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李商隱無題詩的解讀密碼

在統編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中冊古詩詞單元的學習中，學生普遍反饋《錦瑟》這首詩讀起來音韻婉轉和諧頗具美感，詩意卻晦澀難懂，誠如古人所言“一篇錦瑟解人難”。葉嘉瑩先生曾指出：“若令舉一首詩為中國詩之代表，可舉義山《錦瑟》。若不了解此詩，即不了解中國詩。\"如何在教學過程中引領學生讀懂《錦瑟》，并認識到這首詩在中國古典詩歌中的特殊性，成為一個值得我們深入思考、用心探索的教學課題。

【教學目標】

1.引領學生通過“三步鑒賞法\"賞析《錦瑟》。2.引領學生探究李商隱“無題”詩的美學風格及其與現代審美的契合點。

【課前預習任務】

1.查找李商隱相關資料。

2.搜集李商隱的無題詩若干。

3.閱讀以下材料。

（1）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為二十五弦。（《史記·封禪書》）

（2）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籧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 蝴蝶之夢為周與？（《莊子·齊物論》）

（3）帝稱王于蜀，得荊州人鱉靈，便立以為相。后 數歲，望帝以其功高，禪位于鱉靈，號日開明氏。望帝 修道，處西山而隱，化為杜鵑鳥，或云化為杜宇鳥，亦日 子規鳥，至春則啼，聞者凄惻。（漢·李膺《蜀志》）

（4）南海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晉·張華《博物志》）

設計說明：該預習環節的目的在于從知人論世、詩歌類型、詩歌特色等方面為學生理解和鑒賞《錦瑟》提供學習的支撐。李商隱“虛負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他的詩作多蘊含著自身身世遭際的感慨。李商隱的無題詩常常運用典故，并且這些典故的內涵往往突破了原意。通過對詩中典故相關文字的學習，能夠有助于學生理解詩歌豐富的內涵。

【教學過程】

情境與任務：在古詩詞誦讀單元學習期間，語文課代表在班級語文學習QQ群發起了“最喜歡的十位古代詩人\"投票活動。李商隱在第一輪提名投票中位列第八。李商隱最終能否入選呢？本節課的任務是：請說明你推薦或者不推薦李商隱入選的理由。

活動一誦讀與縮寫：感知詩意

1.誦讀詩歌，交流誦讀感受，根據自己的理解補充完整下面的句子。

我認為《錦瑟》是一首 詩，其詩眼是

學生交流閱讀感受：感覺該詩讀來辭藻華美，音律婉轉，具有視覺聽覺上的美感，但是讀不懂主旨，不知詩人究竟在表達什么。

對于第一空，學生有如下回答：律詩、詠物詩、摹寫音樂的詩、托物言志詩、抒懷詩、愛情詩、回憶詩等。

對于第二空，學生有如下回答：思、華年、追憶、惘然等。

學生對該詩情感基調的理解基本一致，普遍認為它表達的是傷感哀怨的情緒，但在詩歌題材、內容的理解方面仍有差異與爭辯。有同學認為是詠物詩，重點在寫錦瑟這一樂器，并借此抒情言志；有同學認為該詩與《季憑箜篌引》相似，重點在寫音樂感受；更多同學認為是抒情詩，錦瑟只是引子，詩歌重點在抒情，但不清楚具體抒發何種情懷…

學生眾說紛紜，于是引出下面的縮寫環節。

2.請把這首七言律詩縮寫為七言絕句、五言絕句， 三言詩、對句。

學生的答案如下：

七言絕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五言絕句：錦瑟五十弦，弦柱思華年。此情成追憶，當時已惘然。

三言詩：五十弦，思華年。成追憶，已惘然。

對句：錦瑟思華年。此情已惘然。

根據縮寫，可以看出“思華年”與“惘然”始終不可或缺，所以可以明確“思華年”是內容之眼，而“惘然”是情感之眼。即《錦瑟》主要內容應是圍繞追憶華年而產生的惘然感受，所以，本詩應該是一首抒懷詩而非詠物詩，由此完成了前一環節中的填空任務。

小結：賞析李商隱詩歌的第一步可以歸納為“但取首尾法”，即通過首聯和尾聯把握詩歌大致情意。詩人嗔問錦瑟為何無端五十弦，這種無理而問甚是精妙。五十弦音繁緒亂，彈奏的曲調太過悲傷凄涼，引發作者對自己悵惘華年的追憶。而這種迷惘之情當年即有，更何況如今呢，結尾兩句蘊含著作者深沉豐富的感慨。

活動二 細品與聯想：賞味詩情

1.探究典故的內涵及情感，完成表格。

提示：結合典故中相關人事物的特點、寓意及營造的意境等思考其豐富內涵。

設計說明：《錦瑟》如果只有首尾四句，似乎也算得上一首佳作，但其動人心魄的詩意美消失了。那些所謂說不清道不明的惘然情緒，詩人乃通過中間兩聯的各種意象典故來極力訴說。本詩最大的特點就是中間兩聯異峰突起，是創作時最用心用力之處。所以鑒賞李商隱無題類詩歌的第二步就是細品中間兩聯，通過探究典故內涵，深切體悟作者的惘然情緒。

小組充分討論，全班分享交流，課堂交流成果整理如下：

小結：《錦瑟》一詩省略了“思華年”過程中的具體事象，著重傳達情緒體驗與心靈圖景，將豐富的情感隱匿于一個個表面看似不相連接的富有比興象征意味的審美意象之中。這種跳躍與轉折相互交織，共同構成了一支和諧繁復的奏鳴曲，悄然撥動著讀者的心弦。然而，讀者通常不會止步與此，而是渴望弄明白詩人為何創作，詩歌與詩人自身究竟有著怎樣的關系。因此，此時需要我們進行更深人的探究，也就是賞析李商隱無題類詩歌的第三步：聯系詩人生平經歷和寫作背景，運用聯想與想象，將詩句中的跳躍與空白補充完整。

2.運用聯想補充空白，理清詩脈，細品詩情。

先請學生交流補充李商隱生平經歷的資料，以做到知人論世。

李商隱早年因文才而深得到牛黨要員令狐楚的賞識（牛黨門生），后因為李黨的王茂元愛其才而將女兒嫁給了他（李黨女婿），他因此而遭到了牛黨的排斥。之后，李商隱便在牛李黨爭的夾縫中求生存，輾轉于各藩鎮做幕僚，郁郁不得志。在愛情方面，詩人也屢遭不幸。青年時期，他與女道士宋真人相戀，終因不為禮教和教規所容而相戀無果。與王茂元之女結婚后，夫妻感情甚好，但幸福生活不過十余年，妻子病故。潦倒一生的李商隱46歲時死在滎陽。

結合生平遭際，緊扣“思華年”和“惘然”，品析詩歌各聯是如何體現詩人的華年之思和惘然之情的。

教師示范對首聯的賞析：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錦瑟有兩大特點：一是“錦”，即華美，恰對應作者的“華年”，令他想起青年時期的才華橫溢與理想抱負；二是“五十弦”，即弦繁音悲，恰對應作者昔日雖值青春華年卻生活、仕途種種失意的“惘然”之情。

學生討論交流其余三聯：

頷聯上句“莊生曉夢迷蝴蝶”，莊子在夢中化身為蝴蝶，極為快樂，夢醒后發現自己仍是莊子，于是心生疑惑與帳然。李商隱早年曾有過短暫的快樂，包括仕途順遂、婚姻美滿以及政治理想的初步實現。然而，快樂很快消逝，詩人陷入潦倒失意之境，由此產生了人生如夢的感慨與迷惘。在該典故中，與“華年”相對應的意象是蝴蝶，與“惘然”相對應的意象則是夢。

蘇軾曾在《赤壁懷古》中直抒胸臆，發出“人生如夢”之嘆，但他“一尊還酹江月”，盡顯曠達超脫之態。而李商隱則運用典故含蓄委婉地表達人生如夢之感，隨后便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難以自拔。

頷聯下句“望帝春心托杜鵑”，望帝失去了國家，也失去了生命，最終化作悲啼的杜鵑，卻仍執著地向往故國并追求善政。李商隱失去了前途，也失去了愛妻，卻仍時時懷有“春心”，不忘尋求機會，渴望一展才華抱負。“托杜鵑”暗寓了詩人滿腔的傷時憂國之恨、壯志不遂之悲以及身世沉淪之痛。“春心”恰似“華年”，而泣血悲啼的杜鵑則啼出了詩人的悲苦與惘然。

頸聯中的滄海明珠與藍田美玉皆如華年般美麗，令人神往。然而，明珠伴淚而生，美好的事物往往伴隨著苦痛；良玉深埋地下，其氣飄渺虛幻，可望而不可及。這正如詩人在追尋理想的道路上飽受苦痛，詩人如明珠美玉般的才華被埋沒，無法施展，徒留人生如淚、人生如煙般的苦痛、虛幻與惘然。

尾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今日追憶往事，更顯惆帳，所謂“華年”，實在不堪回首，詩人對世道的不滿悵然和無耐之情油然而生。是的，一切美好的事物總是伴隨著缺憾，過去的年華雖然美麗，但卻是無可追憶，最后兩句正是詩人矛盾悵然的心理寫照。作者的萬千感慨與惘然之情縈繞于前，蕩氣回腸。

小結：從《錦瑟》一詩比興象征的藝術特色出發，結合詩人的生平遭際，借助聯想和想象，我們基本理清了詩歌的情感脈絡，體會到了詩歌所蘊含的詩人豐富的人生感悟。至此，我們可以對《錦瑟》一詩的鑒賞方法進行小結，即三步鑒賞法。第一步：但取首尾；第二步：細品中間；第三步：補充空白。

活動三 延讀與寫作：體悟詩風

1.選擇一首課前所搜集的李商隱無題詩，運用三步鑒賞法進行賞析。

以下是學生運用三步鑒賞法對《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的賞析。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第一步：“別”字堪稱全篇之關鍵。首聯第一句率先點明別情，第二句以“東風無力百花殘”點明分手時節。尾聯則言情人相距不遠卻人神相隔，只能憑借“青鳥”傳遞音信而無法相見，充分展現了由“別”字引發的分別之痛苦以及矢志不渝的堅貞。

第二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巧妙運用比喻，生動形象地表明了對愛情的執著。“絲”與“思”諧音雙關，道出了自己綿綿無盡的思戀之情。“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筆鋒一轉，不言自己的思念，而是通過想象，以“云鬢改”“月光寒”從反面曲折地表達出至深的情意。

第三步：首聯從生活規律躍至自然風景。頷聯從詩人自身的角度書寫別后刻骨銘心的柔情與堅貞不變的信念。頸聯轉換視角至對方，從姑娘的角度想象其別后可憐的生活狀態。“愁”既是想象中的幻覺，又是詩人對她的擔憂。而詩人想象姑娘感受到月光的凄清與寒冷，實則是推測她分別之后心境的孤寂與悲涼。尾聯又跳回到詩人自己，人神阻隔，無法與意中人相見，只能借“青鳥”為自己傳遞音信。

2.微寫作：在我們班“最喜歡的唐代十大詩人\"評選中，你是否推薦李商隱？請你寫出推薦或不推薦的理由。（要求：150字左右，富有文學性。）

設計說明：通過讀寫結合，將李商隱詩歌置于現代語境和現代審美中審視，引導學生從自己的生活體驗、情感認知出發，去發現李商隱詩歌在現代語境中的新價值，鼓勵學生表達出開放、多元、真實的審美體驗。

學生微寫作選例：

（1）推薦。我喜歡李商隱的詩。喜歡其深情綿邈，“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情之縫綣，令人動容；喜歡其意境朦朧，如“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于虛實間勾勒出迷離之美；喜歡其文辭優美，用詞精當，對仗工整，音韻和諧，讀來朗朗上。其詩仿若幽夜弦音，輕輕撩撥心弦，讓我沉醉于古典文學的獨特韻味，在千年后的今日，仍能透過詩句觸摸到詩人細膩深沉的靈魂。

（2）推薦。吾心甚愛其綺麗典雅之語，亦愛詩中凄美哀婉之境，尤愛其深情綿邈之意。其詩作之跳躍轉折與留白之處，恰似少年不可捉摸卻又五彩繽紛之意識在緩緩流動。于其無題之詩中，吾品得愛情之甜蜜與苦澀，悟得追夢途中之執著與無奈，感得人生之悲歡離合、酸甜苦辣。古往今來，皆同一理也。

（3）不推薦。李商隱的詩于我而言，總覺晦澀難懂。其意象堆疊繁復，如“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諸多典故與隱喻交織，需反復查閱資料、細細拆解，閱讀過程耗費心神。其情感基調也常過于哀傷幽微，讀來心情沉重壓抑，少了些明朗豁達之感。且詩中意境朦朧，雖具美感卻也失之清透，在追求直白酣暢的閱讀體驗時，他的詩作便難以成為我的心頭好。

（4）不推薦。身為當代青年，于詩歌品鑒之際，我對李商隱之詩作實難心生偏愛。其詩篇多呈憂傷哀婉之姿，詩意朦朧晦澀，仿若末世之風縈繞其間。再者，李商隱之詩典故層疊而出，其言語在我看來，或有故弄玄虛之疑，以致令人缺乏細致品讀的耐心。相較之下，我更喜歡令人振奮且灑脫豪放飄逸的李白，也鐘愛憂國憂民、沉郁頓挫的杜甫。

課堂總結：

通過對《錦瑟》和無題詩的賞析，以及微寫作交流，同學們對李商隱無題詩的總體風格有了大致的了解。為何《錦瑟》被視為李商隱代表詩作？蓋因“錦瑟”二字實乃解讀李商隱詩歌，尤其是其無題類詩歌的密碼。《錦瑟》一詩，既寫出了他一生如錦之才華與如瑟之悲情，亦代表了他的詩歌風格，如錦般華美綺麗，如瑟般哀婉傷感、深情綿邈。

而李商隱詩歌那綺麗華美的語言、紛繁瑰麗的意象、變化跳躍的結構、朦朧迷人的意境，或許與現代主義的意識流寫作相似，也恰好契合諸多現代讀者的審美觀點與鑒賞方式，故而我們才會對其心生喜愛吧。

【教學反思】

本教學設計基于表現性學習的相關理念展開。在表現性學習中，學習個體所呈現出的“表現”實則就是活動所達成的成果，而以成果為出發點，逆向規劃活動，這正是表現性學習的關鍵特征所在。

在《錦瑟》的教學實踐中，教者將讀寫結合的學習成果當作導向，精心設置了學習活動中的各項表現性任務。其最終的教學目的在于引領學生深入探尋李商隱無題詩的鑒賞方法，讓學生用心體悟這類詩歌語言綺麗、意境含蓄、情感哀婉的美學風格，去探究其暗合現代審美、能夠觸動現代讀者的內在緣由，進而切實增強學生對古典詩歌的鑒賞能力以及認同感

在具體的教學過程中，學生展現出了較高的活動參與度，對于詩歌的理解也在逐步深人，各項任務大體上都能夠順利完成。但在微寫作環節，學生的表現卻呈現出了較為明顯的差異。部分同學所寫內容觀點鮮明，文筆優美，表達極具感染力，讀來令人印象深刻；然而，也有一些同學盡管觀點清晰明確，但語言略顯生硬，表達缺乏流暢性與力度。這便要求教者針對學生微寫作的二次修改給予更為具體細致的指導。

在備課階段，教者領悟到“錦瑟”二字堪稱解讀該詩的關鍵所在。《錦瑟》一詩，既淋漓盡致地展現了他如錦般璀璨的才華以及如瑟般深沉的悲情，同時也代表了他整體的詩歌風格一一華美綺麗若錦，哀婉傷感、深情綿邈如瑟。在實際教學過程中，執教者試圖緊緊圍繞“錦瑟”二字的深刻內涵，讓“錦\"與“瑟”貫穿課堂主體部分，循序漸進地引導學生認識李商隱詩歌的風格以及審美特點，力求達到通過學習一篇作品便能掌握一類詩歌的效果。但遺憾的是，這一設想在學習活動一和活動二中并未得到充分且有效的貫徹落實。此外，在引導學生體悟詩歌風格方面，還可以進一步聯系更多李商隱所創作的無題詩，借此激發學生更為深人、全面的理解與感悟。

李商隱詩歌與當代青年審美趣味的契合點值得我們更進一步去深入探究。在此次教學過程中，雖然已經引導學生對這一問題有所涉獵，但從深度和廣度來講，還稍顯不足。《錦瑟》這首詩里，諸如朦朧意象的運用、復雜情感的寄托以及獨特的用典方式等諸多藝術手法，與現代主義詩歌所追求的藝術效果有著諸多相通之處，甚至可以說《錦瑟》在一定程度上蘊含著現代主義詩歌的某些特質。現代主義詩歌中常見的意識流手法，打破了傳統詩歌線性的敘事和表意結構，使得詩歌能夠跟隨人物內心意識的流動而自然展開，詩中的意象、場景等也會隨著思緒的跳躍不斷變換，這何嘗不是李商隱無題詩在藝術表現上的一種傳承與發展呢？而且，李商隱無題詩中愛情、仕途、時光等多重情感相互交融的狀態，恰似現代主義詩歌里常常展現出的迷茫、孤獨、焦慮等復雜心境。基于此，課后可以進一步廣泛收集青年學生對李商隱詩歌的看法和感受，結合具體的詩歌作品，深人分析其與現代主義詩歌以及當代青年審美的契合之處，從而更好地增強學生對古典詩歌的鑒賞力與認同感。

參考文獻：

[1]周振甫.李商隱選集[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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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汲安慶.中學語文名師教例評析[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8：47.（作者：張靜，江蘇省南京市第十三中學高級教師）[責編：芮瑞；校對：張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