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琦 姚梅潔 楊百里
[提要] 科技政策應重視科技在本土歷史條件下對社會產生的特殊效應,即建立一種具有本土意識的“嵌入型”政策觀。本文研究表明:互聯網科技對我國金融實踐的影響帶有我國社會深刻的文化-制度印記,它將演變為一種權力和社會建制,逐漸改變社會生產什么、如何生產以及為誰生產。因此,科技政策應把握某項科技在特定時空場域內對社會環境以及人們行為的累積性影響,考察在具體國情下由政策動機引發的行為能否符合社會預期,以明確相關政策的價值導向。
關鍵詞:科技政策;互聯網金融;價值導向
中圖分類號:F83 文獻標識碼:A
科技政策是科技管理的生命線,其涉及到整個社會長遠的經濟、政治和意識形態走向。判斷一項政策質量的標準有兩條:一是該政策是否符合當前社會的價值理念;二是該政策的執行效果是否符合政策制定者的預期。然而,自西方新自由主義興起以來,其理論范式則認為科學技術是一套完全客觀的知識體系,它超然于具體的社會結構和人文環境而存在,因此政府對科技的管理也應保持“價值中立”乃至“袖手旁觀”。雖然歷史主義學派和法蘭克福學派對該范式進行了深入細致的批判,但這一范式所對應的方法論和公共政策至今仍然影響著相關的實踐活動。作為方法論,其倡導的將確定性規律描述的物質(廣延之物)同與人類思想相聯系的價值觀組織的世界(廣延實體)徹底分開,對于某項具體研究而言是必需的、有益的;然而,在公共政策語境下,科技必須對應一種更為廣闊的視野,即將科學技術作為人類一項基本的實踐活動,這項活動必定是在某個具體的社會建制和文化場域中展開。但是在該范式指引下的科技政策則追求超然于具體文化架構與人文環境,純粹以工具效率或市場價值為依據,將科技看作是對應于社會的外部客體,因此不斷強調整個社會應該為科技發展“做些什么”。
然而,按照新制度主義的觀點,科技雖然在社會進化中起到某種動力的作用,但該社會的文化模式也限定了社會對科技的吸收程度和特征,決定著社會累積性轉變的性質。這一論斷表明,同樣的科技在不同的文化環境中產生的影響和帶來的結果迥然不同,科技的使用不是在抽象的真空里,而是在某個真實、具體的“文化-制度”框架內,該框架不僅設定了行為標準的價值,同時生成了一個社會的知識儲備,這種知識儲備確定了某一時期內科技的特征和發展程度以及科技通過何種形態和方式參與、影響人們的價值判斷和行為。科技的使用與發展總是受到這一框架的型塑與制約,某種意義上,正是這一框架決定了科技所帶來的社會變遷會將我們引致何處。
2013年伊始,我國互聯網科技的快速發展為我國金融體系的構建思路提供了新的方向,在移動支付技術、現代網絡通信與云計算技術的支持下,各類新興金融平臺風起云涌。這些平臺提供的與傳統金融迥然有別的過程體驗使得互聯網科技被認為是金融業發展的天然助推器,其中所蘊含的思維模式、互動邏輯與價值創造機制也被視為創新與先進的代表,不斷在各種語境中被強化。然而,現實表明,互聯網科技對我國金融實踐影響的復雜程度遠超出人們的最初預計,尤其是2014~2015年集中爆發的一系列利用互聯網科技進行監管套利的重大金融負面事件甚至讓人們對互聯網科技本身產生了不小的疑慮。這里的問題在于,我們對科技活動的管理是否僅能指涉手段,不能指涉目的(價值)對此,新制度主義認為,目的或價值是大文化環境中的一種“產出”,它們并非全是同樣有效或者合理的。因而,管理者對科技的考察和分析不能僅從科學技術本身的邏輯出發,還應將科技視為發生在具體制度與文化中民眾的認知調適與實踐過程,以把握其在特定時空場域內對社會環境以及人們行為的累積性影響。應該承認,互聯網科技已越過了工具性使用的效率范疇,而成為一種混合了習慣與大眾文化的新環境、新特征。
當前,我國互聯網科技快速發展,其帶來的信息過程范式轉變使信息的收集與處理上升為一種儀式化的過程,而這一轉變恰好契合了金融行業對信息深度與廣度的要求,也為金融行業突破自身局限,向社會提供優質高效服務帶來了一條現實性路徑,被認為是我國實現普惠金融目標的最佳載體。本文運用新制度主義溯因反思的闡釋學方法分析了互聯網科技對我國金融實踐的影響以及管理者所面對的兩難境地:一方面鼓勵市場效率使得互聯網金融的發展部分掙脫了銀行傳統盈利模式和服務群體固化的束縛,具有了普惠性的可能;另一方面效率維度的強調又對互聯網金融產生了過度激勵效應以及一系列的異化效應,而這些效應在其他經歷了相似發展階段的國家并不明顯。解決這一問題需要建立一種嵌入型的科技政策觀:與科技相關的實踐過程都是嵌入在具體制度與文化中的,這個過程是綜合、動態的多因素相互作用和不斷強化的反饋機制,是一種突生進化。因此,考慮單因素、運用二分法思維制定的相關政策往往難以收到效果,必須將其放置在具體的制度與文化情境中,考察由政策動機引發的行為能否符合政策制定者的合理化預期。
縱觀其他國家的發展歷史,有一個非常刁詭的現象:在互聯網科技與金融業都很發達的歐美國家,互聯網科技對金融實踐并未產生重大影響,其出現的線上金融模式也并未引起普遍關注。究其原因,這與我國特定歷史條件下的文化與制度環境有密切關系,這一環境決定了互聯網科技對金融實踐的影響模式以及民眾對該影響的敘事邏輯與合理化(非合理化)的策略集合,而這也決定了我國科技管理所面臨的基本情境和特征。
第一,金融抑制的制度環境。我國長期以來以管制為特征的金融抑制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金融資源的市場配置機制與金融機構的創新意識和能力。金融抑制的主要形式包括存貸款利率限制和信貸控制等人為干預金融要素市場的措施,在金融抑制的市場體系下,金融機構無法根據風險程度決定貸款利率,因此風險較高的新興項目很難得到貸款,只能借助于場外市場,而這種金融錯配的實踐為互聯網科技的運用提供了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
第二,資本與債券市場發展緩慢,投融資渠道嚴重不足。一方面不同產業、不同規模、不同方式的多樣化企業融資需求難以通過單一的銀行信貸產品得以滿足,“儲蓄—投資”轉化渠道不暢、效率低下;另一方面除了投資銀行低息金融產品外,社會資金盈余方少有渠道通過投資高成長性的股票和基金等市場配置資產組合。互聯網科技運用其集腋成裘的邏輯對融資類金融實踐進行了改造,從而形成了認購門檻低、名義收益率高、投資方式靈活的網絡金融產品。
第三,金融排除普遍存在。金融排除是指個人或社區由于那些阻礙其參與主流經濟社會團體的因素——如居住位置、經濟狀況或其他任何隱形的社會條件等,從而系統地被核心金融服務所拒絕。其造成的后果是,一方面廣大中小企業和特殊困難群體的金融服務需求被抑制和忽視;另一方面金融機構“致力于”規避信貸規模管制,通過不斷擴張資產負債表追逐高額利潤,而非專注于提供差別化的金融服務、提升服務質量以及加強產品創新。金融機構意識和行為的“傲慢”為互聯網科技“滲入”被正規金融所忽略的群體創造了有利條件。
第四,監管的真空期。目前,我國金融行業實行的是分業監管體制,該體制根據金融業內不同機構主體及其業務范圍的劃分而分別進行監管。分業監管雖然有利于監管專業化,但不同監管部門對涉及互聯網科技的金融創新模式有一個認知、評估和協調的過程,從而為其發展留出了監管真空期。在互聯網科技的模式下,創新與風險之間的邊界并不明晰,在短時期內往往難以區分,因此監管當局在介入時機、介入方式以及監管途徑等方面面臨困難。
第五,民粹主義的輿論環境。民粹主義是轉型社會不得不面對的一個重大難題,現代國家建設是一個復雜而漫長的過程,以憲法為核心的法治體系有助于國家調解各種社會沖突的能力,但崇尚簡單政治、反制度的民粹主義則削減著國家的沖突解決能力和治理能力。其具體表現為:對新生事物狂熱并且急躁,對規制該事物的法治形式和法治機制缺乏耐心,追求短期效益,無法容忍任何必要約束和暫時的利益犧牲。互聯網科技以一種突破傳統方式的新形式出現時,民眾和企業往往一哄而上,此時政府的任何管理或限制都會遭到利益預期者的反對。2014年3月,中國人民銀行就如何強化第三方支付監管向業內征求意見,其征求意見稿中提出的監管措施被指責為“嚴苛”、“扼殺創新”,引起了軒然大波。這樣的輿論氛圍助長了某些金融實踐初期的野蠻生長,也使當局對涉及互聯網科技的金融監管面臨很大的壓力和困難,不得不投鼠忌器。
第六,金融消費者風險意識淡漠,對資金安全普遍存有“政府背書”心態。自2012年開始,以互聯網科技為依托的融資平臺每年以數倍、數十倍的速度發展,而其間出現的大量平臺是利用互聯網科技進行非法集資。這些平臺往往以超過銀行利率數倍的高額收益率吸引投資者,并向其保證資金的絕對安全。2015年,我國發生的金融騙局在金額、波及人數、輻射范圍比以往任何一年更猛烈,甚至有演化成社會群體性事件的趨勢。恩格斯曾言:“在利益面前,幾何定理都會被改寫”,在暴利的驅使下,各種金融憑據都可以造假,但許多投資者仍被平臺的科技外衣所迷惑,被平臺允諾的高收益、無風險產品所吸引,全然不顧收益與風險永遠對稱的投資鐵律,許多投資者甚至認為只要涉及“科技”、“創新”的項目政府都會成為最后付款人。對這一社會意識不能簡單、表面化地歸納為民眾認識錯誤,它深刻反映出民眾對于科技的相關問題自發闡釋的合理化邏輯。
從我國互聯網科技的發展實踐來看,互聯網科技的特征與我國建設普惠金融的目標理念具有某些內在耦合性,若能正確、有效利用,能夠成為發展普惠金融的優良平臺,增強所有市場主體和廣大民眾對金融服務的獲得感。
(一)實現金融服務的廣覆蓋
1、地理區域的廣覆蓋。傳統金融機構需要通過機構的鋪設來提高覆蓋面,受限于機構鋪設的高成本,傳統金融機構將主要資源分布于人口、商業集中的地區,難以滲透到經濟落后地區。互聯網科技為解決這種弊端開辟了一條路徑,由于其無需實體分支機構撮合成交,避免了營業場所的鋪設費用、運營成本等。一些地區即使沒有銀行網點或ATM機,用戶也能通過電腦、手機等終端工具獲得相應的金融服務。
2、社會群體的廣覆蓋。互聯網科技的產品創新降低了客戶準入門檻,為傳統金融機構覆蓋不到的低收入群體創造了享受金融服務的機會;互聯網的開放、共享等特征有利于整合碎片化的金融需求并形成規模優勢,加之互聯網科技借助于操作流程的網絡化與標準化,降低了金融交易對工作人員專業化程度的要求,業務處理速度大大加快。互聯網科技的產品創新使得金融的貴族屬性降低,平民化趨勢增強,體現了金融的普惠性。
(二)減輕小微企業在發展過程中的資金缺口。小微企業貸款難現象在我國存在的主要原因是,信息不透明、財務管理不規范、數據可信賴度低以及缺乏抵押和擔保品等。正是這些先天性短板使得以該類信息為基礎而設計業務運行和風險控制模式的金融機構在持續盈利狀態下幾乎不會考慮參與小微企業貸款,這是因為傳統的盈利模式決定了其對資金需求者授信不是按照市場中的供求匹配,而是基于資本本身的增值機制,即首先考慮借出去的貨幣資本能夠正常回流,即貨幣資本的安全性,其次才是貨幣資本的增值回流,即資本的盈利性。而互聯網科技憑借其獨特的信息資源、盈利和風險控制模式對小微企業進行授信,并能形成更長久、更具個性化的高附加值產品以及更具獨占性的客戶關系。
(三)有助于推動金融民主化與金融人性化,改善“精英敘事”的金融文化環境。金融并非“為了賺錢而賺錢”,它的存在是為了幫助實現社會的目標。現代金融通過向個體眾多的人群分散風險的方式弱化其對單一個體的沖擊力,以發揮對民眾基礎資產、職業、住房以及創造力的保護作用。然而,信息的壟斷和市場權力的固化使得金融知識的運用被局限在一個很狹小的范圍內,導致金融業長期以來都忽視了其最基本的職責。互聯網科技本身蘊含著平等、協作的理念與開放、分享的技術邏輯架構,這有助于金融業向著民眾的基本利益重塑,打破金融的精英權力結構,防止其在財富和權力分配上的隨機性。
(四)有助于鼓勵民眾進行財富的自我規劃與自我保障,減輕政府社會壓力。在一個完整和開明的金融體系中,民眾生活的保障和動力并非來源于政府,而是來源于為自己設計的個性化金融方案,人們通過有激勵作用的交易推進自己的目標,實現自我價值,政府則提供相關的軟硬件基礎設施與公平的市場競爭環境,保護民眾不受金融權力濫用的傷害。互聯網科技為大眾化的金融體系提供了一個平臺,它鼓勵民眾更具有開創精神和主觀能動性,能夠通過各種路徑進行財富的自我規劃和生活的自我保障,從而促進個人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互聯網科技的發展是系統性的演化過程,其涉及面廣、影響范圍大,幾乎滲入了人們的所有行為,甚至會逐漸改變社會的運行方式。因此,需要結合不斷變化的客觀條件動態把握其進程,預見發展中各階段可能出現的問題并及時予以防范。當前,受信息技術發展驅動,各種信息傳播系統、支付系統、電子交易系統、網上個人金融方案制訂系統等數字金融工具的使用呈現出大幅增長態勢,這些新興的金融實踐正在改變原有的金融生態環境,在這一過程中,隨之出現的一些異化現象不能不引起我們警惕,因為這些現象可能導致我國的金融實踐背離可持續發展的初衷。
(一)借貸資本的異化。互聯網科技的使用應保證借貸貨幣資本始終處于從屬地位,這是避免我國經濟“脫實向虛”,維護社會分配公平正義的一條重要原則。然而,目前一些現象表明,一些機構開始以科技為手段逐步推行各種形式的經濟金融化。歷史規律表明,過度金融化往往是大國衰敗的前兆,它會使大量城市失去稅基,在金融危機中抗風險能力極低,最終導致國家經濟發展停滯與財富大量縮水。金融機構無論使用何種技術手段與盈利模式都應保證借貸貨幣資本處于從屬地位,為勞動力的使用服務,為民眾共享改革發展的紅利服務。我國社會主義的國家性質決定了我國應堅決避免資本借助互聯網科技逐漸脫離生產過程和生產領域,最終淪為少數人、少數群體獲利的工具。
(二)金融文化的異化。在運用互聯網科技的金融實踐中,一些地方出現了民間投機邏輯替代生產邏輯的趨勢,為社會穩定埋下隱患。互聯網科技有助于推動經濟發展方式轉型升級;有助于支持“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增進社會公平與社會和諧。然而,互聯網科技所帶來的新奇性、便利性、虛擬性與低門檻容易形成民間的金融狂熱,尤其在我國金融市場還不規范,金融監管能力相對不足的情況下,應高度警惕運用互聯網科技推廣的高收益、低風險、收益來源不明的金融產品和金融模式。我國近期連續暴露出以互聯網科技為手段的金融領域騙局,其涉及金額巨大、人數眾多、且都以個體中小投資者為主,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甚至有演化為群體性事件的趨勢。
(三)監管邏輯的異化。互聯網科技的金融模式形式多樣化,每種形式下推出的子產品更是讓人目不暇接,加之互聯網科技在目前的社會語境下不斷被強化為“先進”、“高新技術”的代表,致使監管部門的監管邏輯出現了一定程度異化,即將一些技術套利行為識別為創新。互聯網形態與思維方式能有效補充傳統金融的短板,提高市場資源配置效率,然而,不能以金融模式借助互聯網科技后就自動套用“法無禁止皆可為”的監管邏輯,應識別在互聯網科技下該行為的真實性質。我國對一些金融活動本有相應的法律依據對其進行嚴格管制,而一旦這些活動借助互聯網科技手段就成為了某種典范而受到眾人推崇。應該認識到,互聯網科技只是金融實踐的一種形式和載體,其本質仍是金融這個集合中的一個子集,監管者應警惕借技術套利而推行的“白馬非馬”論。這一現象也揭示出科技所帶來的變革對公共政策的重寫功能:效率成為社會秩序特征隱含的前提評價。
(四)發展目標的異化。近來已有研究表明,我國借助互聯網科技的小額貸款機構開始出現了服務目標偏移現象,即通過模式異化和新的金融準入程序將服務目標由中小企業和低收入群體置換為大型企業和高收入群體服務。此類金融機構的目標偏移本質是從線上走向線下,邁向了傳統金融的道路,然而這種偏移既不被目前的市場監管制度所允許,又與其自身的風險管控能力不相稱。新興金融機構本應發揮自身優勢,充分利用互聯網科技提供與傳統金融形成差異化和互補性的服務與渠道,滿足消費者多層次、個性化的金融需求,從而倒逼傳統金融業進行改革;然而現實情況是,新興金融機構一旦有發展壯大的趨勢便立即采取了與傳統金融機構“合謀”的策略,在這種策略下,那些企圖通過互聯網科技的發展自發拓展我國金融實踐,解決我國金融結構深層次問題的樂觀主義想法無異于緣木求魚。
本文分析了互聯網科技對我國相關金融實踐的影響,其目的是將其作為在具體社會文化中的事件加以分析和反思,為科技管理提供一個制度-文化維度下的觀察視角,為糾正科技政策中可能存在的偏差提供一種解決思路。
在社會實踐中沒有抽象意義上的科技,它總是以某種物質形式嵌置在社會生活的各個環節中,即:具體的科技無法超然于具體的社會,恰恰相反,它是一種權力和社會建制,將逐漸改變我們的社會生產什么、如何生產以及為誰生產。因此,在制定相關政策時,價值注入是必需的,這意味著政策需要在自利的個體化選擇與集體選擇和公共目標之間做出識別及區分,這種識別和區分既應體現在價值層面,也應體現在科技政策的立法技術層面,“是什么”不能成為判斷“應該是什么”的標準或準則。
互聯網科技對我國金融實踐的影響表明,在科技與社會交互的過程中,政府旗幟鮮明的價值取向與因勢利導至關重要,應根據我國具體的文化和制度情況,防止科技由一種生產力蛻化為區分人們身份與地位的控制力。因此,關于科技的公共政策必須建立在一個綜合評價的視角之上并遵循該視角的道德要求。而當我們僅把科技效率或市場價值作為唯一標準時,政策制定者們就隱含地為他們選定要解決的問題預先選擇了確定的解決方案,而這些方案的實施范圍和效果實則局限在了與生產和交換相關的領域,忽略了其在社會生活中某些不良的實踐導向,這些不良導向如果長期得不到糾正,將會參與到社會常識系統價值體系的生產與再生產,從而導致人們行為和理念的全面異化。
科技對社會的影響不是自然或先驗的,相反,它們產生于適應某種文化的動態過程中。這是一個試錯的過程,通過這個過程,實踐和經驗導致了價值判斷的形成,從而產生公共政策的調整,用以在文化延續性的約束下糾正問題。科技政策的制定者總是在各種愿望、偏好、目標之間進行選擇,因為他們必須選擇。
主要參考文獻:
[1]斯賓諾莎.笛卡爾哲學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
[2]Basalla,UG..The Evolution of Technology[M].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8.
[3]Suppe,Frederick..Structure of Scientific Theories[M].Urbana: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77.
[4]Myrdal,Gunnar..Institutional Economics[J].Journalof Economic Issues,1978.
[5]投中研究院:2014年互聯網金融模式現狀專題研究[R].2014.5.
[6]菲利普·米洛夫斯基.制度主義經濟學的哲學基礎[M].北京:商務圖書館,2011.
[7]謝平,鄒傳偉.互聯網金融模式研究[J].金融研究,2012(12).
[8]塔格特.民粹主義[M].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2005.
[9]邢文增.經濟金融化必將加劇資本主義經濟社會動蕩[J],紅旗文稿,20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