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婕+左怡兵
內容摘要:本文以華中師范大學《搖籃》雜志所刊的大學生校園詩歌為研究對象,將新時期以來校園詩歌的發展分為進取期、低谷期、回暖期,并簡要論述了每個時期的詩歌發展狀況。
關鍵詞:新時期 校園詩歌 《搖籃》雜志
“詩歌創作,對于大學生來說,不僅是一種情感表達方式,一種文學參與途徑,而且更重要的是,對于培養大學深厚的藝術氛圍與人文傳統,提升大學生審美品格與文化修養層次,具有重要的意義。”[1]由此看來大學生校園詩歌無疑是校園文學發展的標尺。
搖籃文學社是華中師范大學唯一的校級文學社團,同時也是武漢眾高校中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的文學社團之一。1981年,搖籃文學社的前身《搖籃》雜志創刊,1995年,《搖籃》雜志與華中師范大學桂子山詩社、桂子山雜文社、桂子山寫作協會等三大文學社團合并重組,成立搖籃文學社。至今,搖籃文學社已在浩瀚的文學煙海中擊水三十余載,在武漢地區大學生校園詩歌發展史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一.80年代初至90年代初——欣欣向榮的進取期
70年代末“文革”結束之后(當代文學史通常稱為“新時期”),詩界出現了反思、重新審視詩歌觀念和規范性要求的潮流,在詩歌寫作上出現多鐘詩歌向度的變革和實驗。[2]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大學校園里詩歌創作氛圍濃厚,華中師范大學的《搖籃》雜志也由此應運而生。第一期到第二十三期的《搖籃》雜志均保持著16開、80頁、封面套色的統一格式。這段時期,在《搖籃》雜志中詩歌占據了很大的分量,平均比例達到近48%。“長歌短吟”是當時詩歌欄目的名稱,這時的詩歌大多是描寫友情、親情,歌頌新的生活,也不避諱對“文革”的反思,抒發了當時青年學生的遠大理想以及對新生活的向往。
著名作家、詩人易建新,在1984年12月《搖籃》第十期上發表了《我向大漠搖響駝鈴——一位自愿到邊疆去的校友的詩》,呈現出八十年代初大學生的普遍狀態:
我向大漠搖響駝鈴/馬頭琴為我伴奏和聲/苦訴相思/我的駝鈴聲敲碎萬年冰川/所有的荒沙與鹽堿地定將撤退/我用真摯的清音/呼喚每一片春意的萌動/密絨絨的氈包與盛情開朗的笑臉/云集/我向吃慣羊羔子肉的剽悍牧民/申請一條金色的套馬桿/我挑起大漠的晨曦/抖落大漠的黃昏/而那暗夜中熒熒的篝火/是我永不熄滅的眼睛
這首詩表現出大學生在新的時代里意氣風發,渴望為祖國奉獻汗水的精神,展現出了昂揚向上的理想主義。雖然視角偏于狹窄,創作技巧也比較幼稚,但那種充盈的天真和青春的熱情已滲透到字里行間。
八十年代中后期,詩歌已經成為了校園文學的主流,《搖籃》也于17期推出了詩歌散文專輯。現為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的魏天無老師,曾在1988年4月《搖籃》第十七期上發表過《斷指》一詩:
……琵琶多于飯甄的南方城/措大多于鯽魚的南方城/柳門下走出多少攜柳的詩人/老校長/不是虔誠的拜佛的香客/卻總也不肯搬出那座香火綿延的文廟/銀杏在窗戶之外/三支筆在銀杏之外/生命/在歷史之外/臨窗臨著那浮游于江湖之上的/矯若驚龍的古城/老校長/您用凋謝的右手托起那柄/金黃金黃的銀杏葉/斷指便默默顫抖著/如您的唇/想說什么/囁嚅著/說什么呢
詩歌明顯受八十年代傷痕文學的影響。當年的大學生往往從自身經歷出發,從政治、社會和人際關系否定文革,譴責有余,反思不足,充滿濃重的迷惘和傷感情緒。本詩則以悲劇的藝術力量呈現出文革的不堪,反映出大學生勇于面對現實、反映現實的創作態度。
二.9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末——迷失沖撞的低谷期
進入90年代后,社會轉型加劇,并最終促使了文化轉型。以廣告為運作基礎、以提供娛樂為主要目的的大眾文化傳媒日益取代了以詩為代表的高雅文化的影響力,人文知識分子日益邊緣化。[3]大學生校園詩歌創作熱潮也隨著商品經濟大潮的來臨而向沉默的邊緣滑落。
90年代中期,身處大學象牙塔的《搖籃》面臨危機,屢次推遲出刊,1996年停刊,經過幾年掙扎,才于1999年復刊。在此期間出版的第二十四期到第三十九期《搖籃》為16開,14至64頁不定,封面也變為黑白二色,不復八十年代的格式統一、內容多彩。從《搖籃》第二十八期的手記看,《搖籃》推遲出刊,除了經費緊缺,還有稿源不足的問題。隨后幾期《搖籃》的頁數越來越少,第三十二期只有26頁,第三十五期甚至只有14頁,每個欄目的稿件數量只有兩到三篇。除開稿件總數陡然下降,詩歌的平均比重也跌至不到21%。第三十八期的詩歌專輯中竟然沒有原創詩歌,僅刊登了海子等一些著名詩人的詩歌。
這個時代對文學的頹靡和心灰意冷,可用《搖籃》1996年5月第二十六期,吳海燕的《古典之逝》來概括:
是誰從浮萍斷梗的湖上飄過/飄進了蒼白如荷的弦月/零雨輕且蒙/纖弱的油紙傘/再也撐不起一曲哀江南的小令/從此/江城無人弄笛/桃花和柳絮依然年華開落/任是東風吹不展的黛眉/一縷幽魂早斷絕/古代寂寞的宮娥/拾起泣血的團扇/戚怨地掩帷而入/從此/只有嫵媚的少女/臨著向晚的街道/唱著/呼喚戀人的歌
這類詩歌風格在那時極為常見。一方面,它反映了大學生內心寫作對“個體性”、“獨立性”的精神要求;另一方面,它也從側面指出了古典情懷的一去不返,懷舊主義的柔靡之風和艱難的突破也從此開始。
三.新世紀以來——整肅探索的回暖期
進入新世紀,文學縮水的現象仍然存在,《搖籃》也時常陷入尷尬境地。為改善這一局面,搖籃領導者先后組織了搖籃文會、外出采風、搖籃講壇、原創詩歌朗誦大賽等豐富多彩的活動,并逐步將線上宣傳和線下活動聯結,著力于把文學融入真正的生活,使文學成為校園中的一種生活方式。經過一段時間的堅持和努力,《搖籃》慢慢走出了低谷,開始了新的攀升。2004年,第四十期《搖籃》封面開始定為彩色,每期雜志穩定在64至68頁,以小說、散文、詩歌、評論為固定欄目,根據具體情況加開專欄。從第四十七期起還擁有了刊號,《搖籃》在校園中的影響日益擴大。詩歌的比重也在回升,因版面限制,平均值穩定在約26%,但也呈現出了百家爭鳴的態勢。現資深編輯、今古傳奇網絡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李偉偉在2004年11月《搖籃》第四十一期上發表了詩歌《蛇山》(組詩《燃燒的土地》其一):
……蛇山上的月亮/過亙古的軀干/穿透古樓洞的清涼/深邃的目光向著一個方向/我把過去和自己都丟在洞里了/在那里聽故事/在那里乘涼/
在崔顥和李白來到這里之前/只有山,匍匐的山/只有樓,舊舊的樓/羞澀的少年/長江到你腳下也變得少女般多愁
詩歌拋卻了八十年代怯意與沉重的政治陰影,也看不到九十年代揮不去的愁云慘霧,而傾向于青春的靈動和活潑。世界雖然矛盾而復雜,詩人心中卻永遠保有一塊凈土。新世紀的校園詩歌清亮、豐盈,呈現出對時代的全新思考。
注釋:
[1]龍泉明主編:《首屆全國大學生櫻花詩賽獲獎作品集序》,長江文藝出版社2003年12月版,第1頁。
[2]洪子誠、劉登翰:《中國當代新詩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5月版,第9頁。
[3]吳思敬:《走向哲學的詩》,學苑出版社2002年11月版,第116頁。
(作者介紹: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言文學試驗班2010級學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