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袁志剛

摘 要:運用勞動力市場均衡模型就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如何影響就業的理論機制進行分析,并結合2007—2013年省際面板數據對該類支出對就業的影響性質進行實證研究,其中為解決“變量內生性”可能造成的估計偏誤,特別采用了“工具變量法”。實證研究結論表明,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提高就業率起到了顯著作用。為促進就業,政府應繼續加大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投入力度,完善支出結構,并消除勞動力市場分割。
關鍵詞:社會保障;就業支出;就業;失業;面板數據;工具變量法
中圖分類號:F241.1 ? ? ? ?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5)22-0153-03
保障和改善民生是我國政府工作重中之重。2008年至今,僅中央公共財政用于民生的支出年均增長21.1%,占中央公共財政支出的比重穩定在2/3以上(財政部,2013)[1]。而勞動就業是民生之本,“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作為與民生問題最直接相關的財政支出類型之一,其影響民生改善的最主要渠道就是其對就業的影響。因此,深入研究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的“就業效應”性質和實際大小,對于評判該類支出的社會經濟績效、合理確定支出規模以及實施積極財政政策改善民生均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本文研究的“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遵循國家統計部門的官方定義,是指“政府在社會保障與就業方面的支出,包括社會保障和就業管理事務、民政管理事務、財政對社會保險基金的補助、補充全國社會保障基金、行政事業單位離退休、企業改革補助、就業補助、撫恤、退役安置、社會福利、殘疾人事業、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其他城鎮社會救濟、農村社會救濟、自然災害生活救助、紅十字事務等”(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2013)[2]。本文用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就業率”的影響來代表該類財政支出的“就業效應”。
一、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影響就業的理論機制
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通過影響勞動力市場供求關系從而影響了就業與失業。借鑒Layard&Nickell(1986)[3]、Johnson&
Layard(1986)[4]、Layard et al.(1991)[5]和Calmfors(1994)[6]等學者對勞動力市場的均衡分析模型,按照該類支出中不同組成部分的影響機制和性質不同,本文分別對社會保障補助支出和就業補助支出進行分析。
(一)社會保障補助支出
政府通過對社會保險基金給予財政補助,幫助建立并完善了社會保險福利體系,逐步擴大社會保障水平和覆蓋范圍。這在產生“總需求”影響的同時,也影響了“總供給”。對于單個勞動供給者來說,社會保障福利水平的提高,會提高有資格享受失業保險福利者的保留工資,從而導致失業率增加和實際工資上升。但對于沒有資格享受失業保險福利的失業者,在失業保險福利水平提高時,他們繼續失業(或拒絕可得的工作崗位)的“機會成本”將提高,這會降低他們的保留工資,從而其失業率下降。總體來看,兩種影響會相互抵消,理論上難以預測其凈影響的性質。
(二)就業補助支出
就業補助支出對“總供給方面”的影響要直接得多。該類支出主要為各類“積極就業政策”提供資金支持,具體包括“職業介紹補貼”“再就業培訓補貼”“社會保險補貼”“公益性崗位補貼”“小額貸款擔?;稹薄靶☆~擔保貸款貼息”“對農民工的就業服務支出”“勞動力市場建設”和“特定政策補助”等項目。政府意圖通過實施積極就業政策,降低工作搜尋成本、改善勞動供給者與工作崗位之間的匹配效率并提高相關個體的“可雇傭性”,最終實現提高就業和降低失業的目的。積極勞動力市場政策可以通過提高政策目標群體的勞動生產率、改善勞動匹配效率和直接創造或提供更多就業崗位等方式降低失業、增加就業。但同時這些政策也會對就業和失業產生一些負面影響。例如增加了勞動力供給數量、可能降低政策目標群體積極搜尋工作崗位的積極性(鎖定效應)、導致企業用可以為它帶來“補貼”收益的政策目標群體勞動者替代不能帶來這種收益的非政策目標群體勞動者(替代效應)、提高保留工資水平(擠出效應),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積極勞動力政策增加就業、減少失業的正面作用。
二、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的就業效應的實證檢驗
(一)模型設定和數據說明
正如前文理論分析所指出的,在理論上無法就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就業與失業的影響性質做出“先驗”判斷。因此,本文采用2007—2013年分省的“面板數據”模型實證性地考察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失業的實際影響。待驗證的假說為“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影響就業與失業”。計量模型形式如下:
Yit=α·xit+β·Xit+αi+εit ? ?(1)
其中,被解釋變量Yit可以是第i個地區在第t年的就業率或失業率。xit代表本文重點關注的變量——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其系數a是否顯著決定了“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影響就業與失業”這一假說是否在經驗上成立,而且a的正負號決定了經驗上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就業與失業的影響性質。影響就業和失業的其他變量就包含在控制變量Xit中。αi代表無法觀測的“個體效應”,它們可能與可觀測變量(向量)xit和Xit相關,β是待估參數向量,代表可觀測變量對Yit的邊際影響。借鑒袁志剛(2006)[7]的研究,本文將其他影響就業和失業的控制變量分為以下兩大類:第一類是總需求變量,包括人均實際GDP和實際GDP增長率。一般來說,GDP增長能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從而可以增加就業減少失業。GDP的水平值代表一種“規模效應”,經濟規模越大,其能容納的就業數量就越多;第二類是結構變量,又可分為經濟結構變量和勞動力結構變量。經濟結構變量包括第二三產業就業人員占總就業人員比重、國有單位就業人員占城鎮就業人員比重、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引入這三個變量是為了反映經濟結構的差異對就業和失業的影響。endprint
各變量數據均取自歷年《中國統計年鑒》和《中國勞動統計年鑒》。
(二)模型估計結果
為了便于對比,本文分別估計了“混合OLS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結果分別列為下表的模型1、模型2和模型3。這三個模型中均包含有時間虛擬變量,以控制隨時間(但不隨個體)變化的影響因素。模型4也是一個“固定效應模型”,但不含時間虛擬變量為解決由于“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變量可能存在的“內生性”而帶來的參數估計偏誤問題,借鑒李娜、袁志剛(2013)[8]的實證研究結論,本文使用“財政收入分權度”和“財政支出分權度”作為工具變量,運用“工具變量法”對模型進行估計,結果列為下表中的“模型5”。從下表的估計結果中可得以下結論:
第一,在“就業率”模型中,首先估計結果(見下表中的“模型3”和“模型5”)表明,實際人均GDP越高的地區就業(上接154頁)率也越高,這意味著經濟總量對增加就業產生顯著的“規模效應”。但經濟增長對增加就業卻起到顯著的相反作用,這反映了我國經濟增長模式中的“反就業傾向”,經濟增長過分依賴于資本密集型而非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增長。其次,“國有單位就業人員占城鎮就業人員比重”變量的估計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國有部門規模過大的確不利于就業的增加。再次,“進出口總額占GDP比重”估計系數為負,表明經濟開放程度的提高對就業并未產生正面影響,但同時“出口占進出口總額比重”的估計系數為正,又說明在提高對外開放過程中努力增加出口所占比例的確有利于增加就業。
第二,也是本文最重要的研究結論。有證據表明,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就業產生了顯著影響,本文表中的估計結果顯示,不采用工具變量法估計“就業率”的固定效應模型(模型3),“人均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對數”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如果采用工具變量法估計固定效應模型(模型5),該變量的估計系數同樣顯著為正,而且絕對值從1.45增加到2.54。這一結果說明,財政社會保障和就業支出增加能夠刺激就業。
三、政策建議
為了進一步發揮財政社會保障就業支出在刺激就業方面的積極作用,結合前述理論和實證分析,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第一,將中央和地方政府社會保障和就業事權進行合理劃分,各級政府在不同社會保障和就業項目中的財政投入責任需要進一步明確。中央政府繼續加大對社會保障和就業財政支出力度,通過轉移支付縮小地方政府之間的財政支出水平差異。第二,進一步優化財政支出結構,提高社會保障和公共就業服務供給總量水平和績效水平。逐步探索建立社會保障和就業財政投入的長效機制,各地方政府應當,嚴格控制行政管理費用支出,加大社會保障支出力度,提高社會保障水平,擴大社會保障范圍。第三,各地方政府應該充分利用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加大對社會教育培訓事業的財政投入力度,特別對貧困就業困難群體要進行積極幫助培訓,幫助增強其適應技術變化的能力,增強其就業能力,提高就業機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