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Seek嵌人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歸因與紓解

引用格式，.DeepSeek嵌入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歸因與紓解[.教學與管理，2025（22）：1-6.

20世紀70年代，以情感為基石的研究迅速席卷了整個西方人文科學界。其中阿莉·拉塞爾·霍赫希爾德在《心靈的整飾：人類情感的商業化》中提出情感勞動這一概念。霍赫希爾德將情感勞動定義為：“這種勞動（情感勞動）要求一個人為了保持恰當的表情而誘發或抑制自己的感受，以在他人身上產生適宜的狀態。\"該理論表明，員工在服務場所對個人情感進行調節，以盡可能保證消費者滿意，從而獲取聲譽與報酬。因此，員工在工作場域進行服務時，必須管理好自我情感，以保證服務質量。通常，情感勞動具有三個主要特征：一是員工需要與服務對象進行面對面接觸；二是員工的目的在于要在他人身上產生情緒反應；三是雇主通過培訓或是監督的方式對員工進行一定控制2。近些年來，情感勞動成為職業身份認同的新方向，學者們注重情感管理在職業當中的重要作用。為此，情感勞動廣泛涉及空姐、家政工、售貨員和教師等多個行業。在教育領域，教師的情感勞動可以給學生帶來喜悅之情，并有助于理解和運用教學目標，因此，教師在教書育人實踐當中既要表現出積極、正向的個人情感以感染學生，也要在教書育人實踐當中克服消極被動的情感，以免對學生產生不良影響。現實中，影響教師情感勞動的過程和成效并非是教師自身的情感管理，社會環境的變遷也不容忽視，特別是近些年來信息技術越來越被重視。例如，美國學者邁克爾·哈特和意大利哲學家安東尼奧·奈格里敏銳地意識到情感勞動越來越受信息化水平所影響。當前，已進入人工智能時代，新一代人工智能DeepSeek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協助教師情感勞動的發揮。然而，隨著DeepSeek大語言模型推理能力的廣泛接人和部署，學習模式轉型將進一步加速，DeepSeek所具有的功能將會實現對教師情感勞動的替代。展望未來，我們有理由相信DeepSeek將實現對教師情感勞動的沖擊，如若處理不當，將會引起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基于此，本研究具體分析DeepSeek的運用引起教師情感勞動異化的表征、原因，并在此基礎上提出解決問題的策略，以期能夠為未來規范教師情感勞動的管理提供參考依據，盡可能應對人工智能時代教師情感勞動異化的挑戰。

一、DeepSeek嵌入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表征

異化“意為關系疏遠、離間或是權力的讓渡，引申為主體活動或者勞動結果變成控制主體的異己變量\"。DeepSeek 作為基于硅基架構的人工智能體，其核心算法對人類情感維度存在本質性認知局限。因此，從這方面來看，DeepSeek在教育領域中的應用潛藏著不容忽視的風險，極有可能誘發教師情感勞動主體的削弱化、情感勞動關系的邊緣化、情感勞動實踐的去人化等與職業素養相悖的問題。

1.情感勞動主體的削弱化

DeepSeek是“人腦的創造物，是人的智能物化\"8，它由人所創造，為人所特有，現有技術已然有挑戰人類主體地位的態勢，但隨著它的不斷升級，它將是“一種能夠自主學習、行動、設定目標和解決問題的智能，亦是一種能夠成功從事人類任何智力活動的機器智能\"。屆時，DeepSeek的技術介入非但未能紓解教師情感衰竭、情感疲憊、情感失調等職業倦怠問題，反而可能引發更深層次的專業主體性危機。特別是它能代替教師從事教書活動，并結合具體實際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教學方案。此時，將會導致教師主體失落，情感勞動主體的弱化。

在傳統的教學模式中，教師通過大腦進行思考，并借助腦力創造智力成果。然而，由于DeepSeek的深度參與，智力成果的產生將不再僅依靠大腦這一唯一路徑，且借助DeepSeek所創造出的智力成果存在著超越教師本身制造的可能。由此，人腦與智力成果之間的關系將不再是對等、同一，極有可能轉向對立。隨著DeepSeek的持續應用，對教師的威脅持續加深。通過不斷優化，DeepSeek將成為人腦的外化形式，具有與人腦相似的功能，并且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均可能超越教師主體能力。例如，生命體是由碳基構成，教師不能長期保持高強度的勞動。相反，DeepSeek只需給予能量，并定期更新和維護，便能長期保持高強度運轉狀態。在教育教學領域，當需要教師用腦力勞動來完成的智力活動大量被DeepSeek所代替時（如優化教學方案、批閱作業等內容），教師會不斷加深對DeepSeek的依賴，會將更多的腦力勞動交由其來完成。根據用進廢退規律，DeepSeek承擔的任務越多，教師的腦力勞動就越少，教師的專業能力也會愈加退化。此外，教育對象的特殊性彰顯著教師思維的獨特性。教育教學作為一項創造性活動，需要獨特的思維來支撐。因其思維獨特，才能保證知識的傳授、德性的培養，也才能實現學生自由而全面發展。思維的培養需要在教學實踐中不斷提升。然而，大量的教學工作、教學任務已由DeepSeek來承擔并給予高效反饋，意味著教師思維的退化，也就意味著教師不再以獨特的思維而著稱，甚至是思維缺失，喪失職業競爭力。

由于情感是較為復雜的關系，情感受到身體能力與心理能力的雙重影響，而當DeepSeek在多次進化后，其自身能力已對教師身體能力產生沖擊，特別是教師對DeepSeek的依賴性越高，導致教師身心不能相聯系，教師長期經歷此類情況后，受到個人腎上腺素的影響，其個人情感表達出現了角色失調，最終引發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

2.情感勞動關系的邊緣化

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不是單個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處于社會關系中的人，往往通過互動來滿足個人的社會意圖和生活樂趣。因此，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是維系社會關系最好的手段。有學者指出，互動是構成情感勞動的核心內容之一。其中情感互動體現出個體在工作中與他人之間的面對面交往。教師與學生之間的交往構成了教師情感勞動當中的重要維度。就教育而言，DeepSeek的開發與應用本具有更新教育觀念、提升教育質量的作用，但受其影響，傳統的互動方式正在被虛擬和冰冷的互動方式所代替，教學與育人的不確定性時有發生，最終誘發師生關系的隔閡與疏遠。

首先，物理阻隔淡化了師生關系。一方面，空間退化導致傳統的關系模式被人一機關系所取代。以往，借助著固定的空間，教師與學生享受著交往的樂趣。在傳統空間，教師與學生之間蘊含感情產生共鳴。通過言談舉止，教師能夠察覺到學生細微的情感活動，而學生也能夠通過教師的表情、語氣、動作等符號感受到教師的情感表達。但隨著DeepSeek的問世，真實空間的師生關系將讓位于虛擬的師生關系。DeepSeek在大模型設計上具有較強的兼容性和擴展性，特別是具有開放接口和API支持，使其能夠與多種人工智能產品與技術結合應用，支持起了虛擬空間的塑造。因此，在虛擬空間，真實的情感被冰冷的數字、符號所取代。情真的話語被無情的鏈接所覆蓋。人一師交往模式也在被人一機交往模式所取代。此種形式下的師生關系非但未能助推教育發展，反而導致主體迷失，阻礙了師生之間的情感表達。另一方面，師生間的虛擬關系將導致主體沉溺。虛擬交往打破了時間、空間的界限，為師生交往提供了新的參照。但在科技加速、生活加速和社會加速的背景下，出于對成本的考量，教師與學生加深對虛擬交往的依賴，導致原有單一路徑的交往需要通過智能機器來搭建。伴隨著物理空間的脫節，現實交往的疏離，最終與真實世界漸行漸遠。

其次，師生間的情感交流產生扭曲。在技術的加持下，教師與學生對自身的認識可能發生扭曲。師生之間逐漸出現“職業化\"轉向。教師與學生似乎達成某種契約：教師成為職業化的知識傳遞者，學生則成為職業化的知識接收者。教師與學生在“人一機\"交往模式下，各自固守角色邊界，缺乏真實互動。殊不知，DeepSeek每進一步，師生間的情感關系將后退一步，師生關系最終將走向邊緣化。DeepSeek不同于以往人工智能，其更接近于人類特征，更側重于創新內容，而非僅對現有知識、數據的分析與判斷，已然具備教師特征，它能充當教師的角色滿足學生的需求。所以在人機對話過程中，DeepSeek可以根據學生的需求快速給予回應，從而與學生達到高度契合，這在無形中提供了更多的情緒價值。在國內，DeepSeek在無廣告投放下實現了7天完成1億用戶增長數據，DeepSeek成為絕對熱詞[2。DeepSeek的廣泛應用，加深了學生對它的依戀程度。DeepSeek在提問與回答間，不斷對數據進行分析總結，了解學生個人需求、性格特點和學習規律，并且利用大數據優勢持續更新系統，增強交往能力，以更好滿足學生需求，從而導致學生與教師的情感交流發生扭曲。

3.情感勞動實踐的去人化

“教育是一項情感實踐，需要教師付出大量的情感勞動。\"3因此，提高教師情感勞動的能力必須進行大量實踐，以提高教師的個人情感勞動能力。然而，技術的快速發展，會對人類產生強有力的沖擊。人工智能的加速發展，也正在逐步擠壓教師的教育邊界。由于人工智能擁有情感、學會思考，以往教師與學生借助人工智能技術，在數字環境當中發生著人與人、人與非人的有效溝通，將徹底被人工智能所影響。DeepSeek將導致情感勞動過程中人性化元素的缺失。

首先，DeepSeek阻礙了教師的情感發揮。充沛的教師情感是教師樂教愛生、仁愛之心的深切表達，它體現教師的基調和底色。塑造學生、成就學生，促進學生自由而全面發展是一項重大而長期的工程，需要教師持久輸出情緒價值。如果沒有甘于奉獻的使命意識，根本不可能完成。然而，教師情感發揮正在被DeepSeek所沖擊。一方面，通過設定程序，人工智能可以無休無止地運行，反觀教師，則因“碳基生命\"的局限性，很難做到時刻育人。因此，在育人環節，一旦設定好特定程序，DeepSeek就能不知疲倦地工作，這種“無私奉獻”的能力，在提升其影響力的同時，也易導致教師情感勞動實踐的去人化。另一方面，人工智能已初具情感意識。DeepSeek與其他媒介相結合，使其進一步進化，不僅在體征和樣貌上一再突破機器人的極限，甚至還涵蓋了情感道德等認知觀。例如，通過計算機分析面部表情，建立起表情存儲模型，并依據存儲模型做出不同的情緒反饋，這就是計算機情感價值的初步發現。因此，其具有共情力，能夠源源不斷地向學生輸出情緒價值，并且根據學生表情特征，做出積極、正向的回應，從而避免了教師因情感管理不當等所造成教學事故的現象。

其次，DeepSeek激發了學生獲取情感的自主性，從而減少了對教師情感的依賴。盡管教育理論不斷更新，教育理念已發生本質變化，但要確保每個學生都能夠充分獲得情感表達無異于天方夜譚。然而，隨著教學活動的層層遞進，教學早已不再局限于知識傳授，更多聚焦于師生之間的情感表達。為此，保證每個學生在教學過程中都能夠自由、合理地表達情感，索取情緒價值尤為重要。但受條件所限，學生表達情感的路徑一再受困。一者，教師與學生之間的權力結構不對稱，致使學生并不能夠完整、清晰、有效地表達情感，即使是成績優異、善于表達的學生也因身份原因而羞于表達。二者，教學條件與教學精力的限制，也不能保證教師對每個學生的情感需求都予以關注和回應。相反，DeepSeek所開發的開源大模型，以其卓越性能、極低成本迅速得到普及[5，受到學生的喜愛。它能夠激發學生獲取情緒價值的自主性。一方面，它能夠激發學生產生情感的表達欲望。AI日益智能化，已具備情感表達能力。AI充當學生情感的宣泄場，學生在輸入和輸出信息間獲得更多的情緒價值。例如，在DeepSeek對話框中輸入所要表達的情感信息，DeepSeek便能根據輸入信息提供豐沛的情緒價值，并且以語音的形式進行輸出，以此來給學生提供準確的情感指導。另一方面教師始終是感性與理性的結合體，特別是在\"認知前結構\"的加持下，教師并不能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難免夾雜著個人情感，極易傷害學生心智。而DeepSeek始終以理性思維去回應學生，就事論事，或是產生同情，或是產生共鳴，而非摻雜私人因素。

二、DeepSeek嵌入教師情感勞動異化的歸因分析

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并非是由單一因素所導致的，其背后潛藏著多重且復雜的深刻動因。總體而言，教師專業的自我解構、技術的極速擴張、資本的變相驅動是導致DeepSeek引發教師情感勞動異化的主要原因。

1.教師專業的自我解構

教師專業是教師在教育場域的立身之本，是職業特殊性的有力表現。當教師專業素養出現結構性缺陷時，教育實踐中的情感調控機制就會失序。在DeepSeek技術范式下，教師主體的內生性局限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專業性質詢。首先，教師專業素養的包容性危機引發自我解構趨向。海德格爾認為，技術的使用會塑造人的存在方式。作為異軍突起的產品，DeepSeek具有本土部署、操作便利等多項優勢，正引發教育主體的技術依賴傾向，其教學準備、課程設計等核心環節的技術替代效應導致教師認知習慣的漸進式退化。這種技術規訓過程暴露出教師專業素養的生態適應性缺陷。更深層的危機在于應對突發事件的素養赤字。其次，現有教師專業素養應對突發問題存在不足。DeepSeek的出現導致以知識壟斷為核心的專業性發生變化，教師所依賴的資源優勢面臨消解，這需要教師對突發事件做出反饋，并及時調整思路。然而當前固化的知識傳遞范式尚未完成智能時代的范式轉型，教師對技術迭代的響應遲滯，并未做出及時改變與回應。這暴露出教師專業素養的敏捷性缺陷。再次，教師專業能力的空心化。DeepSeek的問世，對我國教師的角色重構提出了挑戰，引發教師對自我專業和發展能力的審思。教師過度強調DeepSeek賦能教學，就會弱化學生情感關懷、價值觀念塑造等無法被替代的能力培養，這種片面的觀念解構了原有的價值內涵，從而使教師在技術的裹挾下喪失自身的專業實踐能力，最終影響到教師主體的發展，引發教師主體異化。

2.技術的極速擴張

在教育領域，傳統的倫理秩序主要是基于教育政策、師生互動、社會認知所形成的三元結構。其中行政組織通過制度性規約框定教師情感表達的規范邊界；師生互動主要是強調教師在教學實踐當中，如何通過情感表達才能真正影響學生；社會認知則從道德倫理層面對教師情感勞動提出要求。三者共同作用，對教師情感表達起到一定的監督、指導作用。盡管，以ChatGPT為代表的AI產品曾引發轟動，但其存在文化適配性缺陷，語言表達、思維習慣等與我國存在差異，使既有倫理框架仍保持制度彈性。因此，仍具有較大的適應性。然而，當DeepSeek問世，該模型以極低的成本和少量芯片實現了與OpenAI等傳統AI公司所媲美的功能，使其在無廣告投放下7天完成1億用戶的增長，極速擴張速度令人驚嘆8。特別是在語言表達、思維習慣上基本符合國人特點，因而在教育領域被迅速接納并引起轟動。在技術光環的加持下，DeepSeek對教師情感勞動規則體系提出挑戰。DeepSeek介入后，傳統的三維關系將形成以DeepSeek、行政機構、師生互動以及社會文化等為主的四重關系網絡。DeepSeek將被重置為獨立維度，并且與其他主體共同參與到教書育人活動當中。當前制度架構在應對這種技術嵌人性特征時呈現規制滯后性，現有體系并未明確提出如何應對DeepSeek，以防止教師情感勞動的異化。DeepSeek的出現始終伴隨著新問題[，只能呈現出邊發展、邊治理的境況。因此，在這個過程中，現有規則并不能夠對教師在DeepSeek的使用上給予指導，予以約束。

3.資本的變相驅動

DeepSeek自身的發展并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依托于資本力量，并服從于利益相關者的現實需求。事實證明，隨著DeepSeek迅速被社會各領域所接入，其自身已經成為資本市場布局的新“風向標\"2，資本所固有的逐利屬性，則加深對教師情感勞動的約束，致使教師情感勞動出現異化。隨著DeepSeek的迅速火爆，各類資本似乎抓住了流量密碼2，通過流量來追逐利益。各類培訓教程、寶典密集，以及自媒體制造信息、知識付費平臺，希望借此熱度能夠追逐更多的利益。資本在追逐利益時，往往站在消費者的角度，根據消費者偏好進行產品設置，以擴大利益追求。隨著利益的不斷擴大，在資本看來，情感儼然可以當作一種獨立的生產資料，也可以作為潛在的盈利對象，從而產生情感消費。就教育領域而言，在資本的操控下，人工智能按照資本要求產出以情感為目的的教育產品，這種產品利用自身先進的算法能力對學生、家長的情感變化做出回應，以此來換取交換價值。例如，有學者指出，最初的DeepSeek主要扮演著機師的角色，在學生個性化指導、批改作業等方面發揮作用。然而，DeepSeek終將突變，其自身將發揮學伴作用22。此時，它將參與到資本的增值過程，通過與用戶積極的情感交流，從而增強用戶的忠誠度，為自身創造更多的利益與價值。而隨著資本投入的不斷擴大，情感勞動者為適應更高的要求，需要不斷提升自身情感的共情力，情感勞動者的角色扮演由淺層轉向深層[23]。這無異于變相地驅使教師在教學活動中的情感偏離個人情感的正常軌道，產生情感廉價等特性，從而陷入情感工具化的困境。

三、DeepSeek嵌入教師情感勞動異化的紓解策略

誠然，DeepSeek的快速發展無疑突破了人們的想象，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教師情感勞動起到輔助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內部邏輯運算始終停留在模仿人類情感活動的層面，而非實現超越。因此，它與人類情感活動仍存在本質性差異。DeepSeek應成為促進教師情感勞動解放的助力，而非誘發情感勞動異化的媒介。未來我們需持續明確和鞏固教師在人工智能時代的主體地位，堅決捍衛教師自身的主體權益，尊重其在情感勞動中的自我表達權，以期最大限度地釋放教師情感勞動的獨特優勢與潛能。

1.情感升華：以教育家精神作為教師的情感支撐

社會建構主義觀點認為，個體情感受到文化氛圍、價值、信念以及詞匯的影響[24，而情感規則反映出不同地區的文化期望、社會期望與專業準則等實際內容，并以內部與外部的形式指導教師情感勞動25。選用符合本土的情感規則指導教師情感勞動至關重要。教育家精神作為一種內在深切的情感表達，其中樂教愛生、甘于奉獻的仁愛之心體現教育家的情感基調和底色2。此外，馮建軍認為，“教育家精神是中國特色教育學話語體系的標識性概念\"27]。因此，教師要深刻領悟教育家精神的本質與內涵，以教育家精神為支撐促進自身情感表達的升華。中國特有的教育家精神蘊含著深厚的教育理想，是對教育工作者職業認同的高度凝練和生動刻畫。教師自身要視教育家精神為個人職業的理想追求，將教育家精神貫穿于教師職業生涯，努力提升個人的專業素養和師德品格。一方面，以教育家精神強化自身的使命感和責任感，特別是廣大教師要始終以立德樹人為價值共識，在人機協同中不斷彰顯自身的主體價值，形成具有強大感染力的個人魅力。另一方面，以教育家精神為基準提升自身能力，面對DeepSeek給教育活動所帶來的風險，教育者要始終以教育家精神錘煉強大精神內核，延伸自身能力，以個人魅力吸引學生，以此消除技術帶來的焦慮。教師要始終堅信DeepSeek并非全面嵌入教育的每個環節，同時，教師要拓寬情感勞動邊界，由學校課堂向生活課堂延伸，增大情感勞動面積，從而體現教師的主體地位。

2.主動減速：為教師情感勞動的轉換建立緩沖空間

社會在發展，人工智能在進步，人工智能以其極大的運算力和執行力，不分日夜地運算，加速了自身的進化。人工智能在釋放了巨大空間的同時，也在擠壓著人們的生存空間。人工智能把過去與現代濃縮成一點，導致了當下“時代萎縮”。因此，需要“給AI一個減速維度\"[28]，為DeepSeek建立減速屏障，以提升人機共生力，為教師調整自身情感建立緩沖空間。一是用法律和倫理完善保障機制，為DeepSeek建立減速屏障，以保障教師情感勞動權利。DeepSeek在教育領域的應用迅速蔓延，使教師情感勞動產生異化，歸根結底是法律意識淡薄、機器倫理意識缺失所致。為此，針對相關法律規范缺乏的情況，為保證DeepSeek的有序應用，相關部門要為DeepSeek立法，保證人工智能能夠安全合理地應用。與此同時，學校也應強化倫理意識，對教師開展倫理培訓，明確DeepSeek的應用場景，以形成正確的倫理規范。二是手動減速為其建立緩沖屏障。DeepSeek以強大的算法功能重構了時代的發展節奏，導致“人類在時間塌縮的巨變中迅速地失去了現代性和現代感，也背離了技術即人的歷史期許\"[29]，而歸因則在于DeepSeek 迅速發展的同時，技術本身的不完善。為此，我們要手動來為DeepSeek減速，以增強DeepSeek的融入感。例如，DeepSeek的應用應首先在實驗環境下反復實驗，檢查實驗內容及運行情況，進而與DeepSeek廣泛使用形成時間差，以此來為人工智能減速，從而盡可能減少風險。

3.理念重構：明確雙方在情感表達中的角色

當DeepSeek發展達到臨界點時，其可能會獨立于教師，自主進行自我設計、自我優化、不知疲倦的教學。在這個意義上，人工智能已具備教師的一般品質，而這種無時無刻不在發揮的情感表達也將對教學活動起到促進作用。相對應的是，不同個體的教師心理特質存在差異，在教學活動中對情感的把控能力存在不同。例如，有學者基于大五人格理論，對798名中小學教師進行研究發現，不同特質的教師在教學活動中所體現出的情感存在不同3。因此，為更好地提高教學活動的成效，雙方都應致力于教學活動，充分發揮各自優勢，以保證情感的準確表達。一是在教學活動中以情商為支撐的教學活動以教師為主體。情商是教師對自我、他人的感知、運用與調節，與教師情感勞動密不可分3。情商越高的教師，越能夠調節自身的情感與職業準則要求相一致。為此，對于“培養什么人\"“誰來培養人”“如何理解人\"“為誰培養人\"32等準則，需要發揮教師的個人情商，不斷通過言語、面部表情等以身示范，從而通過情感表達感染學生。二是學生的個性化培養要充分發揮DeepSeek的作用。日新月異的信息技術在重塑我們生活方式的同時，也在影響著教育形態的變革。受制于資源短缺等因素的影響，要保證教師在個性化教學過程中管理好自身情感，目前來說較為困難。而傳統的教學模式中，教師容易疲于應對，甚至將不良情感發泄到學生身上，造成教學事故。為避免此類問題，可以借助DeepSeek來保證學生的個性化培養訴求，特別是DeepSeek在教學活動中所具備的理性情感能夠根據不同主體訴求，提供不同情感回應，從而打破千人一面的情感桎梏。

誠然，DeepSeek的快速發展突破了人們的想象，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對教師的情感勞動起到輔助作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內部邏輯運算始終停留在模仿人類情感活動的層面，而非實現超越。因此，它與人類情感活動仍存在本質性差異。這便決定了DeepSeek應成為促進教師情感勞動解放的助力，而不能是誘發情感勞動異化的媒介。未來我們需要持續明確和鞏固教師在人工智能時代的教育主體地位，堅決捍衛教師自身的主體權益，尊重其在情感勞動中的自我表達權，以期最大限度地發揮教師情感勞動的獨特優勢與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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