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意識形態視角解讀電影《瘋狂動物城》

儲東巍

摘要：《瘋狂動物城》作為迪士尼動畫片票房新高，在“鄉村青年進城逐夢”的敘事背景下，融合了愛恨情仇、不忘初心、成長奮斗和親情友情，內蘊著個人主義的奮斗、英雄主義的崇拜、自由主義的理想、種族偏見的傲慢和女性主義的勝利等美國式意識形態的書寫。

關鍵詞：《瘋狂動物城》 意識形態? 解讀

《瘋狂動物城》于2016年3月4日在中國大陸與北美同步上映，隨即以超高的口碑和觀影評分值成為了迪士尼動畫票房新高，先后獲得美國電影學會十佳電影、第44屆動畫安妮獎、第70屆英國電影學院獎、第74屆金球獎、第89屆奧斯卡金像獎等榮譽。這部創造當時電影票房奇跡的動畫片幾乎橫掃了全年齡段受眾：“50后”從中看到了隱喻，“60后”從中看到了批判，“70后”從中看到了偏見，“80后”從中看到了夢想，“90后”從中看到了愛情，“00后”從中看到了歡娛。時至今日，這部流暢度、感染度和出彩度和一流的電影歷久彌新，其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俯拾皆是的高笑點、雋永深思的寓言性，依然韻味無窮。

《瘋狂動物城》在“鄉村青年進城逐夢”的敘事背景下，融合了愛恨情仇、不忘初心、成長奮斗和親情友情，引發了人們對現實世界的思考。影片中動物們都具有人性，這樣一個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和平共處的“世外桃源”，不僅隱射了人類世界的政治寓言，而且內蘊著鮮明的美國式的意識形態書寫。意識形態是一定社會或一定社會階級、集團基于自身根本利益對現存社會關系自覺反映而形成的理論體系。①作為一種文化形式，電影具有意識形態的屬性，可以看成是以一種基本的意識形態為基礎的機器，以其鮮明的藝術形象傳遞著一定的價值觀，影響著社會群體的精神。深入電影，我們發現《瘋狂動物城》背后隱含著個人主義、英雄主義、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種族偏見等意識形態的書寫。

意識形態視角一：個人主義的奮斗

個人主義從廣義上泛指文藝復興以來，西方資產階級逐漸嶄露頭角，開始了一系列反封建統治和反宗教神權的斗爭，在此過程中形成的以個人為中心的思想，強調個人行為不受或少受政治和宗教等的約束。個人主義的觀點主要表現在對個人尊嚴的敬畏、對個人隱私的保護、對個人選擇的重視、對個人自由的強調、對個人創造的尊重、對個人奮斗的肯定。在《瘋狂動物城》中，兔子朱迪不甘心像父母一樣做一個小小的菜農，安穩守著胡蘿卜農場度過一生。她心懷夢想來到了動物城，希望成為一名警察，以警校第一名的成績畢了業，卻遭到了水牛局長的無視，無奈之下只能先做一個交通協警。機緣巧合，朱迪接受了48小時破獲失蹤案件的重任，在狐貍尼克的幫助下，抓住了幕后黑手破獲了案子，成功地成為了一名真正的警察。狐貍尼克生來就被鄙視，被認為是狡猾的騙子，小時候也受到過傷害，差點“破罐子破摔”，但在朱迪的幫助下，尼克從游手好閑、坑蒙拐騙的小販變成了一名“準警察”，最終他也加入了警隊。朱迪和尼克團結協作最終破獲驚天大案，獲得了個人的成功，充分體現了個人主義的奮斗。

意識形態視角二：英雄主義的崇拜

英雄主義一般是指為了完成某個重大任務，敢于戰勝一切艱難險阻，勇于犧牲的精神和行為，體現了高尚的人格品質，帶有一定主觀主義色彩。英雄主義重視人的執行力和創造力，主要體現在對英雄的崇拜，希望通過個人的力量能夠戰勝邪惡，實現自我價值。《瘋狂動物城》中存在著殘酷的政治斗爭，獅子市長為了保住地位和爭取選票，囚禁那些失控的肉食動物，綿羊副市長則心懷陰謀，用“午夜嚎叫”故意毒害食肉動物，使他們野蠻化，以此“篡位”搞掉了獅子市長，并計劃趕走所有的食肉動物，試圖建立食草動物的王國。查案中，朱迪出師不利差點兒被革職，后來在尼克的幫助下通過樹獺查到了大先生的線索，通過監控尋找黑豹的下落，朱迪和尼克一起“深入敵后”揭開了這場大陰謀，用計讓幕后黑手綿羊副市長束手就擒，拯救了整個城市。朱迪和尼克堅強不屈、百折不撓、理性機智、勇于自我犧牲的精神和行為，都體現出了英雄主義的崇拜。

意識形態視角三：自由主義的理想

自由主義從廣義上一般指主張個人自由發展的人生觀哲學，主要體現在實現個人的自由選擇和人格尊嚴，認為人是一種道德物，要追求社會成員的共同道德：自由、平等、博愛——一種“積極”的自由觀。《瘋狂動物城》電影的英文版名稱是“Zootopia”，按字面直接翻譯為“動物烏托邦”。烏托邦是一種從古希臘開始人們就嘗試設計的一種完美制度，沒有等級差別，充滿了理想主義色彩。《瘋狂動物城》正是模擬了這種整齊單一的烏托邦的理想，想讓食肉動物和食草動物和平共處。但是獅子市長不敢擔當作為只會掩蓋問題，綿羊副市長妄圖革命顛覆社會規則，朱迪和尼克不甘心命運的安排等等，把這個烏托邦的表象一點點地撕開，讓人們看到了內在殘酷的本質。《瘋狂動物城》隱藏著對烏托邦的詰問，其實處處充滿了反烏托邦的色彩：公務員樹懶這個“拖延癥晚期患者”的遲緩動作帶來的低效、長頸鹿通過長長高高的管道從超迷你鼴鼠果汁店買飲料展現的“最萌身高差”、河馬從水路上班但出口處居然有自動吹干裝置使他們西裝筆挺、火車車門一開不同體型的動物分別從大中小三個門出站……烏托邦終究是遙不可及的理想，體現出了自由主義的意識形態書寫。

意識形態視角四：種族偏見的傲慢

種族主義這一“幽靈”興起于19世紀末列強瓜分非洲，主要指一種扭曲的民族優越感所帶來的種族歧視、凌辱、暴力迫害等表現形式，目前仍陰魂不散。美國的種族主義思想受到宗教影響，與其社會意識形態基礎之一的盎格魯——撒克遜新教文化關系緊密，主要表現為對黑人、華人等少數族裔人的歧視和不公正對待，實質是白人利益至上。《瘋狂動物城》中存在著諸多種族主義的偏見，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就體現了種族偏見，食草動物認為食肉動物具有與生俱來的野蠻性，心存恐懼。綿羊副市長正是利用這點，不擇手段為食草動物代言，妄圖改變城市的生存法則。兔子朱迪帶著夢想來到大城市，想做一名警察，以為自己能改變世界，然而水牛局長根本無視她，只安排她做交通協警，警局的豹子、大象等對她冷嘲熱諷。就連狐貍尼克一開始也嘲諷兔子朱迪，每天在城市里貼著罰單卻飽受歧視，想改變世界卻初心備受打擊。而狐貍尼克自己，小時候幻想當個童子軍為大家服務，不料被不信任的小伙伴忽悠，遭到他們欺負，還被戴上了口罩，幻想破滅，傷痕累累。在大象店長的食品店中，大象拒絕向坑蒙拐騙的小販尼克出售冰淇淋，理由是其名聲不佳。朱迪和尼克的遭遇都體現了種族主義式的歧視與偏見——強者對弱者的凝視，正如弗洛伊德所說的：“凝視就是控制。”

意識形態視角五：女性主義的勝利

《瘋狂動物城》劇本合作人 Phil Johnston 說道：“觀眾期待希望女性角色需要有浪漫故事，但并不是這樣。作為講故事的人，我們越久經世故，越遠離令人厭倦的老模式，電影會因此變得更有趣，我們也會見到更多有趣的女性角色。”。②于是，就有了堅持不懈、不忘初心、奮勇拼搏、動力超強的主角兔子朱迪，在她身上彰顯了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勝利。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基本觀點是：理性、公正、機會均等和選擇的自由。③這種觀點強調天賦人權，女性應當有自主的選擇權和決定權，尤其是享有與男性同等的權利，任何社會都不容剝奪。兔子朱迪小時候被狐貍侮辱過，還被他劃傷了臉。長大后，朱迪不愿意跟隨保守本分的父母安逸地在小鎮賣胡蘿卜，她想到大城市成為一名警察除暴安良，打破“兔子當不了警察”的成見。但她卻遭遇了種種刁難和挫折，強忍著不哭給父母打電話訴說。當她以優等學員畢業來到大城市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卻遭遇了警局水牛局長的無視、警局大象和豹子的諷刺，被安排當一名交通協警。但朱迪不忘初心，始終不放棄當警察的夢想，通過調查一起失蹤的水獺案件，在狐貍尼克的幫助下，終于取得了職業生涯的成功，也拯救了動物城，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朱迪的成功體現了自由女性主義英雄式的勝利，她不拋棄、不放棄、不妥協，突顯出了男女性別的平等。正如電影中朱迪所說的那樣：“天性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始改變”。

綜上所述，《瘋狂動物城》一點也不瘋狂，影片充滿了數碼特技、新奇劇情、萌Q畫風、溫情感動、勵志的正能量和詼諧的幽默感，通過朱迪和尼克的精彩冒險之旅、逐夢之旅折射出了文化景觀、社會現象和普遍的人性，呈現了個人主義的奮斗、英雄主義的崇拜、自由主義的理想、種族偏見的傲慢和女性主義的勝利等美國式意識形態的書寫，傳遞了和平包容、友善互助的價值觀。期待計劃于2020年上映的《瘋狂動物城2》，繼續帶給我們具有時代精神的精彩故事。（作者單位：中共江蘇省委黨校）

注釋：

①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編輯部：《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8年版，第1097頁。

②荊棘：《〈瘋狂動物城〉——在偏見世界里深情地活著》，《齊魯周刊》，2016（10）。

③羅雪晴：《解讀〈末路狂花〉的自由主義女性主義》，《文學自由談》，20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