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數字經濟在促進共同富裕的道路上發揮著關鍵作用,不僅為經濟增長注入新活力,也為社會各層面帶來更廣泛的參與機會和福祉增長。本文利用2011—2021年中國國家統計局、各省統計年鑒等公布的面板數據建構理論模型,運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分析,分別通過指標建構來測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共同富裕程度,并探討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效應與作用機制。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具有顯著的正向推動作用。鑒于此,文章提出了鼓勵大眾創業、健全勞動力市場、優化人力資本、補齊中西部地區短板等相關政策建議,為現階段提高收入水平、緩解相對貧困、縮小收入差距以實現共同富裕目標提供了參考。
關鍵詞:數字經濟;共同富裕;創業活躍度;勞動力配置;人力資本
引言
在當今全球化浪潮下,數字經濟作為撬動經濟增長的新杠桿,其蘊含的智能化和信息化趨勢催生了前所未有的變革,不僅帶來了就業結構調整、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以及收入分配格局完善等一系列變化,更對經濟體系的運行和區域發展模式產生了深刻影響。同時,大量研究指出,數字經濟的發展對生產力和創新能力具有極大的促進作用,從而對社會各方面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然而,這種“發展”是否能讓社會各階層受益,仍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換言之,數字經濟的紅利是否被社會各個群體均等地分享,已然成為當前評估數字經濟影響的重要維度。與此同時,“共同富裕”概念成為連接數字經濟發展和社會整體福祉的理論橋梁,它不僅指經濟層面的收入增長,更衍生出社會公平和福利普遍提升的內涵。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如何實現更廣泛的社會福利和公平變得尤為重要,尤其是在中國這樣一個發展迅速、人口眾多的國家。那么,數字經濟是否能夠促進共同富裕及數字經濟如何為共同富裕賦能是值得關注的兩個問題。
針對上述兩個問題,本文以2011—2021年中國國家統計局、各省統計年鑒等公布的全國30個省份的省級面板數據為基礎,運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回歸分析,多維度分析數字經濟與共同富裕的交互機制,深入挖掘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影響路徑。
一、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說
(一)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直接影響
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關于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意見》將共同富裕歸納為發展性、共享性和可持續性三個特征[1]。首先,從發展性來看,以新興技術為核心的數字經濟與傳統實體經濟相融合催生新的商業模式,為不同勞動力群體帶來新的就業機會,加速勞動力就業技能與社會需求合理匹配,進而促進社會專業化分工,對不同勞動群體產生差異化的收入分配效應(惠獻波,2023)。數字經濟發展在促進城市創新活力的同時,也提高了農村地區非農就業比重和農民創業意愿,加速農村地區就業結構升級,最終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促進區域和城鄉經濟增長。其次,從共享性角度看,數字基礎設施的共享以及智能手機、寬帶、互聯網的廣泛普及,打破了不同地區、不同社會群體之間的信息壁壘,拓寬了信息獲取渠道,消除了信息傳遞的空間限制,降低了創業的信息成本,推動不同區域之間交易活動的信息、資源與福利共享。最后,從可持續性來看,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5G等新一代數字技術與各行業加速融合應用,催生新興數字產業化發展,加速產業數字化轉型,配合數字技術創新應用提高創新成果轉化率,從而提升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和合理化程度(李治國等,2021)。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數字經濟可以直接促進共同富裕。
(二)機制分析
由于共同富裕水平是一個綜合性的衡量指標,收入分配作為實現共同富裕目標的基本內容,考察共同富裕的實現路徑必然離不開對居民收入的探討。基于此,本文通過考察數字經濟對居民收入的理論構建模型來探討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水平的影響效應。在參考鄭新業(2019)、黃陽華(2023)等對居民收入函數的構造,以及現有文獻關于數字經濟對居民收入影響機制探討的基礎上[2],本文構建理論模型如下。
假定居民i的收入函數由勞動要素和資本要素決定,其中,勞動要素Li(e,δ)涵蓋了創業活躍度e和勞動生產率δ,資本要素Ki(P,H,S)是由物質資本P、人力資本H、社會資本S構成的資產組合。
勞動要素賦能。數字經濟對勞動要素的賦能路徑主要通過兩個方面:一是數字經濟通過提高創業活躍度為共同富裕賦能。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數字信息技術的應用以及互聯網平臺的普及為創業資源的獲取途徑打開了新的思路,也增強了創業者的數字素養和學習能力。數字化的社會網絡為創業者提供了交流的機會與平臺,在促進知識傳遞的同時,加速創業資源的整合(王凱,2020),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和效益溢出,為創業者帶來新的機會類型[3]。二是數字經濟通過提高勞動參與率來為共同富裕賦能。自2020年以來,數字經濟發揮了就業彈性大、靈活性高、吸納能力強等特性,助力創造眾多新的就業崗位和職業,實現了“穩就業”和“保民生”重任(戚聿東等,2020)[4]。基于上述理論分析,本文用D表示居民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其中D通過提高創業活躍度e、提高勞動參與率δ從而提升共同富裕水平,形成一種“賦能效應”,表現為D→e,δ→R。
二、研究設計
(一)模型構建
基準回歸模型。為檢驗數字經濟對共同富裕的影響,本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估計。本文根據相關理論確定了如下:
Rit為i地區在第t年的共同富裕水平,Dit為i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Xit為交通基礎設施、政府干預程度等一系列控制變量,ui為地區固定效應,γt為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二)數據來源與描述性統計
本文主要基于我國2011—2021年31個省份所形成的區域平衡面板數據展開研究,由于相關數據缺失嚴重,故刪去西藏、香港、澳門和臺灣的數據。其中指標構建的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和國經網數據庫,其中地區新增企業注冊數的數據來源于企查查。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和共同富裕水平指數均為用綜合評價指標做熵權法獲得。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1所示。
三、實證分析
利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本文對數字經濟發展賦能共同富裕的影響效應進行探討。由表4第(1)列可知,數字經濟發展對共同富裕的影響系數為0.222,在1%的水平上具有顯著性,表明在促進共同富裕方面,數字經濟的發展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就控制變量而言,基礎設施水平對共同富裕的正向提升效應較為顯著,對外開放程度對共同富裕的負向抑制效應較為顯著,稅負水平和政府調控程度對于共同富裕的影響則不顯著。
表2中第(2)—(4)列分別測試了發展指數、共享指數和可持續指數對數字經濟發展的影響程度。研究結果表明,數字經濟發展對發展性指標是積極的,也是顯著的,表明其能夠推動發展指標的改善。數字經濟發展提高1%,發展性指數提高0.119%。
同時,數字經濟對可持續指數的影響也是積極和顯著的,數字經濟發展提高了1%,發展指數提高了0.409%,表明數字經濟發展對可持續指數的改善有促進作用。而由第(3)列可知,數字經濟對于共享性指數的影響并不顯著,說明數字經濟無法顯著地促進共享性指數提升,這可能是由于數字鴻溝和地區之間其他基礎設施的差異對數字經濟助力共同富裕產生影響。
四、研究結論和政策啟示
本文基于中國2011—2021年30個省市的省級面板數據,利用熵權法對數字經濟發展指數與共同富裕發展指數進行構建,并實證探究了數字經濟如何影響共同富裕及其機制作用。經過對內生性問題的處理、對核心解釋變量的直轄市的排除、縮尾回歸和分時段回歸等一系列穩健性測試后,得出研究結論:數字經濟的發展使共同富裕水平顯著提高[5]。
基于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其一,鼓勵大眾提升創業活躍度,在數字經濟賦能共同富裕進程中充分發揮創業活動的積極作用。一方面,推進數字技術與金融產品相結合,開發多樣化、人性化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滿足居民個性化需求,激發創業活力。另一方面,優質的營商環境有助于提高企業盈利能力、降低經營風險。政府可通過出臺各類優惠政策優化營商環境,鼓勵大眾創業,創造更多就業機會。其二,優化人力資源供給結構。堅持人力資源是第一資源的理念,著力消除低技能人員再就業和數字經濟發展成果共享障礙,拓寬新興產業職業發展通道。以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為基礎,完善勞動力市場,營造公平競爭的就業環境,促進高質量就業。系統改革高等教育,培養人工智能、算法研發等方面的高技能人才,以適應高端數字經濟發展需求。其三,西部地區應著力補齊短板,依托政策傾斜,逐步推進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引進先進的互聯網技術、優質人才和社會資本等資源,營造有利于數字經濟發展的外部環境,努力縮小地區間發展差距。
參考文獻:
[1]江永紅,劉夢媛,楊春.數字化對經濟增長與生態環境協調發展的驅動機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23,33(09):171-181.
[2]鄭新業.精準扶貧政策效果評估[D].中國人民大學宏觀經濟論壇研討論文,2019.
[3]王凱,數字經濟、資源配置與產業結構優化升級[J].經濟與金融2021(04):57-65.
[4]戚聿東,劉翠花,丁述磊.數字經濟發展、就業結構優化與就業質量提升[J].經濟學動態,2020(11):17-35.
[5]江亞洲,郁建興.第三次分配推動共同富裕的作用與機制[J].浙江社會科學,2021(9):76-83.
(作者簡介:耿曉蘭,沈陽化工大學會計教研室副教授;羅海丹,沈陽化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