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花鳥紋銀香囊的熱銷,《逃出大英博物館》的火爆,“楚音”“楚鐵\"在2025年“鐘鳴楚天元宵夜”主題燈會的驚艷亮相,都顯示著文物活化新潮迭起,文物的呈現形式從單一視覺藝術走向了更廣闊的天地。在多元化的文化生態中,人們應擁抱文物活化背后的創新機遇。
文物活化是為靜態歷史遺存賦予人格特征,通過現代審美和創新,打造出傳統文化“破圈”的強大力量。我們可見《國家寶藏》中青銅器“說唱俑”的活潑形象、故宮IP的“御貓”的擬人角色,融合背景、性格等多種元素,降低了文化理解的門檻,使晦澀的文物背景變得鮮活易懂;傲嬌的青銅鼎、溫柔的玉簪增添了人格色彩,與觀眾建立了情感聯結,使歷史由“只可遠觀”變得“更可互動”;游戲《忘川風華錄》中文物角色活化展現了二次元、國風插畫、Cosplay的融合,契合新生代的審美,成為博物館推廣的新手段,實現了傳統文化的年輕化表達。由此可見,活化激活了沉默的文物,打破了呆板機械的傳播模式,為文化革新提供了新內涵的靈氣與新形式的動力。
文物活化是從“物\"到“人\"的敘事升格,將文物承載的技術史、美學史、社會史轉化為角色設定。例如:綜合鑄造工藝和歷史故事后的越王勾踐劍的擬人成果,則被稱為“古老的復仇者”;為反映僅供皇室使用的稀缺性,將唐代秘色瓷擬人為“高冷貴族”。它們是在敘事中實現新舊融合的優秀作品。
誠然,文物活化對文化傳播與傳承起到空前的積極作用,但同樣也存在著風險與挑戰。某些潮玩將文物簡化為“古風俊男美女”,三星堆縱目面具套用通用網紅臉,這不僅使歷史的真實性被模糊,引發對文物功能的誤解,還造成了“符號空殼化”,讓文物在一次次消費中變得“淺薄空洞”,衍生刻板印象。而活化形象作為文創產品,避免不了受主觀審美的影響,由于對復雜文明的簡化,“絲綢之路”被統歸為異域風情;對神秘特征的片面詮釋,使三星堆面具的活化丟失巫術儀式的原始傳統;更有甚者,盲目信奉日漫、網游風格,或在跨國IP聯名中迎合西方歷史,將四羊方尊異化為惡魔羊。在自我審美的桎梏中做井底之蛙,在文化入侵與挪用中做無頭之蠅,便失去了傳承文化的初衷。
文物活化越過邊界,反映的是大數據的沖擊、傳統文化的淡化以及人們面對文化新潮時的“泛娛樂”態度。我們要看到,時代車輪滾滾向前,帶來了經濟騰飛與信息沖擊,人們適應著朝九晚五、柴米油鹽的忙碌與瑣碎,卻少了一份采雪煮茶的閑逸與淡然,少了一份沉潛文化傳承、感悟文化魅力的勇氣與精力,使原汁原味的傳統文化被淡化。同時,“交流無國界”讓各國文化走向世界,固然,交流帶來了進步,但“偷文化”屢見不鮮,審美降級與同質化讓我們捶胸頓足。我們更應該思考:在國潮狂歡大浪淘盡后,剩下的是千磨萬擊始到今的文化瑰寶,還是空洞盲目隨大流的“流量殘渣”?人們要警惕的是,“流量至上\"“娛樂至上”使保護文物的初心被異化,只關注活化的外在形象,這是被虛構與凝視的“過去”,是被揮霍與消磨的“記憶”,更是被嘲弄與糟蹋的“優秀傳統”。
當然,文化創新是趨勢,也是實現文化復興的必然路徑,我們不可因噎廢食。理想的文物活化不能失去根本。那些看似嚴肅呆板的傳統,那一件件文物背后漫長的歷史過程,那鐫刻于一針一刀下的繁雜工序,才是一直以來文化經久不衰的定力與錨點。
因此,文物活化的最高價值或許不在于讓兵馬俑“變美”或讓青銅器“賣萌”,而在于一種“跨時空對話”的隱喻 一當我們為一件活化文物撰寫故事背景時,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語言詮釋歷史,成為文化延續的新細胞。讓我們抓住創新機遇,把握好文化錨點,讓文物活化不僅“活\"得真、“活”得好,更要在歷史長河中,“活\"得住、“活”得妙。
指導教師:鄧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