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轉型背景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研究元分析

摘 要 運用內容分析的方法，從研究時間、研究方法、研究對象、研究主題、對策類別五個維度，對2000～2015年關于產業轉型背景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的研究成果進行分類和編碼，并進行比較與分析，結果發現，目前國內學界偏重于結合某一區域的整體實證研究，研究熱點主要集中在：影響研究、適應性研究、原則研究、差異研究和對策研究。研究存在的不足主要有：高職院校專業結構之于區域產業轉型的適應性“度”的把握鮮有涉及；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與產業轉型的相關性分析局限于對兩者的直接比對；高職院校專業設置與中職、應用型本科的銜接研究有待加強。

關鍵詞 產業轉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元分析

中圖分類號 G718.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6）01-0024-05

高職教育是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關系最緊密的一種教育類型，具有顯著的區域共生性和職業導向性。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和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對高職教育發展有著不斷更新的要求。專業是地方政府、行業企業、高職院校等利益相關者對高職教育利益訴求的聯結點，也是高職院校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關鍵所在。因此，如何協調地方政府、行業企業、高職院校之間的關系，構建與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相適應的專業布局和專業動態調整機制顯得十分重要。為此，本文運用內容分析的方法，回顧和分析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以期探索其可能的動態調整和優化機制。

一、概念界定

（一）產業轉型

“產業”原指工業，隨著工業經濟的發展，其概念逐漸泛化，指國民經濟的各行各業，即國民經濟中以社會分工為基礎，在產品和勞務生產和經營上具有相同特征的企業或單位及其活動的集合。根據英國經濟學家費希爾的產業分類法，全部經濟活動分為三類：第一產業，指廣義的農業；第二產業，指廣義的工業；第三產業，指廣義的服務業。產業轉型，一般指的是產業結構的轉型，指由于外部環境發生較大變化，產業內部資源配置不合理，導致產業發展遇到多重約束，必須通過提升產業素質、升級置換和重組產業要素，形成新的產業結構，以滿足產業長遠發展的需要。因此，對任何一個經濟實體來說，為了自身的持續健康發展，產業結構總是處于不斷調整之中，即向更有利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方向發展。

（二）高職院校

根據教育部相關規定，從20世紀末起，非師范、非醫學、非公安類的?？茖哟稳罩破胀ǜ叩葘W校應逐步規范校名后綴為“職業技術學院”或“職業學院”，而師范、醫學、公安類的?？茖哟稳罩破胀ǜ叩葘W校則應規范校名后綴為“高等?？茖W校”。高職院校是高等職業院校的簡稱，是高等教育的重要類型，也是我國職業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目前，我國高職教育主要是?？茖哟?，擔負著培養面向生產、建設、服務、管理第一線需要的高技能、應用型專門人才的使命。

（三）專業結構

專業結構是指依據學科分類和社會職業分工需要劃分的學業門類，其基本特征是：以社會經濟發展需要及其對人才的預測為依據；專業有較寬厚的基礎和較廣泛的職業適應性；反映科學技術和現代生產的發展趨勢。本研究中的專業結構側重于專業的數量和對人才需求所涉專業的覆蓋率，社會對各類人才的需求以專業的形式體現出來，需求類型反映在專業類型結構上、需求層次反映在專業層次上，是政府調節高職教育人才培養結構的基本著力點和高職院校人才培養與社會需求的銜接點。

（四）元分析

元分析是一種定量研究方法，最早由美國學者Glass在1976年提出。Glass給元分析的定義是：“為了綜合研究結果對同類單個研究結果綜合再分析的統計方法。”具體來說，元分析就是應用特定的設計和統計學方法對以往的研究結果進行整體的和系統的定性與定量分析。其是回顧性和觀察性的，是對傳統綜述的一種改進，是概括以往研究結果的一種方法，包括大量方法和技術，可以用于對以前的具有不同研究設計和不同時期收集到的資料進行整合，具有三方面特點：元分析不是對原始數據的統計，而是對統計結果的再統計；元分析包含不同質量的研究；元分析尋求一個綜合的結論。元分析最初應用于隨機對照試驗，現已逐漸擴大到非實驗性研究[1]。相比傳統的文獻綜述，其可以在更大程度上克服傳統文獻分析中的問題。此外，元分析以原始研究結果為單位，有明確的文獻納入和排除標準，系統統計所有的研究結果，并對統計結果進行討論和得出結論，這樣就盡可能減少了人為的主觀性，使分析結果更加科學、客觀和準確[2]。

二、研究方法

（一）抽樣

本研究采用內容分析的方法?？紤]到“專業結構”“專業設置”和“專業調整”這三種表達基于研究主題的吻合度，一定程度上具有理解的相近性。因此，在2015年10月9日，分別以“高職+專業結構”“高職+專業設置”和“高職+專業調整”三個詞語為題名組合查詢，利用CNKI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NKI中國優秀博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CNKI中國重要會議論文全文數據庫、CNKI中國重要報紙全文數據庫四個數據庫，時間設定為2000-2015年，共搜索到相關期刊論文129篇、碩士論文7篇。經過仔細篩選，去除在題名中出現但與研究主題不相符合的論文4篇，以及在不同期刊重復刊登的論文1篇，文獻綜述性文章6篇，最終提取的實際樣本論文125篇。

（二）分析單位

以所搜集的125篇研究論文為分析單位，從研究時間、研究方法、研究對象、研究主題、對策類別等五個維度對“分析單元”進行分類和編碼。

研究時間。對搜索到的論文發表時間順序進行排序，從中發現研究者在不同年份對高職院校專業結構這一問題的關注程度，以便更直觀地呈現出學界對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研究變化的時間趨勢。

研究方法。主要是指為完成研究目標任務而采用的方法。在具體操作過程中，有些學者使用了邏輯推理為主的理論研究，有些學者結合具體區域、具體學校甚至具體專業進行實證研究。其中，不少學者還采用了統計、計量模型等具體的實證研究方法，以增強論證的科學性。

研究對象。在這里主要指的是存在實證研究的情況下，作為總的研究對象的高職院校的選樣視角。有針對某個高職院校的個案研究，有針對區域內幾所高職院校的局部研究，也有基于區域高職院校集群的整體研究。

研究主題。主要是指研究論文對“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調整”這一問題的理解和思考。由于研究問題的限定，論文大多融合了經濟學、教育學等學科知識。在此基礎上，按照論文論證的主題側重，將論文歸為四個類別：產業轉型（用工問題）對高職院校專業結構的影響研究；高職院校專業設置與產業轉型的適應性（契合度）研究；高職院校專業設置的原則研究；高職院校專業設置的產業適應性差異研究。當然，對這些主題的劃分沒有一個非常精確的標準，難免存在有些論文主題相對模糊或跨越多個主題的現象，為防止在具體統計時把同一篇論文歸入不同主題，按照論文研究的核心主題偏向進行歸類。確保以上4個研究主題在統計上的不相互包含。

對策類別。針對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設置現狀及存在問題，研究者提出了不同的對策和思考。為了能夠更加清楚地看到各種不同對策研究的狀況，將從對接原則、應對策略、機制構建等幾方面進行統計分析。

三、研究結果

（一）研究時間

自2000年以來，國內學界關于“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的研究，形成125篇研究成果。具體發表年份情況見圖1。由此可見，對產業轉型背景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的研究最早開始于2004年，2011年起進入研究高峰期。2004-2010年發表的論文僅僅占到全部論文的18.4%。自2011年開始，每年發表的論文數量呈現出逐年增長態勢，分別占全部論文總量的12.8%、18.4%、22.4%、20.8%和7.2%（截至2015年10月）。

（二）研究方法

對問題的論證，選取合適的研究方法至關重要。通過對論文的歸納發現，既有純理論研究，僅占5%，也有純實證研究，僅占3%，運用最多的研究方法是理論和實證的結合研究，占到總數的92%。由此可見，鑒于研究主題的特點，在具體研究過程中，絕大多數學者選擇的是理論研究基礎之上的實證研究，而這種有理有據的結合研究在最大程度上確保了研究的正當性。

（三）研究對象

由于研究條件的限制，研究范疇為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在具體研究過程中，有關于某一所高職院校的個案研究（15篇），占12%，有關于區域內幾所典型高職院校的局部研究（18篇），占約14.4%，更多的則是關于區域所有高職院校的整體研究（86篇），占約68.8%。由此可見，隨著對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關注的持續升溫，研究中實證取樣涉及的體量和規模越來越大。整體研究所占比重68.8%，非常明顯地說明了研究對象的大規模化和演究視角的整體化取向。

（四）研究主題

在全部125篇論文中，研究“適應性”問題的論文最多，占到57.6%；其次為“影響研究”，占25.6%；“原則研究”為18篇，占14.4%；研究最少的是“差異研究”，僅搜索到3篇論文，占2.4%。由此可見，鑒于研究者均為學校教師，從職業背景出發，更多研究的是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與產業的適應性問題，其中也包括了吻合度、契合度、匹配度、適配度等方面的研究。在此，根據研究的同一性，將其歸入“適應性研究”的范疇。

（五）對策類別

在論文分析過程中，89.6%的論文（112篇）都有一個研究指向，就是在問題分析基礎上的對策研究。將其大致歸為三個方面：高職院校專業設置對接原則探討；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調整應對策略分析；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動態調整機制構建研究。對對策問題的探討有助于理清當前的研究聚焦和接下來的研究側重。

四、研究結論與討論

（一）受區域產業轉型和大眾化教育的雙重影響，高職院校專業布局和調整問題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關注

美國經濟學家惠特曼·羅斯托在1962年提出，“經濟增長是一個部門的過程，產業結構的不斷優化會帶動經濟的增長”[3]。20世紀80年代中期，美國率先開始經濟結構大調整，到20世紀末，世界產業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在我國，經過改革開放后20多年的高速增長，進入21世紀后，原來助推經濟增長的結構動力已嚴重老化，新的動力只有在新的產業結構中才能激發出來。為此，國家“十五”規劃突出強調了產業轉型的問題，并在規劃中指出了產業結構調整的方向，急需大批技術技能型人才。2004年，我國高校在校生突破2000萬人，成為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高等教育，開始步入大眾化階段。一方面是產業轉型對人才的需求，另一方面是高等教育持續擴招的紅利，以技術技能型人才為培養目標的高職教育迎來了發展的第一個黃金時期。然而，同普通高等教育一樣，我國高職教育學科專業結構受到蘇聯模式的影響較深，偏重于系統的理論知識傳授，人才培養過分強調學術性和規范性，弱化了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專業人才培養與產業市場需求脫節的現象。因此，“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開始引起了學界的重視。2004年，吝秀云較早關注到這一問題，提出高職院校應瞄準科技發展前沿和產業結構調整趨勢，根據產業結構、技術結構、行業結構、職業結構的變化來建設品牌和特色專業[4]。隨后，對這一問題的研究每年呈幾何倍數增長，2011年進入研究的高峰期，至今依然熱度不減。這表明，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調整已成為一個具有時代性的常態化研究課題，隨著不同時代產業的發展變化，這一問題的研究始終具有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二）基于對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適切問題的現實關注，更具針對性、目的性的實證研究受到重視

研究方法是研究中揭示問題內在規律的工具和手段。最初關于“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的研究偏重于邏輯推理的理論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探討產業轉型特別是用工問題對高職院校專業設置的影響；二是研究高職院校專業結構之于產業轉型的適應性。但隨著研究的深入，特別是2011年以后，調查分析、統計分析等實證方法逐漸為研究者所使用，結合區域內一所或幾所高職院校的實證研究成為了研究的主流。李艷娥[5]、陶濟東[6]、張志宏[7]、李晶[8]等近百位研究者分別以區域內高職院校為例，結合第一產業、第二產業、第三產業進行了實證研究。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研究者還利用Stata、SAS、SPSS等計量模型、統計軟件對“產業轉型與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進行了相關性、匹配度、契合度等的量化研究。據粗略統計，在全部125篇論文中，有32篇使用了不同的計量模型或統計軟件，占全部論文的25.6%。這些實證方法的運用有助于為決策者和相關教育管理部門提供更有說服力和可操作性的第一手資料，也具有更好的參考價值。

（三）大數據時代信息提取和處理能力的增強，高職院校作為樣本數量和布點的增加提高了研究信度和效度

英國的維克托·邁爾-舍恩伯格和肯尼思·庫克耶在《大數據時代》中提出：“當數據處理技術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時，在大數據時代進行抽樣分析就像在汽車時代騎馬一樣。一切都改變了，我們需要的是所有的數據，樣本=總體?！盵9]誠然，在數字化時代，數據處理變得更加容易和快速，我們能夠在瞬間處理成千上萬的數據。這種變化也正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社會科學的研究?！爱a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的研究也受到這種轉變的影響。2010年以前的研究側重于個案研究，之后局部研究和整體研究成為主流。究其原因，一方面，一大批高職院校經升格、合并后新建，高職院校已占據高等教育的半壁江山，樣本數量急劇增加。另一方面，區域性專業集群建設和職教集團、職教聯盟的建立加強了區域內高職院校的專業資源整合。因此，從整體的視角研究高職院校的專業結構成為一種必要和必需。彭建林以福建省內35所高職院校整體進行研究[10]，王力俊對廣西省39所高職院校整體進行研究[11]，張建國對浙江省內46所高職院校整體進行研究[12]，蔣德喜對湖南省內68所高職院校整體進行研究[13]。這些研究者研究對象選擇的大規?；脱芯恳暯堑恼w性轉向，開始用更加復雜的比較和更加詳實的數據揭示出因高職院校不當競爭帶來的專業重復建設、專業結構畸變、專業更新滯后等問題，以大數據形式表現出來，引起了政府、社會、學校更加廣泛的關注。

（四）研究主題的多元化與對策類型的多樣化，開始出現差異研究、對比研究等精細化、碎片化研究取向

細看125篇論文題名，研究主題涉及到適應性、關聯性、影響、互動、原則、差異等多個方面。通過對研究內容的仔細篩選，按其表達的主要意見將其歸為四個類別：影響研究、適應性研究、原則研究和差異研究。與之相適應的是，遵循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一般研究思路，89.6%的文章都提出了解決問題的建議和策略。這些建議和策略也涵蓋多個層面，有原則研究、對策研究、機制研究等，主要涉及地方政府、行業企業、高職院校等利益相關者。2014年，尹玉珍提出，貼近區域產業轉型升級的新態勢，建立起“政府引導、學校主導、企業參與”的動態調整機制，并為此提出了五條具體策略[14]?？梢钥醋魇菍η懊嫜芯康囊粋€歸納和綜合。另外值得關注的是，近年來有研究者陸續進行了一些新的研究嘗試，涉及國內外對比研究、不同地區高職院校產業適應性差異研究和不同類型高職院校產業適應性差異研究。比如，曾福清、張紅研究發現，東、中、西部地區高職院校專業設置存在較大差異，高職院校應在承認差異的前提下，找準自身定位、發展特色專業，提升專業設置與產業結構的適應性[15]。王京以南京市交通類高職院校作為研究對象，在對南京交通行業發展狀況分析的基礎上，提出增強交通類高職教育專業設置與產業結構適應性的相關建議[16]。

五、研究不足與展望

分析發現，盡管對于“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的研究已非常深入，但其中還有許多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高職院校專業結構之于區域產業轉型適應性“度”的把握，在多大程度上最為合理，需要做出更加深入的研究。比如，現有研究基本停留在專業與產業適應性的數量層面，對高職院校專業質量及招生人數未做過多分析，也未在產業需求的人才數量方面作大膽的分析預測。其次，大多數研究者在對高職院校專業結構與產業轉型進行相關性分析時，在沒有進行任何處理的情況下直接對二者進行比對。而現實情況是，有些專業（如會計）難以界定在一個固定的行業。因此，適當將一些在三大產業中都可能存在的專業在三大產業中合理分配，形成一種新的專業與產業對應關系，得出的分析結果可能會更加客觀和準確。最后，《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提出，要建立高校分類體系，實行分類管理，引導一批普通本科高校向應用型本科轉型，積極構建現代職教體系，打通從中職、?？啤⒈究频窖芯可纳仙ǖ?。為此，在研究產業轉型下高職院校專業結構問題時，還應注意與可能轉型的應用型本科高校實現有效銜接，從而更好地推動現代職教體系建設。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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