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河的名字,就是一段歷史
它途經哪里,哪里就是它身體的一部分
我只是見它穿過一道溝坎
便知道,前進的每一寸土里
都蓄滿了它一生的力
一座小城因為它,有了身為城的使命
無數個村莊因為它,有了在貧瘠的心肺里
大聲喘息的間隙
還有長不大的我們,總能在河水的邊上
看見母親的身影
那時,她還是個少女
與河水一樣美麗
南山以南
今夜,南山上落滿了白色的憂傷
北方這座小城,卻在月光下燃燒了起來
我一時無法明辨何為晝,何為夜
也無法準確界定昨日因何為昨日
恍惚中,我看見一只低旋的夜鶯
混跡于人世的燈火
捕捉失而復得的喜悅
城南的河水在熱烈的黃土中,解構
歷史的失落
而我,無數次篤定
消解悲傷的方式
無非用沉默構建新的記憶
可是此刻,思念
是一道無限拉長的圓弧
我們終會相遇,在某個夜里
即使它縱深如海
而我已無力追逐,一只丟失的月亮
走向南山以南
花椒樹下的金銀花
離家的前一刻,我走進了
父親務弄多年的花椒地
他和樹站在一起
它們在他彎曲的脊背上扎根,吸取養分
我招手,用花椒葉遮擋無言的含蓄
只有它知道,身體里的刺
無法穿透僵持在歲月中的柔軟
就像他和祖父,默認種植花椒樹的成本
等價于售賣金銀花的收入
卻在同一塊地里
一個種樹,一個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