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研究生教學模式比較評析

蘭照　衛文濤

摘 要 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培養出來的學生實踐能力不足，而源于歐美的案例教學方法卻能有效解決這一問題。但該方法自上世紀中后期被引入我國后，由于諸多因素的影響無法完全有效發揮其作用。通過比較分析，我們認為若是兼顧講授式教學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將二者的比重以教學目的為標準達致均衡，同時注重對學生學習、研究方法上的培養，將會有效提高我國人才培養質量。

關鍵詞 案例教學 實踐能力 教學改革

基金項目：本文為湖南工業大學研究生教改課題：全真案例實踐教學常態化運用模式創新研究，項目編號：JC1502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蘭照，湖南工業大學法學院碩士生導師，吉林大學法學博士，研究方向：法理學、司法學；衛文濤，湖南工業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法理學。

中圖分類號：G64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0.101

一、問題的提出

在我國傳統教學模式以講授式為主；在歐洲主要有講座（lectures）和席明納 （seminars）這兩種教學模式。講座與我國的傳統授課模式相似，都是以老師為主講人，以理論知識為內容，向學生傳業授道。學生作為信息的接收者只負責認真聽講，師生之間缺乏互動。而席明納（seminars）通譯為研討班，起源于德國，在歐美的高等教育中被廣泛運用。在席明納教學模式中，師生處于平等的地位，有種同等的發言權，有時老師甚至只作為席明納的主持者，較少發言，只是引導著學生們討論。討論的結果或許是多樣化的，老師也會對最后的結果做出點評，與英美法系中的庭審辯論頗有相似之處。這種互動式的教學模式則可以很好的解決師生之間缺乏互動這一問題。在國內亦有許多學者極力推崇此種教學模式。如中國政法大學的鄭成良教授在《法學野渡》一書中對這種教學模式有所介紹與推薦。然而就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方面，席明納教學模式卻依然顯得蒼白無力。

案例教學模式有一個其他教學模式無法比擬的優勢便是以案例為基礎，注重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同時采用了蘇格拉底教學法，注重師生之間的互動。這使得案例教學模式早在歐美成為了一種高效的教學模式。只是后來被引入我國后由于諸多因素而未能有效發揮其作用，故而被一些教學人員誤解，將之視為一種低效的或并不適合我國國情的教學模式。那么究竟何種教學模式更適合我國是當下無法回避的一個重要問題。

二、三種不同教學模式比較分析

如果以是否采用案例教學模式為標準進行分類的話，高等院校的教學模式大致可以分為無案例教學模式、全案例教學模式、傳統講授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相結合的教學模式這三種。無案例教學模式即全采用講授式的傳統教學模式，這種模式注重學生理論系統的構建，而缺乏對其實踐能力的培養，致使學生畢業后常常無法立即從事實踐工作。以我國的傳統法學教育為例，講授式教學模式以立法機構頒布的法律法規作為教學素材，在教學過程中著重強調法學的系統性、抽象性、理論性、概念化及其形式結構。而這種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學生法學理論基礎固然扎實，但面對實際的法律案子卻常常不知從何處著手。學生畢業后通常還要在執業律師的教導下或在公檢法等機關的前輩帶領下才能逐漸開始走向實踐領域。

這里有人會提到畢業前的實習安排為傳統的講授式教學模式辯護。的確，我們可以注意到不少以傳統講授式教育為主的高校在學生畢業前會要求學生進行為期數月的實習。這正好也在另一方面表明了這些高校或許已經意識到了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的不足（當然也有的高校安排畢業生進行實習或許是出于教育主管部門的要求或對其他高校的盲目跟風）。不可否認的是畢業實習正是為了彌補講授式教學模式對學生實踐能力培養不足而設計在高等教育的教學計劃內的一種制度。然而這種制度設計是否合理？又能否實現設計者預期的目標提高學生的實踐能力呢？

一般高校會安排最后一學年的幾個月作為實習時間，實習和專業課一樣也算一定的學分，并要求學生定期撰寫實習報告，單位開出實習證明，有的高校甚至安排了專門的老師帶隊實習，并為學生的實習狀況進行評分。可見這一制度設計得并不粗糙。然而現實中大學生實習經歷造假的新聞層出不窮。即便是有按規定認真實習的，也會遇到“實習單位難找，實習時很難學到實質性的東西”等問題。這些問題的出現不能怪學生不努力，更不能怪企業單位不給學生機會。因為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學校的傳統教學方式導致了學生理論和實踐脫節太大，快畢業或剛畢業的學生即便是通過了幾年的專業理論學習也無法立即勝任一些實踐問題。

可見只是生硬的給學生安排一些實習并不能有效彌補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的不足。當然這樣做多少或許可以讓公眾認為學校是重視學生實踐能力的培養的，而由于學生的理論知識與實踐脫節太大，其效果則不可言語。案例教學模式以案例為基礎，師生通過互動式的教學，一起分析案例、解決問題，在案例材料與問題中應用或是抽象提煉出理論知識，可以使知識更加生動的體現在學生面前，同時理論知識的傳授與實踐能力的培養銜接得更為密切。

如是分析，既然我們看到案例教學模式有這么多優點，又是否意味著我們要極力推崇案例教學模式，摒棄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下面我們將來分析全案例教學模式即只采用案例教學模式來培養學生的教學模式。

首先，全案例教學模式無論是在我國不同高校范圍內還是在不同學科領域內或是普通本科教育層次中運用得并不是很廣泛。一些高校的MBA（工商管理碩士）培養中案例教學模式運用程度應該是最高的。各種原因也是為許多學者所詬病的，在于第一，案例教學模式對師生的智力水平和綜合素質要求較高。若是沒有一定的功底，案例教學模式很難開展；第二，案例教學模式較之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在理論知識的傳授方面效率是比較低的，對于本科教育或是其他初級高等教育所要求的理論知識傳授要求并不是最佳的選擇。所以案例教學模式更適用于高層次的高等教育；第三，案例教學模式過于注重邏輯推理而輕視結果和生活的真實經驗。而現實生活不僅要依靠邏輯，更重要的是生活的真實經驗。就法學領域，正如美國霍姆斯大法官所說：法律的生命不在于邏輯而在于經驗。endprint

在此我們不難看出全案例教學模式的不足又恰好能為講授式教學模式所補充。二者的這種互補以至于我們可以認為前述的第三種教學模式，傳統講授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相結合的教學模式是相對來說最佳的教學模式。然而問題到這里并沒有結束。我們不禁還是要問一下，這種相對最好的教學模式難道就可以很好的適用于我國的高等教育嗎？下面我們將分析這種教育模式所存在的問題及其對策。

三、講授式教學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相結合的教學模式之問題與對策分析

根據之前的論述，案例教學模式可以彌補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對學生實踐能力培養的不足，講授式教學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相結合的教學模式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全案例教學模式的一些弊病。然而在我國的高等教育中，這種教學模式依然有一些問題需要予以重視和解決。這些問題有的則是案例教學模式所遺留下來的問題。

首先這種教學模式是由于講授式教學模式和案例教學模式所結合而形成的教學模式，我們既然認識到純講授式教學模式和全案例教學模式都不好，那么講授與案例教學各應占多少比重？如何做好二者之間的有效平衡？我認為這種平衡應根據教學需求做出，不可一概而論。在不同教學層次上，本科剛開始應接觸學習更多的理論知識，講授式教學應占更多比重，而后面可以逐漸增加案例教學比例；研究生階段由于已有了本科的理論基礎，可以偏重一點案例教學。在不同專業層面上，有的專業更側重理論知識，講授式教學模式應占更多比重；而有的側重實踐則應加強案例教學。我國研究生教育分為學術碩士和專業碩士。以法學為例，法學碩士教育側重于理論研究講授式教學所占比例固然要大；法律碩士更重視法律應用人才創新人才的培養，案例教學應占更大比重。

其次是對老師能力的要求。這一問題實質上是案例教學模式所遺留下的一個問題。案例教學模式對老師的能力和素質水平要求較高。它首先要求老師要準備足夠的合適的教學案例，并且自己對案例材料要有事先熟悉的了解。其次是要求老師要善于在課堂上通過對學生提出問題，引導學生去分析案例、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而僅僅是在講課過程中對理論知識進行舉例說明并不是案例教學模式，而依然屬于講授式教學。

最后是對學生思維和能力的要求。第一，與歐美教育不同，我國學生從小接受的大都是涂鴉式教學（或講授式教學），上課只負責認真聽講記筆記，沒有養成很好的批判性思維。這導致學生在案例教學中由于習慣性的被動接受而無法成為一個積極主動的參與者參與到案例分析中來。第二，案例教學模式要求學生提前翻閱查看案例及大量相關材料以做好課前準備。而我們教育的另一個不足在于很少對學生進行閱讀方法及文獻檢索方面的培養。這導致學生參與案例教學的準備將會是很吃力的。

對上述問題的提出和分析并不是為了，也無法否認講授式教學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相結合的教學模式，而是希望這種模式能夠通過這些問題的解決更好的為我國高等教育服務，為我國社會經濟發展提供更多優質人才。

四、結語

傳統講授式教學模式下培養出來的學生常常被認為實踐能力不足。即使是在畢業前安排一定時間的實習，由于學生理論知識與實踐脫節太大也無法有效解決這一問題。案例教學模式以案例為基礎，理論知識的傳授與實踐能力的培養銜接更為密切，能有效解決學生實踐能力不足的問題。而純粹的案例教學模式對師生能力素質要求過高，在理論知識的傳授方面較講授式教學模式效率低，在我國高等教育中無法得到很好的適用。若是兼顧講授式教學模式與案例教學模式，將二者的比重以教學目的為標準達致均衡，同時注重對學生學習、研究方法上的培養，將會有效提高我國人才培養質量。

注釋：

費孝通先生在《留英記》中認為將之譯為席明納更能傳達該詞的精神。

參考文獻：

[1]郭崇.論本科法學教育中案例教學法之完善.吉林大學.2013.

[2]衛永清、黃旭標.淺議法學教學方法論.晉東南師范專科學校學報.2002（4）.

[3]鄭成良.法學野渡.北京：中國人民出版社.2010.

[4]大學生專業實習不能弄虛作假.新華網. http：//news.xinhuanet.com.2016-09-3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