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民主發展新路和本質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式現代化理論的哲學研究\"（23amp;ZD033）；教育部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研究專項一般項目“人類文明新形態背景下高校思政課教學話語體系創新研究\"（22JDSZK085）；重慶市教委人文社會科學重大項目“人類文明新形態背景下中國故事的敘事創新研究”（23SKGH149）。

[中圖分類號］A8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186（2025）006-0036-011

[DOI編碼]10.19631/j.cnki.css.2025.006.003

民主是全人類共同追求的價值目標，是展現人類文明發展進步的重要標志，也是中國共產黨對執政理念和執政方式的偉大實踐。“全過程人民民主”是習近平總書記在新時代的歷史節點中提出的，這一民主新路是對“歷史周期率\"的回答，也是對毛澤東提出的“民主監督”[1]的新詮釋，更是我國堅持民主集中制在新時代的完善與發展。學界對此已有大量的研究，林毅從現代化與民主關系的角度，認為西方現代化由于成果分配不平等，會侵蝕民主的根基并產生嚴重的危機，中國式現代化的民主多元化發展超越了西方的困擾與危機[2];劉須寬從民主與文明的維度，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新的人類文明形態[3]；張明軍、李天云從構建新型現代民主視角，闡述了中國式現代化視域中的全過程人民民主[4]；王庭大從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闡發在新時代新征程如何更好體現和發揮我國民主政治的優勢及其意義[5];作者簡介：余玉湖，嘉興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哲學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馬克思主義與當代；陶倩，重慶外語外事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助教，法學碩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

石仲泉基于黨的二十大報告對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提出“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高質量發展，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闡述中國式現代化體現出人類民主發展的新形態[6]。因此，縱觀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民主，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對“歷史周期率\"的回答，也是新時代中國式現代化民主發展的必由之路，更是人類民主發展的新形式。

一、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民主發展歷程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歷史這么長、規模這么大、執政這么久，如何跳出治亂興衰的歷史周期率？毛澤東在延安的窯洞里給出了第一個答案，這就是‘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7]回顧歷史的更迭與流轉，不變的是人民，但變的也是人民。不變的是人民，人民始終是波瀾壯闊中不斷前行的歷史見證者;變的是人民，人民不只是歷史見證者，還是歷史的參與者，更是歷史的創造者和推動者。“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8]46新時代，是新征程，更是新挑戰。全過程人民民主是黨帶領人民在民主道路中走出來的一條新路子，全過程人民民主也是跳出“歷吏周期率”的民主新路。

1.延安時期，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民主回答

1945 年，中共中央邀請黃炎培等6位民主人士訪問延安，其間毛澤東與黃炎培有一段對話被稱為“窯洞對”，不僅關乎執政黨的長期執政問題，更是回答了一個歷史性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只是理論問題，也包含了實踐的回答。黃炎培基于中國幾千年王朝興衰的更替現象向毛澤東提出：面對歷史的周而復始，中國共產黨執政后如何能跳出這“歷史周期率”？毛澤東指出：“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率。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讓人民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9]毛澤東給了黃炎培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回答：民主。熟悉的是，民主一詞或民主政體，在這個世界歷史發展進程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鮮的詞;而陌生的是，這條“民主新路\"的“新\"要如何走出來？并且能夠在中國走好，這是中國共產黨從延安時期一直到現在都在思考和探索的問題。距離當初的“窯洞對”已過去了70 多年，中國共產黨在民主新路這條道路上進行了偉大嘗試，也取得了巨大成就，但“歷史周期率”問題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既是警示也是挑戰。以毛澤東為主要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對民主的組織形式和實踐方式進行了偉大嘗試，深刻理解歷史周期率發生的原因，是我們走好民主新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第一步。

從王朝的興衰與更替歷程來看，有的政權統治了幾百年，而有的卻只有幾十年，甚至十幾年，都未能跳出由興到衰的周期率。導致政權更替的原因也各不相同，但歷史一次次證明，人民作為歷史發展的主體，是影響歷史周期率發生的重要因素，只有讓人民成為國家的主人、擁有管理國家的權利，實行民主制度，社會矛盾才能得到根本解決。所以，毛澤東說，我們跳出歷史周期率靠的是民主。

2.改革開放時期，堅持民主集中制原則鞏固和發展民主

將民主集中制上升為黨和國家的最根本制度，把我國的民主制度推向一個新高度，鄧小平堅持和發展了民主集中制原則，提出“民主集中制是黨和國家的最根本的制度”[10]。

民主，即人民當家作主，要實現人民當家作主，首先要取得民主作為上層建筑的核心問題——國家政權，才能保障民主的實施。因此，“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中國式現代化民主的發展體現在無論是在革命戰爭時期還是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都使民主在國家政治生活和社會各階級中發揮其作用。中國共產黨在第一次國共合作的統一戰線中和第二次國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充分發揮了民族團結的作用，尤其是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階段，陜甘寧邊區政府實行的“三三制\"原則，是充分發揚民主，聯合了各階級各民族的力量，為取得全民族抗戰勝利探索了民主的好形式。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建立了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和人民代表大會的政體，形成了民主集中制的社會主義民主制度，1954年以根本大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了人民代表大會制度這一根本政治制度，保障了民主集中制有效實施。

改革開放后，為了進一步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動員人民群眾廣泛參與社會主義國家現代化建設，鄧小平提出必須堅持在民主集中制原則下有序開展社會生產活動。他認為民主與集中相輔相成，辯證統一，強調：“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12]民主是在集中指導下的民主，而集中是在民主基礎上的集中。只有充分發揮民主，才能集中;也只有黨中央有權威，民主的集中才是有意義的集中。

3.新時代，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是發揚人民民主、堅持民主集中制的新表達

新時代，隨著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民主集中制有了新的理論和實踐創新，也探索出新的實現形式—全過程人民民主。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對民主集中制的創新發展，是新時代的新表達，是推動發展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創舉，是以發展的眼光推進民主集中制的理論和實踐創新，它踐行了社會主義民主制度，保證了人民當家作主，并且完善了人民行使權利的全過程，不僅實現了毛澤東當年在“窯洞對”中提出的靠“民主監督”，還實現了人民參與民主的全過程，“是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8]37。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民主新路，也是新時代中國式現代化民主發展的時代升華。

全過程人民民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堅持人民至上。近代以來，我黨通過領導新民主主義革命，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國，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從制度層面為實現全過程人民民主提供了政治保障。人民當家作主是實現黨的初心與使命的體現，也是我黨和人民共同認可的價值目標。我國憲法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利屬于人民，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不斷健全民主制度、開展民主活動、拓展人民意見反饋渠道，堅持人民至上，有力地保證了人民當家作主。“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特征”[13]是實現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最有力表達，而“人民當家作主的根本途徑和最高實現形式，是實現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制度載體”[14]。只有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才會有人民在經濟上的大力推動、政治上的建言獻策、文化上的爭奇斗艷、社會上的共建共治、生態文明上的可持續發展，才能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斷向前發展，提升人民在生活中的幸福感、獲得感和滿足感，確保人民享有更真實、更充分、更廣泛的民主權利。

全過程人民民主發揚人民民主，實現了人民民主全覆蓋。全過程人民民主實現全鏈條、全方位、全覆蓋的民主，各大鏈條環環相扣、協同發展，能有效避免單純追求程序民主。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每個環節都是獨立不可替代的，不僅強調民主選舉，同時把民主協商、決策、管理、監督等環節貫穿全過程，既發揚民主加集中，又實現人民民主全覆蓋。堅持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地方服從中央原則，實現民主的決策。同時，對民主權力進行合法合理合規管理，充分發揮黨內監督、人大監督、政協監督、輿論監督、群眾監督等全過程全方位監督，落實到每一個環節，做到全面覆蓋，確保公民有序參與民主政治生活，充分保障人民民主權利得以充分實現。

二、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民主發展的必由之路

民主是社會主義國家推進現代化建設必不可少的一項重大任務。在世界現代化進程中，中國共產黨立足于中國實際，吸收借鑒世界現代化建設的有益經驗，走出了一條符合中國國情、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道路。全過程人民民主作為中國民主發展的新路，體現在我國始終以人民為中心，激發人民創造活力，在民主制度的保障中完善民主的實踐形式，真正做到體現人民的意志。全過程人民民主不但是新時代的民主發展新路，是新時代的新表達，是對民主集中制的創新發展，也是新時代發展社會主義民主、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必由之路。

1.全過程人民民主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民主主體觀”，確保體現人民意志

中國式現代化不僅體現在經濟的持續增長，還應體現在人民對我國現代化發展中展現出來的積極性、主動性。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保障人民始終當家作主，讓人民能夠勇于提出自己的意見、敢于使用自己的民主權利，這是推進現代化建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全過程人民民主用更豐富的形式、更寬廣的民主渠道、更完善的民主制度，保障人民的政治參與，提高人民的主人公意識，為積極推進和拓展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增添一份強大的動力。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通向幸福的道路不盡相同，各國人民有權選擇自己的發展道路和制度模式，這本身就是人民幸福的應有之義。民主同樣是各國人民的權利，而不是少數國家的專利。”[15]全過程人民民主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民主主體觀”，體現廣大人民的利益，呈現絕大多數人的幸福。在西方，無論是“兩黨\"或“多黨”，首先要代表自己的黨派利益，馬克思指出：“人們為之奮斗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16]盡管獲勝黨派成為執政黨后，表面上宣稱是站在所有民眾的立場上，代表所有選民的利益，但實際上是處處為自己的黨派謀利益。政黨是民主執行的重要組織和載體，如果執政黨不代表絕大多數人的利益，那就是虛偽的民主，民眾將權力交到政治家和政黨手中，自身利益卻沒有得到維護，這本身就有違民主的真諦。

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初心和使命，為人民謀民主、謀幸福。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領導人民進行艱苦奮斗，不斷取得一次又一次革命的勝利，最終建立新中國，實現人民解放，維護了人民的利益;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帶領全國各族人民，自力更生，艱苦創業，為的就是鞏固好人民民主的社會主義國家，維護好人民當家作主的民主權利，黨領導人民通過“一化三改\"建立起了獨立的工業體系和國民經濟體系，取得了社會主義建設的成果，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改革開放為中國人民帶來了更多的發展機會，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同時健全社會主義民主和加強社會主義法制，使民主法律化、制度化，從而更好地保障人民民主。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17]，在物質條件不斷豐富的時代里，人民不但物質層面有更高的需求，而且對國家民主政治、社會公平正義、自身全面發展提出了更高要求，在主人翁意識的逐漸增強中，更加重視自己的民主權利。

不同于西方的少數人掌權、精英政治，我國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實行人民民主專政，堅持人民至上，保證國家的一切權力牢牢掌握在人民手中。我國憲法明確規定，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人民能夠依法享有民主權利，這為人民合法、合理、有序參與政治生活提供了法律依據，在法律層面保護人民的民主權利不受侵害。人民的民主權利不是放在文本里的法律條文，而是出現在人民日常生活中且能夠為人民所用的現實指南，體現在時刻踐行人民民主權力，用人民認可的方式解決人民政治生活等各種問題，實現人民當家作主的主體地位。

一個國家和人民選擇的發展道路，無非是要使人民能在追求民主權利過程中實現幸福，在國家日益強大的前提下有安全感、獲得感和幸福感，避免由于政權更替而帶來的社會動蕩，百姓流離失所。跳出“歷史周期率”，實現現代化治理，前提是要保證國泰民安，要實現國泰民安，需要有堅強的領導核心。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是實現、完善和保障人民民主權利的必由之路；也是人民民主權利在各個階段全過程有效參與的保障，是確保民主始終掌握在人民手中，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必由之路。

2.全過程人民民主不斷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激發人民創造活力

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激發人民創造活力、推動人民參與民主建設的重要制度載體。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提出和實施，正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生動實踐，又是人民有序參與政治生活的體現。不同于西式民主的代議制，即使是由全體公民通過普選，定期選出他們的代表，也并不意味著被選出來的議員或政治領袖就能夠代表民眾行使其權力，充分滿足民眾意愿，實現其承諾。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根本政治制度保障，一方面，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確保一切權力歸人民的民主制度。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實現人民選舉各級人大代表，包括選舉全國人大代表，人大代表代表選民意志，共同行使國家權力，商討和決定重大事項。從根本上保證了人民能充分參與黨和國家在決策、執行和監督落實等各個環節之中，為人民民主權利全過程的實現提供了制度保障。另一方面，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充分體現在保障基層人民參與民主活動的神圣性、規范性、有序性。“基層民主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體現。”[8]39提高人民參與政治生活的熱情，加強人民共同參與管理國家和社會事務的能力。西方的底層民眾參與政治的最熱鬧事情，莫過于四年一次的總統大選，他們行使了自己的選舉權，提交了手中的選票。人們在參與前總是抱有極大的政治熱情去關心各候選人及其作出的各種承諾，一旦手中的選票投出去之后，人們仿佛被拋棄了，一切的政治決策都與他們毫不相干。盧梭曾說過：“英國人民自以為是自由的;他們是大錯特錯了。他們只有在選舉國會議員期間，才是自由的;議員一旦選出之后，他們就是奴隸，他們就等于零了。”[18]普通民眾能否真正參與管理和決策國家和社會事務，不但體現在選舉國家層面的政治領袖，也體現在基層參與實現自身民主管理權利。

基層群眾自治制度是我國城鄉基層群眾在黨的領導下對基層公共事務直接行使當家作主民主權力的一種政治制度，是全過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實現形式。這關乎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反映人民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各種問題，是直接有效地維護和實現人民利益的一種方式。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堅持把國家層面民主制度同基層民主制度有機結合起來。”[19]完善和加強基層群眾自治制度，有利于提高基層社會治理水平、增強公共意識、激發人民參與政治生活的熱情、維護社會和諧穩定，豐富基層民主的內容和形式，不斷拓寬民主實踐的層次和領域，加強引導和鼓勵參與，在積極有序中確保人民能夠真實享有民主權利。

3.全過程人民民主鞏固和發展全面協商民主，凝聚最大共識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保證了國家的重大事情不是只有中國共產黨的意見和建議，而是包含了多個黨派共同商議的結果，這也是反映民主程度的重要標志之一。而西方用引以為豪的“兩黨制”“多黨制”，指責中國共產黨全然不顧其他黨派的意見，實行不民主的“一黨專政”，不承認我國的新型政黨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在民主決策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其能夠廣泛吸納各民主黨派的意見和建議，同時做到各黨派所代表的人民利益和意愿都能得到廣泛的、具體的反饋。但反觀西式民主，民主不過是資本逐利的“遮羞布”，西方的輪流執政中無論是哪個政黨獲勝，獲勝的黨派必然會對國家政策進行大的調整和變動，并且方針政策的指向首先肯定是保證執政黨內部的利益，而對“在野黨\"進行打壓，削弱其勢力，搶奪其合理利益。在民主決策上，“兩黨”“多黨\"明爭暗斗，代表不同的集團利益，馬克思曾深刻揭露了資產階級利益集團的真正目的和動力：“統治階級的利益就會成為生產的推動因素。…支配著生產和交換的一個個資本家所能關心的，只是他們的行為的最直接的效益。…銷售時可獲得的利潤成了唯一的動力。”20]這充分證明西式民主的精英政治集團不顧普通民眾的生死，只在乎他們集團或代理人的利益，自然做不到多個黨派之間的親密合作以及互相信任，競爭中的敗選黨派只能將希望寄托于下一次的總統大選，以此來為自己爭得利益，以至變本加厲。

不同于西方的“在野黨”和“執政黨”，中國特色新型政黨制度，不僅契合了當代中國發展實際，同時也繼承和發揚了“天下為公”“兼容并蓄”“求同存異\"等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對人類社會的政治文明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新型政黨制度是民主選舉和協商民主的重要形式，“在中國，這兩種民主形式不是相互替代、相互否定的，而是相互補充、相得益彰的，共同構成了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制度特點和優勢\"[2198-99。黨的十八大以來，協商民主融人國家治理體系中，在國家重大問題和關系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決策上進行廣泛、真實、多渠道的反復協商，推進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和法治化，始終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在人大協商、政協協商、政府協商、人民團體協商、基層協商等方面構建程序合理、環節完整的協商體系，通過協商民主最廣泛地反映民意，最充分地集思廣益，最大限度地凝聚共識，體現了全過程人民民主的全過程與全環節。

三、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民主發展的本質要求

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民主發展的升華，又是中國式現代化發展的本質要求。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同于西式民主，但始終貫徹了民主理念，并以民主新形態的方式詮釋了民主的真諦，在具體實現民主的過程中鏈接起了整條民主鏈條，保證了民主貫通的全程性、全面性。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推動民主發展多樣化的體現，也是豐富民主形式、完善民主內涵、健全民主制度的體現，為世界上其他后發型現代化國家進行現代化建設和推進民主發展提供了新的選擇。

1.全過程人民民主是有別于西式民主的新形式

在歷史的長河中，源自古希臘城邦民主制的民主理念和形式早已發生了改變，這些變化主要是因為近代資產階級從自身利益和立場對民主加以改造，隨著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經濟和社會的發展，“資本主義和民主不是兩種互補的體系。相反，它們是調控人類發展進程和全部歷史演變的兩種反差鮮明的規則”[22]。資本主義階段的民主存在著自身無法克服的悖論：一方面資本主義民主是建立在財產權私有的經濟基礎之上，強調掌握生產資料所有者的優先性；另一方面作為民主的真諦建立在自由基礎上維護和服務多數人的利益，應該由多數人來掌權。因此，在資本主義社會這兩者就成為無法調和的矛盾，這也是馬克思主義批判資本主義社會根本矛盾之所在，要從根本上解決資本主義社會民主的悖論，必須打碎資本主義國家機器，取消私有制，建立生產資料公有制基礎上的民主制度才能既體現民主真諦，也代表多數人的利益和責任，而全過程人民民主既貫徹了民主理念，體現了民主真諦，也踐行了民主實踐，更創新了民主的形式，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

經過資產階級改造和“再分配命題”[23]的民主，適應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發展，對資本主義的價值和理念走向世界起了很大推動作用。但資本主義民主卻搖身一變，標榜成為世界“普適性”民主，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還到處打著“民主”的旗號，憑借經濟和科技實力，推行民主霸權，推銷“西式民主”。

即使有少數國家在不自覺中進行效仿，但由于“水土不服”，效果卻不能盡如人意，例如位于非洲西部的利比里亞，被人們戲稱為“非洲小美國”，其與美國制度有著很多相似之處。利比里亞實行與美國一樣的行政區劃制度，最大限度地給予每個州權力和自由，建立與美國一致的“三權分立\"制度，設立參議院與眾議院共同組成國會。盡管利比里亞的制度完全復制美國，但事實卻沒能像美國一樣發展起來。一個國家的發展好壞有著很多影響因素，但可以看到的是，利比里亞照搬照抄美國的民主制度卻讓其自身陷入了泥潭。雖然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一定程度上對民主的發展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但這也并不意味著民主由此被定義、被“圈禁”。事實上，民主不應該只有一種模式，也不應該被束縛為固定的表達，更不應該不考慮本國的實際情況而盲目襲用。事實上，我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僅是基于本國的具體國情而創新的民主新形式，也是對西方民主制度和形式的揚棄和超越。為實現人民民主權利提供了新的具體可行的民主制度模式。

2.全過程人民民主是體現中國式現代化本質要求的民主新形態

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我國現代化發展的需要，也是我國建設現代化民主國家的需要。全過程人民民主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始終體現人民的利益。這既是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要求，也是我黨始終為人民的初心與使命。而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制度實行多黨競爭，起初這種多黨競爭的方式在限制濫用權力方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國家權力卻并非在民眾手里，其仍舊掌握在少部分資產階級手中，西方資本主義民主是體現資產階級及其代理人掌握國家政權的實現形式，其根本目的是維護資產階級的統治，雖然在形式上實行一人一票的公開選舉，但是最終享受選舉成果的不是眾多民眾，而是少部分資產階級。“現實中的政策結果基本反映了富裕人群的偏好，而貧窮階層或中等收入人群的偏好與此幾乎沒有關系。”[24]同時隨著近年的多黨惡性競爭、黨派之間相互掣肘，導致政策實施不到位，出現不連貫的現象，民眾與統治者之間的關系也變得十分不融洽。如，特朗普在2016年美國大選中獲勝并上臺后，對前任奧巴馬政府推行的一系列政策進行了否定和推翻，而拜登在 2020年美國大選中獲勝并上臺后，也開始推翻前任特朗普政府頒布的一系列政府法令，在他就任首日就已經簽署十多項行政命令。政策的頻繁變更以及統治者的肆意妄為，使得民眾對政府感到失望和無助，雖然今天高科技推動著社會不斷走向現代化，但在美國和“西式民主國家”民眾的權利始終都無法得到很好的保證。而我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最大的擁護者和受益者都是人民，其民主權力來源于人民，回歸于人民。

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也是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的重要內容。

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過程中，我們不但要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新時代民主是“五位一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全過程人民民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屬性”[8]37。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提出，既是民主的傳承和創新，是根源于民主集中制在新時代的創新表達；又是對業已存在的民主的揚棄和超越，是我國人民民主在新時代的新發展，也是民主發展的新形式，是人類文明的新形態。

3.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以全鏈條為載體的“民主制度觀”，是民主的新鏈條

我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只是強調選舉程序和形式上的民主，而是更加重視從選舉開始到后期選舉人任職的全過程。然而，西方的民主制度片面強調選舉程序的重要性，而忽略了民眾在選舉后的民主權利，這往往導致公眾滿懷期待地將自己的選票投給了信任的候選人，卻無法讓選出來的人認真履行其當初的承諾。

首先，從民主的參與程度來看。全過程人民民主是讓人民全過程參與國家和社會大小事務的決策，認真汲取人民群眾的廣泛意見與建議，不斷推動人民參與民主決策的實踐，將人民當家作主不斷落到實處。如，我國在民法典的起草過程中，總共有42.5萬人參與提意見，提出的意見總數達102萬條①。廣泛傾聽人民的聲音以及充分吸納民意，同時做到每一次審議后到各基層實地調研，深人人民群眾中征求意見，在人民群眾的積極參與中建立的民法典才能真正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增進人民福祉。

其次，從民主的參與過程來看。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僅保證選舉程序合法合理，保護人民的選舉權利得到有效實施，還保證了人民在選舉后能夠實行民主監督，這確保了人民的權力始終掌握在人民的手中。西式民主，選舉是實現其民主的重要形式，令他們引以為豪的是“一人一票”的選舉制，選舉前熱鬧非凡，選舉后沉寂非凡，民眾的利益保障承諾隨著選舉的呼聲結束而停止，這樣的民主參與過程是短暫的、間斷的、不徹底的。“人民只有投票的權利而沒有廣泛參與的權利，人民只有在投票時被喚醒、投票后就進人休眠期，這樣的民主是形式主義的。”[21]98從西式民主的參與過程來看，是一種民眾被戲耍、拋棄和欺騙的過程。全過程人民民主是人民能夠全過程參與的民主，在這個過程中完整行使自己的權力，其中不僅體現在人民自身擁有的生命權、發展權、生存權等方面，更多的是能夠完整地參與社會事務的選舉權、被選舉權、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人民不只是選舉前的充分了解，更是選舉時的共同參與，選舉后的嚴格監督，這樣的民主才是真實有效的民主。

最后，從民主的參與實踐環節來看。“我國全過程人民民主不僅有完整的制度程序，而且有完整的參與實踐。”[21]33完整的民主參與實踐，包括“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這五大環節環環相扣、協同發展，真正實現選人民所選，且有效擺脫人民選舉后出現的一系列問題，避免頭重腳輕、一味重視選舉過程，忽略了長期民主發展的管理與監督的過程。全過程人民民主的每個環節都是獨立不可替代的，五大環節相互作用，形成一個完整的民主閉環，將民主權利的最終實現落實到具體可視的各個部分中，能夠充分使得人民的知情權、表達權、參與權、監督權的實現，進而實現公民有序參與民主政治生活，確保人民的民主權利不但沒有被濫用，反而有效推動民主權利的全過程、全方位實現，真正做到人民當家作主，實現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

總之，全過程人民民主，既是對毛澤東當年“窯洞對\"提出解決“歷史周期率\"問題的進一步回答，是對毛澤東提出的“民主監督”的新詮釋，是我國堅持民主集中制在新時代的創新表達和完善發展，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同時，全過程人民民主實現了對“西式民主”的揚棄和超越，克服了“西式民主\"只注重程序和形式，偏離民主真諦，背離民主本質，打破了“西式民主\"霸權，為人類民主發展提供了新形式，為廣大發展中國家選擇民主制度提供了新模式，創造了人類政治文明新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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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New Path and Essence of Democratic Development In the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Yu Yuhu'Tao Qian2

（1.College ofMarxism，JiaxingUniversity， Jiaxing，Zhejiang314001;

2.School of Marxism， Chongqing Institute of Foreign Studies， Chongqing 401120）

Abstract： 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 is the great practice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on the philosophy and way of governance. Democratic development in the proces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has gone through a course of sustained development. 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 adheres to the belief of people-centered \"democratic subject\" and ensures the people's will，continuously improving the system of people's congresses and stimulate the people's creativity.In addition，it can consolidate and develop comprehensive consultative democracy， maximizing consensus-building. 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 is a new form different from the Western democratic model，which is a new chain for realizing the broadest， most genuine and most effective democracy，and which is a new form of democracy that embodies the interests of the people and the essential requirements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The development of 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exploration of the democratic development of Chinese modernization. Furthermore，it offrs a completely new path for other developing countries to explore democratic development .

Key Words： Chinese Modernization; Democratic Development; Whole-process People's Democracy; New Form

（責任編輯：易曉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