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與跨區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中圖分類號F2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25）04-0177-13 DOI：10.12062/cpre. 20241023

推進農業綠色發展，是緩解糧食生產面臨的資源環境約束、保障糧食安全的有效手段[1-2]，也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必然選擇[3]。《中國農業綠色發展報告2022》指出，中國農業綠色發展指數從2015年的75.19上升到2021年的77.53，農業綠色發展取得了顯著進展。然而，中國農業綠色生產依然面臨諸多困難與挑戰，如化肥和農藥的施用量分別占全球總量的 30% 和 42.55%^[3-4] ，且部分地區存在耕地質量下降、農業廢棄物處置不當等生態環境問題5。農戶作為農業生產的主體，其決策與經營行為對農業綠色發展至關重要。遺憾的是，由于個體稟賦的差異，農戶在實施綠色生產行為時的積極性較低[6-7]，甚至時常出現“高意愿低行為”的現象。因此，如何有效激勵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推動農業綠色發展，成為亟待解決的核心問題。

1文獻綜述

隨著生態文明建設的不斷推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研究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一些學者從個人和家庭稟賦角度探討了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的內外動因，研究重點主要集中在農戶的生態認知、技術認知、教育程度、風險偏好、兼業程度、家庭農業收入、土地經營規模、土地細碎化等方面[8-9]。與此同時，也有學者關注農戶在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過程中所面臨的困境，認為勞動力老齡化[10]、資金不足[4]風險承擔能力弱、技術障礙[6]等因素限制了農戶的綠色生產實踐。因此，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需要政府在技術培訓、科技示范[11-13]政策宣傳[14]等方面提供有力支持。

與此同時，社會化服務逐漸興起，并通過提供全方位或部分生產服務推動農戶實施綠色生產，有關研究也受到了廣泛關注[15]。社會化服務促使農業生產環節由經營主體的內部分工向產業內的專業化分工轉變，能夠發揮新型經營主體的專業化優勢3，成為小農戶銜接現代農業、融入農業綠色發展的關鍵所在。社會化服務能夠有效促進農戶化肥減量施用6、采納生物農藥技術[]、提升綠色全要素生產率[18-19]、推動農戶綠色轉型[20]等。現有研究表明，社會化服務影響農戶行為的內在機制主要為：一是具有規模效應，能夠緩解土地細碎化和狹小化約束，推動農業機械化和生產專業化發展[21]。二是具有技術溢出效應，為農戶提供直接的技術服務，緩解農業生產的技術瓶頸[22]。例如，測土配方技術通過精準施肥合理控制各類營養元素的配比，而社會化服務能夠為農戶提供該項技術支持，幫助農戶跨越技術門檻，促進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三是具有優化要素配置效應，彌補小農戶在資金和人力上的短板[23]。當農業勞動力投人不足時，農戶往往偏好粗放式生產方式[24]，而社會化服務能夠為農戶提供機械和技術支持，從而替代勞動力投入，推動農業生產方式的轉型升級。

現有研究大多在同質化服務供給假定下，探討社會化服務對農戶行為的影響[25]。然而，部分學者已關注到不同社會化服務模式的異質性作用，如杜志雄等[2依據主導主體的不同，歸納出5種不同的組織模式。隨著國家對社會化服務補貼力度的加大，市場上逐漸出現了跨區服務和本地服務兩種來源的服務形式[27-28]，這兩者在服務價格、土地服務規模、服務時間連續性以及服務質量保障等方面存在顯著差異。現有研究已探討了跨區服務對糧食增產[29]、農業生產效率[30]等方面的影響，也有文獻分析了作業區內合作社、規模戶提供土地托管等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15.31]。但在中國以熟人社會為主、農戶對本村莊認同感較強的現實情況下，社會化服務如何在本地服務與跨區服務的形式之間演變，并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產生何種影響，這兩者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是互補還是替代？這些問題尚未得到充分探討。因此，從差異化服務供給的市場視角重新審視社會化服務對農業生產及農戶行為的影響，顯得尤為必要。

為回答以上問題，本研究基于湖北和河南兩省1132份農戶調研數據，構建理論分析框架，實證檢驗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及其內在機制。與已有研究相比，本研究開展了以下方面的探討：一是在研究視角上，細分社會化服務市場，探討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促進作用，并討論兩者作用強度的差異；二是在研究內容上，探討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之間的相互作用，進一步討論相比單一服務來源，在兩者同時存在的情況下，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差異性；三是在理論機制上，從服務便捷性和風險感知視角，揭示社會化服務影響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作用機制。綜上所述，本研究挖掘了社會化服務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有效路徑，可為實現農業生產方式綠色轉型提供有益參考。

2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2.1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新結構經濟學認為，經濟體的技術結構由要素稟賦結構所決定[32]。作為理性經濟主體，農戶在選擇農業生產技術時，主要依據自身的稟賦特征做出決策，以最大化其利潤。相比傳統農業生產技術，綠色生產技術是一類兼顧經濟效益、生態效益和社會效益的現代農業生產方式[33]，但它具有預期收益不確定性高、外部性內部化難度大、投資回報周期長等特點[34]，且部分綠色技術初始資金投入較高。作為農業經營主體的小農戶，面臨土地經營規模小且細碎化嚴重35勞動力數量不足且老齡化趨勢明顯[10]、資金投入不足[3]等要素稟賦約束，這些因素共同抑制了農戶對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

社會化服務通過提供機械、技術和勞務等服務，能夠有效緩解小農戶在要素稟賦上的不足，從而促進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社會化服務模式可分為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兩種形式。本地服務模式指服務方是本地組織，包括合作社、公司和專業戶等；跨區服務則涉及跨縣、跨市甚至跨省的服務供給，主要由外縣或外省的服務組織提供機械、技術等服務。無論是本地服務還是跨區服務，都能有效為農戶提供所需服務，緩解其資源約束，提升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預期收益，降低采納成本，同時減輕農戶的風險認知，從而推動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

農業生產的周期性以及農戶土地經營的細碎化和規模偏小等特性，導致農戶對農機和技術服務需求呈現時間上的差異化，且農機使用往往具有規模不經濟的特點。首先，跨區服務通常集中在特定時段，且機械規模較大，不利于小規模土地的服務需求；本地服務則具有時間靈活性，且機械使用更符合本地的地形地貌和農業生產特點。其次，與跨區服務相比，本地服務具有信息優勢，能夠及時掌握本地農作物收割時間和農戶實際需求，實現精準對接，提供更為優質的服務。部分學者認為，本地服務借助熟人網絡和本地化規則，能夠更有效地取代跨區服務[36]。然而，兩者各有優缺點。相比跨區服務，本地服務的服務半徑較小，且部分本地服務由規模戶提供，這些規模戶通常在滿足自身農業生產需求后才會為其他農戶提供服務，因此可能出現服務不及時的情況[37]。仇童偉[38]認為，當農業生產中的中間服務存在\"木桶效應\"時，不同類型的中間服務會產生互補作用。從本質上看，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都能為農戶提供機械和技術支持。當本地市場存在跨區服務時，一是能夠增加社會化服務供給，增強農戶獲取服務的便捷性[25]；二是農機服務本質上是委托代理關系，可能面臨服務主體降低服務質量的道德風險問題[39]。當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同時存在時，兩者之間的競爭關系可以有效規避道德風險，提升服務質量，進而提高農戶對服務的滿意度。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設H1和H2。

H1：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能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但本地服務的作用更強。

H2：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在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實施上具有互補作用。

2.2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機理分析

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是其動機和能力綜合作用的結果。當農戶缺乏實施綠色生產的激勵條件、外在環境以及自身資源稟賦不足時，農戶實施的動機不足、能力欠缺，從而產生“不愿干、干不了\"的情況，抑制綠色生產行為的實施。

農戶實施綠色生產的動機來自其對采納成本與收益的權衡。根據前景理論，人們對不確定性引發的損失比對獲得的收益更加敏感[40]。綠色生產技術具有雙重性：一方面，它有助于改善農業生態環境；另一方面，它的實施周期較長，且預期收益的不確定性較大。這一特性部分源于綠色生產技術（測土配方技術和病蟲害綜合防治技術等）的實施具有技術門檻，要求農戶掌握一定的專業知識。當農戶的專業知識不足時，他們可能會對綠色生產產生較高的風險感知，從而影響其采納決策。

本地服務和跨區社會化服務主要是由規模戶、專業戶和合作社等組織提供，通常具備較強的技術能力。對于本地服務，地方政府會組織相關的技術培訓，合作社等組織也會為其技術員提供技術培訓。而跨區服務則多由專業化的服務組織提供，并且這些組織通常具備豐富的服務經驗[23]。因此，不論是本地服務還是跨區服務，都能夠為農戶提供專業知識和豐富的操作經驗。特別地，本地服務組織往往還直接參與生產活動，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行為具有示范效應和溢出效應。這意味著，當農戶選擇本地服務或跨區服務時，他們更容易認可這些服務提供者的技術水平和專業知識，從而降低由于自身技術水平不足而產生的風險感知，增強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信心。

農戶實施綠色生產的能力，主要取決于其掌握的技術知識和擁有的相關設施設備。隨著外出務工現象普遍出現，越來越多的農戶依賴購買農機服務和技術服務作為主要的農業生產方式。然而，當農戶無法及時獲取所需的機械或者技術支持時，他們實施綠色生產的積極性往往會受到抑制。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能夠有效彌補這一不足，為農戶提供必要的機械和技術支持。跨區服務能夠根據農時需求在不同地區流動，為農戶提供技術服務；本地服務則常年駐扎在本地，能夠通過提前聯系等方式來為農戶提供更加及時和靈活的服務[41]。因此，無論是本地服務還是跨區服務，都能夠為農戶提供便捷、及時的服務，幫助他們克服自身資源稟賦不足的局限，從而提高其實施綠色生產的能力和可能性。由此，社會化服務不僅提升了農戶獲取機械和技術支持的便捷性，也在促進其綠色生產行為的實施方面發揮著關鍵作用。基于以上分析，提出研究假設H3和H4。

H3：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通過提升服務便捷性感知，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

H4：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能夠降低風險感知，進而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

3研究設計

3.1 數據來源

研究數據來自課題組于2021年8月份在湖北省和河南省開展的入戶實地調查。選取湖北省和河南省進行調研的主要原因為：一是生產特征。湖北省和河南省均是中國的糧食主產區。根據《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一2021》，河南省主要農作物的播種面積排名全國第2，湖北省排名第9；糧食等主要農產品產量方面，河南省位居全國第2，湖北省排名第11。農業農村部根據土壤類型和耕地質量狀況將全國劃分為五大區域，其中河南省屬于華北及黃淮平原潮土區，湖北省則位于長江中下游平原水稻產區。二是農業社會化服務發展規模。2020年，河南省農業機械化服務組織數量為13495個，全國排名第5，湖北省為8079個，全國排名第10；河南省從事農業機械化服務的人數為147751人，全國排名第3，湖北省為140519人，全國排名第4。此外，河南省農機專業合作社的作業服務面積為 6046.34km² ，居全國第2，湖北省為 2023.04km² 居全國第6。由此可見，湖北省和河南省的社會化服務發展水平較高且存在一定差異，適合用于分析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本次調查采用分層抽樣和隨機調查相結合的方法。具體步驟如下：在湖北省和河南省分別隨機抽取3個市，每個市抽取1個縣（區）；每個縣（區）隨機抽取4＼～5個鄉鎮，每個鄉鎮抽取1＼～2個行政村；每個行政村隨機抽取30＼～40戶農戶。調查對象為戶主或者家庭生產經營的主要決策者，采用面對面、一對一的訪談方式。調查問卷涵蓋農戶家庭基本情況、生產經營情況和村莊基礎設施等內容。根據研究主題和相關指標，刪除無效問卷，最終獲得1132份有效問卷。

3.2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

3.2.1被解釋變量：農戶綠色生產行為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指農戶在農業生產的不同階段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實際行為。本研究基于王學婷等[13]、Ma等42的研究，采用農戶采納的綠色生產技術數量來衡量其綠色生產行為強度。具體而言，農戶采納的綠色生產技術數量越多，其綠色生產行為強度越高。依據孫小燕等15的研究，并結合農業生產的實際情況，本研究將綠色生產技術定義為秸稈還田、深耕深松、測土配方施肥、有機肥施用、病蟲草害綜合防治等5種技術。對于任一技術，當農戶采納時，賦值為1；反之，賦值為0。調查發現，樣本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數量為0＼～5種。

圖1顯示了農戶綠色生產技術采納數量的情況，采納情況呈現倒\"U\"形。具體來說，采納3種綠色生產技術的農戶占比為 37.01% ，采納2種綠色生產技術的農戶占比為 30.48% ，未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農戶占比約為1.32% 。從總體看，農戶主要采納2＼～3種綠色生產技術。表1數據也顯示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均值為2.566，綠色生產采納強度相對較低。

由表1可知，在5種綠色生產技術中，秸稈還田技術的采納程度最高，達到 91.9% ;其次是病蟲草害綜合防治技術，有 67.5% 的農戶采納了該項技術；而測土配方施肥技術采納率最低，僅為 14.0% 。

3.2.2解釋變量：社會化服務

在現有研究中，部分學者將社會化服務提供者劃分為合作社、公司和大戶等，但隨著社會化服務的發展，服務來源不僅僅限于本地提供者，外地提供者也成為重要來源。因此，本研究將社會化服務按地域來源分為本地服務、跨區服務和混合型社會化服務。

本地服務指農戶接受的社會化服務由本地組織提供。當農戶僅采納本地服務時，賦值為1；未采納社會化服務時，賦值為0。為確保準確性，本變量剔除了既采納本地服務又采納跨區服務的農戶樣本。

跨區服務指農戶接受的社會化服務由外地組織提供。當農戶僅購買外地服務時，賦值為1；未購買社會化服務時，賦值為0。為確保準確性，本變量剔除了既采納跨區服務又采納本地服務的農戶樣本。

混合型社會化服務（以下簡稱混合型）指農戶接受的社會化服務由本地和外地組織共同提供。當農戶接受混合型社會化服務時，賦值為1；當農戶僅接受本地服務或跨區服務時，賦值為0。為確保準確性，本變量剔除了未采納社會化服務的農戶樣本。

為進一步探討混合型社會化服務的作用，本研究將其區分為混合型（本地）和混合型（跨區）。其中，混合型（跨區）指農戶接受的單一社會化服務為跨區服務。當農戶既接受本地服務也接受跨區服務時，賦值為1；當僅接受跨區服務時，賦值為0。混合型（本地）指農戶接受的單一社會化服務為本地服務。當農戶既接受本地服務也接受跨區服務時，賦值為1；當僅接受本地服務時，賦值為0。

3.2.3中介變量

服務便捷性感知指農戶對獲取技術服務是否便利的感知。當農戶感知到服務便捷，能夠及時實施相關技術時，其更可能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因此，依據Roy等[43]的研究，結合農村實際情況，采用問項“我可以很容易地獲取綠色生產技術和人力支持”來反映農戶服務便捷性感知水平。

風險感知指農戶對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可能帶來風險的主觀判斷。因此，根據程琳琳等44的研究，采用“您認為采用秸稈還田等綠色生產技術存在風險嗎？”來衡量農戶的風險感知。

以上問項的設計采用李克特五分量表，按照“完全不同意、不太同意、一般、比較同意、完全同意\"5個等級進行評分，分別賦值為1＼～5。

3.2.4控制變量

參考王學婷等[13]、孫小燕等[15]等的研究，選取受訪者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兼業情況、家庭年收入、種植面積、種植塊數、勞動力人數、距最近集鎮的距離、對親人的信任程度、得到鄰居生產幫助、得到村干部生產幫助等變量。

變量定義與描述性統計見表2。

3.3模型構建

3.3.1 Poisson模型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由其采納的綠色生產技術數量表征，屬于計數數據類型，因此需要使用計數模型。在計數模型中，Poisson模型假設“均等分散”，即期望與方差一定相等。當因變量（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方差明顯大于期望時，存在“過度分散\"現象，通常采用負二項模型；當因變量的方差小于期望，表現為“分散不足\"時，采用廣義泊松模型。依據過離散判斷指標偏差檢驗來判定是否選用泊松模型。擬合優度（goodnessoffit）檢驗表明， chi2 檢驗的 P 值為1.000，未能拒絕服從泊松分布的原假設。因此，本研究使用Poisson模型分析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Poisson模型的設定如下：

n=0，1，2，3，4，5

式中： Pr 為概率函數。 Y_i 為被解釋變量i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以綠色生產技術采納數量來衡量。 n_i 是指i濃戶采納的綠色生產技術數量。 是各個解釋變量的向量，分別為農戶是否購買本地服務、跨區服務和混合型社會化服務。 β 是待估參數， n！ 是綠色生產技術采納數量的階乘。

給定一個樣本 后，通過構建對數似然函數，就可以得到Poisson估計值的標準誤。

3.3.2作用機制檢驗模型

本地和跨區服務通過風險感知和服務便捷性影響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屬于多重中介效應。為檢驗這一作用機制，基于Preacher等[45]提出的中介效應方法，構建了多重中介效應模型。具體模型表述如下：

式中： M 為中介變量，分別為 M_?1 風險感知和 M₂ 服務便捷性感知； X 為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 Z 為其他控制變量； α₀，β₀，δ₀，φ₀ 為常數項； α₁，β₁，φ₁ 為解釋變量待估參數； α₂，₂，₄ 為控制變量參數； φ₂…φ₃ 為中介變量參數； ε₁ ε₂，ε₃，ε₄ 為隨機擾動誤差項。其他變量含義同上。

4實證結果與分析

4.1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分析

本研究基于Poisson模型，探討了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實證分析前，對所有變量進行了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顯示不存在共線性問題。因回歸系數并不直接反映邊際效應，因此采用發生比率（inci-dencerateratio，IRR）解釋農戶參與社會化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程度，結果見表3。

表3列（1）中，本地服務系數在 1%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155，發生比率為1.168，表明當農戶僅購買本地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是未參與社會化服務農戶的1.168倍。在列（2）中，跨區服務系數在10% 的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096，發生比率為1.101，表明當農戶僅購買跨區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是未參與社會化服務農戶的1.101倍。

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從作用系數看，本地服務的影響大于跨區服務。為檢驗兩者的差異性，本研究采用似無相關模型檢驗兩個子樣本的系數差異性，具體結果見表4。實證結果表明，本地服務的作用在 10% 的水平上顯著大于跨區服務，即當農戶僅購買本地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顯著多于僅單一購買跨區服務的農戶，假設H1得到驗證。可能的原因是，當本地存在社會化服務組織時，農戶能夠更便捷地獲取服務，并可根據自身生產需求選擇提供高水平服務的社會化服務組織。這不僅提高了綠色生產技術的可用性和有效性，還能進一步促進綠色生產行為的實施。

表5的回歸結果顯示，混合型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有顯著正向影響。列（1）表明，混合型社會化服務系數在 5% 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073，發生比率為1.076，表明農戶同時購買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是僅購買本地或跨區服務時的1.076倍。列（2）表明，混合型（本地）社會化服務系數在10% 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060，發生比率為1.061，表明農戶同時購買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是僅購買本地服務時的1.061倍。列（3）表明，混合型（跨區）社會化服務系數在 1% 水平上顯著為正，系數為0.123，發生比率為1.131，表明農戶同時購買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是僅購買跨區服務時的1.131倍。

這一結果表明，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具有互補作用。當農戶可以同時購買本地和跨區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可能性顯著提高，綠色生產行為實施的可能性也更大，假設H2得到驗證。可能的原因是，當本地和跨區服務市場并存時，農戶能夠根據自身需求選擇最有利的服務，同時為了爭奪市場，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組織都會提高技術水平和服務質量，從而為農戶提供更有效的服務，促進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列（2）和列（3）的結果相比較可知，混合型（本地）服務的系數小于混合型（跨區）服務的系數，表明相比跨區服務，當農戶由接受本地服務轉向混合型服務時，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增加幅度較小。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本地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促進作用優于跨區服務。

4.2 穩健性檢驗

農戶是否選擇采納社會化服務通常受到家庭稟賦、生產經營特征等因素的影響，這些因素可能同時影響綠色生產行為，導致潛在的系統性偏差。為了緩解可觀測“共同因素\"引起的選擇性偏誤，本研究采用傾向得分匹配（propensityscorematching，PSM）方法，通過構建“反事實”假設，能夠有效消除這些偏差，確保估計結果不受因模型誤設所導致的外推偏誤影響。

為了消除匹配方法和時間因素的干擾，本研究分別采用了核匹配、鄰近匹配與卡尺匹配3種方法。匹配后的結果見表6。結果表明，無論使用何種匹配方法，本地服務均在 1% 水平上顯著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跨區服務在 10% 和 5% 水平上顯著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但其影響系數低于本地服務；混合型社會化服務在10% 水平上顯著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這些結果從側面驗證了基準回歸結果的可靠性。

4.3 作用機制分析

表7列（1）估計結果表明，本地服務的系數為0.520，且在 1% 水平上顯著，表明當農戶從本地市場獲取服務時，其服務便捷性感知上升 0.520 列（2）中，本地服務的系數為-0.392，且在 5% 水平上顯著，表明當農戶從本地市場獲取服務時，其風險感知會顯著下降。列（3）引入中介變量后，結果顯示本地服務通過服務便捷性感知和風險感知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顯著，表明本地服務不僅直接影響農戶采納行為，還通過提升服務便捷性感知和降低風險感知間接促進綠色生產技術的采納，這與前文假設一致。這一機制表明，本地服務通過降低技術實施的風險感知和提高服務的便捷性，既提升農戶的預期收益，也降低農戶實施成本預期，從而有效推動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

表8列（1）結果表明，跨區服務的系數為0.445且在1% 水平上顯著，表明當農戶從跨區市場獲取服務時，其服務便捷性感知上升了0.445；列（2）顯示，跨區服務的系數為-0.323，且在 10% 水平上顯著，表明跨區服務能夠顯著降低農戶的風險感知。列（3）的結果進一步表明，在引入中介變量后，跨區服務和風險感知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顯著，表明跨區服務不僅直接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還通過降低風險感知間接推動了技術采納，這與前文假設一致。然而，服務便捷性感知在跨區服務中未表現出顯著影響，可能的原因是農機跨區服務相較于本地農機服務存在更高的供給不確定性[36]，導致其便捷性優勢未能充分發揮。

4.4 異質性分析

理性農戶的決策行為往往受到其勞動力稟賦和土地稟賦的制約。農戶購買社會化服務主要是為了彌補其自身稟賦的不足，從而滿足農業生產的需要。由于不同稟賦特征的農戶在采納綠色生產技術時面臨的障礙存在顯著差異，因此，不同來源的社會化服務在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中的效果也可能表現出異質性。為此，本研究從勞動力稟賦和土地資源稟賦兩方面進行進一步分析，以識別不同社會化服務來源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作用邊界。

4.4.1勞動力稟賦差異

外出務工和勞動力老齡化是當前農戶家庭農業生產勞動投入不足的重要原因。基于此，本研究從外出務工和勞動力老齡化兩個維度，通過分組回歸，探討在勞動力約束下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

表9表明，對于外出務工群組，本地服務對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而跨區服務的作用未通過統計學檢驗。相比之下，對于未外出務工群組，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

可能的原因在于，外出務工群體由于從業重心向非農領域轉移，投入農業勞動時間減少6，從而降低了對跨區服務的需求。同時，未外出務工農戶在農業生產中的投入較高，其對綠色生產技術的風險感知相對更強，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能有效緩解農戶在資源稟賦上的約束，降低風險感知。然而，本地服務具有更大的時間靈活性和服務精準性，對外出務工農戶的支持更具優勢。相比之下，跨區服務時間較為集中，且作業時間受到嚴格限制[7]，其服務質量和信任程度相對較低，尤其對于外出務工農戶而言，跨區服務組織通常屬于陌生人[36]，信任感不足，因而作用有限。

對于老年和青年群組，本地服務均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性的促進作用，而跨區服務對兩者的影響沒有通過統計學檢驗，但其回歸系數為正，表明跨區服務對綠色生產行為也存在一定的正向促進作用。可能的原因是，中國農村具有鮮明的熟人社會特征，熟人之間的信任和認可更為普遍。本地服務組織成員通常是本地規模戶或專業合作社成員，這種熟人關系能夠增強服務的信任度與接受度。此外，老年農戶的活動范圍較為狹窄，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熟人社會中，更傾向于購買熟人提供的服務。本地服務因其熟悉度和可及性，對老年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具有更強的促進效果。

4.4.2土地稟賦差異

土地規模是影響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本研究從土地流轉、土地規模和土地細碎化程度3個維度，來檢驗土地稟賦差異下社會化服務的作用邊界。其中，根據杜三峽等[的研究，按照世界銀行對小農戶的定義標準（戶均耕地面積 2hm² 及以下），將樣本農戶劃分為“小農戶組\"和\"規模戶組”。其次，根據余威震等[46]的研究，以土地塊數衡量土地細碎化程度，并通過門檻效應模型得出土地細碎化的門檻值為3，以此為界將農戶劃分為“土地細碎化程度高組” （?3） 和\"土地細碎化程度低組”（lt;3）。

表10結果表明，對于轉入土地的農戶，本地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性的正向作用，而跨區服務的作用沒有通過統計學檢驗。相比之下，對于未轉入土地的農戶，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促進其綠色生產行為，且兩者之間的作用并無顯著性差異。可能的原因在于，轉入土地的農戶通常具有更大的經營規模，其一方面可能已通過自購農業機械來滿足生產需求，從而降低了對社會化服務的依賴；另一方面，跨區服務主要以機械化作業為主，而本地服務不僅能夠提供機械作業服務，還能夠提供勞動力支持，因此對轉入土地的農戶而言，本地服務的綜合作用更強。對于未轉入土地的農戶，其經營規模較小，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能有效緩解其資金和土地資源的約束，顯著促進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

對于規模戶，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的作用均未通過統計學檢驗。可能的原因是，規模戶通常通過自購機械完成農業生產，對社會化服務的依賴較低，因此跨區服務和本地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的促進作用相對較弱。對于非規模戶，本地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而跨區服務的系數沒有通過統計學檢驗。這可能是因為，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非規模戶資源稟賦的不足，但由于非規模戶耕地面積較小，跨區服務因其較高的作業成本難以被非規模戶所接受；而本地服務能夠通過整合作業空間、降低交易成本和服務成本[32，更好地滿足非規模戶

的需求。

對于土地細碎化程度較高的群組，本地服務對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但跨區服務的作用沒有通過統計學檢驗。可能的原因在于，高度細碎化的土地格局不利于農業機械化作業，增加了社會化服務的難度和交易成本[29]。本地服務因其嵌入本地社會結構的特點，一方面受到社會關系網絡的影響，“礙于情面”可能為土地細碎化程度較高的農戶提供服務；另一方面，本地服務具有更高的靈活性，可以通過調整作業安排整合分散的服務需求，從而降低服務成本。相比之下，跨區服務通常集中在特定時段開展作業，難以適應土地細碎化程度高的農戶分散化、碎片化的服務需求。

對于土地細碎化程度較低的群組，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對其綠色生產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且兩者的影響沒有顯著性差異。可能的原因是，土地細碎化程度低意味著土地連片性較高，農機作業效率更高，降低了社會化服務的實施成本。這種情況下，不論是本地服務還是跨區服務，都能夠為農戶提供及時高效的作業服務，滿足其生產需求。

4.4.3不同生產環節社會化服務差異

農戶綠色生產行為指的是在農業生產的不同階段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行為。依據孫小燕等[15的研究，結合農業生產實際，農業綠色生產技術包括秸稈還田、深耕深松、測土配方施肥、有機肥施用、病蟲草害綜合防治等5種生產技術。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數量越多，其綠色生產行為的強度就越大。實踐中，社會化服務的內容通常包括整地服務、田間管理服務（施肥、施藥和除草）收割服務和離田服務。不同生產環節的社會化服務內容可能會對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

表11的回歸結果表明，在離田服務中，盡管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都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產生了正向影響，但均未通過統計學檢驗。可能的原因是，離田服務主要側重于農作物收割后的秸稈回收，雖然這一服務能夠抑制秸稈露天焚燒等不當生產行為，但對于有機肥施用、病蟲草害綜合防治等其他綠色生產行為的直接影響較小。

在整地服務中，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可能的原因在于，整地服務通常包括深耕深松等土壤改良作業，能夠優化土壤結構，提升秸稈還田的技術效果，從而促進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在田間管理服務中，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同樣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田間管理服務包括施肥、施藥和除草等與綠色生產行為密切相關的內容。由于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都具備科學操作知識和豐富實施經驗，能夠有效幫助農戶合理控制農藥和化肥的用量，從而降低農藥和化肥對環境的負面影響，促進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在收割服務中，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正向影響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主要原因是，收割服務通常由機械提供，且這些機械往往需要加裝秸稈粉碎設備，以便實現秸稈還田。這種設備的使用不僅有助于減少秸稈焚燒，還能通過提高秸稈還田的技術效果，進一步推動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

從作用效果看，本地服務的作用顯著高于跨區服務。可能的原因是，跨區服務通常受作業時間限制，需要按照統一作業標準為農戶提供服務。而本地服務則相對靈活，可以根據當地土壤質量和農田實際情況調整作業內容和服務標準。因此，在相同作業環節中，本地服務能夠更好地滿足農戶的具體需求，從而產生更強的綠色生產行為促進效果。

5結論與政策啟示

5.1主要結論

中國作為“大國小農\"的典型國家，小農戶在農業生產中占據主導地位。然而，受制于自身稟賦，小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實施面臨諸多挑戰。社會化服務作為彌補小農戶自身資源不足的重要手段，已逐漸成為推動農戶采納綠色生產技術的重要途徑。本研究利用湖北和河南兩省的農戶微觀調研數據，探討了本地和跨區社會化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得出主要結論如下。

（1）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均顯著促進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都能促進農戶實施綠色生產行為，但本地服務的作用顯著大于跨區服務。這表明，盡管跨區服務能夠有效促進農戶綠色生產行為，但其效果相對較弱。同時，跨區服務和本地服務具有互補性，農戶如果能夠同時購買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其綠色生產行為實施的可能性將更高。

（2）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的作用機制具有差異。在作用機制方面，本地服務主要通過提升服務獲取便捷性和降低風險感知來間接促進農戶采納綠色生產行為；跨區服務則主要通過降低風險感知來間接推動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采納。這表明，本地服務在提高服務的可獲得性和可信任度方面具有優勢，而跨區服務更側重于幫助農戶應對實施綠色生產過程中的風險。

（3）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的作用邊界具有顯著性差異。在外出務工群體中，本地服務顯著促進綠色生產行為，而跨區服務的作用未通過統計學檢驗。對于未外出務工的群體，兩種服務均顯著促進綠色生產行為。勞動力的流動性和農戶的從業重心轉移可能是解釋這一差異的原因。在土地稟賦約束下，本地服務在轉入土地和未轉入土地農戶、非規模戶、細碎化程度高和低的群組均起到顯著的促進作用，而跨區服務的作用主要體現在未轉入土地群組和細碎化程度較低群組。土地規模和耕地碎片化程度對農戶社會化服務的需求和效益產生了顯著影響。在不同生產環節中，整地服務、田間管理服務和收割服務均顯著促進農戶的綠色生產行為，且本地服務的作用通常強于跨區服務。尤其在整地服務和田間管理服務中，本地服務能夠根據土壤質量和作物需求進行更為靈活和精準的調整，從而具有更好的服務效果。

場之間的有序競爭和良性發展。一方面，建立跨部門、跨區域的協同機制，實現本地和跨區服務的有效對接。另一方面，應按照公平競爭原則，為跨區組織和本地組織提供農戶需求等信息，防止市場被人為割裂或壟斷，保障各類服務主體的平等機會。

（3）在農戶稟賦約束條件下，改善社會化服務的外部環境是推動農戶有效采納社會化服務、實現綠色生產轉型的重要前提。一方面，加強信息交流和傳播渠道建設，充分利用手機APP、短視頻、微信群等線上平臺，配合基層農技站等線下渠道，及時發布本地和跨區服務供給信息，以及農戶的需求信息，提升農戶服務獲取的便捷性。另一方面，推動高標準農田建設，特別是優化土壤結構和灌溉系統，為農業機械作業和綠色生產技術的實施提供適宜的條件，從而降低服務成本，提升綠色生產技術的實施效果。

5.2政策啟示

（1）在跨區作業服務市場不斷萎縮的情況下，培養本地服務市場、健全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是提升社會化服務水平并促進農戶綠色生產的關鍵路徑。一方面，培養本地優質專業市場主體。政府應該繼續加大對本地社會化服務的扶持力度，特別是加強對本地服務主體的培訓和支持。可以通過“頭雁\"項目等形式，對規模戶等專業市場主體進行技能培訓，提高其為農戶提供技術支持和服務的能力，從而更好地滿足農戶綠色生產需求。另一方面，完善跨區服務保障措施。政府還應為跨區服務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尤其是建立跨區服務站，為跨區服務組織和個人提供良好的后勤保障和信息服務，鼓勵優質的跨區服務主體進入本地市場。這樣可以增加服務供應的多樣性，彌補本地服務的不足。

綜上所述，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持續實施和綠色生產技術的持續采納，需要克服農戶在資源稟賦方面的各種約束，在此情況下，不僅需要發展本地服務組織，更需要促進本地服務和跨區服務的有效合作和融合。這一合作和融合可以幫助農戶充分利用不同服務主體的優勢，優化資源配置，降低作業成本，從而推動綠色生產技術的普及和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實施。

基于上述結論，本研究獲得以下政策啟示。

（2）在跨區服務和本地服務互補的條件下，推動本地服務組織和跨區服務組織有效融合是促進農戶綠色生產的重要保障。本地服務組織和跨區服務組織可能在市場中出現無序競爭，導致資源浪費和服務質量降低。政府作為“管理者”和“服務者”，可通過制定科學合理的政策措施，打破傳統的熟人社會觀念的制約，促進不同服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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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act of local and cross-regional socialized services on farmers'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s

YAN Tingwu ?^1，2 ， JIANG Weijun ^2，3 ， XIA Qingli3 （1.Collegeof Economicsamp; Management，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oo70，China; 2.Hubei Rur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Wuhan Hubei 43OO7O， China; 3. College of Business，Huanggang Normal University，Huanggang Hubei 438ooo， China）

AbstractSocializedservicesplayanimportantroleinpromotingfarmers'adoptioofgreenproductiontechnologiesandfacilitating thegreentransformationanddevelopmentofagriculture.Basedonsurveydatafrom1132farmers inHubeiandHenanprovinces，this studyusedthePoissonmodeltoempiricallnalyetheimpactandmechansmsoflocalandrossegioalsocializedservicesofarers'green production behaviors. 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 ① Local and cross-regional socialized services had a positive promoting effectonfarmersgnproductiobehaviors，withtheimpactofcalsocializedserviceseingsignificantlyhigherthanthatfos-e gional services.Furthermore，the two types of services exhibited a complementary relationship. ② Local socialized services primarily promoted farmers'adoptionofgenproductionpracticesindirectlybyenancingserviceaccesibilityandreducingriskperception， while cross-regional services mainly drove such adoption indirectly through risk perception reduction. ③ Heterogeneity analysis revealedthatbothtypesofserviceshadasignificantpromotingefectingroupswherefarmershadnotmigratedforof-frmwok，adno landtransfer，radlowlevelsoflandfragmentatio.Intheagesfndpreparatiofieldanagementandrvesting，tef localervicssiiantligertntatofoeoalis.oeouosiookteely youthlandasessaleendoeiivelsofdfragmaillalshdsiatct. Basedonthesefdings，thisstudyprovidestefolowingpolicycommedatios：istprovetheocialdaulturalicestem，cultivatelialsiltidiolsode fectiveielllbdol mechanisms，ndpidefoatiorsdsfootosegialndloalzatis.Finallegoai exchangechanels，romoteteonsructiofighandardrland，andeateavableokingevionentforothloalad cross-regional socialized service providers.

KeyWordslocalsocializedservice;cro-regionalsocializedservice;farmers'greenproductionbehavior;Poissnmodel

（責任編輯：王愛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