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軍
摘 要: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源泉和重要組成部分,其主流是儒學,而儒學的中心是經學。“中國經學史”課程的主旨是繼承和發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向學生滲透尊重學術史、尊重前輩學者的教育理念,樹立對歷史的敬意。主要講授經學發展史部分,在新的學術背景下,強調學術創新,學習傳統文化而推陳出新。該課程還專門開設經典研讀部分,主要訓練經學研究方法,以具體實例向學生滲透“二重證據法”。梳理清楚中國經學史,使廣大青年學生理清中國儒學發展的整個脈絡,對進一步傳播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奠定基礎。
關鍵詞:經學;儒學;中國經學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00X(2018)11-0077-03
Abstract: The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is the source and important constituent part of socialist cultur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of which the main stream is Confucianism, while the core of Confucianism is Confucian classics. The purpose of the course "The Chinese Confucian classics history" is inheriting and promoting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infiltrating educational idea of respecting for academic history and predecessors, and establishing respect for history. It's main content is teaching the history of Confucian classics, and emphasizing academic innovation under new academic background. This course also opens the classic study section, mainly training the research method for Confucian classics and infiltrating the "double evidence method" to students by examples. Clearly carding the Chinese Confucian classics can make students to clear the vein of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hinese Confucianism, and laying foundations to further spread and carry forward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Keywords: study of confucian classics; confucian learning; history of the Chinese confucian classics;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2017年10月1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源自于中華民族五千多年文明歷史所孕育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熔鑄于黨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中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植根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1]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來源和組成部分,如何對其進行繼承和發揚以及傳播,是從事高等教育相關專業的人民教師應思考的重要問題。以下從“中國經學史”課程教學的視角,對這一問題進行探討。
著名歷史學家李學勤先生指出:“中國傳統文化史有一個主流的,不是沒有主流的。我們要把握中國傳統文化,要看出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要區分清楚。我認為在中國傳統文化里面,儒學是主流。我們很尊重佛教、道教等其他文化,它們也作出了很大貢獻,可是主流是儒學,因此研究的中心應該放在儒學。如果在儒學中我們再說有什么中心的話,那我說是經學。”“如果沒有對經學有足夠的了解,對儒學的了解也就不夠了,會影響對整個中國傳統文化的理解。如果我們從經學史來把握,就可以把握儒學發展的主要脈絡,而把握這個脈絡之后,我們對整個中國學術思想史的發展就容易了解了。”[2]正如李先生所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應是儒學,而儒學的核心是經學。在從事“中國經學史”課程教學與研究的過程中,通過教授“中國經學史”課程,梳理清楚中國經學史,使廣大青年學生把握儒學發展主要脈絡,進一步傳播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無疑是較為基礎的工作。
“中國經學史”課程為歷史學專業選修課,與《中國古代史》《中國歷史文化原典導讀》《中國思想史》《中國文化史》等課程知識有著較為密切的關系,可視為這些課程的重要補充,完善學生中國古代史和傳統文化知識體系。“中國經學史”課程的主旨是本著繼承和發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初衷,向學生滲透尊重學術史、尊重前輩學者的教育理念,踐行我校“尊重”的教育理念,樹立對歷史的敬意。在學習優秀傳統文化的同時,又要在新的學術環境下,古為今用,注意吸收近年公布的新出土材料中的有益部分,運用于該課程的教學中,如將《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第一冊中《孔子詩論》論證孔子與《詩經》的關系問題,培養學生的學術創新精神,踐行我校“創造”的教育理念。該課程的目的是使學生通過本課程的學習,對中國經學起源、發展、演變的進程有基本的了解,訓練學生重視學術史的專業素養和對古代經學家解經的貢獻的認識,以及對既往學者及其學術貢獻的敬意。認識經學性質是中國古代主體學術和主流意識形態,及經學豐富的傳統文化內涵與中華民族文化根源性,思考經學與史學關系,掌握經學研究方法與史學研究方法的相互滲透和影響。
學習經學發展史,繼承古代學術傳統的同時,也要在新的學術背景下,強調學術創新,學習傳統文化而推陳出新。我將該課程設置為三個部分,共八章,第一章中國經學史導論,了解與中國經學史相關的基本概念,指明經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介紹中華傳統文化產品中重要的經學叢書,明確當前經學研究的重要性與學習經學史的意義,舉例說明研究中國經學史的方法。第二章至第七章是第二部分,主要講授中國經學發展史,各個歷史時期經學家解經特點、經學派別、經學大家、經學思想,訓練學生重視學術史的專業素養和對歷史以及前輩學者的敬意,同時又要認識到經學是中國古代國家的官方意識形態,在當前要批判地繼承,并根據新的學術條件推陳出新。試舉一例,如關于經學產生的時代,過去以馮友蘭《中國哲學史》為代表將先秦時期劃為子學時代,漢代以后是經學時代。[3]經與經學的成立不在先秦而是在漢代,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這幾乎成為了常識。在講授中國經學發展史部分,我首先破除先秦無經學,經學產生于漢代的成見。提出先秦時期尤其在商周時期經與經學已經產生,經者,常也,常讀必讀的書為經,并輔以近年公布商周出土材料、戰國竹簡《郭店楚簡》、《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等進行了系統論證。夏商周時期的官學教育反映當時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以史官實錄形成的具有歷史借鑒意義的作品作為官學教育的經典教材,如李學勤先生謂“《詩》《書》《禮》《樂》是古代教育的主要內容。從古文字資料看,商代晚期甲骨文已有‘太學,西周金文涉及學校的就更多,教學內容當即包括《詩》《書》《禮》《樂》之類。到了春秋以后,記史的《春秋》(不一定是魯史)也列入教材。”[4]最近黃天樹先生指出卜辭有關制作簡冊之占卜,《甲骨文合集》26801“丁子(巳)卜,出[貞]:今日益 (編),[卒]。之日允卒。” 字,黃天樹先生從郭沫若意見釋讀為編字,并謂:“‘編是個會意字,表示用編繩來編連簡冊之意。其后被改造成為從‘糸‘扁聲的形聲字。《說文·糸部》說:‘編,次簡也,從糸扁聲。‘次簡是說用編繩依次編聯竹簡成為冊書。”[5]該條卜辭占卜今日增加制作簡冊能否完成。這條卜辭非常明確地證明商代以竹簡制作書寫的典冊,商代存在典冊是不爭的事實。另外近年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傅說之命》三篇的公布,學界公認為是《尚書·商書》的戰國傳抄本,確定商代存在《書》經。官學教育既有經典教材的學習,更有政治、宗教、禮儀文化等各個方面的實踐學習,如貴族子弟參與國家各種禮儀活動,并在禮儀活動中擔任一定職責。如卜辭“丙子卜,貞:多子其延學疾,不遘大雨。”(《甲骨文合集》3250)武丁貞問多子去疾邑就學,是否會遇大雨。“于大學尋。”(《小屯南地甲骨》60)占問是否于太學舉行尋祭。“貞:惟多子 于廳。”(《甲骨文合集》27647)商王貞問貴族參加祭祀和饗禮。西周穆王時代的《靜簋》銘文載某年六月周穆王命令小臣靜主管中央學校即大學中的學射之事,也就是對貴族子弟教習射藝,八月,周穆王與諸貴族子弟在大學中舉行競射大禮,最終貴族子弟射藝精湛,臣子靜因教授有功受賞。
在講授“中國經學發展史”部分的每一章最后都預留一些時間,對該章爭議較大的經學問題,以具體例證的方式組織學生進行研討,深化學生對此問題的認識。如關于漢魏時期鄭學與王學異同的問題,我具體舉到《詩經》某些篇章的解釋,來加深學生對鄭玄經學與王肅經學的認識。關于對漢唐章句之學的認識,我舉《尚書·西伯戡黎》的偽孔傳及孔穎達正義說,來梳理章句之學的特點,同時加強學生閱讀影印古籍和古文獻的能力訓練。在具體講授經學發展史過程中,注意利用和吸收新出土材料進行論證。如對《尚書·西伯戡黎》古代注疏的剖析,引用近年公布的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耆夜》,[6]對經學史上有一定爭議的西伯身份為文王還是武王進行再論證。在講授清代經學發展問題時,重點講授乾嘉學派及王國維提出的“二重證據法”,分析近代學術由傳統經學研究向新史學研究的過渡。
在經學研究方法方面,主要向學生滲透王國維提出的“二重證據法”,具體做法是將出土文獻與傳世經書及經學著作、經學觀點結合起來進行考察,希望利用新出材料解決經學史上遺留的一些重要問題。在講授中國經學發展史部分,注意利用歷史上遺留下來的石經材料、敦煌文書經部文獻及出土商周文獻、戰國竹簡中涉及經的部分與傳世經典互證校勘經文,同時將歷史時期遺留的經說與出土文獻中經學著作進行比較研究,希望能夠更好地理解經義,讀懂文獻。在講授孔子與《詩》、《樂》關系時,孔子說:“吾自衛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論語·子罕》)孔子恢復以樂配《詩》的原有的合理狀態,這反映了孔子對《詩》、《樂》所作的重要整理工作。《詩》在春秋時代非常盛行,卿大夫們已經感受到《詩》對人生的重要功用,到孔子提出 “《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詩》對人生、社會、政治的功用,才完全顯現出來。孔子對于《詩》、《樂》的整理,在其講授《詩》時也有體現,我們引述了上博簡《孔子詩論》第23簡所載孔子評論《詩·小雅·鹿鳴》的內容,“《鹿鳴》以樂,始而會以道交,見善而效,冬(終)乎不 人。”[7]《鹿鳴》這首詩用樂的情況,證明了孔子以《詩》《樂》相配方式整理《詩》《樂》的成果。
在講授完中國經學發展史部分后,課程還專門開設經典研讀部分。具體做法是將傳世文獻與出土文獻對比研究經學、史學問題。《詩經》學研究方面,選取《詩經》與《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一)中的《孔子詩論》結合起來探討詩經學相關問題。如《詩經·小雅·天保》詩義以“德遍群黎”為詩眼,這與上博簡《孔子詩論》第9簡孔子評論《天保》的內容“《天保》其得錄(祿)蔑 (疆)矣,巽頒德古(故)也。”[8]具有一樣的思路,由詩所述“德”,引述到西周金文中的“德”,周文王因德而受天命,冊命金文所見:周王均有懿德,周王以祖先的德、行規范自己的思想和行事。臣子往往先稱周王美德,然后說自己的祖先有美德,宣誓效法祖先美德為周王朝恪盡職守。《天保》及《孔子詩論》所述周代自上而下順布德的思路,與周代實行的宗法分封制度有關,如《左傳》桓公二年載師服所云“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左傳》定公四年載子漁曰“以先往觀之,則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為睦。……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可以視“順頒德”為西周宗法分封制度的政治理論根源。《尚書》研讀部分選取《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一)中的《尹至》《尹誥》與《尚書·湯誓》進行研讀,由經入史,論證夏商之際的社會變革。文王受命是經學史上的大問題,通過梳理《尚書·多士》等傳世文獻所述“文王受命”,并結合《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一)中的《程寤》篇,論證文王受命的方式;選取清華簡《系年》中涉及春秋史事部分與《左傳》進行研讀;通過一系列的出土文獻與傳世經典及經學文獻的對比研讀,培養學生發現具體的經史問題、分析問題以及利用新出文獻解決經學發展史上的經學問題,剖析經學材料的意識形態問題,分析經學材料中蘊含的史實,最終由治經學而入史學,探討或解決歷史問題的能力。
綜上,“中國經學史”課程主旨在于傳播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向廣大青年學生講授清楚中國經學發展史,從而理清中國儒學發展的主脈絡,對于傳播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盡綿薄之力。通過“中國經學史”課程教學,使學生在學習和研究中養成注重學術史的專業素養,課程的經典研讀部分,主要訓練經學研究方法,并將經學研究方法運用于史學研究當中,研究古史養成由經入史的扎實的治學方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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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李學勤.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M].(壹).中西書局,2010:150.
[7]馬承源.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M].(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35.
[8]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M].(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