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校到優校：優質學校的影響因素與建設策略

【中圖分類號】G40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3275（2025）07-01-08

一、問題提出

（一）優質學校建設的政策背景

2021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指出：“各地要鞏固義務教育基本均衡成果，積極開展義務教育優質均衡創建工作，促進新優質學校成長，擴大優質教育資源。”可見，推動新建學校向優質學校發展，擴大優質資源供給范圍，是一項具有時代意義的重要任務。

（二）優質學校建設的可能影響因素

大衛·雷諾茲等人指出：“影響教育效能的多種因素包括強有力的學校領導力、正向的學校文化、教職員工的專業發展、重視校外支持等。”[1]可見，優質學校的影響因素是多元的，這些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構成了優質學校發展的綜合影響框架。已有研究指出，“辦學理念是學校精神的‘內核’”，“學校精神是一所學校穩定的、被學校成員所認同的價值觀、信念和追求，是學校賴以生存與發展的精神支柱”，“必然受有關學校整體發展的理性認識和價值追求所左右，由辦學理念所派生”[2]。辦學目標則是將辦學理念轉化為可執行的教育目標，以明確學校發展方向。“辦學目標是學校發展規劃設計的重要一環，是學校質量水平的衡量標準，也是學校發展的動力和指南。”[3]辦學策略是學校在發展過程中設定的具體的行動方針和計劃，“是學校發展的重要工具，連接著學校發展戰略與行動計劃兩端，在學校發展中具有重要意義”[4]。學校文化包括共同的價值觀和行為規范，一個積極且富有成效的學校組織文化能夠打造出一種促進教師績效提升的工作環境。[5]“師生關系是教師和學生通過心理互動形成的以情感為主要特征的心理關系。”[6]“教育的一切活動總是以一定的師生關系為基本前提，并在它的維系下進行的，師生關系是一切教育活動的基礎，任何對于教育的完整性觀照都離不開對師生關系的審視。”[7]教育評價包括學生、教師和學校等方面的評價，是指導教學改進的重要手段。在學校效能評價中，“可以嘗試以增值性評價來促進學校對每個學生的平等對待，而以多元評價來鼓勵學校對學生的差異對待”[8]。

綜上可知，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六個因素對優質學校建設或具有重要影響。為探究優質學校的發展軌跡以及新建學校發展成為優質學校的關鍵影響因素，本研究將以這六個因素作為自變量來展開討論：六個因素對優質學校的形成是否有推動作用？這些因素的作用機制是什么樣的？

（三）提出假設

為分析各影響因素與學校優質程度之間的關系，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分別正向影響學校滿意度。

假設2：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在不同學校間有顯著差異。

假設3：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總體正向預測學校滿意度。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選取的X、Y、Z三所學校都是S市G區的九年一貫制學校，建校時間分別為2008年、2015年、2018年，都在較短的時間內達到了區域優質學校的標準。測評方法參照《S市G區中小學五星評價辦法實施方案（修訂稿）》的教育服務滿意度指數測評辦法，將學校滿意度分為內部（師生）、外部（家長）兩個層面。

（二）問卷編制與調查

1．問卷的編制

“義務教育服務是一種公益性的公共產品”，“學校是義務教育這一公共產品的生產者，受教育者及其利益相關方（在義務教育階段主要指家長）則是消費者”[9]。本研究對學校優質程度的評估主要基于學校滿意度，體現“辦人民滿意的教育”。學生問卷、家長問卷的編制主要參考了劉武提出的“義務教育顧客滿意度指數模型”[10]，并簡化了部分表述，使之更適合本研究使用。教師問卷中關于教師評價體系和職業發展情況的問題設置參考了“明尼蘇達滿意度短式量表”[1]，對教師的多項滿意度進行測評。

2．問卷的結構

開展問卷調查的目的在于探究和量化可能影響學校優質程度的關鍵變量，包括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問卷調查旨在分析這些因素如何獨立以及綜合對學校優質發展產生作用，并收集不同群體對學校優質程度的評價。問卷的第一個部分為個人信息，學生問卷、家長問卷中都設計了與家庭經濟資本、文化資本相關的問題。考慮到不同群體對各影響因素的感知能力和敏感程度不一，在編制不同群體的問卷時，筆者對問題進行了適當的增減，因此問卷的第二部分有11＼～12題不等，使用李克特五點計分法計分。教師實際承擔了學校各方面的工作，對學校的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有清晰的認識，因此教師問卷包含與六個影響因素相關的問題；學生普遍難以理解和區分辦學理念和辦學目標這兩個抽象概念，因此在學生問卷中，僅包含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方面的問題；家長作為學校的外部群體，難以深入了解學校具體的辦學目標，且僅能通過學校和學生的反饋了解師生互動質量，缺乏切身感受，因此家長問卷主要設置辦學理念、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和教育評價四個方面的問題。同時，在家長問卷中加入關于“擇校意愿”的問題，以便直接了解家長對學校總體滿意度的基本判斷。各因素在教師、學生、家長問卷中的涉及情況見表1。

3.問卷的發放與回收

本研究通過在線的方式向各個目標群體發放與回收調查問卷，問卷發放和回收情況見表2。

4．信效度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軟件分別對不同群體的問卷進行信度分析，以Cronbach's α 系數作為衡量標準，不同群體問卷的Cronbach's ∝ 系數見表3。

結果顯示，不同群體問卷的Cronbach's ∝ 系數值都高于0.7，表明這些問卷都具有較好的內部一致性。

在效度分析中，采用KMO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驗，不同群體問卷的效度檢驗結果見表4。

不同群體問卷的KMO值都高于0.7，Bartlett球形檢驗顯示出變量間的顯著相關性（ Plt;0.05 ，表明問卷具有較高的效度。

三、研究結果

（一）各影響因素與學校滿意度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各影響因素與學校滿意度之間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情況見表5。

多元線性回歸模型顯示，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這些自變量作為整體與學校滿意度之間存在正相關，且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度。表明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總體正向預測學校滿意度。

學校滿意度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見表6。

由表6可知，辦學策略和學校文化顯著影響學校滿意度（ ），是影響學校滿意度的關鍵因素。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的結果顯示出六個變量作為一個整體正向預測學校滿意度，假設3成立。這一結果支持了學校效能研究中的整體性觀點，即教育效能的高低不僅取決于要素的存在與程度，而且取決于要素之間的相互支持與協同運作的整體水平與合力。[12]“一所學校之所以形成自身的特色，不是因為某一要素是否先進或齊全，更重要的是這些要素在功能意義上的是否耦合，以及學校是否發揮其整體性的教育功能。”[13]

同時，多元線性回歸分析顯示辦學策略和學校文化兩個變量的顯著性，說明在推動學校向優質學校轉型的過程中，明確的辦學策略和積極健康的學校文化是關鍵因素。

（二）各影響因素與學校滿意度的相關性分析

對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與學校滿意度之間的相關性進行分析，結果見表7。

由表7可知，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各因素之間都存在顯著正相關性（ Plt;0.01 ），但學校文化、師生關系與總體滿意度之間呈現負相關，學校文化和師生關系建設存在偏失與“期望失驗”。

相關性分析的結果顯示，在三所學校中，辦學理念、辦學目標、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之間互相支持，假設2成立，六大因素相互之間形成了良性互動，共同推動了學校的優質發展。同時，學校文化、師生關系與學校滿意度呈現負相關，假設1不成立，原因可能有以下三點：

第一，在學校文化方面，學校文化感知與評價存在一定的困難。“學校文化如同一座冰山，它大部分隱沒在水下，而這部分非常重要。”[14]人們很難深刻理解學校文化的內涵，但學校文化恰恰對學校的辦學質量、整體滿意度起到了重要影響。同時，“當前的學校文化面臨封閉化、反教育性和知性化的三維困境，導致學校教育與文化育人功能斷裂”[15]。學校的文化建設如果走入了重形式、輕育人的誤區，那么對學校文化的高滿意度可能體現的是學校表層文化的繁榮，“文化‘急建’導致的結果是，滿足于詩性哲理的文化表達與自圓其說的價值詮釋，忽略歷史脈絡與現實軌跡的對接與價值聚焦”[16]。此時文化方面的高滿意度無法體現文化的優質性，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暗示學校文化建設的形式化，進而導致學校滿意度降低。

第二，在師生關系方面，當前的教育環境“往往傾向于將師生關系的不和諧歸咎于教師的專制方式，甚至教師的權威地位，從而鼓吹鋪設一種師生民主之路來抵達和諧的理想”[17]。而片面強調平等，消解教師權威的導向可能造成師生關系建設走入重形式、輕內涵的誤區，從而引發教育教學質量的下降，影響學校整體滿意度。

第三，學校文化、師生關系的高期望可能帶來低滿意度。教育面向學生和家長，實質上是一種公共服務。關于“期望失驗”的研究指出要想提高滿意度，或保持公眾滿意度的穩定，必須對公眾期望進行“期望管理”，將期望控制在一定的水平上，不能太高，否則會對滿意度產生“失驗效應”。[18]因對學校文化和師生關系這兩個與師生體驗最直接相關的因素產生高期望，各群體容易將高期望作用于學校工作的方方面面，當期望與體驗存在差距時，即使對學校文化、師生關系的評價較高，也可能對整體滿意度產生負面影響。

（三）各校間影響因素的回歸分析對比

X、Y、Z三所學校整體滿意度情況見表8。

三所學校在整體滿意度上都表現出較好水平，三所學校的辦學質量都獲得了認可。同時，建校時間最長的X校與建校時間最短的Z校在滿意度上并未顯示出明顯差異。

對X校和Z校兩所學校滿意度影響因素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和結果對比，結果分別見表9、表10。

從表9可看出，X校辦學策略（ ∣Plt;0.05 ）、學校文化（ Plt;0.05 ）和師生關系（ Plt;0.05 ）對學校滿意度有顯著影響，其余因素的影響不顯著。

從表10可看出，Z校所有因素（ ）都對學校滿意度有顯著影響。

在建校時間較長的X校中，僅有三個因素對學校滿意度存在顯著影響；在建校時間較短的Z校中，所有因素都顯著影響學校滿意度，且 T 值表現出較大的分散性。表明新建學校在發展初期，各因素獨立地對滿意度產生影響，尚未形成相互協調的整合作用模式。

描述性統計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表明，建校時間并不是顯著影響學校成為優質學校的關鍵因素。三所不同建校時間的學校滿意度相似，新建學校迅速達到較高滿意水平。但是建校時間較短的學校的各個影響因素對學校滿意度的直接影響更顯著，這可能與其正處于快速發展階段，辦學理念、學校文化更容易被感知有關。而建校時間較長的學校顯示出影響因素的綜合作用，即各因素之間更趨向于成為一個整體，共同影響學校滿意度。這可能由于在學校發展的過程中，各個影響因素在互相促進或制約中逐漸融入學校的深層文化，形成協同影響學校發展品質的整體。

（四）家庭文化、經濟資本和環境與學校滿意度的相關性分析

X、Y、Z三所學校學生家長學歷和家庭年收入情況見表11、表12、表13。

通過調查數據可知，三所學校整體文化資本情況較好，其中X校碩士、博士學歷的父母人數遠多于其他兩所學校。三所學校的家庭年收入分布情況不一，其中X校年收入低于20萬元的家庭數量最少，年收入高于50萬元的家庭數量最多。

綜上所述，三所學校整體的文化和經濟資本情況良好，但X校家長的文化、經濟資本優勢更突出，這可能表明擁有更優資源的家庭較傾向于選擇X校。

學校滿意度與父母文化資本（學歷）、家庭經濟資本（家庭年收人）和家庭環境（是否擁有獨立臥室、是否為獨生子女）的相關性分析結果見表14。

注：*表示相關性在0.05水平（雙尾）上顯著，*表示相關性在0.01水平（雙尾）上顯著。

學校滿意度與父親的文化資本呈顯著負相關（ r= -0.291 ， Plt;0.01 ），表明隨著父親文化資本的提高，對學校滿意度傾向于降低；學校滿意度與母親文化資本之間的負相關性更強（ _r=-0.317 ， Plt;0.01 ）。

學校滿意度與家庭的經濟資本呈顯著負相關（ r= -0.323， Plt;0.01 ），表明經濟資本較高的家庭對學校的滿意度更低。

學校滿意度與是否為獨生子女呈負相關（ _r=-0.065 Plt;0.05 ），表明獨生子女對學校的滿意度相對較低。

家庭文化、經濟資本和環境與學校滿意度相關性分析結果表明，在三所學校間，具有更好文化和經濟資本的家庭更傾向于選擇X校，這一結果反映出家庭、社會對三所學校辦學質量的評判。同時，各群體對學校滿意度感知存在差異，具有高文化水平、高經濟資本的家庭對學校滿意度更低。這可能由于具有較好文化和經濟資本的家庭對子女教育投人相對較大，期望更高，對辦學策略、學校文化等具有更高的要求。

（五）各群體對學校整體滿意度的方差分析

各群體對學校整體滿意度情況統計見表15。

學生、家長和教師的平均滿意度都處于“比較滿意”到“非常滿意”的區間，顯示出相對較高的滿意度。標準差方面，教師、學生滿意度的標準差較小，家長滿意度的標準差相對較大。

通過方差分析（ANOVA）檢驗不同群體對不同學校各因素和滿意度之間的差異性，結果見表16、表17、表18。

從表16可看出，辦學理念、辦學目標、學校文化、師生關系和教育評價在不同學校間的差異不顯著（ Pgt; 0.05，學校總體滿意度的差異也不顯著（ ΔPgt;0.05 。

從表17可看出，辦學理念、辦學策略、學校文化、教育評價和總體滿意度在不同學校間的差異顯著

（Plt;0.05 ）

從表18可看出，辦學策略、學校文化、師生關系、教育評價和總體滿意度在不同學校間具有顯著差異 ?lt;0.05 ）。

研究顯示出教師和學生群體更難察覺學校間辦學質量的差異，而家長則對教育質量有更敏銳的感知能力，容易感知不同學校間的差異。這反映出教師作為學校教育教學的參與者對自身、學校工作成效的審思不足，教師校際流動的范圍、深度有限，以及學校內部綜合評價機制不足。同時，中小學生長期處于本校環境，且認知能力有限，其對學校文化、辦學質量和制度特色的感知度和敏感度不足，難以對教育質量形成清晰的判斷。而家長作為教育服務的接受方和學校評價的外部視角，對學校教育質量更為敏感，且存在更為個性化的需求，因此更容易感受到不同學校間的差異。

四、建議

（一）重視學校發展的階段差異：新建學校推進重點突破，成熟學校注重協調整合

學校的發展模式存在階段差異性，理想情況下，學校應通過滲透辦學理念、設計辦學目標、優化辦學策略、營造積極的學校文化、促進和諧的師生關系以及完善教育評價體系，整體優化與提高辦學質量。但是新建學校與成熟學校各影響因素的作用方式存在差異，新建學校片面追求全面發展，容易造成資源錯配；成熟學校過于關注重點項目，容易出現發展瓶頸。

為此，新建學校應集中力量，通過明確的教育愿景和靈活的策略規劃，例如通過引入先進理念、建立特色化品牌以及參與集團化辦學等方式，快速建立品牌形象。新建學校在突破發展中的核心問題時，需要重點強化辦學理念和辦學策略，集中資源解決師生更容易感知的關鍵問題，避免采取大而全的發展模式。這是因為學校建立初期，缺乏內外部認同、辦學經驗和成熟團隊，容易導致各方向的發展面臨資源不足的問題，因此需集中資源解決突出問題。此外，雖然新建學校缺乏辦學歷史的積淀，但是在頂層設計和改革優化方面不易受到舊有框架的束縛，能夠更好地建設內涵項目、創新育人舉措。

對于成熟學校，單一方向的發展或調整往往容易受到學校現有框架的限制。例如學校期望將提升學業質量的辦學目標轉向全面育人，如果不能相應地調整固有的辦學策略、師生關系模式和整體評價導向，單一優化的辦學目標難免流于形式，成為表面化的目標。有研究指出“高效能的教育效能改進需要從教育效能的本質出發，依據教育效能的核心特征，以‘整體結構優化方法論’為指導，從生態、目標、結構、過程、特色和整體涌現等方面制定方案”[19]。因此，成熟學校在優化辦學目標時，應注重各影響因素之間的協調與整合，確保辦學理念、學校文化和師生關系等方面同步提升。通過系統性的改進措施，實現教育質量的整體提升，確保各因素協同作用，形成持續發展的合力。

（二）重視辦學策略的核心價值：推進辦學策略的動態調整和系統規劃

辦學策略的顯著性特征要求學校在規劃和執行行動計劃時，應根據學校的實際情況和外部環境，設計符合學校實際的辦學策略。“學校在制定發展規劃時，還要根據已經確定的發展目標體系，結合對已有學校體制和制度以及人力、物力、財力的投入等方面的診斷結果，提出相應的保障機制，使學校發展處于有序、合理的狀態，最終實現學校各個層面的發展目標。”[20]因此，學校應結合實際情況，制定清晰的發展規劃，既要包括短期可實現的目標，又要包括長期發展的愿景，確保所制定的辦學策略的連續性和可持續性。同時，學校還要優化資源配置，確保教學資源的合理分配和高效使用，建立內外部監督與評估機制，定期評估學校重大策略的實施效果，及時調整優化相關策略。

教師在教育教學中積累的教育經驗、發現的教育難題，能為調整優化辦學策略提供方向，對建設優質學校較為關鍵。具體而言，學校需要統籌各方面的發展目標，以教師發展為核心，建立系統化的發展策略。第一，可建立“學校發展規劃修訂制度”，每年組織教師參與學校發展規劃和綱要的編寫和修訂，集中資源解決師生關注的重點問題。第二，可推動設立專門的部門，如“發展規劃處”，負責協調學校的整體發展，對發展策略的制定與實施進行頂層設計，引導各部門、各教師發展共同體圍繞學校整體發展目標合理分工。第三，優化考評體系，針對全校教師設立綜合考評與獎勵體系，鼓勵教師個性發展、專業精進，并為教師在不同部門間的協作發展能力制定獨立的考評標準，以此為學校的全面發展和協同改進提供制度保障和資源支持。

（三）重視學校文化的重要功能：用優質的行動文化取代形式化的表層文化

“優秀的學校文化將師生聯結起來，使學校成為一個有強大凝聚力的集體，由凝聚力產生的歸屬感也將成為每一位學校成員追求進步的不竭動力。”[21]“學校成員因文化而自信和進步，學校因文化而獨特和卓越。”[22]學校應鼓勵全體師生的共同參與，制定和維護學校文化，注重文化建設的實質性，避免形式化表達，通過日常教學活動，將核心價值觀融入師生行為規范中，結合現代教育理念推動文化的創新性發展，通過樹立共享的價值觀、信念和行為規范，引導全校師生自覺行動，構建優質的學校行動文化。

學校應綜合、辯證地思考文化建設的方向和評價方式，摒棄“運動式”或“材料化”的文化建設方法，審視形式化的表層文化對學校的負面影響。首先，學校應注重提升師生的內在素質和道德水平，打造并堅持“以師生為中心”的校園傳統文化活動，通過游戲化的校園文化系列活動，打造具有特色的文化氛圍。其次，學校應具備管理群體期望的前瞻意識，特別是在自媒體時代，需減少對學校文化建設的過度或夸大宣傳。通過家校共建校園環境和合理設定目標，管理家長及學生的期望，確保他們的期望與實際體驗相符。最后，鼓勵全體師生積極參與文化建設，增強文化建設的透明度，提升對學校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

（四）重視師生關系的應有內涵：超越片面的“民主平等”，追求基于尊重、溝通和支持的師生互動模式

本研究呈現的師生關系的“好評”與學校質量的不匹配揭示出學校在師生關系建設方面的偏失。“師生關系不是靜態、固定的，而是動態、變化的。”[23]部分教育管理者過度強調“民主平等”以優化師生關系，卻在一定程度上消減了教師、課堂與學校應具備的權威，導致學生對教師敬畏心減弱。所謂的“平等”可能導致教師被迫弱化校紀管理和學習指導，從而影響學校教育教學質量。

為此，首先，學校應建立基于尊重的師生互動模式，在尊重教師專業權威的同時，鼓勵學生自主學習和創意表達，平衡權威與民主的關系，促進積極的師生互動。其次，促進有效溝通，建立暢通的溝通渠道，及時解決師生之間的矛盾和問題，增強彼此的理解和信任，提升師生關系的和諧度。最后，關注教師和學生的身心發展，為師生提供個性化的學習支持和心理輔導，打造安全、包容和支持性的學校環境，這是構建優質師生關系、促進學生全面發展的關鍵力量。

（五）重視不同群體的感知差異：建立校內自我評估機制，探索欣賞型校間合作關系，建立多元化家校合作機制

首先，優質學校不僅要提供高質量教育，而且需要促進教育資源均衡。學校應主動探究本校與其他學校間的發展差距，推動教育的均衡、協調發展。建議學校建立自我評估機制，對校內各項工作、教育教學質量開展有效監測，并對外部監測結果進行分析反饋，促進內部評價效能的提升。同時，學校應優化師資交流的導向，將幫扶式或受助式的師資交流擴展為相互借鑒、各美其美的欣賞型交流合作，提高教師群體對學校辦學質量、辦學策略的關注度，以進一步提升辦學品質。

其次，當家庭的文化和經濟資本增加時，他們對教育質量的期望更高。這警示學校要不斷追求更高的教育標準，在了解現代家庭教育需求的基礎上，與家長進行有效溝通，共同推動教育質量提升。為此，學校應建立多元化的家校合作機制，避免空泛的理念宣講和強制性的灌輸要求，通過定期開展家校會議、共建社區課堂等方式，與家長建立良好的互動關系，鼓勵家長和社區成員參與學校發展問題的探討，積極建言獻策，共同營造良好的教育環境，促進教育資源的整合與協同優化。

在信息化時代，社會對教育的關注度日益增強。本研究依靠公開文件和問卷調查開展調研，面臨方法論限制，難以全面了解學校發展的深層機制。未來研究應采用多元方法，如多案例研究、縱向分析及混合方法，提升研究的深度；擴大樣本范圍，覆蓋多地區和不同類型學校，深入探討影響學校質量的關鍵因素，提煉優化學校發展的深層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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