is conducive to enhancing the professional level of school physical education， expanding the cultivation of sports reserve talents， and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to deepen the integration of sports and education. It is also an important path to achieve a strong educational country， a strong sports country， and healthy China. By using methods such as literature research and field investigations， this study analyzes the real dilemmas of setting up coach positions in schools in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government integrative logic， market efficiency logic， and actor-centric demand logic， and then proposes response strategies. The study believes that factors such as government department vertical collusion and horizontal game-playing， market resource isolation and disordered factor allocation， and insufficient social recognition and imbalance of public welfare and equity affect the efficient establishment of school coach positions. Existing practical experiences include policy formulation and top-level design， multi-departmental collaboration and resource integration， targeted recruitment and position placement， and specialized training and capacity enhancement. Based on it， this study has proposed the following effective ways to implement the policy of setting up coach positions in schools： smoothing the cross-tier transmission mechanism and coordinating cross-departmental communication and execution mechanisms; breaking down the barriers between school， community， and sports resources to optimize the allocation of school sports elements; and improving overall social cognition to meet the diverse sports needs of students.

Key words：multiple institutional logics; school sports; coach; position setting; integration of sports and education; neo-institutionalism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青少年體育工作，親切關懷青少年和兒童的健康成長，不斷出臺相關政策法規，引導廣大青少年積極參與體育健身，強健體魄，砥礪意志，凝聚和煥發青春力量［1-2］。學校教練員是加強學校體育工作力量，提升青少年體育鍛煉質量和水平，幫助青少年享受樂趣、增強體質、健全人格、錘煉意志，助力教育強國、體育強國、健康中國建設，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重要保障。為貫徹落實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2020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校體育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在大中小學校設立專（兼）職教練員崗位。建立聘用優秀退役運動員為體育教師或教練員制度。”［3］2022年6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明確“學校可以設立體育教練員崗位”。2023年印發的《關于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意見》（體人規字〔2023〕3號），標志著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邁出關鍵性一步，進入實質操作環節［4］。

為全面貫徹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政策方針，山東、安徽、廣東、浙江、江蘇等出臺相關文件，開始探索多種方式完善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制度。然現行制度下的崗位設定、職責劃分、任職條件、聘用方式等多個方面均存在因體教融合的復雜性而引發的一系列問題，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面臨諸多挑戰和困難，如，學校教練員的崗位設定及職責劃分不明確、任職條件與聘用方式模糊不清等。本研究基于多重制度邏輯探討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現困境和路徑選擇，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處理當前復雜的制度現象，找出合理與可行的解決方案，為推動我國學校體育工作的深化改革提供理論支撐和實踐參考。

1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理論基礎

1.1多重制度邏輯理論概述

新制度主義（New Institutionalism）于20世紀70年代提出［5］，強調制度對個體和群體行為的約束和促進作用［6］。為進一步解釋制度對個體、組織行為的影響，Friedland和Alford（1991）正式提出制度邏輯分析框架，認為制度邏輯是一個將社會外在性理論化的制度理論，解釋利益是如何被制度塑造的，提出制度本身具有秩序的觀點［7］。Thornton和Ocsio（2008）在前人研究基礎上，將制度邏輯定義為一個由社會建構的、關于文化象征和物質實踐的歷史模式，正是通過這種模式，個體和組織為他們日常的活動賦予意義［8］。Scott（2008）將制度邏輯定義為塑造行為主體規制、規范和文化認知，塑造人和組織的行為［9］，自此制度邏輯研究范式基本確立。單一制度邏輯影響塑造主體行為的傳統理論逐漸呈現不足［10］，多重制度邏輯逐步發展起來。Friedland和Alford在社會層級上發展制度理論，認為多重制度系統是一個包含個體和組織、遞歸的社會理論［7］。Thornton等認為多種制度系統是理想型制度邏輯系統，適用于系統地定義和確定制度秩序的邊界［8］。制度邏輯視角假定制度在多個分析層級（個體、組織、場域和社會）上運作，制度既相互沖突、又為行動者帶來約束，多重制度邏輯有利于理解復雜制度環境和制度場域下如何塑造人和組織行為，因此多重制度邏輯成為研究組織行為理論范式和理論模型，并廣泛運用到小額貸款［11］、股東價值［12］、醫學教育［13］等領域。

從實踐現狀來看，當代社會正是由社會各領域多重制度邏輯所構成的，不同領域都有各自的中心邏輯，為個體提供動機組合、行動邏輯及自我認同，以揭示制度變遷全景及形成機制［14］。就現有研究成果而言，學者在多重制度邏輯運用過程中，一是關注制度環境的復雜性，解釋行為主體在不同制度環境下合目的、合利益行為方式［15］；二是解釋宏觀制度安排與組織、個體微觀行為適恰性，強調領域制度和垂直制度的塑造和約束［16］；三是多重制度邏輯強調制度組織秩序，用于解釋不同制度體系邏輯關系及作用機制［7，17］；四是以歷史觀思辨制度演進邏輯，制度邏輯在不同歷史時期受社會體制、經濟發展、思維方式等影響，對個體和組織行為約束和塑造產生影響，行動者采用政策變遷、沖突融合、意義塑造等，應對多重制度邏輯約束和制約［18］。由此可見，多重制度邏輯已經成為現代社會解釋社會組織、個體行為的有效理論。

1.2多重制度邏輯解析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理論契合性

受行業行政管理及職能劃分影響，教育系統管轄的學校設置教師崗位，教練員崗位設置在體育系統管轄的業余體校、專業運動隊及運動學校。為服務學生全面發展、增強綜合素質，堅持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通過在學校工作的教練員（以下簡稱“學校教練員”）加強學校體育工作力量，提升青少年體育鍛煉質量和水平，幫助青少年享受樂趣、增強體質、健全人格、錘煉意志。基于此，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成為推動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助力教育強國、體育強國、健康中國建設，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的重要路徑。就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相關主體來看，一是國家行政管理機構，如中央政府、各級行政部門等，堅持以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為導向，打破行業藩籬，推動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落實；二是學校、專業機構、社會力量等組織，按照市場資源配置原則，為學校提供教育教學服務，提升學校體育師資力量；三是個體，包括教練員、學生等學校教練員設置個體。

多重制度邏輯強調不同制度邏輯對個體、組織行為的影響，識別并分析個體、組織行為中多種制度邏輯的沖突，以及這些沖突下決策者的行為，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提供一個新的理論視角。其理論契合性主要表現為：一是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是體育和教育行業管理歷史的呈現，也是體教分離、體教結合、體教融合發展的結果，其發展過程與我國社會經濟改革密切關聯，內蘊大規模制度變遷，涉及多重制度邏輯且發揮作用并塑造行為主體適應性應對。二是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得益于政府宏觀制度指引與微觀主體協同配合，就制度組織維度而言，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推進機制既存在于國家、市場、社會等宏觀領域，又體現在學校、教練員、學生及家長等微觀組織、個體行為主體所采取的行為應對規范中。就嵌入性而言，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發展機制涵蓋政府、市場、個體等三重制度邏輯嵌入可觀察的具體行為，聯結制度邏輯與行為主體的具體行為。三是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多重制度相互交集，制度的目的牽引和行為準則導向不同，行為主體利益偏好差異顯著。四是體育教育行業融合發展歷經體教分離、體教結合、體教融合等發展階段，不同發展階段其制度邏輯存在差異，直接影響著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可見，體教融合發展過程是一個具有連貫性的歷史權變過程。

從體教融合、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的發展進程來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是一場由中央政府推動、自上而下的體教融合發展改革。已有的制度安排引導各行為主體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中圍繞各自訴求進行合目的性資源配置爭奪。行為主體受政府行政、市場、個體等多重制度約束，因此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作為體育、教育事業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兼具營利性和公益性，需應對復雜的多重制度邏輯。學校設置體育教練員涉及政府、市場、個體等行為主體，不同主體受多重制度環境影響，與社會制度環境相互作用、相互促進，以實現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社會實踐和意義塑造。為此，基于多重制度邏輯分析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制度邏輯和目標，并結合實踐剖析現實困境，提出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現路徑，對促進青少年健康成長，推動體育強國、教育強國、健康中國建設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1.3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多重制度邏輯分析框架

1.3.1政府邏輯：學生健康成長與體育人才培養的統合建構

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政府邏輯是國家對青少年健康成長和體育人才培養的統合性建構。體育行政管理、運動員培養和競賽體育等自成體系并獨立于教育系統，造成“體教分離”［19］。打破“體教分離”，推動政府行政管理跨部門、跨層級協調統合性建構，政府科層橫向跨部門和縱向層級形成有效的溝通機制，以實現促進青少年健康成長和體育人才培養政策目標的統一和資源的合理配置。《體育總局 中央編辦 教育部 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關于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意見》（體人規字〔2023〕3號）明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目的，一是“促進青少年健康成長”，二是“厚植國家競技體育后備人才基礎”，著力實現“一體化設計、一體化推進”，“推動青少年文化學習和體育鍛煉協調發展”。政府通過政策法規、科層治理等行政手段管理、引導、激勵學校體育工作，督促實現青少年健康成長和體育人才培養一體化統合性建構，提升學生體質健康，廣泛培養學生體育鍛煉興趣愛好，促進青少年健康成長，厚植國家競技體育后備人才基礎。政府邏輯統合性構建主要包括跨層級和跨部門的統合性建構。跨層級統合性建構主要由中央政府等驅動，通過政策法規和項目治理等方式，逐級傳導實現跨層級協同整合，推動基層治理單位落實。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就是國家推動的自上而下的教育和體育領域治理體系改革，由中央政府驅動，發布文件指令，如國家體育總局、中央機構編制委員會辦公室、教育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等四部門聯合出臺了《關于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意見》，部署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總體框架和行動綱要。各級政府結合實際情況，制定符合本地的實施指導意見或實施方案，如廣東省的《關于在全省大中小學校設置體育教練員崗位的實施細則》。基層教育部門和學校政策執行者，如何有效響應逐級下達和細化的政策，是負面應答還是積極響應，決定了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政策是否得到有效執行。可見，跨層級協同統合建構是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實現的前提。

跨部門的統合建構是指不同政府部門間為了實現共同的政策目標、提高治理效率、解決復雜問題而進行的協調與合作。因管轄權重疊［20］、核心目標沖突、治理機制不協同［21］等造成政府部門間多重目標和利益之間的互動、競爭和妥協，存在不一致或矛盾［22］。《關于印發深化體教融合 促進青少年健康發展意見的通知》（體發〔2020〕1號）和《關于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意見》（體人規字〔2023〕3號）明確政府邏輯下的學校體育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目標是一體化設計、一體化推進，提升全國學校體育教育水平和體育競技水平。政府跨部門協同過程中，目標一致性是實現統合性建構和協同治理的重要前提，體育部門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目標是提升體育競技水平以及推廣體育運動。通過在學校設立教練員崗位，擴大選材范圍，激活學生體育鍛煉熱情，為國家體育事業輸送更多的優秀體育人才，也為高水平運動員就業提供保障。教育部門關注學生的全面發展，強調體育對提升學生的身心健康、團隊協作能力和競爭意識等重要作用，設置教練員崗位，以提供高質量的體育教育，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

1.3.2市場邏輯：資源合理配置和提高供給服務的效能適配

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市場邏輯是實現資源合理配置，提高供給服務的效能。因管轄權重疊、中小學封閉式管理、場地設施緊缺等原因，學校體育資源配置效率不高［23］。如學校掌握學生資源和場地設施資源，市場企業擁有資本資源，體育部門掌握專業技術資源，彼此分割且不協同，導致資源難以有效配置，組織市場資源合理配置和高水平、高效能供給服務實現困難。市場邏輯首先是優化資源配置，通過市場機制來有效分配學校體育教育要素（如學生、場地、器材設備、教練員和管理資源），實現資源最優分配，提高資源的使用效率，促進學校體育高質量發展。“潛在優質師資隊伍”“高儲量”與學校體育師資（教練員）隊伍“高匱乏”間的“梗阻現象”是當下我國體育事業面臨的窘境，供需兩旺卻結構失衡。學校引入優秀運動員任教既可激活存量資源和專業資源，解決體育師資不足的需求難題，又可緩解優秀運動員安置矛盾，提升學校資源配置效率。同時，引入退役優秀運動員到學校任教，發揮其“明星效應”“金牌效應”“榜樣效應”“高水平技術效應”，在有限的資源成本下，吸引青少年學生積極主動參與體育鍛煉和運動訓練，營造良好的運動氛圍，提升教育服務水平，滿足學生對多元體育服務和更高水平訓練的需求。

1.3.3個體邏輯：學生多元體育需求和教練員價值實現的供需協調

個體邏輯是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過程中不同行為主體所表現出的價值立場和現實訴求，表現為個體對制度價值層面的理解和應對，為制度執行者提供思考和行動的模式。個體邏輯主要表現在需求目標和供給主體上：一是學生多元體育需求邏輯。學生作為設置教練員崗位的服務客體，滿足學生技能學習與訓練需求，為學生提供多樣化體育教育和訓練服務是學校設置教練崗位的出發點之一。學生體育需求具有多樣化特征，且每個學生的身體素質、興趣愛好和技能水平存在差異性，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提供多樣化的體育項目服務，不僅能夠滿足不同學生的興趣和需求，確保每個學生都有機會參與適合自己的體育活動，提高其運動技能，而且能夠促進學生的身心健康和全面發展，增強學生體質，培養團隊合作精神，提升自我管理和抗壓能力。學生多元體育需求邏輯是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的邏輯起點，也是實施效果檢驗的依據。二是教練員價值實現邏輯。設置教練員崗位的作用目標是學生，具體實施則為教練員，教練員參加培訓課程、獲取相關資質證書、參與專業交流等獲取學校教練員崗位，通過學校教練員崗位獲得成就感和社會認可，通過學生的進步和成功、專業領域的成就和聲譽來實現自身價值。在教練員崗位履職中獲取與專業技能和工作付出相匹配的薪酬和待遇，同時收獲職業發展的機會和平臺。

2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現實困境

2.1政府科層縱向共謀和橫向博弈

中央決策的統一性和地方執行的靈活性［22］是國家邏輯的重要前提。前者為維系強大國家提供了組織基礎，而后者為國家運行的實際過程和有效治理提供了基本條件［22］。因政策制定與政策執行環節之間的松散連接、分離偏差甚至相互對立［24］，組織上層的決策意圖在實施過程中被具體執行者注入不同的解釋、使用不同的執行方式，因此被曲解、轉嫁。具體到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政策上，政府科層縱向共謀和橫向博弈，制約了具體政策的執行和落實。一是跨科層政府縱向共謀。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作為國家政策，要求全國推廣執行，在現實中難以避免在不同地區、部門執行過程中與當地實際條件狀況不能完全相符，如城鄉對學校教練員需求及要求差異顯著，要求地方靈活執行。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中最重要的因素在于“崗位編制”，崗位編制的設立既需要地方政府的制度文件作為支撐，也需要人社部門的共同參與。但從實際情況來看，除安徽、江蘇、山東等省份由體育局和人社廳共同出臺了《關于切實做好從我省優秀運動隊退役運動員中選拔學校體育教師和體育教練員有關工作的通知》等相關文件外，大部分省份在編制設置上既缺乏相應的制度文件，也缺少多部門的共同參與。為應對政策統一性和執行靈活性悖論，基層政府采用縱向共謀應對上級檢查和考核，如一人身兼數校或掛名等情況，上級管理單位默許或贊同。二是政府部門間的橫向博弈。政府內部的考核機制設計促使基層政府間形成利益共同體，為各方維護共同利益而參與共謀行為提供了另外一個制度化基礎，導致了目標替代［17］。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涉及不同層級政府部門，如教育部門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上是以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和素質教育為目的，解決學校教練員不足等問題；體育部門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上是以擴大競技體育人才選材范圍和培養，選拔優秀體育人才，同時解決運動員就業問題為出發點；財政部門關注經費使用效率和公共預算的合理配置，不同部門從自身的角度出發，維護自身利益共同體，導致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政策實施過程中的沖突和矛盾。三是制度壁壘限制。自2000年開始，我國全面實施教師從業資格制度，即在各級各類學校從事教學工作必須取得教師資格證書。優秀運動員長期在隊訓練，缺少教育學、心理學等教師資格證書必修科目的學習，難以獲得相關資格證書，雖然《關于深化體教融合 促進青少年健康發展的意見》中有“探索先入職后培訓”的規定，但依據現有政策，優秀退役運動員無法直接進入學校任教。

2.2體育資源隔離和要素配置失序

多重制度邏輯下，政府組織職能分工及“利益共同體”的形成，造成行業壁壘增加和市場資源難以進入，這必然影響學校教練員崗位的設置。一是行業壁壘造成資源隔離。相較于市場及社會場地，學校集中了學生資源和相對較多的體育場地設置，而體育部門集中了優質教練員資源。我國體育一直沿用三級訓練網絡體系及競技體育舉國體制，集中了優秀教練員和運動員資源。體育系統內的優秀教練員和運動員都以事業編制的方式服務體育事業，從事教練或者運動訓練工作。為進一步推動運動員就業，確保優質體育人力資源保留，各政府部門出臺運動員退役安置辦法（如《廣東省退役運動員安置辦法》《遼寧省退役運動員安置辦法》），進一步加劇了優秀運動員和教練員資源的聚集，造成體教資源隔離。二是市場資源進入學校領域缺乏通道。在推動運動員轉型體育教師的初期，政府作為核心行動者能夠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但長期過度參與也容易強化學校、運動員“等靠要”的思想，進而埋下后續乏力的隱患。因此必須引入市場主體，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等方式，引導運動員進校園項目的開展。但教育領域的公益性與市場資源的逐利性相互矛盾，教育系統監管嚴格，尤其是對資金來源和使用方式的限制較多，如對非營利性教育投資利潤分紅進行的嚴格管控。教育公益屬性決定了資金來源以財政為主，這將限制市場資源的進入。同時，缺乏有效的合作機制等會進一步阻礙市場資源進入學校，校企合作、名運動員工作室等合作方式引入市場資源合作制度保障和有效路徑缺乏。三是學校配置教練員崗位過程中要素配置失序，教練員供需不匹配。學校及市場過度關注熱門體育項目，對小眾體育項目教練員的關注相對缺乏，而體育部門又亟須將非熱門教練員資源推向市場和學校，這就造成需求與供給要素不匹配。同時，以競技為目的培養的體育人才難以滿足以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為目的的學校體育教學需求，造成學校需求不足，資源要素配置失序。如安徽省調研數據顯示，每年退役運動員超過100人，70%以上的退役運動員愿意到學校從事體育教師或教練員工作，但該省學校每年招錄的退役運動員不足40人。

2.3社會認同不足和公益公平失衡

多重制度邏輯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過程中所表現出的價值立場與社會訴求影響并塑造執行者的行動模式。社會對學校體育教練員價值的認識不清，造成社會對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支持不足。一是強學科教育、輕體育教育的學校教育價值導向仍在社會廣泛存在。社會對體育教學重要性的認知普遍較低，對學校教練員競技訓練的認知存在偏差。基層教育決策者受學科考試和升學目標導向影響，對學校體育教育的引導不足，間接造成社會對學校體育教練員的價值認知有限，影響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的落實。二是社會認同難以短時間形成。在競技體育領域，社會的關注和認可往往與可見的成績緊密相關。相較而言，學校教練員的工作重心在于培養學生的體育興趣、提高學生的運動技能和促進學生全面發展，這些目標雖然重要，但在短期內不易通過量化的成績來展現。因此，學校教練員的工作無法像運動員那樣迅速獲得社會的高度關注和認可。這種相對缺乏認可的狀態對退役運動員的職業滿足感和動力產生負面影響。三是學校體育教育公平掣肘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落實，地區、城鄉、校際等差異造成學校可投入體育資源差距巨大，弱勢學校、貧困地區難以為設置教練員崗位適配足夠的資源。另外，因身體條件、體育基礎、家庭環境等影響學生體育教育資源的獲取，如體育基礎和身體條件較好的學生容易獲取體育資源，造成學校體育教師公平問題，影響基層教育者在學校設置教練員的執行選擇。四是學生體育鍛煉多元需求增加了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難度。因個體化差異、興趣多樣化以及運動訓練水平不同，學生對在學校參與運動訓練提出了多樣化的需求，這就需要學校配置更多資源以應對學生體育鍛煉的多元需求，增加了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難度。

3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地方實踐經驗

3.1政策制定與頂層設計

政策制定與頂層設計是推動退役運動員順利轉型為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的政策保障。通過明確的政策和制度框架，地方政府為退役運動員提供職業發展的明確方向和具體路徑，確保其在新的職業生涯中獲得必要的支持和保障。2023年國家體育總局、中央編辦、教育部、人社部聯合發布《關于在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意見》后，安徽、浙江、山東、上海、廣東等省市先后出臺地方實施文件，完善制度建設。地方政府、教育部門、體育部門等通過出臺專門的政策文件，明確退役運動員轉型為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的相關規定和操作程序。第一，明確了崗位設置與編制管理，明確學校體育教練員崗位的設置原則和編制管理要求。如安徽省發布的《關于切實做好從優秀運動隊退役運動員中選拔學校體育教師和體育教練員有關工作的通知》規定，學校在編制內設置體育教練員崗位，并將其納入專業技術崗位序列管理；深圳市在2024年直接采用教師編制招聘公辦中小學教練員崗位67名。第二，明確招聘與選拔機制。安徽、山東、廣東等地明確運動員概念，要求任職高等院校體育教練員，應取得運動健將及以上等級稱號；任職小學、初中、高中、中等職業學校體育教練員，應取得一級運動員及以上等級稱號，在滿足基礎條件前提下，參考公務員及事業單位招聘要求，公開、公平和透明招錄學校教練員。第三，明確專業技術崗位序列管理。學校體育教練員為體育專業技術人員崗位，職稱評聘參照體育專業技術職稱，學生體質和運動能力提升情況、體育后備人才培養情況、學校體育賽事活動組織情況、學校體育社團管理情況等，均可作學校體育教練員職稱評審的有效業績材料。同時，鼓勵學校體育教練員在取得教師資格證后，可以轉專任體育教師崗位，如廣東省出臺的《關于在全省大中小學校設置體育教練員崗位的實施細則》明確學校體育教練員取得教師資格證可以轉任專任體育教師崗。

3.2多部門協作與資源整合

多部門協作與資源整合是推動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關鍵。各省市通過各部門的緊密協作和資源整合，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全面的支持，確保運動員順利轉型為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第一，政府部門間的協作。政府部門間的協作是確保政策和措施有效實施的關鍵。教育廳、體育局、人社廳、編制辦等多部門的合作，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如廣東、安徽、山東等地出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相關實施細則，由教育、體育、人事、編制辦等多個行政部門協同參與，破除體制壁壘，推動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加速落地實施。第二，培訓機構與教育資源的整合。整合培訓機構和教育資源，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專業技能培訓，提高其職業能力。如，山東省組建了教練員學院和體育人才服務中心，為退役運動員提供系統職業培訓、發展規劃，積極邀請國內知名專家、教授、教研員前來授課，邀請中小學優秀體育名師分享教學經驗，為退役運動員量身打造實踐課程；安徽省多次開展退役運動員轉型學校體育教師和體育教練員培訓班，邀請知名專家、骨干教師進行專題授課。第三，職業發展與支持保障。政府部門、企業、學校等多部門的協作，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全面的職業發展支持和保障。如山東省體育人才技能提升共同體15家企業（泰山體育產業集團、青島英派斯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等）為退役運動員提供服務技能培訓，幫助其順利實現職業轉型；廣東省體育局、廣東省教育廳與華南師范大學合作組織開展學校體育教練員崗前培訓，促進退役運動員的職業轉型，提升學校體育教育的整體水平，為體教融合和青少年體育健康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持。

3.3定向招聘與崗位設置

定向招聘與崗位設置是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推動退役運動員順利轉型為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的關鍵。制定招聘政策，以需求為導向設置崗位，確保退役運動員在新的職業生涯中獲得適當的崗位，繼續發揮其專業特長。定向招聘是指針對特定人群（如退役運動員）進行的專項招聘，通過定向招聘，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就業機會，緩解學校體育教師的短缺問題。定向招聘通常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編制內設置崗位。確保退役運動員在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崗位上有明確的編制和崗位，為其提供穩定的職業發展平臺。如山東省明確在全省各級各類中小學、中等職業學校和高等院校增設體育教練員專業技術崗位，確保退役運動員有編有崗。第二，開展專項招聘。各地為退役運動員制定專項招聘計劃，明確招聘崗位、人數、條件和程序。如安徽省由省體育、教育和人社部門聯合，2024年全省大中小學面向本省退役運動員專項公開招聘體育教師和體育教練員59名；廣州市、深圳市教育部門參照公務員招錄程序，2024年分別公開招聘公辦中小學體育教練員25名和67名。教育部門的參與，拓寬了招聘崗位的范圍，同時參考公務員招錄流程，發布專項招聘公告，明確招聘崗位、人數、條件和程序，確保招聘過程的公開、公平和透明。第三，明確崗位職責與考核標準。如安徽省明確招聘退役運動員擔任學校體育教練員的主要職責是承擔學生體育運動專項技能和體能訓練、學校運動隊訓練管理等。

3.4專項培訓與能力提升

專項培訓與能力提升是推動退役運動員順利轉型為學校體育教練員或教師的關鍵步驟，通過系統的培訓，提升專項能力，確保退役運動員在新的職業生涯中獲得必要的知識和技能，順利適應新的工作環境。第一，開展系統培訓。通過組織專門的培訓班，對退役運動員進行綜合素質、教育教學理論、學校體育理論與方法等方面的培訓，幫助其熟悉教育教學工作，提高其教學能力。如由國家體育總局人事司指導，體育總局體育基金管理中心和中華全國體育基金會委托上海體育大學開發并完成的退役運動員轉型學校教練員崗前培訓課程體系共包括九個模塊，涵蓋心理學、動作訓練、運動營養、訓練計劃與監控、隊伍管理建設與后備人才選拔等多個方面內容，并通過集中授課與交流研討相結合、理論學習與實操練習相結合的方式，為退役運動員提供系統培訓，全面提升其職業能力。第二，跟崗培訓。在退役運動員培訓過程中，安排退役運動員進行跟崗培訓，在實際教學環境中實習，觀察和學習經驗豐富的教師如何進行教學，幫助退役運動員適應新的工作環境，提高其實踐教學能力。如安徽省安排退役運動員在合肥一六八玫瑰園學校等教育集團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跟崗實習實訓，幫助學員熟悉學校體育工作。第三，實習實踐。安排、幫助退役運動員參與實際的教學活動，增強其在實際教學中的信心和適應能力，如福建體育職業技術學院建設退役運動員實踐平臺，為退役運動員提供實習實踐機會，促使退役運動員能夠將所學知識應用于實際教學中，進一步提高其職業能力。

4多重制度邏輯下我國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路徑選擇

4.1暢通跨科層傳導機制，協同跨部門溝通執行機制

破解政府邏輯下跨科層共謀執行偏差、部門績效目標導向和利益共同體導致的跨部門橫向博弈，暢通學校設置教練員政策的執行。一是以學校體育教學普及為目標，將學校教練員納入教師管理范疇，使基層組織執行政策過程中目標明確，避免科層傳導及基層共謀行為造成執行偏差。如通過修訂《學校體育工作條例》，將學校教練員納入教師管理范疇，且明確師生比最小范圍的具體數值，為各級政府提供明確的執行目標和考核檢查標準，同時也為基層學校解決校內體育教師不足提供多種路徑［25］。二是跨科層逐級投入資源，采用驗收獎勵制度，從中央、省市、區縣、鄉鎮、學校等自上而下逐級檢查考核，考核達標給予資金、資源獎勵，并明確獎勵資金適用范圍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同時采用市聘校用、區（縣）聘校用等多種方式，跨科層投入資源，推動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實施。三是跨部門協同，兼顧多元發展目標體系，實行誰受益誰出資的原則。如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以普及和課堂教學為主，以教育系統投入為主，通過購買服務等方式選聘教練員前往學校開展教學活動；課后開展以競技體育人才培養和選拔為主的訓練，以體育系統投入為主，選派教練員課后開展專項訓練服務，實現跨部門協同發展，兼顧學校學生普及與提高、體育系統競技人才培養與選拔的雙重目標共同發展。四是按照政府設置逐級成立學校教練員崗位的領導小組，協同體育部門、教育部門、財政部門、人力資源部門等，定期召開會議解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具體問題，調和跨部門政府目標和責任沖突，確保學校有序設置教練員崗位。

4.2打通校社體資源壁壘，優化配置學校體育要素

打通資源壁壘，優化體育資源配置，提升學校體育資源要素配置效率，兼顧公益和市場，推動學生—教練員—社會資源的合理配置。一是學校資源的雙向開放和有序保護，雙向開放即需求開放和供給開放，需求開放即課堂教學、大課間、課外體育活動等吸引高水平教練員、運動員、市場企業優秀訓練師參與，提高學校體育教育教學水平，增強學生參與體育鍛煉的積極性。供給需求是指課外學校提供場地設施，為運動訓練、課外體育培訓提供場地設施服務，確保學生課外高水平訓練的有序進行。以需求和供給實際情況為依據，制定教練員、企業進校園的準入門檻和實施細則，縣（區）教育和體育部門聯合審核并向社會公布，每年定期考核，并建立負面預警清單，如廣州市推行的由教育部門和體育部門聯合對全市青少年體育俱樂部進行審核評估，為學校獲取優質體育資源提供基礎審核和保障。二是配置學校需求的優質體育資源。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前應充分調研，了解學生的多元需求，并根據自身硬件條件，開展符合學生需求的體育項目，實現有效資源的最大效能利用。如教育部出臺《學校體育美育兼職教師管理辦法》（教體藝〔2017〕7號）后，與體育系統資源對接，優秀運動員退役后前往大中院校就業，但部分項目缺乏開展條件和學生興趣不足等因素，導致學校接收運動員積極性不足，造成學校資源浪費（舉重、跳水等運動員前往學校就業，既缺乏場地設施，又缺乏學生基礎）。三是優化政策環境，鼓勵市場投資，保護市場投入的合法權益。通過有序開放學校場地設施資源、采用購買服務等方式，吸引社會企業積極參與，為學校提供優質教練員資源。同時，成立專項基金，鼓勵體育彩票公益金等向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傾斜。通過稅收優惠等，鼓勵企業和個人投資體育教育，完善相關法規，保障市場競爭的公平性，推動優質的教練員和體育機構進入市場，不斷提高學校體育教育的整體水平。四是優化市場要素配置，學校擇優與體育部門和企業合作，引入優質的教練員資源和資本投入，提升學校教練員的服務質量和效率。如通過競爭性招聘和績效考核，可以激勵教練員提升自身的教學質量和效果。同時，通過市場引入資本投入，不僅能幫助學校獲取更多的教練員資源，還能提高教學設備的質量，從而增強學校在設置教練員崗位方面的能力與效率。

4.3提高社會整體性認知，滿足學生體育多元需求

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需要社會的廣泛認同和理解。一是擴大宣傳，增強社會對學校教練員功能職責的理解。通過社區和媒體廣泛宣傳學校體育教育對學生全面發展的重要性，如體育教育具有提高學生身體素質、預防疾病、促進精神健康、提升團隊合作能力和領導力等方面作用，提高民眾對學校體育教育的認知。采用媒體報道、社區活動、學校宣傳欄、學校開放日等全面展現體育教練員校園工作的真實情況和狀態，提高社會公眾對學校教練員課程教學、體育訓練等的全方位認知，爭取社會的廣泛理解和支持。二是增強校社互動，廣泛聽取社會意見，夯實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社會基礎。通過校社交流活動，邀請社區的家長、領導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參與，聽取社會及家長的意見和建議，共同討論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計劃。加強對學校教練員崗位的評價，提高教練員崗位設置的質量。三是調配資源實現體育教育公平。采用財政手段，將體育資源向西部、農村、非名校等資源相對匱乏的地區學校傾斜，借助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提高服務水平；采用支教項目和購買服務等方式，鼓勵優秀學校教練員前往落后地區開展體育教學和訓練工作，縮小地區、城鄉、名校和非名校的差距；推動“陽光體育普及項目”，重點關注學校體育弱勢群體，將弱勢群體體育需求作為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重要依據，實現學生體育參與公平。四是以學生需求為導向，提高學校體育教練員設置的社會效能。通過調研等方式，了解學生的體育鍛煉需求，及時從社會、體育系統獲取適配的體育教練員資源，滿足學生多元化的體育鍛煉需求。與體育部門、高等教育機構等合作，建立教練員培訓和繼續教育體系，不斷優化學校教練員知識結構，以適應學生多樣的體育需求。

5結語

縱觀我國體教的發展實踐歷程，經歷體教分離、體教結合到現在的體教融合。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是體教融合的重要舉措，但在實踐中仍面臨多重制度邏輯下的不同主體以自身利益為導向的實踐博弈。為此本研究引入多重制度邏輯，解析學校設置教練員崗位的制度邏輯，分析現實存在的問題，總結成功經驗，并提出有效推進的路徑選擇，這有利于應對當前的實施困境，為構建更加公平、科學和可持續發展的學校體育體系奠定基礎。未來，需進一步加強政策頂層設計與基層執行聯動，充分利用社會資源與市場力量，強化社會各界對學校教練員崗位設置的支持與理解，全面提升學校體育教育質量，從而實現新時代青少年全面發展和體育教育深度融合的戰略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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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02-29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編號：20YJCZH128）；廣州市哲學社科規劃2024年度課題（編號：2024GZGJ132）；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編號：2024GXJK144）。

作者簡介：蒲畢文（1982-），男，湖南懷化人，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體育人文社會學。

作者單位：廣東金融學院 體育教研部，廣東 廣州 51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