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取得制度在網絡著作權領域的適用

摘 要：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進步，網絡著作權侵權問題日益凸顯，文章分析探討了善意取得制度在網絡著作權領域的適用性及其對著作權保護的影響。首先，分析了善意取得制度的理論基礎，對比了著作權在適用善意取得制度上的差異，指出了該制度在網絡著作權領域的適用存在理論和實踐上的爭議。其次，通過對域外不同國家關于著作權善意取得的立法與實踐的比較，提出了完善我國網絡著作權領域善意取得制度的立法建議，以促進網絡著作權的有效流通和社會整體利益的最大化。

關鍵詞：知識產權 善意取得制度 網絡著作權 法律適用

中圖分類號：F062.5；D92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25）03-043-02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發展，信息全球化的時代也已經到來，各式各樣的信息傳播方式層出不窮，信息傳播速度也是非常迅速，因此，原先的著作權法的法律法規逐漸不適應現有的問題，著作權的保護范圍和內容也應當不斷地進行擴大和深化。同時，由于網絡新興產業的出現，網絡經濟帶也帶來了新的路徑，傳統的著作權人希望能在網絡上找到新的機遇，將其作品延伸到網上，帶來新的收益[1]。在新媒體大環境下，網絡著作權的保護存在一定問題，例如對他人創造出來的作品，在網絡平臺上可以短時間之內就轉載上千萬[2]，可見網絡用戶并沒有樹立一種“使用他人智慧結晶是需要付出一定代價”這種觀念的，以及當下盜版產品盛行的現象也是對網絡用戶對于著作權這一權利的理解是有待進一步提升的反映。為了應對這些隨著時代發展從而衍生出來的問題，在新媒體時代下，保護著作權應當采用更多有效的制度和措施，因此將物權中的善意取得制度更好地引入網絡著作權領域，雖然在學術界還存在較大爭議，但也不失為一個解決以上現實問題的好方式。

一、善意取得制度的理論基礎和適用問題

善意取得制度是民法領域調整無權處分、確定物權歸屬的一項重要制度，也是民法相關制度中的重要內容。我國傳統民法對于善意取得制度的限定客體是有體物，而知識產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以無體物為主的物權，由于這一概念的影響，我國法律以及法律實務方面對就知識產權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態度也可謂一波三折。

（一）理論基礎

任何制度的存在都應該存在其價值的合理性，是該制度的“立身之本”。理論研究領域的善意取得知識產權規則的研究，同樣也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一方面，許多學者明確表示反對，反對的理由有如下幾點：一是認為善意取得制度并不適用于無體物[3]，這從權利客體的種類上來說，是不合理的。其次，從相關利益保護的角度來看，部分知識產權的權利歸屬與確認需要一定的程序，而有些知識產權并不具備公示登記的制度或要求，因而缺乏產生公信力的可信賴的權利表現，從而使得善意取得制度無法適用于某些知識產權比如著作權等。再次，有觀點認為，即使部分知識產權將公示登記作為權利生效的要件，具有一定的社會公信力，但仍與不動產物權登記所具有的公信力和威信有所差別，并沒有不動產物權登記所具有的社會公信力強甚至有明顯差距。

另一方面，也有不同的聲音在學術界出現，有學者支持善意取得制度可以適用知識產權。首先，他們認為部分知識產權的登記生效制度，從所有權利歸屬分析，具有公信力，可以滿足善意取得制度構成要件。其次，從社會公共利益的角度出發，為了維持市場交易秩序的正常進行，不論是知識產權還是知識產權相關善意取得制度都有其存在的應有價值，例如消費者合法權益的保護。

（二）適用問題

就傳統的著作權而言，《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中對于是否適用善意取得制度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是借鑒《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對于善意取得的規定，在著作權的轉讓交易的過程中，由于著作權的特性導致其價值難以直接衡量，每個人的主觀意識不同，對其的估價也不一樣，因此要合理考慮其價格問題，盡量降低合理價格對于善意取得的認定的影響。再次，對于判斷著作權的受讓人是否善意的標準，應當以獲得準占有善意取得和登記錯誤善意取得的判斷標準。除此之外，我國實行的是著作權自愿登記制度，著作權登記是適用著作權善意取得的構成要件之一，未經登記的著作權對抗第三人的效力大大減弱。因此，要實現善意取得，就須經登記取得實際權利。

跟傳統的著作權相比，網絡著作權有一些不同于傳統著作權的特征，因此與傳統著作權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相比，存在一定差異。一是網絡侵犯著作權各環節具有隱蔽性、跨區域性，侵權行為不易被發現、侵權人的真實身份不易被確認。網絡是代碼構成的虛擬世界，網民的身份是虛擬身份[4]，侵權行為的發生沒有固定的時間和地點，有的內容服務器或侵權人在境外很難追查，平臺等網絡服務提供者也可以根據“避風港原則”免責；二是侵權技術手段層出不窮，原始證據不容易保存，網絡上的內容易于被轉載、鏈接，使得侵權證據收集和認定困難；三是侵權行為多樣，除了照樣全搬的抄襲之外，現在又有了人工智能創作引起的著作權認定的難題等，使得法律適用和法律認定難；四是侵權后果擴散速度快，即使侵權人刪除了侵權內容也難以阻止其他用戶的傳播和消除已產生的影響，從而導致最終難以確定具體的侵權范圍和權利人損失。網絡著作權與傳統著作權相比流動性更大，范圍更廣，具體責任人也更難查實，對善意取得制度的是否適用問題更難以進行判定。

二、域外立法關于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規定與啟示

對于著作權來說，無論是初始登記還是過戶登記，都不具有較強的公示公信力，很難讓第三方有信得過的好處。鑒于著作權的一些特性，各國對著作權適用善意取得制度有自己的規定和見解，但我們仍能從中獲得一些具有共性的啟示。

（一）域外立法關于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規定

就英美法系國家而言，其代表國美國的著作權法并未直接規定著作權適用善意取得制度。但在版權侵權訴訟中，法院會根據侵權人的主觀狀態（善意或惡意）來判斷賠償責任。而大陸法系國家例如德國著作權法并未明確規定善意取得制度 “以各種使用權的許可或者轉讓為標的處分性法律行為通過意思一致而成立”，但在損害賠償方面，德國法采取了推定和擬定的賠償額來代替實際損失的計算，輔之以酌定賠償[5]。除此之外，一些國家采用著作權登記對抗主義解決善意取得的立法例如日本和加拿大。二者在適用范圍上也有一定的區別，日本在著作權轉讓合同和著作權設質合同上采取的是登記對抗主義的立法模式，加拿大則規定的是著作權轉讓合同的登記對抗制度。

（二）域外立法對我國著作權領域善意取得制度的啟示

國外立法在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規定并不統一。一些國家在損害賠償方面采取了推定和擬定的賠償額來代替實際損失的計算，輔之以酌定賠償，這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對善意行為人的考慮。然而，大多數國家并未直接規定著作權適用善意取得制度。在著作權侵權訴訟中，法院通常會根據侵權人的主觀狀態來判斷賠償責任。

就我國的立法而言我們可以借鑒域外立法的登記對抗主義模式，有以下原因：一是便于維護交易安全且尊重權利人的隱私，能彌補我國著作權轉讓缺乏公示公信力的弱點，對善意第三人的合法權益進行了有效保護，以達到維護交易安全的目的。二是平衡登記成本與交易風險。根據著作權轉讓登記的特性，為節約交易當事人的交易成本，可以請相關部門對著作權轉讓進行登記管理[6]。第三，促進交易繁榮。有利于相關著作權市場交易安全的維護和交易便捷性的提高，尤其對于培育和發展新興產業、營造良好的發明創造氛圍、提升競爭力和推進經濟發展等方面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三、我國網絡著作權領域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性分析

（一）對現有著作權制度的適用性分析

按照我國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在大數據環境下，如果權利人維權，著作權登記證書是可以發揮積極作用的權屬證明證據之一。然而，即使做了版權登記，由于缺乏對登記內容的審查，實踐中也可能出現重復登記相同或相似作品的情況[7]，且版權登記證書并不能作為登記人享有相應版權的絕對證明，因為登記錯誤的情況也時有發生。但是我國的相關法律的規定[8]也可以推斷出著作權在符合條件的情況下是可以進行轉讓的，并且轉讓需要符合相關的流程也需要攜帶相關充分的材料來進行申請辦理，這種行為是適用于善意取得的范圍內的，但是需要在雙方均達成一致的情況下才能執行。同時，在著作權領域存在善意侵權的概念。善意侵權通常指的是受讓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購買了侵犯他人著作權的作品。如果受讓人在購買時并不知道該作品是侵權的，且支付了合理的價格，那么他可能會主張善意抗辯，以減輕或免除自己的侵權責任。然而，這種善意抗辯并不能完全免除受讓人的責任，如果原著作權人能夠證明受讓人在購買時應當知道或者已經知道該作品是侵權的，那么受讓人就不能主張善意抗辯。

（二）網絡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的法律效果分析

網絡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制度有助于衡平著作權保護與交易安全，實現社會整體利益的最大化，有利于網絡著作權保護，維護相關知識產權市場交易安全，提高交易便捷性，有利于知識產權創造、應用和傳播。尤其對于培育和發展新興產業、營造良好的發明創造氛圍、提升競爭力和推進經濟發展等方面都有著重要的意義。在網絡著作權保護中，善意取得原則的應用受到廣泛關注，這是因為善意取得原則為權利人和獲得者尋求公正和平衡的機制提供了一定的保障。善意取得原則的有效實施對于維護新媒體時代下網絡著作權相關制度的正常運行、保護權利人和促進創新創造具有重要的意義。在日常生產和社會活動中，需要強化法律意識，重視網絡著作權保護工作，通過加強網絡著作權管理和完善法律法規建設，為促進經濟發展和社會繁榮創造良好的網絡著作權保護環境。

（三）新媒體時代下網絡著作權領域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建議

首先，要強化著作權登記制度著作權登記制度是著作權善意取得的前提和基礎。為提高登記效率、降低登記成本和加強登記的可信度，有必要建立健全的著作權登記制度。要確認著作權人身份，一般證據有著作權原始載體、首次發表的平臺證明、權利人身份證明等[9]。如采用的是網名，需要登錄和驗證網名來確認身份。其次，對著作權侵權證據進行取證，即采用網絡取證工具按照規范程序進行取證，取得區塊鏈存證證書，并存有電子取證文件。同時，也要確認賠償額。瀏覽量、跟帖量、粉絲量、是否被平臺流量推介等，可以佐證侵權造成的影響范圍。且重復侵權，可以證明侵權人的主觀惡意，并可要求法院加重懲罰。更要健全監督懲罰機制，健全的監督懲罰機制可以保證著作權善意取得制度的有效執行。一方面，監管部門需要對侵權行為加大監管力度和懲處力度；另一方面，權利人和社會公眾應當參與到監督過程中來。最后，監管部門要加強與其他地區的網絡著作權管理部門的合作，共同打擊跨國侵權行為。

四、結語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進步，網絡著作權侵權問題日益凸顯，對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性提出了新的挑戰。將對傳統著作權的適用善意取得制度的適用范圍進一步擴大，將新興部分的網絡著作權納入適用范圍迫在眉睫。由于著作權的特殊性質和網絡環境的特殊性，使得善意取得制度在著作權領域的適用面臨諸多挑戰。因此，在具體實踐中，需要根據具體情況進行權衡和判斷，以確保既保護創作者的合法權益，又促進作品的傳播和利用。在網絡著作權相關法律法規方面，我國可以綜合域外各國相關法律的規定，根據我國的具體情況“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承認網絡著作權的社會公信力，適度地保護權利人的利益，維護市場交易的秩序與穩定。

同時，隨著數字化時代的發展，網絡著作權保護體系也在不斷完善和創新。例如區塊鏈技術為著作權保護提供了高效、安全和透明的解決方案，通過不可篡改的分布式賬本記錄著作權登記信息，實現公開和透明的版權登記與證明等。這些新技術和新方法的應用將有助于更好地保護創作者的合法權益，并推動文化創意產業的繁榮與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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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叢立先，王晟.新中國著作權立法的歷史進程與經驗總結[J].中國出版，2024（19）：12-17.

[9] 劉正全.網絡環境下著作權保護的再思考[J].陜西青年職業學院學報，2024（02）：86-90.

（作者單位：黑龍江大學 黑龍江哈爾濱 150000）

[作者簡介：田怡燦（1999—），女，漢族，四川成都人，黑龍江大學2022級民商法學專業碩士在讀，研究方向：民商法學。]

（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