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高質量教材范式探析

摘 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智慧和精華所在。建設新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高質量教材，是貫徹落實傳承與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內容與途徑。新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建設面臨新挑戰、新要求、新問題，尤其是面對“兩個結合”“兩創”進教材的新要求，本文嘗試根據習近平總書記相關論述、中央文件，按照教學規律提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框架范式。

關鍵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高質量教材 框架范式

高等教育迫切需要建設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貫徹落實黨的方針政策。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2017年印發的《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指出：“推動高校開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必修課。”教材是課程教學內容的重要載體，是課程教學得以有效實施的重要保障。教育部副部長吳巖指出，高等教育教學改革“改到實處是教材”[1]。中國工程院院士、華東師范大學校長錢旭紅提出“好教材勝過好教師”“好的教材，能夠做到不依賴教師，將教學內容簡潔、明晰、系統地展示給學生。”[2]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類型眾多，有概論、通論類，有經典導讀類等，本文僅針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概論、通論類課程及其教材進行論述。因為這類課程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群”中的核心課程，這樣的課程能讓學生建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基本框架，學習這樣的課程，才能讓學生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有系統的認識，才有助于學生根據個人研究、閱讀興趣進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細分領域。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建設的“新”

傳統文化類課程，并非新事物，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在新時代有新的內涵、新的意義、新的地位。新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建設面臨新挑戰、新要求、新問題。

（一）課程轉型新挑戰：概念界定、內容變化

這里講的課程轉型，首先是由課程名變化而產生的。此前，高校開設的傳統文化（概論）類課程豐富多樣，就課程名而言，有“中華傳統文化概論”“中國傳統文化導論”“國學概論”“中國傳統思想與文化”等。但是，相關話語體系在轉變。在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中以及中共中央、國務院、教育部的相關文件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固定命題。因此，很多高校相關課程也發生了變化，課程名變成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課程名的變化，也直接推動相關概念需要重新界定。例如，“傳統文化”與“優秀傳統文化”顯然有概念區別，“優秀傳統文化”對“傳統文化”有揚棄繼承、轉化創新。如何界定“優秀”，成為厘清相關概念的關鍵。概念界定的變化，也直接導致課程內容、教材內容邊界的變化。這就對構建新時代高質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知識體系提出了新的挑戰。

（二）發展新要求：有機融入教材

習近平總書記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繼承與發展提出了新要求——“兩個結合”（尤其是“第二個結合”）與“兩創”（創造性轉化與創新性發展）。“‘兩個結合’是中國共產黨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形成的規律性認識；‘兩創’是兩個結合過程中必須使用的方法與訴求。”[3]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建設，應該體現“兩個結合”與“兩創”。

1.“兩個結合”進教材與先進性

“兩個結合”是指：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2023年6月2日，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又強調了“第二個結合”，“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是必由之路……現在我們又明確提出‘第二個結合’。”[4]因此，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中尤其應該融入“第二個結合”。

“第二個結合”如何融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呢？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關于“兩個結合”指出，“結合”的前提是彼此契合、“結合”的結果是互相成就、“結合”筑牢了道路根基、“結合”打開了創新空間、“結合”鞏固了文化主體性。這是“第二個結合”五個方面的核心要義，是一個豐富而嚴密的邏輯體系。[5]就“結合”的前提是彼此契合而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與馬克思主義具有高度契合性。例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天下為公”對應馬克思主義中的“實現共產主義，實現全人類的解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民為邦本”對應馬克思主義中的“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格物致知”對應馬克思主義中的“實事求是”。只有融入“第二個結合”，才能充分體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先進性。

2.“兩創”進教材與時代性

“兩創”是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創造性轉化，就是要按照時代特點和要求，對那些至今仍有借鑒價值的內涵和陳舊的表現形式加以改造，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和現代表達形式，激活其生命力。創新性發展，就是要按照時代的新進步新進展，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涵加以補充、拓展、完善，增強其影響力和感召力。”[6]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中尤其應該融入“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這樣的教材才具有生命力。

“兩創”融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方式體現在以下兩方面。

第一，聯系、對接“五育”。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內容，聯系、對接現代教育語境中的德智體美勞五育（見表1）。

第二，聯系、對接真實的職業、生活世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中的內容若能對接真實的職業、生活世界，與學生就業創業建立直接關系，便能極大提高該課程、教材、內容的應用性與活力。

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的挖掘、繼承與發展，能催生新興產業、為文藝創作提供素材。另外，深入挖掘區域歷史文化價值，與城市設計、美麗鄉村建設相關。傳統文化資源與研學文化旅游業相關。中華傳統服飾與漢服產業相關。

因此，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中的內容設計，應該有意識地對接現代產業、現代社會治理等，積極啟發引導學生挖掘、繼承與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豐富內容資源。

（三）新時代傳統文化類課程、教材內容的新問題

目前，一些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類課程、教材內容依然比較陳舊，很多課堂教學、教材內容還是圍繞傳統思想文化、傳統制度文化等進行介紹，或者就經典文獻讀經典文獻；很多是照本宣科式地講傳統內容，學生聽課、看教材，也只是霧里看花、囫圇吞棗、隔靴搔癢。教材建設中沒有將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發展的新要求有機融入教材。

這其中存在兩個鮮明的問題：缺乏先進性，缺少與馬克思主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結合的相關內容；缺乏時代性，理論闡述沒有結合現代語境進行提煉、總結，沒有與現實生活相關聯的案例、實踐設計。

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框架范式

為構建新時代高質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知識體系，本文嘗試根據習近平總書記相關論述、中央文件，按照教學規律提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的框架范式。

（一）具體依據

1.根本遵循：習近平總書記相關論述

習近平總書記于2020年9月28日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三次集體學習時指出：“中華文明同世界其他文明互通有無、交流借鑒，向世界貢獻了深刻的思想體系、豐富的科技文化藝術成果、獨特的制度創造，深刻影響了世界文明進程。”[7]面對多姿多彩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習近平總書記從精神文化、制度文化、物質文化分類的視角出發，將其內容結構總結為“深刻的思想體驗、豐富的科技文化藝術成果、獨特的制度創造”[8]。可見，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包含了豐富的元素，既有精神文化，也有制度文化與物質文化。

2.文件要求：《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

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于2017年印發了《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這是第一次以中央文件形式專題闡述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作。意見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主要內容包括核心思想理念、中華傳統美德、中華人文精神。文件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建設有抓手、有路徑。

這些內容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高度凝練的精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應該包括這些內容，并進行延伸闡述。

（二）框架方案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概論類、通論類教材至少應該包括四大模塊的內容。

1.模塊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概述：相關概念、發展歷程

首先，這一部分要闡明“文化”“傳統”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概念，只有厘清相關概念，才能正確理解學習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容，才能方便教與學。尤其重要的是關于“優秀”的闡釋。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關鍵在于把握“優秀”的內涵。只有明確了何為“優秀”，才能更好地去粗取精、去偽存真，才能精準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才能把“第二個結合”落到實處。[9]只有把“優秀”界定清楚，教材前后板塊的內容安排才能順理成章。

其次，講述傳統文化（傳統思想）的發展歷程，梳理傳統文化（傳統思想）的歷史分期及發展概況，這樣，讀者才能在腦海中建立傳統文化的歷史坐標，才能在中華文明史的宏大視野下進入具體內容的學習。

2.模塊二：核心思想理念、中華傳統美德、中華人文精神

這一部分具體闡述思想理念、傳統美德、人文精神的內容。這三點是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中所指出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主要內容。這是對傳統文化進行梳理，萃取精華，提煉符合當今時代的思想觀點，并作出當代性的闡釋。[10]

3.模塊三：傳統文化的具體元素（哲學、文學、史學、藝術、器物、民俗與禮儀、科學與技術、教育等）

這是傳統文化教材中的常見內容，但新時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依然按此方式排列講述的原因是，分門別類式排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具體內容，容易讓讀者更聚焦、更系統地學習了解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豐富內容。教師容易教，學生容易學。但是，不同于傳統的講述方式，這一模塊內容也有新的講述方式，其“新”表現在兩點。

第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部分內容要注意選擇傳統文化中的“優秀”部分講述，不再論述其落后的內容。

第二，從“照著講”到“接著講”。“照著講”與“接著講”是馮友蘭提出的治學方法。[11]“照著講”是忠實于傳統的本來意義，用現代語言將它寫出來、講出來。但“照著講”會有弊端，產生保守、抱殘守缺、拒絕進步的態度，使傳統止步于傳統，不能為現代提供有益借鑒。“接著講”是一種創新的方法，著眼于新發展、新創造，具有時代性。因此，這部分內容不止于講傳統，要為傳統賦予新的時代意義，要對傳統文化資源接著講。如何接著講呢？這就是上文提到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要融入“兩創”——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4.模塊四：總結性內容

第一，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在前三個模塊的寫作中，一定會涉及該內容。但教材最后，可設一節專門論述、總結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內容。

第二，中國傳統文化的當代繼承與發展。這部分可講述中國共產黨對傳統文化的理解、繼承及發展，有助于學生習得中國共產黨傳統文化觀在百年演進中總結的經驗，堅持文化自覺、 堅定文化自信。

第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時代價值。這部分可從四個方面展開闡述：①個人：認識和改造世界的工具、對學生全面發展的意義；②社會：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契合；③國家：推動文化強國建設、提升文化軟實力、增強文化自信；④世界：突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世界發展中的影響與價值，為推動世界和平發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貢獻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這四大模塊的知識體系的邏輯關系如下：模塊一是基本概念；模塊二是高度凝練的思想觀點；模塊三是傳統文化各元素；模塊四是總結性的意義探討。這樣的安排符合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發展與傳承的新要求及一般教學規律；其框架設計是圍繞教學進行設計的，接近教學；如此設計也符合學生的認知特點。這樣的設計滿足了教材的“教學性”要求。另外，這四大模塊具有開放性，教材寫作者可以根據課程教學、研究等具體情況進行詳略安排、拓展延伸。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在新時代也應滿足新要求，具備先進性與時代性，有機融入“兩個結合”與“兩創”的內容。因此，探討構建新時代高質量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教材編寫范式，對教師課程教學與教材編寫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參考文獻：

[1]吳巖.鍛造中國“金師”[J].中國高等教育，2022（24）：13-18.

[2]錢旭紅.好教材勝過好教師[J].教育家，2022（31）：1.

[3]樊志輝，馬文惠.“兩創”與“兩個結合”的理論意蘊及實踐鏈接：融貫馬克思主義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兩個向度[J].理論探討，2023（5）：96-104.

[4]習近平.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J].求是，2023（17）.

[5]王學斌.“第二個結合”的涵育歷程、核心要義與內在邏輯：以《在文化傳承發展座談會上的講話》為中心的考察[J].求索，2023（6）：37-44.

[6]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2016年版）[M].北京：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16：203.

[7]習近平.建設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考古學 更好認識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J].求是，2020（23）.

[8]王易，秦玉娟.習近平關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論述及其創新貢獻[J].教學與研究，2023（2）：5-16.

[9]孫羽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優秀”怎么理解[N].學習時報，2023-06-26.

[10]讓優秀傳統文化活起來傳下去：《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答記者問[J].人民教育，2017（Z1）：28-30.

[11]劉恭煌.關于馮友蘭“照著講”和“接著講”方法的研究綜述[J].中國史研究動態，2011（3）：29-34.

（作者單位系高等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