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的傳達—女書的視覺語言

陳斐

摘 要：“女書”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性別文字，它是由女性所創造的文字符號體系。女書的私密傳達在一個私密的關系圈中交流和溝通，而這樣的傳達方式也是小眾的。本文在此提出了：女書“私密”的傳達一說，對于其傳達中存在私密性的提出做了一些界定。女書的文字—女字，是屬于她們小眾圈子里的視覺傳達符號，是私密傳達的視覺符號。本文根據女書的視覺語言，分析女字其中的視覺元素和視覺的形式美，希望讓這種深具生命力和感染力的視覺元素，在保護和傳承的女書文化的基礎上，納入設計的范圍，更好的傳達其中的文化意義。

關鍵詞：女書文字；私密傳達；視覺語言；形式美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4）04-0104-02

一、什么是“女書”

“女書”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性別文字，它是女性所創造的文字符號體系。曾經在我國湖南江永等地流行，以土話發音，是一種記號音節文字，只在女性群體中傳播和使用。它的文字呈現長菱形，秀麗纖細，造型奇特。當地的女性為了抒發心中的苦悶，表達內心的情感，便以“女字”文字符號體系，創作女書作品—詩、歌、女紅等。乃至于形成一種習俗，成為“女書文化”。

二、女書的“私密”傳達

傳達在“私密”的前提下，給溝通和共享的信息規定了開放和封閉的程度。私密性是指個人或群體控制自身與他人在什么時候，以什么方式，在什么程度上，與他人交換信息的需要[1]。女書的私密傳達在一個私密的關系圈中交流和溝通，而這樣的傳達方式也是小眾的。

女書是湖南江永等地區一部分婦女之間相互傳達的工具和手段，她們用它來傳達情意，相互溝通，分享經歷和心事。例如，當地女性結拜為姐妹時互寫女書信，一起唱女書歌；將女書寫在紙上扇上，廟會上祭祀婆王（娘娘）；用女書寫祭文向神禱告；做女紅的同時也研習著女書并交流，女紅圖案和女字還可以相互借鑒；女人的聚會“新年節”、“斗牛節”等，也是學習女書、展現女書的好機會，可以尋覓知音，也能排憂解悶......

這些由女人們自己創造，共同理解規定傳遞的“代碼”—女字，圍繞它發生的女書歌、女紅、女性結交、女性節日、女神信仰等一系列活動形成了女書文化。散發著自由燦爛的光彩，對女性們是一種娛樂和享受。她們不滿現實世界，親手構造了一個豐盛瑩潤的精神王國，共享于其中，在她們的世界里相互慰藉和支持。

“女書文化”是一個傳達的文化，在這個活動過程中女性不再是互不相干的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女性群體有著她們的共同體驗。同時像蚊形一樣的女字跡里也隱藏著她們的心聲和故事。然而她們想傳達的內容并不是所有人能看懂的，而是小眾群體的，包括女書的傳承方式也十分獨特，所以筆者在此提出了：女書“私密”的傳達一說，對于其傳達中存在私密性的提出做了以下界定：

（一）以性別作為界定—私密性

以性別作為界定，女書的傳達具有私密性。它是女人創、女人傳、女人用。最初女書的存在，一部分是由于中國過去的封建思想使當地女性不可以讀書識字：她們稱漢字是“男書”，所以當地的女性發明了女書，而一般男子通常會把女書當成普通的花紋圖案。

女書的傳承方式十分特殊，在女性間由母傳女、老傳少、同輩之間相互交流學習的方式代代相沿，她們不愿意向男性透露自己的心聲，從而可見其傳達的私密性。

（二）以視覺信息符號作為界定—私密性

每一個女字都是一個視覺符號，從它的造型來看，纖細秀美，抽象而有動感。若沒有參與女書的學習，我們根本無法讀懂它，其更像一個圖案。當地女性以女字字符為基礎，運用女紅將它繡于日常的腰帶、手帕等物件上，是一種美好愿景的向往與暗示，同時也是一種裝飾圖案。

可見女書構成的視覺語言私密性在于，它的視覺符號并不能向所有人傳遞其中的信息內容。

（三）結拜姐妹的精神世界—私密性

女書習俗中，最重要的一個活動是結拜姐妹。在家長為之安排舉行儀式后，結交同年同月出生的女孩，成為姐妹—“老同”。一旦結交，終身互幫互助。而她們情感維持的媒介信息就是女書，她們互通書信，分享秘密、相互知心。在老同的世界里，她們之間的對話不是言語的應答，而是雙向的溝通與交流，在相互傾聽、接受和共享之中實現的精神共通。而她們通過女書交互的方式和精神世界對于外人是陌生的，甚至是封閉的，這也是其私密性所在。

三、女書的視覺語言

女書的文字—女字，是屬于她們小眾圈子里的視覺傳達符號，它的密是一般人通過視覺也無法得到信息內容。但女書（如圖1所示）給人們帶來的視覺感受都有一個共同點：纖細秀麗、輕盈飄逸。正如女書篆刻家所說：“女書造型奇特，左右排列錯落，右高左低，左右互孕，斜線上下斜行穿插，舒展大方，弧線顧盼生情欲滴......傾斜中如貴妃醉舞，真是美人一笑傾其國[2]。”這種感受是由視覺而引發的某種情緒和情感，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與文化認同的體驗。

圖1

（一）女書的視覺元素

女書字體由四種筆畫組成，點、豎、斜、弧四種筆畫，字體結構左低右高，形態呈長斜體菱形[3]。使用的元素為：點、線。點的形狀為幾何形的圓點，精巧而輕盈。女字中的一個點會產生注意力；兩個點容易形成呼應和聯系；三個點，會產生一種看不見的線，有運動和方向的感覺；總體來說，這些在女字中有提神、提氣和協調平衡的作用。直線和曲線構成字的輪廓、以弧線居多、粗細一致、長短和方向的變化，易形成一種動態美。

（二）女書視覺的形式美

視覺語言的特征之一就是視覺上的美感，從女書文字帶來的美感中尋找它獨特的規律和美的法則。

1.女字造型的平衡美

大部分女字的第一筆從右上至左下，貫穿整個字體，起到穩定的作用，其余的筆畫順序在第一筆弧線周圍緊密布開，主次分明，達到一種均衡的現象。

雖然是手寫文字，但我們仍能感受它的美。對稱在人的心理上會起到一種安定的、明快的、輕松的心理感受[4]。

2.女字造型的統一與對比美

對比效果會造成視覺的刺激，產生緊張感和視覺上的快感。女字（如圖2、圖3所示）中通過大小的對比、曲直的對比、方向的對比等等，可以創造出千變萬化得對比效果。

3.女字造型的節奏美

女書的許多文字都不是靜止的，從視覺上能感受到它的運動和節奏。節奏的本質是反復和重復，從造型的外觀構造易看出秩序，從而獲得秩序感和生命感。女字“步”字（如圖4所示），有重復的文字部件，并且在下部加了一筆 “斜”，賦予了動感，體現了走的節奏。

四、結 語

女書有它獨特的“私密”傳達的方式，作為語言的文字符號，它雖然已經喪失語言的使用功能，但時至今日，我們仍能跨越時空，通過視覺感受它的構成規律和造型美感，深深感動于其背后蘊含的豐富情感。如何讓女書突破方言和地域的界限，讓高度簡約化和概括化的女字，這種深具生命力和感染力的視覺元素，在保護和傳承的女書文化的基礎上，納入設計的范圍，更好的傳達其中的文化意義，這是需要繼續思考的。

參考文獻：

[1] 任劍濤.論私人與私密性[J].貴州社會科學，2011（9）.

[2] 趙冬友.印燈新焰——女書篆刻創作談[M].長沙：岳麓書社，2003.

[3] 陳初紅，王安霞.從符號學的角度淺析女書文化藝術特征[J].大眾文藝，2012.

[4] 杜士英.視覺傳達設計原理[M].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09.

[5] 佚名.江永女書[EB/OL].中國經濟網http：//www.c e.c n/kjwh/whcc/whccg d/200603/17/t20060317_640574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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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田李雋.女書的女性文化透視及文化生態保護[J].海南師范學院報（社會科學版），2004（5）.

[8] 趙麗明.失傳與失真—從女書的瀕危與重生看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J].社會科學報，2007（6）.

[9] 趙麗明.女書的文字價值[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198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