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陸贄是唐代著名政治家,他長期從事政府工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形成了自己的行政管理思想。他重視人事,主張積極求治,厲行中央集權,選用賢才,加強君臣合作,形成團結高效的統治集團。其目的在于矯治政府工作中的弊病,提高政府效能,刷新政治,重振唐朝國威。
關鍵詞:陸贄;行政管理;行政思想
中圖分類號:D092
中國有著漫長而輝煌的文明史,發達而高明的行政管理正是中國文明的標志和基礎之一。與之相伴隨的是形成了豐富而深厚的行政管理思想。許多政治家、思想家都在其中作出了重要的貢獻。本文所討論的陸贄就是一個重要代表人物。
陸贄是唐代著名政治家,他富于政治才干,功績卓著,對政府行政工作有許多深刻、獨到的見解。但長期以來并不為人重視。筆者認為他的行政思想不僅在歷史上起過積極的作用,就是在今天也有一定的借鑒意義,故此對其行政管理思想進行簡要的總結和分析,以求教于方家。
陸贄(754—805)字敬輿,蘇州嘉興(今屬浙江)人,為唐代著名政治家。唐大歷六年(771),十八歲的陸贄中進士,開始步入仕途。后被選授渭南縣主簿,又調任監察御史。德宗即位后,任命陸贄為翰林學士。建中四年(783)朱泚作亂,占據長安,德宗逃到奉天(今陜西乾縣)。這一時期,機務繁雜,千頭萬緒,陸贄恪盡職守,起草了大量詔書,深為德宗倚重。旋被任命為考功郎中。此時,雖“有宰相主大議”,但陸贄“常居中參裁可否”,被稱為“內相”(《舊唐書·陸贄傳》)。興元元年(784),朱泚之亂被平定,陸贄被授予中書舍人。貞元八年(792),陸贄被任命為中書侍郎、門下同平章事,成為宰相。任職期間,他對“政不便于時者,多所條奏” (《舊唐書·陸贄傳》),為德宗所重。后因受裴延齡等的排擠,陸贄于貞元十年(794)十二月罷知政事”,次年又被貶為忠州別駕。順宗即位后,下令召陸贄還朝,但是詔書未至,陸贄就病逝了。終年五十二歲,贈兵部尚書,謚宣。其著作主要收錄于《陸宣公翰苑集》(二十四卷)。
陸贄從政的時期,唐朝開元之際的強盛已不復存在。安史之亂雖然最終被平定,但是藩鎮割據、分裂混亂的局面也就此形成。唐王朝由盛轉衰。唐德宗在位二十五年,雖被稱為“勵精治道”,“思政若渴,視民如傷” (《舊唐書·陸贄傳》),但實際上缺乏相應的膽識和才干。他處置不當,致有朱泚之亂,自己也被迫出逃。他雖然有求賢之心,卻不善于識人、用人,以致“取延齡之奸謀。罷陸贄之相位” (《舊唐書·德宗下》)。陸贄“悉心報國,以天下事為己任” (《舊唐書·陸贄傳》),對政局紊亂,社會政治經濟危機日益加深的形勢深感憂慮。他全身心投入于繁忙工作中,積極建言獻策,希望德宗能勵精圖治,以挽回頹勢,重振唐朝雄風。他寫下了大量奏疏,闡述自己的見解,其內容涵蓋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其在行政方面的主要思想可以概括為:
重人事、輕天命——務實、進取的行政理念
安史之亂是唐朝歷史的轉折點,它對社會生產和政治秩序都造成了嚴重破壞,此后盛唐景象不再,人民生活困苦不堪,藩鎮據地稱雄,不服調遣,謀叛之事時有發生。德宗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登上皇位的。即位不久,就遭朱泚之亂,倉皇出逃。德宗遭此變故,心情十分沮喪,認為“自古興衰,其亦有天命乎?今之厄運,恐不在人也” (《舊唐書·陸贄傳》),即認為國家的興衰完全取決于天命,當前的危局都是天命使然,非人力所及。陸贄對他的這種觀點不以為然。他繼承了儒家傳統的重人事、遠天命的思想,主張積極探求擺脫困境的良方。
首先,他上書批駁了德宗的消極思想。他指出“陛下方以興衰諉之天命,亦過矣” (《舊唐書·陸贄傳》),即以興衰系之于天命是不對的。他引用了古代典籍和圣賢的有關論述來論證自己的觀點。如《書》說:“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易》說:“自天祐之。”仲尼說:“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是以祐之。”通過這些,陸贄向德宗表明,“天所視聽,皆因于人,非人事外自有天命也”,“天人祐助之際,必先履行,而吉兇之報象焉”(《舊唐書·陸贄傳》)。總之“天命在人,蓋昭昭矣”,天命決于人事,“人事治而天降亂,未之有也;人事亂而天降康,亦未之有也” (《舊唐書·陸贄傳》),天命因人事治亂的不同而異。故此,應將注意力從對天命的關注、依靠上轉到對人事的重視上,妥善處理實際的社會政治問題。
其次,面對天下動蕩不安的局面,陸贄鼓勵德宗樹立起信心。他說:“治或生亂,亂或資治” (《舊唐書·陸贄傳》)?,即治可能生亂,亂也可能變治。治亂都是一種正常的社會現象,可以相互轉化。他又說:“有以無難而亡,多難而興” (《舊唐書·陸贄傳》)?,國家有未遇困厄而敗亡的,也有屢遭變亂反而興盛的。因此,變亂、困難并不可怕。他接著分析說,治而生亂的原因在于“恃治而不修也”,以治為恃,放松了對自己的約束,肆意妄為;亂而達治的原因在于“遭亂而能治也” (《舊唐書·陸贄傳》),雖遭變亂而能積極求治,妥善處置。所以,治亂轉化的樞紐還在于人事。無難而失敗的原因是“忽萬幾之重,而忘憂畏也”,即喪失了謹慎畏懼之心;多難反而振興的原因是“涉庶事之艱,而知敕慎也” (《新唐書·陸贄傳》),即在實踐中懂得并做到了敕慎。所以,困厄并不可怕,保持信心,通過謹慎認真地處理可以化解,轉而謀得振興。他向德宗指出在當時的情況下,“資治興邦之業”,“在刻勵而謹修之”,具體就是要“舍己以從眾,違欲以遵道,遠憸佞,親忠直,推至誠,去逆詐” (《舊唐書·陸贄傳》),即要約束自己,遵從道理,親賢遠佞等。做到了這些,還“何憂乎亂人,何畏乎厄運,何患乎不寧哉?” (《舊唐書·陸贄傳》)天下太平,國家振興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總之,陸贄反對畏懼、依賴天命的消極觀點,認為天命在人,主張振作精神,積極求治,實現國家復興。在政治理念上,這是對漢代以來崇尚天命觀念的一種否定,表現了一種務實的精神,也是一個務實政治家面對現實問題,積極尋求救危解弊之方的合理性選擇。這種積極奮發的精神貫穿于陸贄的政治活動和思想主張之中。
居重馭輕——行政控制思想
唐朝設立藩鎮是為了保衛邊境。唐睿宗時,出現了節度使的官名。唐玄宗時,增設了藩鎮,并擴大了節度使在軍政、財政、民政方面的權力,節度使成為地方最高長官。安祿山、史思明都是北方重鎮的節度使,安祿山更一人兼領三鎮節度使。他們就是憑此發動叛亂的。在平叛斗爭中,為了招撫叛將,獎賞功臣,又增設了許多節度使。出現了藩鎮割據的局面。
藩鎮實際是不受中央控制的獨立勢力。他們不由中央任免,其職位多由子侄或部將繼承。他們還自行征收賦稅、任命將吏,招募軍隊,儼然是一個個獨立王國。藩鎮割據造成了嚴重的后果。首先造成了國家的事實上的分裂,中央集權、君主專制的原則被破壞。其次,他們不向朝廷納稅,使中央財政狀況惡化,只得增加賦稅,但又激化了社會矛盾。再次,藩鎮之間,藩鎮與中央之間,不時發生軍事沖突,社會陷于動蕩之中。沉重的賦稅、連綿的戰亂破壞了社會生產,使人民生活更加痛苦。因此,要想重振唐朝,藩鎮就成為一個必須解決好的問題。
陸贄是中央集權和皇帝集權的大一統政治的堅定擁護者。他對“今假王者四兇,僭帝者二豎,其他顧瞻懷貳,不可悉數” (《新唐書·陸贄傳》)的混亂局面非常憂慮。他積極主張削弱藩鎮勢力,重建中央和君主的權威。
在給德宗的奏疏中,他明確指出:“立國之權,在審輕重,本大而末小,所以能固” (《新唐書·陸贄傳》),即須審明輕重,保證本大末小,才能使國家穩固。他通過一個比喻對其觀點進行了進一步說明,他說:“治天下者,若身使臂,臂使指,小大適稱而不悖” (《新唐書·陸贄傳》),即認為身使臂,臂使指之所以能運作自如,全在于其大小比例合適,治天下也是同樣的道理。在這里,他以王畿為四方之本,以京邑為王畿之本。他認為京邑相當于身,王畿相當于臂,四方相當于指,這就是“天子大權也”(《新唐書·陸贄傳》)。他指出前代轉運天下之租稅,遷徙郡縣的豪杰,充實京師,都是致力于鞏固國家根本之地。他回顧歷史,指出唐初太宗推行府兵制,“列置府兵八百所”,其中五百在關中,使中央擁有足以控制全國的軍事力量,形成了內重外輕,“舉天下不敵關中”的局面。這是“居重馭輕” (《新唐書·陸贄傳》)戰略意圖的體現。這一舉措有力地鞏固了中央集權,維護了國家的統一和穩定,保證了社會經濟的發展繁榮,也是唐朝很快進入全盛期的一個原因。
然而,太平日久,再加上社會變動如均田制破壞、官吏腐敗等,府兵制逐漸被破壞,武備廢弛,藩鎮的勢力卻發展起來,居重馭輕的局面被打破,終于釀成了“安史之亂”,安祿山得以以“外重之勢,一舉而覆兩京” (《新唐書·陸贄傳》),唐朝也走向衰落。
可見,正反兩方面的歷史經驗都證明,要實現國家的長治久安和統治的穩固就必須厲行中央集權,實行強干弱支,內重外輕的政策。然而肅宗、代宗都推行姑息政策,藩鎮勢力得到發展,氣焰十分囂張,同時又有“吐蕃乘虛”(《新唐書·陸贄傳》)。到德宗時,在軍事上更是窮于應付,軍費開支浩大,又被迫增加捐稅,這更加重了社會矛盾。
陸贄認為關中是“王業根本在焉” (《新唐書·陸贄傳》),必須保證其安全。而“豪杰之在關中者,與籍于營衛不殊;車乘之在關中者,與列于廄牧不殊;財用之在關中者,與貯于帑藏不殊” (《新唐書·陸贄傳》),即應將人才、財富等聚集于關中,使之處于中央的直接控制之下。這樣“一朝有急,可取也” (《新唐書·陸贄傳》),發生變亂時,可取而用之。在軍事部署上,也要圍繞確保關中,強干弱枝的原則進行。藩鎮割據是對君主專權和中央集權的嚴重破壞,危及到李唐王朝的根本利益。陸贄主張鞏固關中根據地,逐步削弱藩鎮勢力,重建大一統局面。其觀點是切中時弊的,但沒有得到實現。
在中央和地方關系和權力劃分上,陸贄主張維護中央權威,集權于中央。應該承認,在當時君主政治的條件下,只有統一,才能保證社會的穩定和發展。由于中國地域遼闊,地區間的經濟、社會、文化差距顯著,統一的問題就顯得更為突出。陸贄的觀點可以給人們提供認識上的參照。
改過與納諫——行政調節思想
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君主是權力的中心,對國家的軍政、民政事務有最高決定權。然而,君主的能力、才智是十分有限的,再加上私欲作怪,其行為、決策出現過錯,甚至損害統治階級的整體利益也是可能的。這就要求臣子為君主出謀劃策,彌補其才智的不足,還要及時進諫,幫助君主認識、糾正錯誤。同時,君主也應廣開言路,主動納諫,正視自己的過錯,勇于改過。
首先,納諫是君主的美德之一,是明君的重要特點。陸贄將“諫而能從,過而能改”,視為“帝王之大烈” (《新唐書·陸贄傳》),對兩者非常看重。他說唐太宗的“文武仁義之德、治致太平之功,可謂盛矣”,即太宗功德卓著,然而“人到于今以從諫改過為稱首” (《新唐書·陸贄傳》),即人們如今最贊賞和懷念的卻是他能納諫和改過。
其次,納諫的意義。當德宗問他“事切于今者”時,他回答說“群臣參日,使極言得失。若以軍務對者,見不以時,聽納無倦”,即要積極聽取臣下的意見,這樣才能“兼天下之智以為聰明” (《新唐書·陸贄傳》),使眾人的智慧為己所用,為正確決策、行政提供智力保障。
對于過錯,他引用《傳》中:“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話表明,過是難免的,過而能改才是大善。他發現歷史上對圣君、明主“不稱其無過,稱其改過”,“不美其無闕,而美其補闕” (《新唐書·陸贄傳》),改過、補闕的行為受到普遍的稱贊。而且“能改而之善”是智者才能做到的,愚者則只能“恥而之非也”,智人、愚人對過錯的態度不同,結果也不同。因此,改過既是美德,也是智舉。君主應端正對過錯和諫諍的態度,勇于改過和納諫。納諫有彌補君主智能不足,幫助君主發現、糾正過錯和失誤的作用,對君主和政治都有益處。
再次,君主需有納諫的意識和胸懷,要切實做到誠信。德宗說:“顧上封者,惟譏斥人短長,類非忠直”,又說:“諫者不密,要須歸曲于朕,以自取名”(《新唐書·陸贄傳》),懷疑進諫者的動機,認為他們借進諫發泄私憤,牟取私利。陸贄則不贊同他的看法,希望德宗能以誠、信的態度對待臣子及其進諫舉動。他表示“誠與信不可斯須去已”(《新唐書·陸贄傳》),不能沒有誠信。他說“人之所助在信,信之所本在誠”,“一不誠,心莫之保;一不信,言莫之行” (《新唐書·陸贄傳》),誠和信都是根本性的東西,缺乏誠信的后果是嚴重的。而且“王者賴人之誠以自固,而可不誠于人乎?”(《新唐書·陸贄傳》)君主要求他人誠信,自己也要做到誠信。他堅決反對誠信致害觀點,認為不能因噎廢食,“毋以小虞而妨大道” (《新唐書·陸贄傳》)。
其四,去九弊,疏通上下交流的渠道。他認為“下之情莫不愿達于上,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新唐書·陸贄傳》),上下之間有溝通、交流的愿望與需要。然而,現實生活中常常出現的是“下常苦上之難達,上常苦下之難知”(《新唐書·陸贄傳》),上下之間溝通受阻。他認為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九弊。其中,上有六:“好勝人,恥聞過,騁辯給,炫聰明,厲威嚴,恣強愎”(《新唐書·陸贄傳》)。下有三:“諂諛、顧望、畏懦”(《新唐書·陸贄傳》)。陸贄重點強調的是居上位的人應著力避免的方面。他分析認為“好勝而恥過”就會喜歡聽諂媚之詞而厭惡直言,從而使“諂諛者進,而忠實之語不聞矣”(《新唐書·陸贄傳》),阿諛奉承者得到好處,而聽不到忠直之言;“騁辯而炫明”則“必折人以言,虞人以詐”(《新唐書·陸贄傳》),自以為是,妄加猜測,使人不能盡言其所想言;“厲威而恣愎”,則“必不能降情接物,引咎在己”(《新唐書·陸贄傳》),不能虛心接受別人意見、批評,使合情理的意見也無法申明。陸贄認為只有革除這幾種弊病,才能使上下之情互通。信息流動的順暢是正確決策和政治正常運轉的必要條件之一,陸贄對這一點的重視是得當的。由于溝通效果如何很大程度上要看在上位的人的態度、做法怎樣,所以他重點強調了在上者應注意的問題。
改過與納諫涉及的是行政運作中的調節和制衡的問題。適當的調節和制衡使政治有一定的應變能力和適應能力,而不致于走向僵化。重調節,不偏執,是儒家的一貫主張,陸贄也繼承并闡揚了這一點。不過盡管陸贄言辭懇切,但德宗并非一個圣明的君主,很難真正做到改過和納諫。
求賢、用賢、管賢——人事行政思想
首先,積極求賢。欲穩定形勢,謀求振興,首先遇到的就是人才問題。形勢的發展急需培養一支忠君愛國同時又富于政治才干的官員隊伍。陸贄曾擔任過主管官員考課的考功郎中,后來又擔任過宰相。因而對當時在人才的選用、管理上的弊端有較深刻的認識,形成了自己的見解。
他在作了宰相后明確宣稱自己:“唯知廣求才之路,使賢者各以匯征;啟至公之門,令職司皆得自達”(《舊唐書·陸贄傳》),將人才的選用,官員的管理當作自己的要務。
其次,選才用才方針。在人才選用上他主張“求才貴廣”,在官員管理上主張“考課貴精”(《舊唐書·陸贄傳》)。所謂求廣指“各舉所知,長吏之薦擇是也”,即要廣泛地、多途徑地選拔人才,貴精指“按名責實,宰臣之序進是也”(《舊唐書·陸贄傳》),即要對人才視實際表現進行嚴格的考核。他對武則天時期人才的選用和管理的情況非常贊賞。他說武則天踐祚臨朝,主持政務期間,因為“欲收人心”,而“尤務拔擢”,積極地選拔人才。他說當時武則天“弘委任之意,開汲引之門,進用不疑,求訪無倦”,求才用賢的熱情是很高的,而且“非但人得薦士,亦許自舉其才”(《舊唐書·陸贄傳》),人才進用途徑也是多種多樣的。當然“所薦必行,所舉輒試”(《舊唐書·陸贄傳》),也使人才進用顯得過于容易了,質量難以保證。于是其后對人才的任用、考核、汰選就顯得很重要了。正是由于當時“課責既嚴,進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驟升”,嚴格的管理使有真才實學者脫穎而出,不合格者被淘汰。所以“當代謂知人之明,累朝賴多士之用”(《舊唐書·陸贄傳》),朝廷善于識人,發現、任用的人才也很多。陸贄認為這種狀況就是“求才貴廣,考課貴精”的結果。
他認為德宗“思致理平”,其“好賢之心,有逾于前哲”,也希望延攬賢才,然而要論“得人之盛”,卻“未迨于往時”(《舊唐書·陸贄傳》),情況并不好。造成這種狀況的主要原因是德宗“賞鑒獨任于圣聰,搜擇頗難于公舉,仍啟登延之路,罕施練核之方”(《舊唐書·陸贄傳》),選拔和管理上都作得不好。武則天舉用人才的方法,“傷易而得人”,雖然過于容易,卻能夠得到人才,而德宗所采取的方法,“太精而失士”(《舊唐書·陸贄傳》),難以得到人才。這種不當的做法應該改變。他還主張允許臺省長官推舉人才,自薦屬官,增加人才選用的途徑。
再次,官員的考核和評價。他認為考核的主要方面包括戶口、墾田、賦役、按籍、囚系、奸盜、選舉、學校等。通過對這幾方面的考察,可以發現一個人的實際才干如何,是否稱職,從而能合理使用人才,因能授職。考核的結果將作為升遷、獎懲的依據。他主張對于才能出眾的要予以拔擢,失職的要予以罷黜,對守常的人則依序而進 (《陸宣公翰苑集·卷二》)?。這樣可以促使官員積極上進,提高官員隊伍的素質和工作效率。
官員隊伍的素質和官員管理的好壞直接關系到政府的效能。陸贄敏銳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強調了人才的重要性,思考了官員錄用、考核、評價等問題。其中的一些看法也是值得今人注意的。
陸贄的行政思想體現了儒家學說正面、合理的方面。他面向現實,積極進取,維護國家統一,重視官員選用和管理,注重政治調節的觀念,有其理論上的合理性和實踐上的實用性,對于現代也有一定的借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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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學斌(1977-),男,山西長治人,博士后,北京大學訪問學者,講師,天津師范大學政治文化與政治文明建設研究院研究人員,天津師范大學政治與行政學院教師,《政治思想史》編輯,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傳統政治思想、政治文化與政治制度。
(責任編輯: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