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內涵要義、價值意蘊與運行機制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25）14-0041-08

2025年1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教育部等八部門聯合發布《關于推動技能強企工作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就企業如何培養技能人才作出全面部署，并首次在國家層面推出了新型產教融合載體——產教評技能生態鏈。事實上，自2021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意見》以來，浙江就開始探索省域技能型社會建設工作，并逐步形成了“產才深度融合”的技能人才培育體系。廣東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等部門2022年10月發布《關于推動實施產業技能根基工程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將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建設作為產業技能根基工程的工作目標。為推動產教評技能生態鏈落地，自2023年開始，廣東省通過遴選鏈主培育單位、實施中國特色學徒制等一系列工作將地方政策付諸實踐。北京市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等五部門2024年11月聯合印發《北京市“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試點工作方案》，全面部署了北京地區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工作。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工作已經由地方行動上升為國家政策。隨著《意見》的發布，全國各地將逐步推進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工作。理論是實踐的先導，但目前鮮見以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為主題的理論研究。基于此，本文在厘定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內涵要義的基礎上，分析了其價值意蘊，并設計了具體運行機制。

一、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內涵要義

（一）生態鏈的內涵

作為學術概念的生態鏈，是在生態學理論發展過程中逐步形成的。在生態學范疇里，人們通常將生態鏈界定為自然生態環境中各物種因彼此的繁衍、生存、發展而締結起來的鏈式依存關系。由于自然生態環境中的物種群體和社會生態環境中的行業組織存在天然的共性，作為自然科學的生態學與社會科學中的諸多學科交叉后形成了諸如教育生態學、信息生態學、組織生態學等交叉學科。與此同時，由于物種群體間的依存關系與行業組織間的依存關系存在共性，在借鑒、引用與吸收生態鏈理論的基礎上又形成了產業生態學、工業生態學等行業生態學理論。

隨著生態學交叉學科、行業生態學理論的發展，生態鏈已經由自然生態環境中物種間的鏈式依存關系拓展到社會生態環境中行為主體間的鏈式依存關系。有研究者根據生態鏈發展趨勢，認為生態鏈是“在一定生態環境（自然生態環境或社會生態環境）中，眾多生物或社會組織通過信息傳遞、能量轉換與物質循環形成的環環相扣的鏈條式依存關系”1]。在互聯網快速發展的今天，產業生態鏈、信息生態鏈、媒介生態鏈、人才培養生態鏈等各種形態的生態鏈如雨后春筍般地發展起來。盡管這些生態鏈的形態各異，但它們都是基于主體彼此依存、資源共享而形成的系統，核心在于主體間的價值互嵌。例如，信息生態鏈的核心是信息的生產、傳遞、分解、消費在各個主體之間的互嵌，人才培養生態鏈的核心則是人才的選拔、培養、評價、使用在各個主體之間的互嵌。

（二）技能生態鏈的內涵

技能生態鏈同其他形態的生態鏈一樣，也是不同主體在彼此依存、資源共享的基礎上形成的系統。眾所周知，系統是要素的集合，系統的運行則需要實踐環節的統合。作為系統的技能生態鏈，其要素主要由以技能為核心的利益共同體構成，如政府機構、行業企業、在校學生、高等學校、產業工人、技能人才、人力資源開發機構、社會培訓機構、社會公眾等。其運行主要通過以技能為核心的實踐環節完成，如技能培養標準的建立、技能學習資源的開發、技能訓練模式的構建、技能培訓工作的開展、技能評價體系的設計、技能考核標準的實施、技能增收路徑的推行等。需要注意的是，技能生態鏈的各個主體與運行環節并不是線性對應的，技能生態鏈中的每個主體都承擔多種角色，既可能是此環節的資源“供給者”，也可能是彼環節的資源“需求者”，還可能是其他環節運行的“監督者”。以高等學校為例，它一方面以“供給者”的角色開發技能學習資源，另一方面以“需求者”的角色使用技能評價標準。技能生態鏈中的每個環節很難由單一主體來完成，往往由核心主體和附屬主體合作完成。以技能學習資源的開發為例，職業院校是技能學習資源開發的核心主體，但它們很難獨立完成高質量的技能學習資源開發，還需要行業企業、人力資源開發機構等附屬主體參與。

（三）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內涵

《通知》明確指出，圍繞廣東省戰略性產業和現代服務業，通過“龍頭企業出標準、出崗位、出師傅，院校出學生、出教師、出教學資源，政府出政策、出資金、出管理”，試點建立以產業崗位標準為引領、院校學生和教學資源為基礎、職業技能等級評價為紐帶的“產教評\"融合發展的產業技能生態鏈，推動實施學生學徒制、技培生用培融合、企業自主評價、新職業開發等工作計劃，為產業集群高質量發展提供更多助力。《意見》進一步規定，“由企業出崗位、出標準、出師傅，學校出學生、出教師、出教學資源，政府出政策、出服務、出管理，打造以產業鏈鏈主企業、行業龍頭企業、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等為主體，高等學校、職業學校（含技工院校，下同）培訓機構、技能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等共同參與，產業、教學、評價銜接融通的技能生態鏈”。綜合來看，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主體主要由企業、學校、政府和評價機構等利益相關者構成。其中，企業主要包括產業鏈鏈主企業、行業龍頭企業、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統稱為生態企業；學校主要包括高等學校、職業學校；政府主要指地方各級政府及其職能部門；評價機構主要包括技能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等。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由若干實踐環節銜接而成，包括崗位設置、標準設計、學徒遴選、崗位培訓、技能評價、就業提升等。如果將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主體及其環節嵌合起來，就形成了完整的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如圖1所示。

主的勞動資料、引入生產過程的勞動對象和具有一定生產經驗與勞動技能的勞動者。其中，“勞動者是生產力中最主動、積極的要素，是一切生產活動的核心”4]。由此可以推斷，新質勞動者是新質生產力中最重要的要素。

從圖1可以看出，產教評技能生態鏈是企業、學校、政府和評價機構等主體在彼此依存、資源共享的基礎上，鏈接崗位設置、標準設計、學徒遴選、崗位培訓、技能評價、就業提升等實踐環節而形成的系統。其中，企業是推動產教評技能生態鏈運行的核心主體，學校和評價機構主要在學徒遴選、崗位培訓、技能評價等環節為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提供支持，政府則以資源支撐、政策引導的方式保障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

二、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價值意蘊

（一）面向戰略性產業培養新質勞動力

2023年9月，習近平在主持召開新時代推動東北全面振興座談會時強調，“積極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電子信息等戰略性新興產業，積極培育未來產業，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增強發展新動能”[2]。新質生產力是“對馬克思的生產力理論的守正和創新，也是生產力理論的重大突破”[3]。馬克思主義生產力理論認為，生產力包括三大基本要素，即以生產工具為業建鏈上，各地圍繞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區域傳統優勢產業等戰略性產業組建技能生態鏈[6]。《意見》要求地方政府“聚焦大數據、人工智能、智能制造、集成電路、數據安全等領域挖掘培育新的數字職業序列”。北京市要求圍繞戰略性新興產業、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傳統優勢產業和城市運行保障等重點領域建設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廣東省在2023年遴選組建了63條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吸引了華為、騰訊、比亞迪等3170家企業入鏈，建成半導體與集成電路、高端裝備制造、激光與增材制造、智能機器人、數字創意、傳統制造業等13個產業集群。

在企業育人基礎上，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鏈主企業聯合鏈員企業通過“崗位 + 培養”的方式在生態企業開展學徒制培訓，以此為新質生產力的發展輸送新質勞動者。具體來看，鏈主企業首先通過生態企業崗位調查，分析生態企業的人才結構、崗位用工需求、崗位工作任務等；其次根據國家同類職業標準、行業企業評價規范等探索開發產業適應性培養標準和評價標準；再次，根據培養標準聯合生態鏈的高等學校、職業學校開發教學資源，并由生態企業與學校一起開展學徒制培訓；最后，根據評價標準開展自主評價和第三方評價，為通過評價的學徒提供崗位，以此為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區域傳統優勢產業等戰略性產業領域培養勞動力。以廣東省為例，其在2023年通過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培養了10.31萬個新質勞動者。分析數據發現，這些新質勞動者主要分布在新制造新服務等人才需求旺盛、薪酬待遇高的戰略性產業集群領域。其中，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在2023年為軟件與信息服務產業集群的騰訊、阿里巴巴、金蝶、泰迪等企業培養了2萬余名數字化解決方案設計師、人工智能訓練師、計算機程序設計員、互聯網營銷師[7]

總體來看，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立足區域產業布局，首先圍繞戰略性產業構建技能生態鏈，而后以企業的崗位需求為錨點，通過“崗位 + 培養”的方式為區域戰略性產業的持續發展、轉型升級培養新質勞動力。

（二）以企業為主體推進產教深度融合

2017年12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指出，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的基本辦學模式，是辦好職業教育的關鍵。近年來，教育部聯合有關部門通過設計產教融合制度、制定產教融合政策、培育產教融合共同體、健全產教融合機制等舉措全方位推進產教融合工作。但從教育部職業教育發展中心2023年3月圍繞產教融合開展的調研來看，仍存在產教融合載體和形式相對單一、產教融合政策受惠面較窄、產教融合各方權責不清晰、產教融合資源使用效能不均衡等問題[8]

如何豐富產教融合載體、激發企業培養人才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是社會各界共同關注的話題。有研究者發現，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有效破解了傳統技術技能人才培養的難題，發揮了企業的人才培養主體作用[9。具體來看，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突破既有的產教融合格局，一方面以產業鏈鏈主企業、行業龍頭企業、專精特新中小企業等為產教融合工作的主體，協同學校設計崗位標準、開發課程資源、實施學徒制培養，實現了“以產帶教”“以產導教”;另一方面，以企業的真實崗位、工作標準為指引，協同技能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設計評價標準、開展自主評價和第三方評價，實現了培養目標、培養過程、培養成效的一體化。這在很大程度上縮小了企業崗位標準與院校培養標準之間的差距，實現了培訓內容與市場需求的高度一致，真正將企業的需求與學校的供給結合起來。以國內家政服務行業頭部企業“輕喜到家”為例，自人選廣東省產教評技能生態鏈首批鏈主培育單位以來，不僅積極參與制定修訂家政服務業相關職業（工種）的國家職業標準，通過與院校共建產教融合實訓基地、參與建設公共實訓基地，將公司的運營與校企合作項目的人才培養、實習和就業融合起來，實現教育與產業的深度對接[，而且積極推進家政職業技能等級認定工作，先后開發了保潔員、養老護理員等7類職業工種的理論題庫與實操題庫，以崗位標準對接評價標準，增強了學生的就業能力[11]。

由此看來，產教評技能生態鏈中的企業依托崗位標準來設計培養標準、評價標準，并以此推動學校開發課程資源、開展人才培養，協同技能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實施人才評價、技能等級認定等工作，構建了以企業為主體、學校為輔助、政府及其職能部門為支撐的產教融合格局。

（三）探索技能型社會的人才培養模式

2021年全國職業教育大會首次提出構建“技能型社會”，2022年新修訂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夯實了技能型社會建設的法理根基，同時通過技能形成、評價和使用三個關鍵環節的政策供給和制度創新推動技能型社會由愿景向現實落地。有研究者指出，技能型社會建設本質上是推動社會發展模式創新的制度安排，促進社會資源優化配置和協同融合是技能型社會建設的生動實踐[12]。因而，如何優化配置地方政府、學校、行業企業等技能型社會建設主體的資源，如何協同主體之間的關系、融合主體的力量以推動技能型社會建設，已成為社會各界共同關注的話題。

從前文的分析看，產教評技能生態鏈依托地方政府、生態企業、學校、評價機構等主體的資源稟賦，圍繞技能人才培養的核心目標將這些主體統合起來，不僅形成了一系列制度安排，而且在區域社會技能培育體系和技能創富體系建設上進行了有益嘗試和探索。具體來看，地方政府通過政策引領和財政支持的方式推動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激勵約束生態企業、學校、評價機構等主體參與人才培養和技能評價等實踐活動;生態企業以崗位職業標準為核心，規劃人才需求、實施技能培訓；學校調動教師開發課程資源、協同生態企業開展培訓；評價機構根據崗位職業標準，與企業一起評估技能人才培養成效并對其資質給予認定。從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來看，其通過學生學徒制為社會培養了合格的技能人才，依托技培生學徒制更新了技能人才的職業能力。以廣東省為例，首批63條技能生態鏈的生態企業在2023年提供了5.05萬個學生學徒制崗位，鏈主企業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根據生態企業的需求面向學校招聘學生學徒，并根據崗位的需求與學校一起開展培養工作，學生學徒通過企業和評價機構的技能評價后在生態企業就業。與此同時，技能生態鏈還提供了5.25萬個技培生崗位，鏈主企業在地方政府的引導下根據生態企業轉型發展的需求招收技培生學徒，并根據崗位的需求與學校一起開展培養工作，學徒通過企業和評價機構的技能考核后實現定崗、轉崗[13]。

不難看出，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將地方政府、企業、學校、評價機構等主體凝聚起來，創新性地構建了產教評一體化的技能人才培養模式。這一模式立足于技能社會的人才需求，既關注職業院校畢業生的技能提升和就業穩定，又關注企業在崗員工的技能更新和技能創富，確保區域技能型社會的人才需求得到持續、有效地供給，以此為技能型社會建設奠定智力基礎。

三、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機制

產教融合是政府、企業、學校等多元主體協同推進、融合發展的實踐活動，“整合、嵌入和共享是產教融合共同體協同合作的重要表征”14]推動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科學發展，需要構建政府、企業、學校融合、互嵌的運行機制。

（一）政府：在指導、監管和服務的三維框架中形成支撐力

1.以政策來指導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發展。科學推進產教評技能生態鏈建設，需要地方政府圍繞生態鏈構建、學徒培訓、技能評價等制定系列政策。第一，要根據區域產業發展的現實基礎和未來布局，圍繞新興產業、未來產業、區域傳統優勢產業等戰略性產業集群和產業鏈制定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發展規劃，為產業鏈鏈主企業申報技能生態鏈、高等學校和職業學校等參與技能生態鏈提供政策指引。第二，根據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發展規劃制定產教評技能生態鏈遴選及其鏈主企業、鏈員企業遴選和動態調整等政策，明確鏈主企業和鏈員企業在生態鏈上的職責權限。第三，圍繞學徒制工作設計政策，包括確定學徒制崗位、學徒制類別及其來源、學徒制培養計劃、學徒制培養內容等，以此指導生態企業科學規范地設置學徒制崗位、開展學徒制培養工作。第四，結合“新八級工”制度來設計技能評價政策，包括評價主體、評價標準、評價方法、評價結果認定等，以此來指導生態企業的自我評價和技能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的第三方評價。

2.以服務來支持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發展。為支持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健康發展，地方政府要為生態鏈的各主體提供精準服務。第一，根據科層管理體制的現狀，在企業、學校、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之間建立協同機制，以此來為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搭建服務平臺。第二，充分利用網絡平臺為生態企業開展學徒制培養、評價機構實施技能等級評價和認定等工作提供支持。第三，匯集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門和專家的力量，形成產教評技能生態鏈指導專家組，圍繞學徒培訓計劃、培訓評價資源開發、師資庫建設、生態鏈共享實訓基地建設等工作進行指導，針對技能生態鏈運行過程中的堵點、難點問題提供解決方案。第四，通過獎補資金的方式為開展學徒制培訓的企業提供財政支持，為企業申領補貼提供服務。

3.以監管來規范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發展。地方政府要通過監管來規范企業、學校、評價機構、就業和人力資源服務機構等主體的行為。第一，組織專家遴選并確定鏈主企業，并根據鏈主企業的績效實施動態調整，不斷優化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發展環境，持續增強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就業創業、技能提升功能。第二，根據生態企業學徒制培養計劃，通過隨機抽查的方式監管培訓過程的真實性，參照學生學徒崗位就業、技培生轉正使用及其崗位普級等情況對技能生態鏈學徒制培訓成效做出評估，并以此為依據對生態企業進行獎懲。

（二）企業：在崗位、標準和培養的關系鏈條中培育引導力

1.以發展規劃為依據確定崗位指數。企業要根據產業發展趨勢和自身發展規劃，確定學生學徒崗位指數和技培生學徒崗位指數。企業既要考慮產業發展的實際需求和技術進步的趨勢，確保崗位設置的實用性和前瞻性；又要考慮生態鏈內的高等學校、職業院校專業設置和人才培養情況，確保崗位群與專業群對接。在技培生學徒崗位指數的確定上，需要企業結合內部技術升級和技能傳承的需求，先將“機器換人\"產生的崗位、“智轉數改\"形成的崗位設置為技培生崗位，然后通過綜合考量中高級技能人才的發展潛能、專業技能水平來確定技培生，最大可能地確保人崗適配。

2.以崗位職責為指南設計培養標準。企業需要在工作過程系統化基本理念的指導下從培養目標、培養內容、培養環境、培養質量等維度設計培養標準[15]。具體來說，首先，需要以崗位群為單位對生態企業的學徒制崗位開展深度調研，在分析崗位操作手冊及行業技術標準的基礎上從技術執行、工具應用、協同服務三方面梳理出崗位職業能力體系，以此來明確培養目標。其次，根據逆向工程思維，將崗位職業能力體系重組為任務模塊，并在此基礎上開發“工單式”學習單元，以形成培養內容。再次，依托企業真實工作流程搭建虛實融合的實訓場景，并嵌入企業資源計劃、制造執行系統等數字化工具，以此來設計培養環境。最后，通過工單驅動、實時數據看板等方式來驗證學徒的技能習得效果，以此來衡量培養質量。

3.以標準為依據開展培訓和評價工作。生態企業遵循崗位類別相近原則，分類組建學生學徒與技培生學徒教學班級。校企聯合組建的理實互補雙師團隊根據培養標準，依托企業的實訓基地、真實生產場景，通過任務驅動、項目實操的方式指導學徒在真實生產環境中完成從基礎技能到復雜工藝的漸進式訓練。在培養過程中，學校教師充分發揮其知識體系系統化的優勢，以技術應用、工藝原理、標準規范為主要教學內容，通過理論授課、案例解析等方式彌補企業師傅在技術理論體系上的短板。企業師傅則依托其豐富的項目實踐經驗，將產業技術標準、設備操作規范、工藝改進方案等實踐要素融入教學，重點強化設備調試、故障排查、質量控制等崗位的核心技能訓練。

培訓結束后，生態企業要根據評價標準開展自主評價或聯合技能評價機構、就業與人力資源服務機構開展第三方評價。具體來說，學生學徒以職業技能等級認定為主，考核合格后將獲得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對已取得院校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的學生學徒將開展崗位勝任能力考核，并安置在預定崗位上；技培生以技能提升評價考核為主，對符合條件并通過職業技能等級認定的學生頒發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并通過定崗、轉崗來落實相應的薪酬待遇。

（三）學校：在學生、教師和資源的同頻互動中發展服務力

1.按照崗位需求選送畢業年級的學生參加學徒制培養。畢業年度學生是學生學徒制的主要來源。學校要根據生態企業學生學徒制崗位的設置情況，從對應專業畢業年級的學生中選拔優秀生源參加生態企業的學徒制培養工作。學校要根據企業的崗位需求統籌謀劃學校人才培養改革路向：在專業設置上，推動學校由“專業思維”向“產業思維\"轉變，根據技能生態鏈的人才需求采取增量傾斜和存量調整相結合的“加減法”，增設產業急需專業，優化或淘汰與產業需求不匹配的專業；在課程設置上，推動學校由“課程思維”向“項目思維\"轉變，根據技能生態鏈的人才需求采取強化產教融合課程和弱化理論基礎課程相結合，整體優化實踐課程體系。

2.結合產業需求選拔優秀教師組建雙師結構教師團隊。根據生態鏈產業發展的需求，校企聯合建立教師選聘機制。首先，院校依據專業匹配度、教學資歷、產業研究能力等標準，從對應專業中遴選教育理念先進、企業實踐經驗豐富的骨干教師，并將其納人生態產業鏈教師資源庫。其次，企業根據專業能力、行業資歷、技術資質等條件，從技術專家、生產主管中遴選項目經驗深厚、教育教學經驗豐富的企業師傅，并將其納人生態產業鏈教師資源庫。最后，以教師資源庫為基礎，組建由骨干教師與企業師傅構成的雙師結構教師團隊，并在團隊中推行“學校教師主授專業理論、企業師傅主導實踐指導”的協作機制，共同開展學徒制培養工作。

3.根據培養標準協同鏈主企業共同開發課程教學資源。學生學徒制主要面向畢業年度的學生，技培生學徒制主要面向在崗員工。因此，學校要有針對性地開發專業基礎課程、職業素養課程的教學資源。具體來說，需要學校根據學生在校期間的課程設置情況，結合生態企業的崗位需求，在成果導向教育理念的指導下，將新方法、新技術、新工藝、新標準融人教學資源并進行項目化重構。在技培生學徒制教學資源的開發上，學校要深人生態企業開展調研工作，理清技培生的專業技能現狀和未來的崗位職責，在明確兩者差距的基礎上將先進技術、先進工藝、先進設備等融人教學資源。

從總體上看，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運行需要充分發揮政府的支撐力、企業的引導力和學校的服務力，圍繞技能型社會的人才培養形成工作合力。產教評技能生態鏈的科學、高效運行還需要地方人社部門和教育行政部門提供指導。人社部門既要支持企業和技能評價機構自主開展職業技能等級評價，強化技能人才評價全鏈條監管；又要落實“新八級工”制度，暢通技能人才向上流動渠道，建立健全技能導向的薪酬分配制度，營造技能創富的社會范圍。教育行政部門既要引導學校根據技能生態鏈的人才需求調整專業設置，探索“主專業 + 微專業\"快速響應機制；又要支持學校面向企業開放實訓資源和教師資源，與企業共建共享理實一體的研發團隊和雙師結構的教師團隊，驅動學校參與技能生態鏈的學徒制培養工作，深度變革學校人才培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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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notation， Values and Operation Mechanisms of the Industry-Education-Evaluation SkillsEcosystem Chain

Han Xuejun

[Abstract]The industry-education-evaluation skils ecosystem chain is a new type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community system formed by linking practical links such as job seting，standard design， apprentice selection， job training，skils evaluation，and employment improvement on the basis of interdependence and resource sharing among enterprises，schools，govermments，and evaluation institutions. The industry-education-evaluation skils ecosystem chaincan notonly cultivate new-quality labor force for strategic industries，but also promote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industry and education with enterprises as the main body，and actively explore the talent training mode of a skils-based society. To develop the industryeducation-evaluation skils ecosystem chain scientifically，it is necessary to buildan operation mechanism of integration and mutual embedding of government，enterprises and school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Among them，the government should form a support force in the three-dimensional framework of guidance，supervision and service，enterprises should cultivate a guiding force in the relationshipchain of job，standard and training，and schools should develop a service force in the synchronous interaction of students， teachers and resources.

[Keywords]industry-education-evaluation skills ecosystem chain; skils-based society; industry-education integration; apprenticeship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