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疆，炫如彩虹

管成鋒++孟曉

摘 要：2009年12月24日晚，中國原創歌劇《山村女教師》在國家大劇院正式公演。雖然時至今日已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但其中的感動仍讓人暖徹心扉。這是國家大劇院現實主義題材力作。這部歌劇腳本創作分別由編劇劉恒、作曲家郝維亞共同完成。著名戲劇家陳薪伊擔任導演。這是大劇院當年繼原創歌劇《西施》后推出的又一力作。

關鍵詞：原創歌劇；山村女教師；舞美；演員；思考

中圖分類號：J8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4）09-0216-03

一、創作團隊

《山村女教師》是劇作家劉恒的首部歌劇作品。為此，他特意去陜晉交界的農村進行兩次深入的采風。劉恒的作品大家耳熟能詳，如《秋菊打官司》《云水謠》《集結號》都出自他手。而2009年他的話劇《窩頭會館》更是引起不小的轟動，成為一時的熱點。作曲家郝維亞在當今中國作曲界更是赫赫有名。現就職于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同時擔任作曲專業碩士生導師。他的創作作品包括：樂隊作品、舞臺歌舞劇作品、影視歌曲作品。尤其是2008年為普契尼未完成歌劇《圖蘭朵》重新續尾8分鐘，成為世界上第三個為此歌劇續尾的作曲家。他的創作無論在題材還是體裁上都非常的廣泛。而導演陳薪伊女士分別導過國家大劇院版歌劇《圖蘭朵》、《藝術家生涯》、陜北秧歌劇《米脂婆姨綏德漢》，這次將再度與國家大劇院合作擔任本劇導演。舞美是由國家大劇院御用舞美大師高廣建擔綱。指揮是由號稱“呂一棒”之稱的華裔指揮家呂嘉擔任。主創人員的強強聯合自然會為廣大觀眾帶來一場全新的視聽審美體驗.

二、故事梗概

整部歌劇分為三幕，分別講述了背叛、愛和死亡。

《山村女教師》以女主人公——一個善良山村女教師自身為主線一步步將劇情向縱深推進。故事講述了一位叫楊彩虹的城里姑娘和她的一位來自山村的戀人（男主人公李文光）面對人生機遇時做出的不同的抉擇。姑娘為追隨男友來到了蘭溪村當了一名山村教師，男主人公為了“理想”走出大山繼續求學深造最終變成“城里人”，并且最終背叛了這段感情。女主人公卻最終無法割舍對山里孩子那一雙雙渴求眼神的眷戀而毅然留在山村執教，并且最終收獲了另外一段真摯的感情——與傷殘軍人、為人正直的村長周洛平建立了新的愛情。在一次山洪中，楊彩虹卻不幸為拯救學生而犧牲。

在第一幕中，劇情不僅僅講述了楊彩虹的男友李文光為了追尋山外世界而背叛了女主人公的感情也暗示了當今個人與社會之間發生的各種摩擦與沖突，以及自己內心在現實和理想之間的掙扎與抉擇。第二幕女主人公在痛苦和困境中迎來了新的愛情和希望。這一幕是最讓人感到幸福和期待的。因為女主人公在經歷了感情上無情地拋棄和致命的打擊后，憑著對大山深處孩子的眷戀，堅強的活下來并且收獲了一段最真摯的感情。應該說劇情發展到這一步，每個人心中都充滿了一種暖暖的感動和對女主人公深深的祝福。然而這恰恰為女主人公的悲劇埋下了伏筆。第三幕隨著舞臺燈光布景的轉換呈現給觀眾一個雷雨交加的山村。楊彩虹在放學后護送學生回家路上為了搶救意外落水孩子而意外犧牲了。在一年后的忌日，楊彩虹在全村老少的悲思之中，化作天邊一道美麗的彩虹……

三、音樂、舞美及演員

（一）音樂

歌劇《山村女教師》的音樂部分是很值得一提的， 她由作曲家郝維亞親自擔綱，為該歌劇的成功創造了可能。該劇共有三幕，在其形式上應該屬于意大利式的正歌劇范疇。她將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成功的結合，將劇本與音樂有機地統一。《山村女教師》劇運用了大量的西洋歌劇的創作手法，郝維亞在擔綱此劇時，看得出特別注重音樂風格清新化和旋律化。

整部歌劇的音樂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序曲音樂恬靜而又空靈，緩緩之中展現了南方山村清新宜人的“田園風”。該劇開場的序曲意境幽遠， 波浪式分解和弦由豎琴緩緩奏出加上時斷時續的鋼片琴，將群山峻嶺中的小山村和破舊的校舍簡練的勾畫出來。音樂所展現的意境瞬間將人們思緒帶到了偏遠美麗的小山村里。第一幕前半部分的音樂主題表現的是歡快、清新、甜蜜，并充滿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女主人公楊彩虹滿懷理想和期待與男主人公李文光一到回到他的家鄉蘭溪村成為一名山村女教師。隨著劇情的發展音樂也慢慢隨著變化，尤其是男主角在外求學，女主角對其思戀這一段，音樂一直在小調上，緩緩的，如泣如訴般地展現著女主角當時的那份“盼歸”的心情。當劇情發展到李文光在楊彩虹忐忑不安的期待中殘酷無奈的告知大家取消婚事，因為在自己的理想和現實面前愛情已經死掉。此刻的音樂陡然從先前籌備婚禮時的喜氣洋洋氛圍中戛然而止，接著樂隊由弦樂帶出不協和音，加讓管樂和打擊樂的陪襯準確地展現了當時緊張、尷尬、沖突的場面。楊彩虹痛不欲生，仍用癡心哀求的口吻勸說對方能夠回心轉意，李母也以斷絕母子關系相逼。這一段背景音樂在單簧管的陪襯下更是凄婉無助，催人淚下。整個第二幕來說樂隊上弦樂占主導地位，在配器上其他樂隊制作了簡單的陪襯，只是在婚變情節上將整個樂隊的弦樂、管樂和打擊樂全部編配進來以有力的音樂張力來表現當時的劇情沖突。第二幕總的來說除婚變部分音樂編配復雜外，其他音樂部分顯得干凈簡約反而更加能突出人物和劇情上的飽和度。

整部歌劇音樂最震撼人心的還是第三幕終曲——“復活”。整曲部分郝維亞運用大量的定音鼓和銅管樂來襯托整個音樂背景。從而使旋律顯得優美大氣，動人心魄。音樂風格也從前一部分人們在楊彩虹一周年祭的悲涼氣氛中轉化成整個精神和感情的升華。整部音樂從不協和的緊張與不安開始，逐漸走向‘復活和‘重生。整個樂隊的音樂織體發展在層層推進中最終達到了整部歌劇的最高潮，與天空中出現的那條絢麗“彩虹”交相輝映。

這部反映現實題材的作品，音樂上有著迷人的旋律，歌劇中的詠嘆調更是與西方歌劇形式并行不悖。只是整部歌劇中民族音樂元素所占比重太少，大量運用西洋技法來組織發展的。這部歌劇中有兩個合唱隊，一個是眾村民（男女混聲），另一個是學生（童聲合唱）。這兩個合唱隊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尤其是童聲合唱聲如天籟，把山村學生那種天真，純真，善良以及對學校充滿渴望的感覺通過合唱表現得惟妙惟肖。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是《你是清晨的露珠》，童聲清新自然，極富感染力，尤其是最后一幕楊彩虹犧牲后，孩子們用哽咽的童聲再次唱出“你是清晨的露珠……”全場幾乎情難自禁，潸然淚下。美中不足的是眾村民合唱隊有那么一兩處在聲音飽和度和樂隊之間沒有取得最佳的平衡點，經常會被樂隊給“蓋”住。但瑕不掩疵，兩個合唱隊還是很成功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將童聲合唱作為該歌劇結構骨架的一部分，是該劇創新的一大亮點。該劇中的合唱部分占據了很大比重，而其中的童聲又是重中之重。該劇每幕的開始都以童聲合唱引入，又以童聲合唱結束。童聲的頻繁出現，襯托出該劇情的情感背景，渲染出了各自不同人物的內心的情感和期盼。例如“天空！慢吞吞慢吞吞，亮起來啦。云霧！靜悄悄靜悄悄，藏起來啦”，孩子們玩耍游戲時的童謠“小喜鵲叫喳喳”“小烏鴉叫呱呱”。第三幕“美了、美了”、“好了、好了”、“尊貴的客人們來到山村”。尾聲混聲合唱“招魂曲”成功運用了無調性手法，使其色彩飽和情感濃烈，與全劇音樂色彩形成強烈對比，動容了全場的每一個人。endprint

（二）舞美

舞美是演出的一大亮點。大劇院首次大膽的將多媒體特效運用到舞臺上來。小橋、人家、水車、崖壁屬于舞臺實景。流水、行云、閃電、彩虹是多媒體特效屬于虛景，所以整幕歌劇的舞美給人感覺是虛實結合，恰到好處。把一個恬靜的南國山村活生生的搬上了舞臺。但是仔細看上去所有的景物又跟現實不一樣。為了能夠更好地突出演員，有些地方做了弱化處理。舞臺上的山村是以土黃和墨綠為主色調。而全劇每一幕的場景變換全靠360度的轉臺和將轉臺左、右、后三面環圍起來的50米巨大環幕布來實現。在此基礎上，通過多媒體的投射手段，將舞美效果達到了無限可能。星移斗轉、天氣變換全能真實展現。這次的舞美有了更多的突破和創新，確實給人極大的視覺震撼。

（三）演員

本部歌劇的演員都是我國最優秀的一線歌唱家和演員。聲音技術及表現都非常完美。該劇中有三個主要的人物：即女主角楊彩虹，男主角李文光，還有村長周洛平。而他們所對應的聲部劃分也是以西洋正歌劇傳統來劃分的，即抒情女高音、抒情男高音和抒情男中音。因楊彩虹性格決定了該人物應是抒情女高音的音色，散發著細膩柔美的珠玉之光。李文光是個通過自身奮發努力考取研究生的“農村娃”。他骨子里自尊和自卑是同時存在的，所以男演員應該是具有輝煌明亮的抒情男高音音色。周洛平是有過軍人身份的村長，因此他的音色應該具有深沉厚男中音音色。音樂由宣敘調和詠嘆調交替組成，莊嚴而精致。

陳勇飾演的李文光的一段詠嘆《我要飛》，在聲音上抒情又不失穿透力，把內心和現實之間沖突表現的準確到位。迪里拜爾飾演的女教師楊彩虹面對戀人的變心，將兩端旋律憂美的詠嘆調《五年前你說你愛我》和《你的媽媽幫我縫了白色婚紗》演繹的動容凄婉。以花腔見長的迪里拜爾在這部歌劇中并沒有炫技花腔，而是返璞歸真，滿懷深情地將角色質樸的表達給每位現場觀眾。劇中的村長周洛平由男中音歌唱家袁晨野扮演，他的演唱飽滿、淳樸。一段《我看見結白無邊的冰雪》展現了這個角色執著堅韌又不失厚重的男人性情。

三位歌劇演員把真摯而又飽滿的情感融入自己的歌聲之中，將發生在大山里的愛與恨，生與死真實準確地展現給觀眾。他們的演唱都有著出色的旋律性和線條感，而從曲調的內在情感張力和抒情的分量上看又完全是歌劇化的處理。精彩絕倫的演唱和跌宕起伏的劇情撼動了所有的人。在整幕歌劇尾聲部分，教堂的鐘聲始終回蕩在音樂交響之中，在楊彩虹的忌日上，在眾人的哀歌中她靈光重現化作天邊一道絢麗的彩虹。音樂主題也驟然從簡單意義上的生死愛恨中得到前所未有的升華。

編劇劉恒對本劇有過這樣的闡述：“對于一個作為個體的人的選擇，無論是女主角楊彩虹，還是棄他而去的男友李文光，都有著各自的理由。在嚴酷的現實和紛繁的選擇中，怎樣在追尋理想的同時保留真愛與純真是所有當代人都要面對的課題。故事或有不同，但其間的情感會讓所有的人感同身受，在劇中人的困惑和選擇中去重新體驗和升華自己的情感。”

四、對中國原創歌劇的一點自己的思索

歌劇是音樂、戲劇、詩歌、舞美等交融的綜合藝術形式。歌劇產生于16世紀末的佛羅倫薩，距今已有400年的歷史。她是歐洲文藝復興運動的產物，在當今世界各國產生深遠的影響。而中國的原創歌劇從20世紀20年代誕生算起，經過幾代藝術家們的努力和堅持，克服重重困難，創作出了大量經典的優秀歌劇作品。《白毛女》《江姐》《原野》代表了中國早期原創歌劇的三個里程碑。21世紀以來，隨著改革開放以后中國的經濟文化的全面繁榮，中國當代的原創歌劇不但在數量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在藝術成就上也具有了劃時代的意義。如《趙氏孤兒》《山村女教師》《西施》《秦始皇》《詩人李白》《宋慶齡》等等都是代表作品，給廣大觀眾帶來一次次視聽盛宴，在社會上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中國原創歌劇自《白毛女》之后，她的創作基本上劃分為兩類，一是“混血”即借鑒西洋歌劇的骨架、將中國民族音樂元素和戲曲唱腔熔合為一體，孕育出許多優秀的歌劇，如歌劇《江姐》《黨的女兒》等。二是“拿來主義”即完全照搬西方歌劇的內容特點和樣式風格進行創作，最為成功的典范是歌劇《原野》和《屈原》。而如今大劇院兩周年獻禮之作——《山村女教師》則可以說是繼以上兩部歌劇之后的又一次大膽嘗試。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對于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當代原創歌劇仍是一種“高處不勝寒”的陽春白雪。原因不外乎一個文化層面上的，另一個則是經濟層面上的。文化層面上表現在中國當代原創歌劇的西洋成分過多，而本土元素所占比重不高，即使有一些成功的“混血”作品，但對于廣大的本土觀眾來說仍是缺少一種文化心理上的認同感。觀眾群往往是集中在受過多年音樂專業訓練或學習的廣大“專業人士”或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有一定經濟能力的音樂愛好者，市場定位也僅能限制于這一小部分人，對于廣大的中國普通百姓來說，基數實在是太小太小。經濟層面上表現在，受眾基數小那么產品的資金成本必然高。試想一下，對于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一張最便宜門票的價格也不算是小數，對這些最廣大的普通家庭來說，將買門票的錢用于生活的必須也許會更符合他們的生存需求。到劇院去看歌劇還屬于老百姓們精神上的“奢侈品”行列而不是“日用品”行列。而“北”、“上”、“廣”為代表的幾個一線城市的經濟文化水準也不能代表整個中國“平均值”。因此，中國原創歌劇的繁榮發展和普及仍有很長的路要走。讓我們共同努力，期待中國原創歌劇能夠早日“飛入尋常百姓家”，真正成為中國廣大普老百姓精神生活的食糧，讓老百姓走進劇院成為一種生活，而不是一種時髦更不是一種遙不可及而又無必要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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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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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徐陽）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