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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圖分類號:F271.4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7348(2025)13-0060-11
0 引言
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根據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發布的《2023年全球創新指數報告》,中國全球排名第12位,創新力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巨大差距。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以科技創新引領現代化產業體系建設\"列為2024年九項重點任務之首,提出“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技術催生新產業、新模式、新動能,發展新質生產力”。由此,進一步強化企業科技創新主體地位。作為創新主體,企業在建設科技強國,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和發展新質生產力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然而,隨著新產品和新技術更新迭代速度加快,僅靠企業內部學習模式進行創新變得愈加困難。現有研究發現,作為獲取外部技術知識的有效方式,并購已經成為企業提升創新能力的重要手段[1-2]
20世紀80年代,學者們開始探討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現有相關研究主要基于3種研究視角進行分析:第一類研究評估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分為促進論、抑制論和無關論。支持促進論的學者認為,并購對企業創新具有促進作用。例如,洗國明和明秀南(2018)研究認為,海外并購顯著提高企業創新水平;徐經長等(2020)發現,謀求技術創新的并購企業能夠提升創新產出水平。支持抑制論的學者認為,并購會抑制企業創新。例如,Szucs(2014)發現,并購后目標方研發投人增長會受到抑制,收購方研發強度因銷售額急劇增加而下降;朱治理等(2016)研究表明,中國上市公司海外并購對并購方專利授權數量發揮顯著抑制作用。支持無關論的學者發現,并購與企業創新之間不存在顯著相關性。例如,陳玉罡等(2015)發現,外資并購對目標企業創新投人(研發強度)和創新產出(專利申請數)均無顯著影響。第二類研究比較不同類型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主要探討兩種對立類型并購對企業創新影響的差異。例如,Cloodt等(2006)研究發現,非技術并購對企業創新績效無影響,而技術并購對創新產出的影響取決于公司知識整合能力;溫成玉和劉志新(2011)、張崢和聶思(2016)分別對2001—2008年高技術上市公司、1999—2013年制造業上市公司并購事件進行實證檢驗,結果發現,技術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顯著為正;陳愛貞和張鵬飛(2019)比較境內并購與跨境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結果表明,兩種并購均能夠顯著促進企業創新;杜晴(2022)比較產業并購與非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結果表明,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具有正向影響,非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無顯著影響。第三類研究探討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因素。首先,在技術管理層面上,學者們大多從資源基礎觀、知識基礎觀、吸收能力等相關理論出發,基于知識整合、互補和協調視角探討并購對企業創新的影響。例如,Ahujaamp;Katila(2001)研究發現,知識庫絕對規模可以促進創新績效提升,知識庫相對規模抑制創新產出,而并購雙方知識庫的相關性對創新產出具有非線性影響;杜晴等(2022)研究發現,吸收能力效應是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的重要機制。其次,在產業組織層面上,學者們大多從規模經濟、范圍經濟等出發,基于市場結構變化視角展開研究。例如,Phillipsamp;Zhdanov(20l3)研究發現,競爭能夠增強企業研發動力,且對小規模企業的影響更顯著;Cassiman等(2005)從研發規模經濟、范圍經濟角度探討技術相關性和市場相關性對并購后企業研發過程的影響。最后,在金融經濟學層面上,學者們大多基于資本結構變化視角對并購企業的超額商譽、杠桿率、融資能力、支付方式展開研究。例如,Desyllasamp;Hughes(201O)研究發現,與其他收購方相比,收購時杠桿率呈現高增長的收購方在并購后研發強度往往會顯著降低;張欣和董竹(2022)研究發現,超額商譽對企業創新產出和創新效率均發揮顯著負向作用。
現有相關研究證實,并購對企業創新發揮重要作用,但未深入探討并購對企業創新的作用機制。隨著中國資本市場對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的監管調整和注冊制推進,中國上市公司并購市場發生了動態變化,以短期內上市為目的的重組性并購和以賺取差價為目的的財務性并購占比逐漸降低。從自身長期發展戰略出發,通過利用和整合目標公司資源實現經營與管理協同效應的產業并購得到發展[3]。產業并購如何影響企業創新產出?在“技術—企業—市場\"分析框架的基礎上,本文以A股上市公司為樣本,實證檢驗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的內在機制。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如下:第一,研究對象方面,根據并購目的對產業并購進行界定,并對我國資本市場中產業并購事件進行實證研究。第二,研究內容方面,從技術管理、產業組織和金融經濟領域出發,從吸收能力效應、市場勢力效應、財務能力效應3個視角檢驗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機制,通過構建多重中介效應模型檢驗綜合疊加的中介效應。第三,研究結論方面,本文發現在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過程中,吸收能力效應和市場勢力效應發揮提升作用,財務能力效應發揮阻礙作用,三重效應疊加后的綜合機制作用為正。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經濟觀點認為,產業并購能夠影響企業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財務能力,進而影響企業創新產出。從技術管理視角看,并購后企業吸收能力變化會影響其研發創新能力;從產業組織視角看,市場競爭力變化會影響企業創新動力,進而影響企業創新產出;從金融理論視角看,并購后企業資產負債率和財務費用率變化會阻礙企業創新投人。基于此,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影響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1. 1 吸收能力效應的提升機制
20世紀末,Cohenamp;Levinthal首次提出吸收能力概念,認為吸收能力是指識別外部知識價值并將其應用于商業目的的能力。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Zahraamp;George(2002)基于動態能力理論將吸收能力劃分為兩個維度,即潛在吸收能力和實際吸收能力。其中,潛在吸收能力強調知識獲取和吸收能力;實際吸收能力強調知識轉換和應用能力。從本質上看,潛在吸收能力關注的是企業可能獲得并利用的外部知識;實際吸收能力關注的是企業已經獲得并利用的外部知識。
根據吸收能力理論,企業吸收新知識的能力不僅依賴于內部知識積累,而且通過主動與外界創新資源連接得到提升[4],如產業并購。開展產業并購的企業不僅能夠通過獲取目標企業知識增強自身實際吸收能力,而且可以通過合理配置并購雙方研發資源提升自身潛在吸收能力。
從實際吸收能力角度看:首先,產業并購不僅可以夯實企業知識基礎,而且能夠擴展企業知識邊界。具體來看,并購企業可以從目標企業處獲取填補自身技術缺口的知識[5]。同時,知識溢出效應能夠促進企業吸收能力提升。其次,從知識組合角度看,創新的本質是內外部知識元素獲取、整合、積累與重組過程,產業并購能夠通過豐富知識儲備為企業創新提供保障。最后,隨著知識儲備增加,企業與外部知識資源聯系緊密,能夠甄別有利于自身發展所需知識資源并加以吸收[,進而降低搜尋時間和人力成本,提高自身創新能力。
從潛在吸收能力角度看,首先,并購企業不僅可以獲得目標企業內部創造的知識,而且能夠獲得目標企業所能理解和使用的外部知識[]。其次,在理解與使用外部知識方面,并購雙方研發人員能夠加強交流和學習。產業并購后,雙方研究人員能夠進行更全面的交流,通過有效搜索更快識別、吸收雙方知識,進而加快對外部知識的搜索和利用。最后,產業并購后,企業內部研發人員合作能夠促進雙方資源整合與吸收,進而產生協同效應。這種正向循環能夠為企業創新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因此,產業并購后,企業識別和獲取外部知識的能力得到提升,從而有利于企業創新。
綜合來看,吸收能力提升是企業創新能力提升的關鍵,產業并購后吸收能力提升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產出。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1 :實施產業并購的企業可以通過提高吸收能力促進自身創新產出。
1.2 市場勢力效應的提升機制
根據經濟學SCP分析范式,行業內競爭結構變化會影響企業行為,進而影響企業業績。從企業創新行為視角看,產業并購后,行業內競爭結構變化會影響企業創新動力和創新能力,進而影響企業創新產出。Aghion等8將產業結構類型分為并駕齊驅型(NN型)和領導者與落后者型(LL型)。上述兩種結構類型中,競爭與企業創新的關系有所不同。競爭對企業創新的基本效應如下:其一,“熊彼特效應”。在企業創新投資以內源融資為主的前提下,借助壟斷勢力獲取的超額利潤能夠為研發活動提供資金支持,從而促進企業創新。其二,“逃離競爭效應”。當企業間競爭比較激烈時,創新有助于企業獲取超額利潤。此時,企業具有內在創新動力,競爭有助于企業創新。若行業初始競爭程度較低,逃離競爭效應占據主導地位,競爭可能促進企業創新;若行業初始競爭程度較高,熊彼特效應占據主導地位,競爭可能抑制企業創新。
現有競爭與企業創新關系研究大多探討均衡狀態下,不同市場結構對企業創新的影響。然而,產業并購發生后,原有市場結構平衡被打破,新平衡逐漸形成。
一方面,如果并購前產業結構是NN型,則通過產業并購方式,并購企業可以拉開與競爭對手間的距離;如果并購前產業結構是LL型且并購企業是領導者,則通過產業并購方式,并購企業可以拉大與追隨者間的距離。上述兩種情況下,企業間競爭程度降低,并購企業市場勢力增強。根據阿吉翁(Aghion)的研究觀點,此時熊彼特效應占據主導地位,并購企業市場勢力增強能夠促進企業創新。
另一方面,如果并購前產業結構是LL型且并購企業是追隨者,則通過產業并購方式,追隨者一般難以超越領導者,但可以縮小與領導者間的差距。此時,從創新動力角度看,為了進一步縮小與領導者間的距離或成為新的產業領導者,并購企業具有通過創新活動提升自身技術能力和競爭效率的內在動力;從創新能力角度看,并購企業能夠通過整合雙方資源降低邊際成本、增加產品邊際利潤,促使自身提升市場勢力,為創新活動提供資金支持。因此,并購企業市場勢力增強能夠促進企業創新。基于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設:
H2 :實施產業并購的企業通過增強市場勢力促進自身創新產出。
1.3 財務能力效應的抑制機制
能否整合并利用并購雙方資源的關鍵是收購方是否具備財務能力以實現研發投資和相關人力物力重組[9]。從直接影響看,產業并購對創新投資具有擠出效應。開展產業并購的企業需要一次性投入巨額資金,這會侵占部分研發資金,對企業創新投資和資源整合造成“資金侵占\"[10]。從間接影響看,產業并購對創新投資具有調整效應。產業并購通過作用于并購企業內部資金流和外部融資能力,影響并購后的企業投資決策。
概括地說,無論企業是使用自有現金還是通過債務融資方式進行現金支付,其資產負債率都會有所增加。一方面,杠桿率通常能夠反映企業外源融資能力。當外源融資能力變弱時,并購后企業可能沒有足夠資金及能力支持創新研發和項目整合。另一方面,資產負債率提升意味著并購后企業會將部分收入用于還債,擠出部分本可以用于研發創新的資金。
從成本和風險角度看,首先,產業并購后,企業可用于管理分配的資源受到限制,管理者不得不放棄其它投資機會或減少對其它領域的投資[11]。其次,并購產生的高債務意味著并購后企業需要將大量現金流用于還債,這會導致收購企業難以承擔資金需求較大的研發項目,從而縮減研發資金。最后,高杠桿率意味著公司面臨著較高的財務風險,為規避風險,管理者會盡量避免投資高風險、高成本和回報周期不確定的研發項目[12]。
從企業創新角度看,首先,創新投資具有信息不對稱的特點[13],導致外界很難判斷創新潛在價值[14]。考慮到企業間競爭以及知識非排他性的特點,企業不愿意對外透露過多研發項目相關信息。其次,創新投資具有不可監管性[13]。一是創新成果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企業研發人員的努力,難以監督和測量[15];二是企業創新成果無法“存儲”且商業化時間較長,難以衡量和監管[16]。由此,外部投資者無法正確評估所投資的項目,其會提高風險溢價。因此,隨著貸款人和投資者對回報率的要求提高,創新融資成本不斷提升。最后,由于創新資金缺乏傳統融資擔保物[17],在一定程度上會增加創新項目融資成本。
綜合來看,創新融資的高債務成本隨著產業并購后企業資產負債率提升而增加,并購后企業能否持續進行研發投人直接影響其整合和吸收外部知識的效果,進而影響其創新能力。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3 :實施產業并購的企業通過降低財務能力抑制創新產出。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樣本
本文以2008—2019年中國非金融類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其中,企業專利數據、財務數據分別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和Wind數據庫。
2.2 變量選擇
2.2.1 解釋變量
產業并購(MA)是指上市公司追求技術升級、企業發展、結構調整、資源整合或產業升級,在控制權不發生變更的情況下,開展與現有主營業務具有協同效應的并購行為。借鑒楊威等(2019)、杜晴(2022)的研究成果,本文使用Wind數據庫中并購目的為“橫向整合”“垂直整合”“多元化戰略”“戰略合作”和“業務轉型\"的并購事件作為產業并購樣本。
2.2.2 被解釋變量
本文使用企業當年專利申請量或授權量加1取自然對數衡量企業創新產出,如表1所示。
2.2.3 控制變量
本文模型中的控制變量如下:總資產收益率
(ROA)、營業收人(Sales)、營業收入增長率(Growth)、資本密集度(Capital)、資本性支出 (Cap )、無形資產比率 (Psa) 、年齡 (Age) 。
2.2.4 中介變量
(1)實際吸收能力(RAC)。一般來說,知識儲備可以決定企業獲得外部知識的能力,本文使用專利存量衡量實際吸收能力,如式(1)所示。
PSit=(1-δt)PSit-1+Pit
其中, PSit 為企業 i 第 Φt 年專利存量, Pit 為企業 i 第χt 年專利增加量, δι 為第 χt 年專利折損率,假設 δt= 15% 。
(2)潛在吸收能力(PAC)。一般來說,技術人員可以反映企業獲得并利用外部知識的能力,本文選擇研發人員對數衡量潛在吸收能力。
(3)勒納指數排名 (LIr) 。Lerner(1934)提出可以使用勒納指數衡量企業壟斷勢力。這一指標在 0~1 范圍內變動,數值越大,企業市場壟斷力量越強。參照現有研究成果[18],本文構建勒納指數如式(2)所示。
其中, salesit 為企業 i 第 Ψt 年銷售收入, costit 為企業i 第 ΨtΨΨ 年銷售成本, Expenseit 為企業 i 第 t 年管理費用及銷售費用。
借鑒現有研究成果,本文按照由小到大順序將行業內各企業勒納指數分為4組,賦值為 1~4 ,勒納指數排名越前,競爭地位越高。
(4)資產負債率(Lev)。本文采用總負債與總資產比值衡量企業財務能力。
(5)財務費用率 (Fr )。本文選取財務費用與營業收入比值衡量財務費用強度。
2.2.5 模型設定
參照現有研究成果[19],為了緩解內生性問題,本文使用傾向得分最近鄰 1:1 匹配處理組并構建雙重差分模型如下:
參照現有研究成果[20],本文在模型(3)的基礎上構建并行多重中介效應模型,用于實證檢驗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財務能力三重效應在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過程中的作用機制,對應中介模型如下:
Mit=β0+β1MAit+β?Xit+αi+γt+εit
Patentit=γ0+γ1MAit+γ2Mit+γ?Xit+αi+γt+ εit (5)
其中, Patentit 為企業創新產出, MAit 表示企業 i 第 t 年是否完成產業并購, Xit 為控制變量。 Mit 表示機制變量,分別為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財務能力。 αi 為企業固定效應, γ?t 為年份固定效應, 為誤差項。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
產業并購樣本主要變量統計特征如表2所示。其中,處理組為完成產業并購的企業,控制組為經過傾向得分最近鄰 1:1 匹配后未發生并購的企業。樣本中,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專利總申請量平均值分別為2.233、2.055,專利授權量平均值分別為1.970、1.804。這一數據驗證了不是所有申請的專利都能得到授權,還有部分專利可能會被駁回或視撤這一事實。此外,處理組和控制組企業發明專利申請量平均值分別為1.565、1.406,非發明專利申請量平均值分別為1.775、1.607,處理組和控制組企業發明專利授權量平均值分別為1.013、0.875,非發明專利授權量平均值分別為1.701、1.544。通過對比專利申請與授權數據可以發現,相較于其它專利,發明專利審核和授權更加嚴格。
由表2可知,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專利申請最大值分別為8.289、8.234,最小值均為0,標準差分別為1.830、1.724。由此說明,不同企業專利申請差異較大,而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之間專利申請差異不大。此外,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專利申請中位數為2.303、2.079,也說明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專利申請差異不大。處理組和控制組企業專利授權最大值分別為7.869、7.918,最小值均為0,標準差分別為1.701、1.603,中位數分別為1.946、1.792,表明處理組與控制組企業專利授權量差異不大。
綜合來看,盡管發明專利要求嚴格導致專利授權總數少于專利申請數量,但兩者變化趨勢一致。
3.2 基礎回歸
首先,根據產業并購完成前一年的企業特征,本文采用傾向得分最近鄰 1:1 匹配法構建反事實控制組。其次,對樣本數據進行 1% 縮尾處理,以避免極端值干擾。在此基礎上,本文采用雙重差分模型評估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結果如表3所示。列 (1)~ (3)表明,若完成產業并購,企業創新產出專利總申請量、發明專利申請量和非發明專利申請量分別顯著提升 25.0%.22.8%.20.1% 。列 (4)~(6) 表明,若完成產業并購,企業創新產出專利總授權量、發明專利授權量和非發明專利授權量分別顯著提升 22.7%.15.0% F
22.1% 。綜合來看,產業并購能夠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產出。
3.3 吸收能力效應
本文通過檢驗實際吸收能力(RAC)和潛在吸收能力(PAC)中介效應,驗證產業并購能否通過吸收能力效應促進企業創新產出,吸收能力效應機制檢驗結果如表4所示。
列(1)表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發揮顯著促進作用。列(2)和列(3)為以知識存量衡量的實際吸收能力(RAC)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2)顯示,產業并購對RAC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實際吸收能力顯著提升。列(3)中的中介變量RAC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實際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正向作用。列(3)中的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RAC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 25.0% 下降為 12.7% ,即實際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列(4)和列(5)為以研發人員衡量的潛在吸收能力(PAC)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4)顯示,產業并購對PAC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潛在吸收能力顯著提升。列(5)中的中介變量PAC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潛在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正向作用。
列(5)中的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PAC 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從 25.0% 下降為 21.5% ,即潛在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列(6)列為實際吸收能力、潛在吸收能力綜合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6)中的中介變量RAC和PAC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實際吸收能力、潛在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正向作用。列(6)中的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RAC和PAC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從 25.0% 下降為11.9% ,即吸收能力對創新產出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綜合來看,產業并購后企業吸收能力得到提升,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產出增加。因此,吸收能力效應是產業并購促進企業創新產出的傳導機制,由此驗證研究假設 H1 。
3.4 市場勢力效應
本文通過檢驗勒納指數排名(LIr)的中介效應,驗證產業并購能否通過增強企業市場勢力對創新產出產生促進作用,市場勢力效應機制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列(1)表明,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列(2)和列(3)為市場勢力 (LIr) 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2)顯示,產業并購對LIr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市場勢力顯著增強。列(3)中的中介變量 LIr 回歸結果不顯著,通過非參數百分位Boot-strap法進行檢驗,結果表明,市場勢力對創新產出具有正向影響。列(3)中的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 LIr 后,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 25.0% 下降為 24.2% ,即市場勢力對創新產出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綜合來看,產業并購后企業市場勢力得到提升,能夠促進企業創新產出增加。因此,市場勢力效應是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的傳導機制,從而驗證研究假設 H2 。
3.5 財務能力效應
本文通過檢驗資產負債率(Leu)和財務費用率(Fr) 的中介效應,驗證產業并購能否通過財務能力效應影響企業創新產出,表6為財務能力效應機制檢驗結果。
列(1)為基礎回歸,結果表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具有顯著促進作用。列(2)和列(3)為以資產負債率(Leu)衡量財務能力的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2)顯示,產業并購對Lev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資產負債率顯著上升。列(3)中的中介變量Leu系數顯著為負,表明資產負債率對創新產出具有顯著負向影響。列(3)中的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Le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25.0% 上升為 26.4% ,即資產負債率對創新產出發揮部分中介效應。
列(4)和列(5)為以財務費用率 (Fr) 衡量財務能力的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4)顯示,產業并購對 Fr 的影響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財務費用率顯著增加。列(5)中的中介變量 Fr 系數顯著為負,表明財務費用率對創新產出具有負向影響。第(5)列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 Fr 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 25.0% 上升為 26.1% ,即財務費用率對創新產出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列(6)為資產負債率和財務費用率綜合機制檢驗結果。具體來看,列(6)中的中介變量Leu回歸系數顯著為負,中介變量 Fr 回歸系數為負不顯著,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但在加入財務能力中介變量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 25.0% 上升為26.7% ,即財務能力對創新產出具有部分中介效應。
表6財務能力效應機制檢驗結果
Table6Mechanism test results of financial capability
綜合來看,產業并購后企業財務能力下降,抑制創新產出增加。因此,產業并購創新產出受財務能力效應的負向影響,由此驗證研究假設 H3 。
3.6 三重疊加效應
本文借助并行多重中介效應模型檢驗三重機制疊加后的總效應,三重效應疊加檢驗結果如表7所示。
列(1)表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發揮顯著促進作用。列 (2)~(4) 分別表示產業并購對中介變量吸收能力(RAC)、市場勢力 (LIr) 和資產負債率(Le)影響的檢驗結果。結果顯示,上述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并購企業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資產負債率均顯著提升。列(5)為加入3個中介變量后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自變量MA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加入3個中介變量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由 25.0% 下
綜合來看,產業并購通過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財務能力三重效應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綜合效應為正。具體來看,受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吸收能力、市場勢力和資產負債率均顯著提高。其中,吸收能力和市場勢力提升對企業創新產出具有正向影響,資產負債率提升會抑制企業創新產出增加。概括地說,吸收能力效應和市場勢力效應的提升機制發揮主導作用,表現為產業并購作用于企業創新產出的提升機制強于阻礙機制。
3.7穩健性檢驗
3.7.1 識別假定檢驗
(1)平行趨勢檢驗。本文采用事件研究法進行平行趨勢檢驗,結果表明,在產業并購發生前,發生并購企業創新產出與未發生并購企業創新產出之間不存在顯著差異,即滿足平行趨勢假設。
(2)安慰劑檢驗。本文采用反事實法進行安慰劑檢驗,即打亂完成產業并購的年份并采用隨機選取方式進行檢驗。結果顯示,隨機分配樣本估計值接近于0,表明隨機構建的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幾乎沒有影響。
3.7.2 更換變量/樣本/估計模型檢驗
(1)更換變量。考慮到研發活動的時滯效應,本文對雙重差分模型中的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進行滯后一
期處理。表8顯示,更換變量后,產業并購仍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產出。
(2)更換控制組樣本。本文采用傾向得分最近鄰1:2 匹配方法替換控制組樣本,表9顯示,更換控制組樣本后,產業并購仍然能促進企業創新產出。
(3)更換估計模型。本文使用泊松分布進行模型替換,表10顯示,更換估計模型后,產業并購仍能顯著促進企業創新產出。
由此可知,本文基礎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3.7.3 中介效應穩健性檢驗
本文采用傾向得分最近鄰 1:2 匹配方法更換控制組樣本進行穩健性檢驗,表11顯示,在加入專利存量、勒納指數排名和資產負債率3個中介變量后,產業并購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減弱,從而驗證了中介效應檢驗結果的穩健性。
4結語
4.1 結論
本文立足中國并購市場現實背景,以2008—2019年中國非金融類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從吸收能力、市場勢力、財務能力以及三重綜合疊加效應4個角度檢驗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作用機制,得出以下結論:
(1)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數量和創新產出質量發揮顯著促進作用。
(2)吸收能力效應是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的一個重要機制。具體來看,產業并購可以通過增加知識存量強化企業吸收能力,促進研發人員交流和溝通,加快粘性較高的隱性知識轉移,從而促進新舊知識重組與創新。
(3)市場勢力效應是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的另一個重要機制。一方面,市場勢力提升通過增加利潤提高企業研發投入水平;另一方面,市場勢力提升能夠推動企業創新成果轉化,強化其創新意愿,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產出增加。
(4)財務能力效應是產業并購影響企業創新產出的阻礙機制。具體來看,產業并購對資金的需求導致企業資產負債率和財務費用率上升,進而對并購后企業創新投人產生“財務侵占”,不利于其創新活動開展,一定程度上會抑制企業創新產出增加。
(5)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三重綜合疊加效應為正。具體來看,吸收能力效應和市場勢力效應的提升機制強于財務能力效應的阻礙機制,三效應相互抵消后的疊加效應為正。
4.2 理論貢獻
(1)與以往文獻關注技術并購、跨境并購等分類方式不同,本文基于產業并購逐漸成為并購市場主流的現實,探究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與作用機制,彌補了產業并購創新效應這一研究缺口。
(2)現有關于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影響機制的文獻,多數集中于技術管理領域,機制研究相對單一。本文在“技術一企業一市場\"分析框架的基礎上,從技術管理、產業組織和金融經濟領域出發,基于吸收能力理論和優序融資理論,從吸收能力效應、市場勢力效應和財務能力效應3個角度檢驗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影響機制,深化了現有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的作用機制研究。
(3)本研究驗證了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產出的三效應雙機制影響。產業并購通過吸收能力強化效應和市場勢力推動效應的提升機制對企業創新產出產生正向影響,通過財務能力侵蝕效應的阻礙機制對企業創新產出產生負向影響,三重疊加后的綜合效應為正。
4.3 啟示
(1)鼓勵企業開展產業并購,進而發揮產業并購對企業創新的重要作用。首先,企業需要對市場環境和機會保持敏感性,充分利用外部資源開展產業并購,在推動自身發展的同時,提升創新產出水平。其次,從政策層面看,良好的制度環境能夠為企業開展基于長期發展戰略的產業并購提供支撐。
(2)鼓勵并購企業加強內外部知識和研發人員融合。首先,對于知識基礎而言,豐富的外部知識有助于并購企業增加知識存量,在此基礎上的知識迭代和發展是企業創新的關鍵。因此,需要提升雙方研發人員對企業內外部技術知識的整合水平。其次,對于研發人員而言,并購企業應盡量留住目標企業中的關鍵技術人才并加強對研發人員的培養,從而組建高水平研發團隊。最后,鼓勵并購企業盡量維持創新投資,這不僅有利于企業研發持續推進,而且有助于并購后企業知識整合。
(3)鼓勵企業借助產業并購做大做強,但需要避免企業規模過大。盡管產業并購有助于企業增強市場勢力,但過高的市場勢力不利于企業創新產出水平提升。因此,充分發揮市場勢力的促進作用,引導企業做大做強,為行業培育領導者,同時避免因企業規模過大造成市場壟斷。
(4)鼓勵參與產業并購的企業選擇合適的支付方式和融資渠道。首先,在選擇支付方式時,并購企業需要根據自身經營狀況和外部融資環境進行選擇。在可行情況下,首選股權等權益類支付和融資方式,一定程度上能夠提高企業財務柔性,為產業并購后創新投資預留充足的自有資金和信貸資金。其次,從國家層面看,引導支付工具和融資方式創新,鼓勵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參與設立并購基金,拓寬產業并購融資渠道。
4.4 不足與展望
本文存在如下不足:第一,囿于數據有限性和可得性,本研究未進一步考察產業并購對專利引用率的影響,對此后續可以作進一步研究。第二,在吸收能力機制作用方面,本研究僅探討了實際吸收能力和潛在吸收能力的影響。實際上,并購雙方知識相關性也會對產業并購后企業創新產出產生影響,未來可基于專利引用相關數據作進一步探索。第三,在財務能力機制作用方面,本研究探討了資產負債率和財務費用率對創新產出的影響,未來可進一步探討不同融資方式在產業并購影響創新過程中的調節作用,從而完善現有相關研究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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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悅)
Industrial Mamp; A and Promotion of Enterprises Innovation Output : Internal Mechanisms and Empirical Evidence
Du Qing1,2,3 ,Fan Conglai3 (1. 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 of Applied Economics, Fudan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33,China; 2. Suzhou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Group Co.,Ltd.,Suzhou 215031,China; :tze River Delta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o04,China)
Abstract:Enterprises playanesentialroleinbuilding atechnological powerhouse,achieving high-level technoogical selfreliance and developing new quality productive forces.However,with the acceleration of new product and technology updates,it has become increasinglychallenging to innovate byrelying solelyoninternal learning models.Itis wel-accepted that 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are important meansforcompanies tobolstertheirinnovationcapabilities as an efective way to acquire external technological knowledge;however,the academiccommunityhas not yet formed acompletemechanism for theimpactof 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oncorporate innovation,which brings the aims ofthis study,i.e.,to explore and assess the impact of industrial Mamp;A on corporate innovation output,and to investigate the mechanisms by which industrial Mamp;A affects corporate innovation output,in the hope of clarifying how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Mamp;A market is more conducive to corporate innovation,and how companies can better promote innovation byconducting industrial Mamp; A activities.
Aligned with the Schumpeterian hypothesis,aswell as the theories of absorptive capacityand pecking order,this study considersthe substitution effect,theescape fromcompetition efect,and theorizes the mechanismof the impactof industrial Mamp;Aon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 from three perspectives:the absorptive capacity argument,the market power argument and the financial capability argument.It then proposes thecorresponding key hypotheses within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technology management,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financial economics.
Taking Chinese non-financial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o8 to 20l9 as the research sample,the study comprehensivelyapplies the propensityscore matching model (PSM)and the diffrence in diffrence model(DID)to assess the impact of industrial Mamp;Aon enterprises'innovationoutput. The simple mediating efect modeland the multiple mediating effect model are combined to examine the mechanism paths of industrial Mamp;.A affecting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
First,the number of patent applications and the number of authorizations are used to measure thequantity and the qualityof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and an empirical study is conductedonthis basis.Theconclusions indicate that industrial Mamp;A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on thequantityand qualityof innovationoutput of enterprises.Second,the actual absorptivecapacityand the potentialabsorptivecapacityof enterprises are measured bythepatentstock andthenumberof Ramp;D personnel,respectively,and it is found thattheimprovementof the actual absorptive capacityand the potential absorptivecapacityofenterprises after industrial Mamp;A havea significant promotion effectonthe innovation outputof enterprises,and the absorptive capacity effect is an important mechanism to enhance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 after industrial Mamp;A.Third,the Lerner indexranking is used to measure the market powerof enterprises,and itisfound that the increase in market power of enterprises after industrial Mamp;A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on effect on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and the market power effect is an important enhancement mechanism for industrial Mamp;A to influence thei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which indicates thatthe Schumpeterian hypothesis isapplicabletotheinfluenceof changes in market power on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 in industrial Mamp;A activities in China. Fourth,the financial capabilityof enterprises ismeasured fromtwodimensions,namely,asset-liabilityratioand financial expenseratio, and it is found that the decrease in financial capability of enterprises after industrial Mamp;A has a significant inhibiting effect onthe innovationoutputof enterprises,and thefinancialcapability efect isanimportant hindering mechanism for industrial Mamp;.A to affect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 Lastly,it is confirmed that the enhancement mechanism of absorptivecapacity efectandmarket powerefectandthe hindrance mechanismoffinancialcapacityeffectjointlyaffectthe impact of industrial Mamp;A on the innovation output of enterprises,and the overall mediating effect is positive with the cumulation of the triple effect,which shows that the enhancement mechanism of industrial Mamp;A on innovation output is stronger than the hindrance mechanism.
Key Words: Industrial Mamp;A ;Absorptive Capacity;Market Power;Financial Capability; Innovation Outp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