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金融助力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發展

銀發經濟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必然要求和培育經濟新動能的重要內容。只有以服務于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根本目標，才能做好養老金融大文章。未來應充分認識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地位作用，以及養老金融的服務定位。

2024年12月，中國人民銀行等九部門聯合印發《關于金融支持中國式養老事業服務銀發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指導意見》，將養老金融定義為服務銀發經濟發展的一系列金融活動總和，并指出發展養老金融是促進中國特色金融和養老事業高質量發展良性循環的關鍵著力點。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養老事業不斷發展，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老年人日益增長的多元需求；銀發經濟也被視為擴天內需，增強經濟發展動能的重要舉措之一。不過，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的發展仍面臨一些突出問題。

養老金融能夠較好地服務于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的高質量發展，不僅能夠增強老年人的養老財富儲備和消費能力，對企業提供融資和信貸支持，而且還能夠通過探索創新養老服務和產品的供給模式來促進供需平衡。因此，未來應充分認識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地位作用，以及養老金融的服務定位，支持做好養老資金儲備和財富規劃，創新養老金融產品設計和投資管理，提升銀發經濟的金融支持度，推進面向市場主體的“適老化”改革，并不斷強化政策制度保障。

我國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發展中面臨的突出問題

供方：養老產品和服務供給體系不健全

一方面，從規模和體量上來看，養老產品和服務的供給仍需擴充。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老年人口規模同樣巨大。我國的人口老齡化具有基數大、增速快等突出特征，因此對于養老產品和服務的需求規模是巨大的，且隨著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需求還在不斷快速增長，但當前各類養老產品和服務資源未能跟得上老齡化背景下老年人口規模及其需求的增長。另一方面，從供需匹配的結構上來看，當前養老產品和服務供給的質量有待進一步提升。人口規模巨大還意味著養老需求的多元化、分層化，同時也帶來了養老需求多元與供給方式單一之間的突出矛盾。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生活質量的提高，老年人對養老的需求從傳統的生存依賴型轉向更高質量的追求，特別對老年健康等給予了更高的期待，但相對應的是，目前我國醫養結合等新型社會化養老產品和服務的供給卻十分不足。

養老產品和服務供給體系發展滯后的原因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第一，相對發達國家而言，我國進人老齡社會的時間短、速度快，全社會的準備不足。第二，供給主體對老年人和備老群體的需求識別不準。市場主體的經營決策通常以經營盈利為導向，從投資收益角度進行的養老產品和服務供給與老年人的實際需求是相偏離的。例如，養老地產等模式的投資開發多，但是老年人急需的改善生活質量的各類服務卻往往容易被忽視。第三，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相對其他公共服務和經濟發展類別而言，是較為典型的“朝陽行業”。從市場主體來看，盡管具備發展潛力大的良好預期，但仍面臨融資高等行業進入門檻，且后期面臨收益慢等經營管理方面的障礙難題，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其參與動力。

需方：老年群體的有效需求不足

從老年人個體對養老的社會支持需要本身來看，全社會的養老服務和產品的實際需求十分旺盛。不過，老年人的有效需求卻仍顯不足。所謂“有效需求”，指的是在老年人可支付能力條件下的需求。由于收人水平和消費水平的限制，當前我國老年人的有效需求滯后于實際需求的發展。

老年人有效需求不足的原因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我國社會整體呈現出“未富先老”的特征，老年人的養老財富儲備不足。目前，我國老年人的整體收入對養老金收人的依賴程度較高，但其他養老金融方式的貢獻不足。另一方面，進一步從我國養老保險體系的內部結構來看，不同層次養老金的發展不平衡。第一支柱基本養老保險“一家獨大”但待遇水平較低。2023年，我國城鎮職工平均基本養老金待遇水平約為3800元/月，城鄉居民養老金多的1000多元，少的僅二三百元，在將有限的收人優先分配給生活必需品和求醫問藥后，可用于養老服務和產品的份額不多。第二、三支柱補充養老金的覆蓋仍不充分，制度吸引力較弱，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老年人的養老金收入水平和抗風險能力。因此，由于老年人的有效需求不足，“需求誘導供給”機制發揮的作用十分有限，難以實現通過擴大需求來刺激銀發經濟發展的目標。

養老金融在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發展的優勢作用

增強養老財富儲備，提高老年人消費能力

對老年人個人而言，養老金融能夠提供養老金管理、微觀養老金融產品和服務，提高老年人對養老服務和產品的購買力，從而為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帶來持續穩定的發展動力。一方面，養老金金融是養老金融的重要組成部分，養老金融的發展有助于實現養老金體系的高質量發展。銀行、商業養老保險公司等養老金融機構，在推動第二、三支柱養老金體制擴面的過程中，能夠發揮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通過其特有資金管理的長期性等突出優勢以及較高的風險保障功能的業務能力，實現對企業/職業年金和個人養老金的參保激勵。另一方面，市場上的各類養老金融產品和服務具有一定的財富增值功能，能夠在養老金的基礎之上進一步增強老年人的財富儲備，不僅有助于應對長壽風險，還能直接提升老年人對養老產品和服務的有效需求。

提供融資和信貸支持，激勵企業參與

對企業經營主體而言，養老金融能夠提供企業發展所需的金融支持，例如融資支持、信貸投放等，通過拓展多元化的資金來源渠道，助力企業跨越參與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發展的門檻，提高企業經營主體的參與積極性。一方面，養老金融能夠通過提供經營主體和產業集群發展所需的信貸，支持企業特別是民營企業深度參與銀發經濟，為養老事業發展帶來強有力的資金保障，這在現階段經濟下行壓力大的環境條件下尤為重要。另一方面，養老金融的任務之一是進行銀發經濟融資與風險管理。銀發經濟是增強經濟發展動能的抓手之一，當前需要一批具有行業代表性的銀發經濟企業帶動整個養老行業發展。養老金融能夠為這些符合條件的企業提供上市或掛牌融資，或為其發債提供增信支持。

創新養老服務和產品的供給模式，促進供需平衡

目前，養老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正在探索基于對老年人需求的全方位了解，在傳統的養老資金業務之上系統性地推出“金融產品 + 服務”的一體化產品服務模式。例如，一些養老保險公司將養老保障模式從單一的養老保險產品轉型為醫療健康產業協同的綜合解決體系，將虛擬的保險產品和實體養老服務相結合，通過自建或合作的途徑融合居家和社區養老服務、老年人疾病治療、健康管理、長期照護等服務供給，并結合原有的資金規劃業務，形成多位一體的整體性養老保障體系。這種模式創新不僅能夠滿足多樣化、個性化的養老保障需求，也從宏觀上體現了整個養老事業的高質量發展要求。

養老金融助力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具體建議

充分認識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的地位作用

中國式養老事業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特色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的根本目標，也是中國式現代化取向的重要產物，能夠充分體現黨和政府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銀發經濟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必然要求和培育經濟新動能的重要內容，對帶動養老消費增長、更好滿足廣大老年人的美好生活需要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只有以服務于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高質量發展為根本目標，才能做好養老金融大文章。因此，未來應充分認識中國式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的重要地位作用，以及養老金融的服務定位。

支持做好養老資金儲備和財富規劃，創新產品設計和投資管理

第一，大力發展養老保險一、二、三支柱，多措并舉提高各類養老保險制度參保率和待遇水平。

第二，推出符合老年人消費儲蓄習慣的養老金融產品，加強老年群體的金融權益，創新金融產品的購買、待遇給付機制；開展老年人需求調查，針對不同消費能力、不同健康狀況的老年人精準匹配金融產品和服務；與傳統型養老服務機構加強合作，構建金融產品與健康、長期照護服務一體化的供給機制；在農村地區按需進行金融資源傾斜，提供更加人性化的經辦服務。第三，加強養老金融產品的市場監管，以及對老年人的金融知識宣傳和科普，增強全社會的備老意識，提高養老金融產品的社會接受度。

提升銀發經濟的金融支持度，推進面向市場主體的“適老化”改革

第一，在金融機構內部，通過在績效考核方面的傾斜，引導對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經營主體金融支持力度，鼓勵增加“適老化”的金融供給；第二，金融機構應擴大信貸投放的對象范圍，特別是對經營老年人急需的老年用品和服務供給的企業提供必要融資支持；第三，考慮收益期較長等銀發經濟經營業態特征，金融機構可探索長周期、全鏈條的金融支持模式，并創新融資服務模式，進一步放開信貸抵押產品的種類范圍。

強化制度保障，不斷完善政策支持

第一，進一步細化養老金融的經營活動類目，明確可以服務養老事業和銀發經濟的養老金融主體及其市場行為，通過一定的政策傾斜鼓勵其參與；并對以養老金融之名開展的各類金融活動進行監管，謹防擾亂金融市場秩序、損害老年人權益的各類行為。第二，建立養老金融信息系統平臺，打通養老保險三支柱和各類養老金融市場產品之間的信息共享，并探索加強銀發經濟經營主體的信貸融資和運營管理等信息披露；建立養老金融、銀發經濟的相關統計機制，為金融機構合理準確判斷養老事業發展趨勢和銀發經濟經營業態提供信息支持。第三，鼓勵引導企業經營主體重視老年人急需的養老服務和產品，在稅收優惠等方面向利潤低、回款慢的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傾斜。

（康蕊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式現代化研究院助理研究員。本文獲中國社會科學院智庫基礎研究項目“長期護理保險助推中國式現代化銀發經濟的路徑研究”（項目編號：ZKJC250206）資助。特約編輯/孫世選，責任編輯/丁開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