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機理、挑戰與進路

[摘 要]職業教育具有天然的基層屬性和高社會嵌入性，是鄉村技能型人才培養的核心載體和關鍵驅動力。文章結合文獻研究和政策分析及鄉村干部訪談，梳理了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機理與挑戰。研究發現職業教育通過優化人力資源結構、促進產業升級轉型、推動文化傳承創新等，在鄉村振興戰略中發揮著關鍵作用，但也面臨著資源分配不均、產教融合不深、師資力量薄弱及政策供給不足等現實問題。基于此，提出構建政府主導、院校主體、企業參與、社會協作的協同教育框架，以促進職業教育為鄉村振興提供強大、可持續的人才支撐與智力保障。

[關鍵詞]職業教育；鄉村振興；機理；挑戰；進路

[中圖分類號] G640 " " " " " "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008-2549（2025） 03-0014-05

黨的二十大對鄉村振興做了重要部署，提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堅持農業農村優先發展，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1]職業教育是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加快人才隊伍建設的重要途徑，對培養德才兼備的高素質技能型人才，支撐經濟社會發展和鄉村振興至關重要。“全國職業院校70%以上的學生來自農村，全國1.23萬所職業院校開設的1300余個專業和12萬余個專業點，基本覆蓋鄉村振興各個領域”。[2]職業教育已然成為鄉村技能人才培養的主渠道和核心支撐力量，在推動鄉村文化傳承及產業升級等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展現出與鄉村振興戰略深度融合的特質。

一、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內在機理

（一）賦能人力資本形成

《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指出，職業教育是指為了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使受教育者具備從事某種職業或者實現職業發展所需要的職業道德、科學文化與專業知識、技術技能等職業綜合素質和行動能力而實施的教育，包括職業學校教育和職業培訓。職業教育通過知識傳遞與技能培養，提升個體邊際生產率。其在微觀層面構建起職業道德、專業知識、技術能力三位一體的個體資本框架；在宏觀層面形成適應產業升級的復合型人才供給體系。我國職業教育體系年均培養人才規模達千萬級（教育部，2023），其結構性效益正在鄉村振興領域顯現。《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白皮書》（2022）顯示：職業院校農村生源占比逾70%，畢業生在現代服務業等新興領域從業比例同步達70%。[3]職業教育通過構建“學歷教育+職業培訓”的雙軌體系，有助于形成動態化的人力資本更新機制。培訓模塊可針對鄉村產業特點，開發模塊化課程體系，能有效擺脫傳統勞動力技能困境。不僅能提升個體的就業彈性系數，更能通過創業能力培育催生鄉村經濟的內生增長點。職業教育賦能模式實質上在構建人力資本積累—勞動生產率提升—鄉村產業升級的傳導鏈條。其作用機理可解析為：通過專業化教育投入形成人力資本，改變生產要素組合方式，最終引致生產可能性邊界的外移。其結構性反哺效應，為破解城鄉人力資本代際傳遞困境提供了解決方案。

（二）推動產業結構優化

首先，職業教育能促進農民認知范式轉型。其通過系統化的知識傳授構建農民從傳統經驗型思維向現代商業思維的認知轉型，打破傳統小農經濟的封閉性認知框架，促使農民建立起基于市場規律的生產經營理念，發掘鄉村隱性資源及產業潛能。其次，賦能農民創新意識的激發。有助于引導其開發地方特色農業和農產品，通過提升附加值和樹立品牌意識實現產業價值躍升，推動傳統小農經營的現代化轉型，使農民逐步形成產業鏈延伸思維，深化農業與旅游、文化、教育等產業的融合。再次，職業教育承擔著國家治理政策向基層滲透的樞紐功能：一是將農業補貼、金融改革等制度文本解碼為可操作的培訓課程；二是借助產學研協同機制實現農業科技研發與生產實踐的動態匹配；三是有助于培育政策響應能力，借助教學提升農民對市場波動的預判能力和風險防控意識。三者協同破解政策落地的末端梗阻，使制度優勢轉化為經濟效益。最后，從技術提升的角度，職業教育通過三大技術賦能體系提升農民競爭力：一是生產技能體系直接提高農產品產量與質量；二是經營能力體系增強農民市場適應力；三是數字賦能體系（如遠程教育、直播電商、金融科技）拓展資源獲取渠道。推動農民從傳統生產者轉型為兼具技術素養與市場意識的復合型人才，為鄉村振興注入內生動力。

（三）促進鄉村文化建設

職業教育通過知識傳播與文化融合，系統性推動鄉村文化振興。一是認知結構的迭代升級。職業教育有助于拓寬農民群體的認知邊界。知識結構的現代性轉化，有助于消解陳規陋習的舊識基礎，培育出兼具技術理性與現代商業思維的新農民。二是教育資源的空間重構。職業院校通過建立縣域職教中心、鄉村培訓站點等多級網絡體系，推進教育資源的空間正義。緩解城鄉教育資源配置的結構性矛盾，促進教育反哺鄉村的良性循環。三是賦能驅動社會流動。職業教育通過構建技能培訓+就業創業的賦能體系，有助于提升弱勢群體的社會參與能力。以鄉村婦女職業培訓為例，其不僅能提升個體能力和就業資本，更能通過社會生產參與，重構性別權力關系，促進家庭代際流動，增強鄉村社會發展的內生動力。四是重塑引導價值體系。職業教育通過“做中學”的教育理念，系統培育農民技術技能發展觀與職業價值觀。建構技能尊嚴的職業認知，形塑創新創業的發展理念，培育互助協作的共同體意識，完成鄉村文化價值體系的重構，為鄉村振興提供深層文化支撐。四重機制耦合作用，共同構成職業教育促進鄉村文化建設的邏輯鏈，協同推進鄉村文化生態的現代轉型。

（四）推動共同富裕實現

共同富裕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人民性特質的價值旨歸，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形成結構性耦合：前者構成制度演進的價值坐標，后者提供實踐載體。這種辯證統一關系在鄉村振興戰略中得到具象化印證。鄉村振興戰略通過系統性制度創新破解城鄉二元結構，推動實現共同富裕。其推進機理體現為：通過產業振興構建增收長效機制，借助文化振興培育價值共識，依托生態振興創造普惠性生態福利。其系統化推進路徑，既體現了社會主義本質要求，也展現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獨特優勢。而“職業教育作為與基層聯系最緊密，與產業行業的結合最深入的教育類型”，[4]其與鄉村振興戰略構成深度互構關系。在供給側，職業教育系統通過人力資本再生產機制，形塑鄉村發展的新型要素稟賦結構；在需求側，其產教融合特質對接鄉村產業升級的要素訴求，形成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的價值閉環，持續激活鄉村內生發展動能。其動能轉化不僅體現為經濟指標的量級增長，更表現為發展范式從外源輸血型向內生造血型的質態躍遷，為鄉村振興提供可持續的動力支持系統，最終推動實現共同富裕。

二、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現實挑戰

（一）政校企協同育人力度不足機制不全

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需要政社企行多方參與。但當前協同育人機制尚不健全，各方參與度不高。首先，政府政策供給不足。一是缺乏足夠的鄉村科技創新人才激勵制度，不僅難以激發現有科技人才的創新活力，也難以吸引外部優秀人才向農業領域流動。二是教育資源整合存在空間與結構雙重失調。城鄉教育資源分布的梯度差異，形成鄉村科技教育資源的洼地效應，難以支撐復合型科技人才的培養。三是針對涉農科技人才留在鄉村的優惠政策體系尚不完善。城鄉公共服務供給的非均衡性疊加職業發展通道的制度性梗阻，導致鄉村科技人才面臨經濟理性與價值理性的雙重出走壓力。其次，職業院校專業設置不足。互聯網時代，一二三產業不斷加快融合，農業+業態持續迭代升級，傳統農技人才已不能滿足市場需求，鄉村振興急需的跨行業、跨領域、跨業態復合型農業科技創新人才匱乏。加之師資力量薄弱，涉農專業設置匱乏且與農業產業鏈的融合不足等問題，導致新型涉農人才培養存在大量缺口。最后，涉農企業對農業科技創新人才的待遇吸引力，與職業院校在產學研上的合作意愿、融合力度，以及能否為學生提供涉農科技相關實習機會等，也構成了與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關鍵環節。

（二）城鄉職業教育資源空間配置不均衡

我國職業教育體系資源配置存在城鄉梯度差異，呈現結構性矛盾。縣域職業院校在辦學規模、師資結構、經費保障等方面與城市同類機構級差明顯。在教師人力資源配置方面表現尤為突出：受區位條件、職業發展預期及薪酬水平等多重因素影響，相比城市院校，鄉村職教機構教師隊伍存在學歷達標率低、雙師型比例低、專業穩定性低現象。有抽樣調查表明，農村職業院校“51.1%的教師有離開中職學校去從事其他工作的想法，即有流失的意愿；沒有流失意愿的教師所占比例為48.9%”，[5]顯著高于城市職業院校。優質教育資源往往集中在城市或發達地區，鄉村地區難以獲得足夠的支持，會助長人才虹吸效應。資源配置失衡引發的馬太效應已產生不利后果。縣域中職學校新生報到率呈現持續下滑趨勢，有調研顯示，“我國眾多農村地區的中等職業技術學校正遭遇招生難和生源質量差的挑戰。在一些農村地區，中職學校的招生比例已經下降至40%以下，反映出職業教育在農村地區的認可度相對較低”。[6]其發展態勢不僅削弱了鄉村職業教育的區域服務功能，導致其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地位日益邊緣化，甚至出現了“形同雞肋”的尷尬境地，更導致鄉村人力資本積累陷入低水平均衡陷阱。

（三）涉農學科匱乏、人才“向農”疲軟

首先，當前職業教育的學科布局與鄉村產業需求之間呈現供需失衡現象。從供給側分析，多數職業院校的學科體系構建尚未完成面向農業農村現代化的范式轉型。表現在規模上，涉農專業設置呈現明顯的數量級差。據《職業教育專業目錄（2021年）》：中職涉農專業占8.66%，高職涉農專業占6.45%。農業作為第一產業，在職業教育專業設置中的比例明顯低于二、三產業。在質量上，現有涉農學科的知識體系更新速率滯后于鄉村三產融合的技術迭代需求，難以滿足智慧農業、生態農業等新興業態對復合型人才的培養要求。供需失衡本質上是職業教育“去農化”趨向與鄉村振興“強農化”需求之間的矛盾，直接制約著職業教育服務鄉村產業升級的能效轉化。其次，鄉村人才振興的逆向流動困境。城鄉二元結構下的資源配置梯度差形成強大的虹吸效應。城鎮地區在職業發展平臺、技術創新生態和生活服務配套等方面具有綜合優勢，促使具備專業技能的“經濟人”基于效用最大化原則進行理性選擇，導致鄉村人才呈現單向度外流態勢。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數據顯示（國家統計局，2017），“超過3億的農業生產經營人員中，僅有7.1%的人具備高中或中專學歷，擁有大專及以上學歷的比例低至1.2%”。[7]深刻地揭示了鄉村地區人才資源匱乏的嚴峻現狀，成為鄉村振興戰略深入實施與可持續發展的關鍵掣肘。

（四）鄉村師資力量不足、教育水平不高

首先，城鄉二元結構下，城鄉職業教育教師人力資本定價機制呈現失衡狀態。鄉村教師薪酬能級與實際收入相較于城市同級別教師明顯偏低，面臨的社會地位及職業發展前景都相對有限，導致優質鄉村職業教育師資的持續性外流。其次，鄉村職業教育教師普遍遭遇實踐能力瓶頸。原因一是鄉村地區產業結構單一，缺乏多樣化的職業崗位，限制了教師獲取實踐經驗的途徑；二是教師專業發展支持體系不完善，針對鄉村職業教育教師的培訓項目相對較少。能力再生產機制的斷裂導致課堂教學與產業需求出現技術代差，制約了人才培養質量。第三，城鄉公共服務水平差距通過工作與生活的平衡機制影響教師職業選擇。鄉村生活環境相對艱苦、生活便利性相對較低，使得教師留任決策中的“舒適度貼現值”顯著提升，形成人才駐留的負向激勵。最后，是教育資源配置的政策性失衡困境。城市或重點學校教育資源分配的“虹吸效應”加劇了鄉村職業教育的邊緣化趨勢。鄉村職業教育在資金、設施、師資等方面得到的支持相對不足，進一步加劇了師資短缺問題。

三、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實踐進路

（一）對接產業需求，優化專業設置

首先，構建產教融合導向的專業動態適配機制。一是搭建多源數據平臺，通過產業結構分析、崗位能力矩陣和企業需求反饋實現專業動態調整。例如在農業資源集聚區，可構建現代農業技術專業群—智慧農業崗位鏈—精準農業課程包的適配體系，實現教育鏈與產業鏈的實時校準。二是創新產業協同課程開發機制，由政府引導校企雙元協同，通過崗位能力標準開發、典型工作任務分析、教學項目設計、評價體系建構四個維度，形成模塊化課程體系。如，在鄉村旅游示范區，可開發“文旅融合項目制課程包”，整合民宿運營、非遺活化、生態解說等實踐模塊，強化人才培養的崗位適配性。其次，打造涉農專業集群的生態化發展體系。構建跨行業、跨領域、跨業態的“農業+”專業集群。通過建立核心專業+支撐專業+拓展專業的集群架構，形成覆蓋農業生產、加工、流通、服務的全產業鏈教育供給。如，設置智慧農業核心專業群，配套農業物聯網、農產品電商、鄉村金融等支撐專業，延伸農業生態旅游、鄉村康養等拓展專業。第三，探索在職業教育領域內設立鄉村治理、鄉村振興等專業，培養一批兼具規劃制定與執行鄉村治理創新方案能力的復合型人才，有效地應對鄉村治理現代化轉型對專業人才的迫切與多元需求。一是系統講授公共政策學、社會工作原理等理論課程；二是開發鄉村數字化治理、社區治理實務等實踐課程模塊；三是搭建政校社協同育人平臺，實施“項目浸潤式”培養。通過政府實務專家與學術導師聯合指導，依托鄉村振興示范項目開展實境教學。如設置鄉村治理創新工坊，組織學生參與村莊規劃、矛盾調解、文化振興等真實項目，培養學生綜合能力。

（二）對接用人標準，調整培養方案

職業院校在賦能鄉村振興中，應積極對接涉農企業、合作社、鄉鎮政府及村委會等的用人標準，調整人才培養方案。一是實施“雙元制”教育模式。結合學歷教育與技能培訓，以提升學歷為基礎，以掌握技能為目的，使理論教育與實踐動手相結合、基礎知識學習與技術技能培訓相結合。二是涉農企業專家、合作社、鄉鎮政府等管理干部可以全程參與人才培養方案的討論與制定、教材編寫、教學實踐活動評價，加快人才供給結構改革，促進人才培養與涉農產業、企業、政府的發展相適應。培養具備知農愛農向農情感的新農人才。三是創新教育教學方法。探索田間課堂、線上線下同步教學、涉農企業頂崗實習等教育教學方法，使培養的人才滿足新型農村經濟發展需求。四是職業院校應在專業技能類課程體系之外，增設知識融合與創新、人際交往與表達、職業道德與操守等非認知能力的綜合性課程。培養學生正確的職業價值觀，強化學生的職業道德情操，培養其強烈的社會責任感、職業道德和新農人精神。

（三）強化校企合作，推動產教融合

首先，構建產教協同體系。建立政校企村四方聯動機制，形成“實訓基地共建、技術難題共解、人才培養共育”的協作模式。一是建立覆蓋縣域的1+N實訓基地網絡（1個中心基地+N個田間課堂），深度嵌合項目化教學與生產性實訓。二是完善雙元主體協同育人制度。推行企業工程師+院校教師雙導師制、企業車間+學校教室雙課堂制、職業資格認證+學歷證書雙評價制的人才培養模式，使教學內容與產業技術發展動態同步。其次，創新課程開發與實施機制。構建基礎模塊+核心模塊+拓展模塊的課程結構。形成技術基礎－專業核心－產業前沿的知識鏈；實施項目浸潤式教學，開發鄉村振興專項課題庫，將真實產業項目轉化為教學案例。第三，完善資源整合與共享體系。一是構建校農共同體發展模式。建設鄉村振興教育聯盟，實施六對接工程：專業設置對接產業布局、課程內容對接崗位標準、教學過程對接生產過程、師資隊伍對接技術團隊、學校科研對接企業創新、學歷教育對接終身學習。通過聯盟化運作實現教育資源的集約化配置。二是要深化雙師型師資培育機制。實施教師企業實踐學分制與工程師教學能力認證制度。開發技術技能復合能力成長模型，構建包含技術研發能力、教學轉化能力、產業服務能力的多維評價體系，促進人力資本的跨域增值。如此，通過空間耦合實現資源整合，知識耦合促進技術轉化，價值耦合推動利益共享，形成產教要素的深度互嵌與協同進化。使技術成果轉化效率提升，畢業生崗位適配度提高，破解產教兩張皮的困境。

（四）實施綜合舉措，建強雙師隊伍

一是明確助農型雙師教師隊伍培養目標，培育既懂農業理論又具實踐經驗的教師。二是優化涉農專業教師知識結構。確保教學內容與智慧農業等前沿領域同步更新，提升涉農專業教師勝任力。三是加強涉農專業教師實踐鍛煉。創建三位一體實踐平臺：校企共建智慧農業實訓基地；設立教師企業工作站；構建農業技術創新服務共同體。通過產教融合項目提升教師實踐教學能力，提高技術成果轉化率。四是要構建激勵相容的制度保障系統。設計基于雙因素理論的激勵模型：保健因素方面，建立雙師津貼制度（較基準工資上浮一定比例），實施職稱評審綠色通道（如縮短雙師型教師晉升時限）；激勵因素方面，如，設立豐富的“新農師”榮譽體系；提升科研成果轉化收益個人分配比例等，激發他們的工作熱情和創造力。五是要構建持續發展的能力再生機制。通過開展定期培訓，定期組織涉農專業教師參加各種形式的培訓和學習活動、學術研討會、技能培訓班等，提高他們的專業素養和實踐能力；通過建立涉農專業教師交流平臺，促進教師之間的經驗分享和學術交流，共同提高教育教學水平。

（五）加強政策支持，構建長效機制

政府應加大對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政策支持力度。一是建議教育部聯合農業農村部建立鄉村振興緊缺職業目錄，為職業院校開設涉農專業提供方向依據。二是要加大對農村職業教育經費的投入，改善辦學條件，并不斷完善教師收入分配機制。同時繼續擴大公費農科生覆蓋省域，提高培養力度。當前，“國家已在12個省份在省級或地市級層面制定了‘公費農科生’或類似的教育培養政策，30所普通本科學校和高職學校承擔了教育培養任務，地方財政提供免除學費、住宿費、生活費等保障，并明確了就業崗位編制”。[8]政府可進一步提高其他農業職業院校涉農學生均撥款標準，建立學費免除、專項獎學金、定向就業的復合型激勵體系。三是需要構建政校企三維聯動的育人生態系統。政策層面，建議財政部設立鄉村振興產教融合專項基金，對校企共建的現代產業學院給予建設經費補貼；建議國家發展改革委將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成效納入地方政府績效考核指標體系。院校層面，實施三個對接改革：專業設置對接縣域主導產業形成特色專業群，課程開發對接職業能力標準構建模塊化課程體系，教師評價對接鄉村振興實效（教學創新、技術研發、社會服務、文化傳承）。將到鄉村企業、學校、培訓中心及鄉鎮政府掛職鍛煉，設為職稱晉升的必要條件；建立指標評價體系，將涉農發明、創造、農產品開發與產銷提升，鄉村經濟文化生態社會建設與效益轉化等成果量化，納入院校教師工作量與教科研績點折算體系，作為職稱晉升重要參考和代表性成果；對在鄉村連續服務滿五年的技術人才給予職稱評審綠色通道等。企業層面，政府推行“實習抵稅”等企業優惠政策，對企業接收涉農專業學生實習可按每人每月適度減免所得稅額，形成可持續的協同育人動力機制。

（六）創新培訓模式，拓寬學習渠道

鄉村職業教育亟須探索多樣化的培訓模式。一是要構建數字化教育生態體系。依托國家職業教育智慧教育平臺，構建5G+VR沉浸式學習場景。搭建云課堂、移動端、智慧站點三級數字網絡，實現教育資源的空間穿透性供給。二是創新彈性化技能培訓機制。如，建立需求響應型培訓體系，實施基礎技能集訓、專項能力提升、訓后跟蹤服務的螺旋遞進式培養路徑；實施項目制教學法，通過技能比武、成果轉化雙驅動模式，努力提升新型農民培訓項目參與度和技術成果轉化率。三是遵循政府主導、院校主體、社會參與、協作共育的原則，依托職業院校成立新型職業農民學院等教育機構。系統化、專業化地培養具備現代農業知識與技能的新農人。四是要打造鄉村精英培育的“頭雁效應”工程。構建“1+3+N”輻射網絡（1名頭雁帶動3個經營主體，輻射N個農戶）。如，浙江農林大學“頭雁”工程試點數據顯示：“浙江農林大學以‘頭雁’學員需求為核心，實施‘345’培育模式，深化鄉村振興產業帶頭人教育體系。創新教學模式，如‘頭雁’公司化班委、‘頭雁’直播室，推進全程跟蹤培養和幫扶，構建農業產業矩陣聯盟。已經培養出‘全國百名杰出新型職業農民’等典型代表，121人獲得相關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學員經濟收入增加5000萬元以上”。[9]五是搭建分層滲透式教育網絡。創建中心校、產業學院、田間教學點三級辦學體系與機制，開發核心課程模塊體系，并通過建立學分銀行制度，實現理論學習、實踐應用、能力認證的貫通式培養。

總之，職業教育助力鄉村振興，需建立政校企社協同的教育體系。制度上完善涉農專業政策支持，實踐上強化校企地聯合育人，技術上推動數字化資源共享。通過系統化改革，發揮職業教育在鄉村振興中的基礎性、先導性作用，為農業農村現代化提供智力支持。未來應加強省域、市域比較研究和差異化策略探索，構建更具適配性的理論框架和實踐模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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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晉浩天.發展面向鄉村振興的職業教育：人才如何“向農而行”［EB/OL］.（2023-02-08）［2024-10-25］.http：//www.moe.gov.cn/jyb_xwfb/xw_zt/moe_357/2023/2023_zt05/zjsy/202305/t20230511_1059250.html.

[3]新京報.《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白皮書》發布，職業學校超70%學生來自農村［EB/OL］.（2022-08-20）［2024-11-30］.https：//m.bjnews.com.cn/detail/1661000936168439.html.

[4]張亞飛，高洋.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促進共同富裕：邏輯機制、現實困境與發展路向[J].教育科學論壇，2024（21）：18-24.

[5]卞廣東，張棉好.中等職業學校教師流失意愿的調查分析——基于浙江省276名中職教師的調查[J].職業教育（下旬）2019（9）：26-32.

[6]韋妙，劉小艷，譙欣怡.職業教育助力鄉村人才振興：價值定位、現實困境與行動路向[J].職教論壇，2024（2）：5-14.

[7]國家統計局.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主要數據公報（第五號）［EB/OL］.（2017-12-16）［2024-12-01］.https：//www.stats.gov.cn/sj/tjgb/nypcgb/qgnypcgb/202302/t20230206_1902105.html.

[8]焦新安，虞璐，喬云.定向培養“新農人”[N].揚州日報，2024-01-26（5）.

[9]潮新聞.200名浙江新農人化身“頭雁”領航鄉村振興：今日，他們畢業了［EB/OL］.（2024-05-24）［2025-01-25］.https：//tidenews.com.cn/news.html？id=2803484amp;source=weixin.

（責任編輯：王義祥）

*基金項目：2024年江蘇省建設教育協會、江蘇省建設職業教育行業指導委員會課題“高職‘產教融合’下校企協同育人的困境與對策”（2024SJJX009）；2023年中國建設教育協會教科研項目“高職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協同育人機制研究”（2023329）。

" 作者簡介：孟揚（1987－），男，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職業教育與大學生思政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