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小明
摘 要:比較法的創新應用,是傅惠鈞新著《修辭學與語文教學》的一大顯著特色。本文從四個方面對此作出論述:一、對比較法在修辭研究與教學中價值的重新認識;二、對比較法作為方法論的探討與創新;三、以比較法為基礎全面建構漢語修辭分析系統;四、充分展示比較法在教學應用中的獨特魅力。
關鍵詞:傅惠鈞 《修辭學與語文教學》 比較
傅惠鈞教授長期從事漢語語法修辭的理論及應用研究,著述頗豐,影響很大。他“在長期探索實踐的基礎上形成了獨特的治學特色:材料與方法并重,本體與應用兼顧,共時與歷時結合,打通學科界域,以開闊的視野把握漢語的規律”①。作為一名師范大學的教授和教學管理者,他尤其注重將前沿的語言學理論對接基礎教育的研究。他的新著《修辭學與語文教學》在這方面體現得尤為突出。這部書出版之后,在修辭學界和語文學界都得到了很好的反響,已有一些學者對其理論價值和應用價值作出了高度評價。本文僅從“比較法”應用的角度來談點讀后感。
運用比較法分析漢語語法修辭現象由來已久,經過歷代學者的不斷探索,這一傳統的研究方法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富有魅力。傅惠鈞教授非常擅長比較法的運用,在他的多個領域的研究中,都有成功的實踐(傅惠鈞,1998,2011)。本書不但在修辭本體研究中將這一傳統方法的功能發揮到了極致,還將這一方法拓展至修辭教學實踐,在修辭學理論與教學實踐之間架起了一座堅實而通暢的橋梁。
一、對比較法在修辭研究與教學中價值的重新認識
(一)比較法在修辭研究中的價值
首先,從修辭本質看。作者意識到修辭學的學科本質決定了比較法在修辭研究中無可替代的價值。作者基于大語言的修辭觀,認為“修辭,就是言語主體借助修辭形式在語境作用下生成修辭意義以有效實現修辭旨意的言語活動”。修辭的規律,存在于修辭旨意符號化的過程之中。(P8-13)“修辭活動其實就是一個‘由想而移為辭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言說者為了實現特定的修辭目的,要尋找合適的語言形式,適切地表達旨意”“而選擇,是貫穿于修辭過程始終的言語行為”,因此,“選擇性,是修辭活動的一個本質特征”!(P4-5)“這種選擇,主要是同義形式的選擇”“修辭形式作為動態符號的能指是以同義類聚的方式存在于語言體系之中的”“這種類聚,可以是同義詞語、同義句式或同義修辭方式等等”“這種客觀存在,成了修辭選擇的基礎。當言說者有了明確的修辭旨意,就從各種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同義類聚系統中選擇適當的形式來進行話語組合與話語呈現,以恰到好處地體現表達旨意。”(P76)在這樣的認知框架中,便邏輯地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要揭示修辭活動的本質規律,建立科學的修辭分析系統,同義形式的比較是不可或缺的途徑。這正是本書作者為何強化比較法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其次,從研究實際看。傳統修辭學中,陳望道兩大分野之說有較大的影響。但在實際研究中主要還是集中于積極修辭方面,而內容更為廣泛的消極修辭卻得不到有效研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對象本身的因素,積極修辭在修辭結構、修辭形式方面,特點顯著,研究者容易把握;消極修辭,這方面的特點不很突出,因而不易把握。也有研究方法的因素,一般描寫的方法對于形式特點顯著的,容易奏效,反之則不易。而運用比較法,關注點不在修辭形式描寫本身,而在于兩個或多個形式之間的差異。傳統修辭研究難以把握的對象,比較法正可以有所作為。作者青睞比較法,與其洞察比較法在這方面所具有的價值,也不無關系。
(二)比較法在修辭教學中的價值
關于比較法在修辭教學中的價值,作者主要從兩個方面作出論述。
首先,“有利于拓展修辭教學的內容以有效提高學生的修辭能力。”(P406)作者認為,長期以來,語文教學界對于“修辭”的理解始終未能到位,在對象范圍上將修辭等同于辭格,而且教學的著力點主要在于靜態的陳述性知識的傳授,而忽略動態的程序性知識的教學。這顯然無法真正發揮修辭教學的作用,難以實現修辭教學應有的目標。修辭教學出現這種現象,與教育者的修辭觀有關,但跟教學方法的局限也不無關系。作者認為,“比較法運用的價值,首先就體現在能將教學內容由積極修辭擴展到消極修辭,教學重點由靜態轉化為動態、由陳述性知識轉變為程序性知識。這對于突破傳統修辭教學內容囿于辭格、偏于靜態的藩籬,有效提高學生的修辭能力,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P406)它能夠讓學習者“從成功的修辭作品中感知修辭過程,體悟其修辭藝術,并將其中所蘊含的修辭規律內化為學習主體的能力結構。”(P83)作者通過《史記》的修辭商榷以及王安石的改筆等精彩實例作出有效證明,其實全書中絕大多數的修辭實例分析都可說明這種獨特價值的存在。
其次,“有利于培養學生辯證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的能力。”(P409)思維和語言是密不可分的。作者認為,“課文的理解和分析中,運用同義詞語、同義句式對比的辦法,不僅可以提高語言的理解和應用能力,更能促進學生對比思維、聯想思維等各種思維能力,有效地訓練其思維的全面性、敏銳性和深刻性,從而學會辯證思維和創造性思維。”(P409)他通過富有說服力的修辭實例作出了充分可信的論證。
總之,對于比較法在修辭研究與教學中價值的這種認識,是對既有觀念的重要突破,更是支持作者將比較法全面應用于本書研究的動力。
二、對比較法作為方法論的探討與創新
比較法作為一種研究方法,是在不斷的應用和傳承之中發展和完善的。作者對這一方法的運用,既有繼承,又有創新。
(一)對比較法歷史經驗的總結
比較法應用于修辭研究由來已久,這是一筆重要的學術遺產。傅惠鈞(1998)曾以較大的篇幅對此做過較為系統的探討。在本書中,他用簡潔的文字為我們作出了梳理。他指出,早在秦漢之間解釋經書的著述如《公羊傳》《榖梁傳》中,經師們就非常有意識地運用同義形式比較的方法來揭示經書表達的“微言大義”。之后歷代都有一些有價值的探討,如宋代的任廣、陳骙,近現代楊樹達、陳望道、張文治等,以及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王希杰、李維琦等的研究。傅教授著重從兩個方面來歸納前人的研究實踐所給予的啟示。(P403-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