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黑白藝術相通性的探索

吉蕊 張暢

摘 要：通過分析比較比亞茲萊黑白插畫與中國水墨畫，總結出兩者的相似性和特別之處，從自身的作品出發，從新的高度看待中西方藝術的相通性。

關鍵詞：黑白藝術;藝術風格;表現手法;情感表達;相通性

奧伯利·比亞茲萊（Aubrey Beardsley，1872—1898）是西方新藝術運動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他的作品在19世紀被引入中國。欣賞他的作品時，筆者不禁思考：為什么這位英國藝術家的作品會得到東方文化領域的認同？筆者認為答案應當是比亞茲萊的作品和中國的藝術有很強的相似性，從更深的角度來說，比亞茲萊作為19世紀西方黑白插畫藝術的代表人物，其作品與中國的黑白藝術代表畫種即水墨畫，存在相通性。

藝術的面貌主要體現在藝術風格上，風格離不開藝術表現手法和情感表達，并以一個時代的社會背景為基礎。因此，筆者將從藝術表現手法、社會背景下的情感表達兩個方面對比亞茲萊黑白插畫和中國水墨畫進行比較分析。

首先是藝術表現手法。回顧比亞茲萊短暫的一生，主要分為奠定期、成熟期和高峰期，其代表作分別是《亞瑟王之死》《莎樂美》《黃面志》和《薩伏伊》。細心觀察可以總結出，他的黑白藝術表現方法主要體現在五個方面，即黑白色塊的運用、線條和點的技法、簡潔的構圖和東方式的觀察方式。

第一，比亞茲萊幾乎所有的作品都由黑白色塊的拼貼構成，這種手法和中國水墨畫的留白意味十分相似。兩者的形式構成有留白的相似性，并且都是為了制造畫面的韻律感、靈動感。但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水墨藝術的空白實際上體現的是二元論的觀念，是為了留給人想象和畫面喘息的空間，比如水面和天空。

第二，線條的應用。可以說，線是兩種藝術的靈魂。比亞茲萊的線形藝術在西方藝術中獨樹一幟，線條表現十分多樣，正如中國藝術中線的抑揚頓挫、瀟灑流暢、虛實得當、有疏有密。另外，和中國藝術相同的是，線在畫面中起到的是骨架的作用，注重線條必然要放棄光影和立體效果，這一點在比亞茲萊的平面藝術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第三，比亞茲萊還善于用點的技法。比如，用點來刻畫人物面部的一顆痣。中國水墨畫同樣十分注意點的應用，點主要是為點綴、渲染畫面。從這一點來說，比亞茲萊的作品在西方藝術中也是很特別的，西方藝術注重的是面的刻畫，即使是修拉這樣的點彩畫家，點也是服務于一個塊面的。

第四，比亞茲萊的構圖方式和古老的東方水墨畫一樣，追求簡潔明了。比如，北宋郭熙的代表作《早春圖》，采用的是“十字”形構圖，比亞茲萊的《柏拉圖式的哀悼》運用了同樣的方式。

第五，二者的觀察方法。我們都知道，西方繪畫運用的是科學的焦點透視，而中國藝術特別的地方在于散點透視，尤其體現在水墨山水畫中，如《林泉高致》中提到的經典的“三遠法”。比亞茲萊卻在《黑斗篷》畫作中運用了類似散點透視的方式，衣服的褶皺相互平行，達六層之多，和西方傳統透視是不同的。

第六，比亞茲萊作品和水墨畫的情感表達。比亞茲萊處于19世紀英國的維多利亞時代，當時存在一些不公的社會現象，如對婦女的不公正對待等，那個時代盛行的是新藝術運動領導下的頹廢主義和唯美主義。比亞茲萊是這一時期重要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多為情緒高亢的女性，其實是借此伸張正義，充滿了諷刺意味。而中國的水墨畫，山水慢慢成為文人畫的主流，從王維時期的水墨山水就開始形成文人畫的獨特風景。中國水墨山水中不得志的文人思想十分突出，在八大山人時期到達高峰。畫的魚是翻白眼的魚，鳥也是翻白眼的鳥，淋漓盡致地展示了一個沒落皇族對悲慘命運的控訴。從這個立意角度來說，比亞茲萊作品和水墨畫在表達對社會諷刺控訴方面的情感是有相似之處的。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比亞茲萊作品與中國水墨畫有很多相似點和特別之處。主要原因是比亞茲萊生活的時代是19世紀末，當時新藝術運動和唯美頹廢主義盛行，東方繪畫浮世繪傳入歐洲，，壓抑艱苦的成長環境和病弱的身體狀況促進了其藝術風格的形成。另外，黑白色彩心理學使黑白藝術突破了國家和文化的界限，在手法和情感上都有很多相通性。

在探究的過程中，基于自身的學習背景，理論和實際相結合，筆者創作了一系列黑白藝術作品。筆者自幼開始學習中國水墨畫，后來涉獵西方藝術，并且基于自身在中國和意大利的藝術學習背景，希望在中西方藝術文化中找到一些共通點。

比如作品《行走的骨頭》，是黑白混合材料的繪畫作品。在風格上將黑白用色和線性的描繪相結合，情感上表達的是現代人類的迷茫感。具體來說，作品呈現的是簡潔的黑白色塊和線性骨骼刻畫，將人體的幾個體塊拆解，拼貼成不同的正在行走的“人”，或者也可以說是特殊的動物。陳列的骨頭給人死亡的聯想，但是畫面中的這些骨頭卻是在運動著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生與死的界限變得模糊了，情感表達上壓抑和希望并存，體現的是當今社會的迷茫，很多人就如同行走的骨頭一樣頹廢、沒有思想、毫無生氣又厭世。這一點也和中國畫的黑白風格及比亞茲萊的頹廢主義、中國水墨畫的厭世思想有共通之處。

魯迅先生曾將比亞茲萊的作品引入中國并大力推薦，比亞茲萊的藝術一直到今天都魅力不減，而中國的水墨藝術更是博大精深，給人無限啟迪。比亞茲萊作品和水墨畫的相似之處僅僅是中西方藝術相通的一個代表方面，在當代地球村的時代背景中，針對二者的探討和實踐有利于我們從新的高度看待中西方藝術，以此來找到適合東西方溝通交流的繪畫語言，并構筑中西方文化的橋梁。

參考文獻：

[1] 馬莉.比亞茲萊插畫藝術與中國繪畫表現形態上的相似點的比較研究[J].藝術與設計，2007（11）：175-177.

[2] 紫圖大師圖典叢書編輯部.比亞茲萊大師圖典[M].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3] 洪惠鎮. 《中西美術比較十書》之《中西繪畫比較》[M].河北美術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