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 時期南漢遺韻新探

“十四五”期間廣州遺址類博物館的政策規劃

于2021年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指出：“創新實施文化惠民工程，提升基層綜合性文化服務中心功能，廣泛開展群眾性文化活動。推進公共圖書館、文化館、美術館、博物館等公共文化場館免費開放和數字化發展。”其中，博物館建設作為公共服務體系高質量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受到了廣州市委的密切關注并被納入廣州市博物館行業的“十四五”規劃。2022年出臺的《廣州市博物館事業“十四五”發展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提出，廣州將大力建設博物館之城，優化并完善具有廣州特色的高質量博物館體系。這意味著博物館建設不僅要現代化，更要植根嶺南文化，走出廣府特色，從而為多種類、多業態地建設好博物館之城提供助力。

遺址類博物館是在已發掘并實施保護的歷史遺跡或考古原址上建設的博物館，作為公共服務載體，直接向公眾展示考古現場原貌。目前，廣州共有南越王博物院、南漢二陵博物館兩座遺址類專題博物館，其蘊含的歷史文化是廣州文博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發揮遺址類博物館的優勢，是廣州市遺址類博物館在“十四五”期間發展的關鍵。南漢二陵是2019年開館的新興遺址類博物館，其于2023年開放的康陵遺址展區堪稱廣州新興遺址類博物館在“十四五”時期的建設典范，其發展軌跡能直觀反映廣州遺址類博物館的發展脈絡。

本文旨在以南漢二陵博物館為案例，探究遺址類博物館在廣州博物館行業“十四五”期間的發展脈絡，為地區文博行業的發展提供新思路。

南漢二陵博物館發展概況

南漢二陵博物館是依托南漢國烈宗劉隱的德陵和高祖劉巖的康陵遺址而建。作為五代嶺南地方政權的皇陵遺址，南漢二陵的學術與文化價值尤為突出，是嶺南歷史文化的重要載體。自2003年被發掘以來，南漢二陵一直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2005年，南漢二陵被評為“2004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2006年，被國務院認定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1年，被列入廣東省首批大遺址名單。如何保護和利用南漢二陵，成為廣州市政府關注的重點。

2014年，廣州市政府決定依托南漢二陵建設遺址類專題博物館，主要包括康陵本體保護利用工程與南漢二陵博物館建設工程，其中，康陵本體實施原址修復保護工程。南漢二陵博物館整體規劃為博物館區和康陵遺址展區兩部分，德陵遺址因位于華南師范大學校內，便移交校方實施封閉管理。2019年，南漢二陵博物館正式開放，設有“云山珠水間—考古發現的廣州”和“漢風唐韻——五代南漢歷史與文化”兩大常設展覽。康陵遺址展區于2016年啟動本體保護與展示工程。2023年6月，陵園整體正式向公眾開放。2024年，南漢二陵博物館獲評為國家二級博物館。

區別于傳統遺址類博物館單一的遺址與文物展覽模式，南漢二陵博物館除了對遺址進行原址修復和保護利用，還承擔了廣州考古工作、文物倉庫、學術研究、公眾考古服務等職能。

其一，博物館承擔廣州考古工作職能。廣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負責南漢二陵博物館的日常運營和開放服務。研究院加掛南漢二陵博物館的牌子，承擔廣州市轄區考古勘探、發掘、文物修復及宣傳等工作，實現博物館運營與考古事業的深度融合。

其二，博物館承擔文物倉庫職能。基于2012年3月著名文物考古專家麥英豪先生提交的《關于南漢二陵保護的建議與構想》，將文物和考古資料的保存與南漢二陵博物館的建設相結合，博物館現保存了70多年來廣州考古出土的2萬余件文物和相應資料。

其三，博物館承擔南漢二陵與南漢國史的學術研究職能。博物館在學術研究上力求全面展示南漢國的歷史與文化面貌，對南漢國的歷史資料整理不局限于廣州地區，而是與其他省的相關機構協同開展史料的系統化整理，力求讓人民群眾體會更真實、更立體的南漢國史。

其四，博物館承擔公眾考古服務職能。博物館并不局限于南漢二陵，還設置了1200平方米的公眾考古活動中心，為游客提供了解考古和體驗考古工作的機會，豐富了群眾的文化生活，推動了考古文化的傳播。

可以說，南漢二陵博物館的建立是廣州考古從華路藍縷向現代化階段邁進的縮影，也是從考古現場發掘到博物館建設的優秀案例，更是集南漢二陵原址保護、文物修復與保護基地、文物和考古資料倉庫、考古教育基地、博物館展區于一體的新嘗試，為“公眾考古 + 文博”的融合發展提供了實踐樣本。同時，南漢二陵博物館蘊含的歷史文化底蘊和承擔的社會文化職能使其在“十四五”期間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的發展狀況與成就

“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在公共服務、學術科研、文物保護和社會教育等領域實現多維突破。

博物館公共服務質量提升顯著，接待人數逐年增加

截至2024年12月31日，“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累計接待觀眾828979人次，服務團體超3000個，直觀體現了南漢二陵博物館強大的公眾吸引力和社會影響力（如表1所示）。

表1“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接待人數

從觀眾結構變化來看，未成年人參觀人次從2021年的13320人次增至2024年的82478人次，反映了南漢二陵博物館在青少年教育領域不斷加大投入，得到了良好的反饋；省外觀眾占據相當比例，2023年省外觀眾超18萬人次，占比 57% 。

從整體人數著，“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的參觀人次在逐年增加，社會影響力進一步提升，尤其在2023年更是迎來“井噴式”增長，既滿足了公眾尋求高質量文博資源的需求，也體現了博物館在打造品牌形象和提升公共服務質量方面的努力。參觀人次的增多是在基礎設施、展陳設計、信息化建設等各方面精益求精的結果。

基礎設施穩步建設，展現強大公共服務承載力

“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穩步推進康陵遺址建設，完成遺址本體保護加固工程、園林綠化及保護性設施建設，推動康陵遺址面向公眾開放。同時，穩步推進其他展廳、公眾考古中心、公共閱覽室等基礎服務設施建設。

在開放運營過程中，南漢二陵博物館從人民群眾的實際需求出發，多方收集游客意見。在保證消防安全的前提下，優化展廳電源、空調等基礎設施，對文創展示柜、文物架和博物館標識牌等進行改造，提升游客參觀體驗。得益于此，南漢二陵博物館于2024年首次參與博物館定級就獲評為國家二級博物館。

展覽走精品化、創新性發展道路

“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在保證展覽數量的前提下，高度重視展覽的質量。每年面向公眾推出精品展覽，打造了“尋跡羊城—廣州考古新發現”系列精品展覽，創造性地以每年的廣州考古新發現為策展核心，展現了廣州考古的最新成果，實現出土文物與公眾的近距離互動，得到公眾的廣泛好評，多次斬獲省級獎項。其中，“南漢康陵遺址劇場化展覽新模式”作為遺址保護開發的創新實踐，獲評“全國考古遺址保護展示優秀案例”。

藏品不斷豐富，博物館展覽和業務能力凸顯

博物館館藏是吸引游客的核心要素，館藏的不斷豐富給策展布置提供了更多可操作的思路和選擇，提升了博物館的業務能力。

從館藏數量來看，得益于廣州考古發掘或藏品征集，2021至2024年間，南漢二陵博物館館藏數量大幅增加，提升了博物館的社會吸引力。此外，南漢二陵博物館也在不斷推進南漢二陵本體及南漢國史學術研究的建設，出版了如《云山珠水間—考古發現的廣州》等一系列學術成果，進一步凸顯了遺址類博物館的科研與保護職能。

南漢二陵博物館社會文化教育職能凸顯

博物館肩負著培育公眾歷史文化素養的重要使命。

“十四五”期間，南漢二陵博物館通過多種渠道，履行了社會文化教育職能，累計開展社教活動超500場，為超6萬人次提供講解服務。同時，社教活動的形式豐富多樣，如公眾考古研學、“我們的節日”系列活動等，為公眾提供了參與文化活動和展現自我的平臺。南漢二陵博物館還積極助力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大力推動館校合作發展，2024年開展館校合作課程128節，覆蓋3700余名未成年學生。截至2024年，南漢二陵博物館與40余家單位建立合作共建機制，通過校本課程、送展到校、館校項目合作等形式深化合作，落實了國家對于博物館的文化戰略要求。

此外，南漢二陵博物館還緊跟時代發展步伐，推進智慧博物館建設，提升信息化水平。通過打造數字平面全景云展覽、多媒體活化展示等項目，讓觀眾足不出戶便可了解博物館的最新動向；高效運營博物館在各社交平臺上的賬號，第一時間發布動態并積極收集觀眾意見。這些舉措不僅拉近了博物館與公眾的距離，還有利于實現博物館的社會文化教育功能。

綜合各項數據來看，南漢二陵博物館的發展體現了各項政策的高效落實，成為廣州市“博物館之城”建設的典型案例。

遺址類博物館在“十四五”時期蓬勃發展的原因

政府支持與公眾需求形成合力

無論是廣州市政府的政策規劃，還是廣大人民群眾的殷切期望，都使博物館事業擁有源源不斷的發展動力。

針對“十三五”時期博物館的建設成就及存在問題，廣州市政府積極響應中央號召，制定了“十四五”期間的博物館發展規劃，即加強博物館品質化、精細化管理，持續實施博物館服務質量提升計劃，博物館服務質量顯著提升。深入挖掘紅色文化資源，創建廣州紅色文化傳承弘揚示范區。不斷探索體制機制改革，打造文化創意產品開發經營新局面，初步建成“博物館之城”。同時，制定了“博物館倍增計劃”“提升博物館服務水平”“推進博物館治理能力現代化”等八大主要任務與“規范制度建設”“提供人才支撐”“加強資金保障”“推進規劃實施”四大保障措施，推動了“十四五”期間博物館的高質量發展。

遺址類博物館的發展從根本上也得益于近年來公眾文化需求的持續增長。以南漢二陵博物館為例，其2024年參觀人次達35.25萬，較2023年同比增長約 11.9% ，官方微信公眾號粉絲量同比上漲超 40% ，這組數據不僅體現了公眾對博物館作為優秀歷史文化載體的龐大需求，更說明館方應積極回應，通過多元措施提升公共服務質量，滿足公眾需求，從而獲得公眾認可。這種“需求端”的倒逼機制直接推動了“供給端”的革新，使遺址類博物館不斷在形式上創新突破，在服務上提質增效，在滿足公眾文化需求的道路上踔厲奮發、勇毅前行。

對“考古遺址一公眾教育”博物館發展模式的成功探索

廣州遺址博物館以考古遺址為立足點，著力打造集文物保護、遺址展示、公眾教育、藏品研究等功能于一體的新時代博物館特色品牌。

其一，考古“近公眾”。南漢二陵博物館開展了系列考古研學活動。例如，“公眾考古體驗探索營”為親子提供了探尋羊城歷史記憶、感受廣州考古魅力的機會；“我在南漢二陵博物館修文物”，讓公眾能夠參與文物保護修復工作，使其深入了解文物保護修復內容、流程和要求；“考古工地研學”帶領公眾走進考古現場，與考古工作零距離接觸，沉浸式觀摩體驗田野考古發掘作業，近距離感受考古遺產的文化魅力。

其二，考古“進校園”。南漢二陵博物館與學校合作開設校本課程，如廣州大學附屬中學的校本課程“學在博物館”，廣州實驗中學的校本課程“依托校園里的考古工作站研學”等，將考古知識引入校園，與學生深度互動。

其三，考古“增學識”。南漢二陵博物館充分利用考古工地資源，打造特色志愿項目，開展文化遺產保護志愿活動。面向公眾招募志愿者，通過活動設計使公眾得以近距離觀摩并參與考古發掘輔助工作，了解考古工作的科學規范與嚴謹流程。通過考古專家現場專業分享，公眾不僅能全面了解考古學知識，還能增強自身的文化遺產保護意識。

南漢二陵博物館通過多種方式搭建了考古遺址與公眾教育之間的溝通橋梁，使博物館更加開放化、公共化，為遺址類博物館在“十四五”期間如何講好歷史遺址、考古人的故事提供了范例。

2025年是“十四五”規劃的收官之年，也是廣州市建立高品質公共服務體系，堅持走高質量發展道路的重要節點。遺址類博物館在實現《廣州市博物館事業“十四五”發展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的基礎上，應保持發展勢頭，立足公眾所需，釋放服務效能；補齊發展短板，彰顯特色職能。同時，應始終堅守服務人民的初心，打造遺址類博物館的文化品牌，激活“考古遺址一公眾教育一立體化傳播”的發展生態鏈，助推廣州地區公共服務行業發展，向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城市范例邁進。

廣州大學國家級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從考古現場到博物館：南漢二陵口述史研究”（202311078040）資助。

（作者單位：廣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