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學徒制推進策略與實施路徑研究

黃功學 高琴月

摘要：現代學徒制既是一種職業教育制度，也是一種產教融合校企“雙元”育人人才培養新模式，被譽為二戰后德國經濟騰飛的秘密武器。我國自2015年以來進行了三批試點，取得一些成功的經驗，但也存在不少困難和問題。在分析現代學徒制內涵和特征、試點工作存在的問題的基礎上，從推進現代學徒制的關鍵環節、策略、路徑等方面進行了研究，為進一步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提供了思路和方法，對職業院校進行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和借鑒意義。

關鍵詞：現代學徒制;推進策略;實施路徑

一、引言

現代學徒制作為西方經濟發達國家職業教育的主導模式推動了這些國家社會經濟高速發展。本世紀以來，我國對現代學徒制進行了研究和實踐。201 1年8月《教育部關于推進高等職業教育改革創新引領職業教育科學發展的若干意見》首次提出“鼓勵職業學校和企業聯合開展先招工、后入學的現代學徒制試點”，2014年5月《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提出“開展校企聯合招生、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2014年8月、2015年1月教育部先后出臺了《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意見》《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通知》，從此拉開了現代學徒制改革的序幕，到目前為止，全國已確立了三批562家試點單位進行了試點。2019年5月《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的通知》，把試點工作推向了高潮，但我國代學徒制還處在試驗階段，存在許多問題和不足，還需進一步研究和探討。

二、現代學徒制的內涵與特征

從宏觀層面來看，現代學徒制是國務院布局的國家戰略，是一種基于校企深度合作產教融合、將傳統學徒培訓與現代學校教育思想相結合的職業教育制度。從微觀層面來看，現代學徒制是以職業崗位需求為目標，以學生（學徒）職業技能和職業素養培養為核心，校企共同參與、工學結合的人才培養新模式，是實現人才培養的供給側與企業職業崗位需求側全要素對接的有效舉措。核心內容是學校與企業兩個辦學主體、學生與學徒具有兩種身份、教室與車間兩種學習環境、教師與師傅兩類傳授教師、學習與工作兩項任務、職業資格證書與畢業證書兩個相關證書。其基本特征為校企育人“雙重主體”，學生學徒“雙重身份”。建立現代學徒制是職業教育主動服務經濟社會發展要求的有效途徑。

三、現代學徒制試點過程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現代學徒制試點過程中面臨制度障礙

從我國現有法律層面來看，《勞動法》《高等教育法》《職業教育法》《就業促進法》等法律條文中缺乏關于現代學徒制法律地位的頂層設計，使現代學徒制的現有政策缺乏法律支撐。并且與法律相比，現代學徒制現有政策的權威性、強制性和穩定性較低。在具體操作層面上，現代學徒制實施涉及學校、企業、學生（學徒）三方利益，目前，關于參與現代學徒制合作企業資格認定標準及認定程序、現代學徒制實施過程管理、現代學徒制實施效果評價等制度層面還缺乏必要的法律依據與基本操作規范。

（二）現代學徒制推進過程中合作企業選擇困難

只有企業有強烈參與愿望，現代學徒制才能順利推進。一是現代學徒制需要企業投入直接培訓成本（課程開發、資料與耗材、人員工資、管理等費用）和學徒津貼兩大部分。學徒的勞動生產價值與投入成本之間的差值，是決定企業是否開展現代學徒制最直接、最核心的因素。二是現代學徒制的校企合作機制不健全，缺乏維護企業利益的政策法規，缺乏對校企聯合實施現代學徒制的過程進行有效監督。同時，學徒跳槽或離職，企業將無法收回對學徒投入的成本，直接影響企業參與的熱情。

（三）社會認可度不高

一是社會對技術技能人才的認識有偏差，對技術技能型人才培養的模式不熟悉;二是學生（學徒）對現代學徒制實施的背景意義不了解，習慣于傳統意義上校內課堂教學，對企業課堂不接受甚至排斥，擔心教學質量沒保障、個人利益受侵害，擔心自己淪落為企業廉價勞動力。三是學生（學徒）在還不太了解合作企業與職業發展前景的情況下，對確定幾年后在這個企業就業發展情況有疑慮，對現代學徒制試點掙懷疑、觀望態度。這是現代學徒制招生與招工困難的關鍵所在。

（四）學校教學成本高，管理難度大

現代學徒制實行小班制，企業實踐時間長，人力物力投入大，要求高，在校企之間交替學習，強調“做中學”。由于學徒在實訓過程中可能出現工傷和意外事故，需要學校承擔一定的風險，所以學校大規模實施現代學徒制的意愿不大。

（五）毀約問題頻繁發生

目前無論是企業還是學徒，契約意識不強、誠信程度不高。一是大多企業負責人對于現代學徒制認知還處在淺層次水平，思想認識不到位，心理準備不充分，三方協議簽訂后，不愿承擔相應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支出，造成項目無法實施。二是學生及家長對學徒制認識不到位，甚至對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還存在一定的誤解，認為學歷教育就應該在學校，企業崗位實踐太辛苦，心理有落差，對企業崗位不適應，稍不如意就退出學徒學習而違約。

四、現代學徒制推進與實施的關鍵環節

（一）使企業真正成為育人主體是基礎

育人工作校企“雙主體”是現代學徒制的基本特征之一，如何使企業真正成為育人主體決定試點成敗。一是要選好合作企業。第一要選擇社會責任感強、有內在人才需求、有意愿參與的企業。第二要選合作基礎良好、與專業人才培養匹配、職業崗位多、技術含量高、規模大的企業，因為這決定了企業接納學生的能力及對學生的吸引力。第三企業要有較強培訓能力，這樣才能培養出合格的學徒。二是明確校企的職責與分工。校企雙方在平等互利協商一致的基礎上簽訂合作培養協議，形成產教融合的命運共同體，從而各司其職、分工合作，共同完成現代學徒制技術技能人才的培養工使命。三是校企聯合實施招生招工一體化工作。根據企業內在需求，選擇匹配專業，并根據專業特點校企聯合采取如招生招工同步、先招生后招工、先招工后招生等靈活的招生招工方式，賦予其學生和學徒“雙重身份”。

（二）有效落實人才培養方案是試點工作的重點

一是要建立校企“雙導師”教學團隊。制訂選拔標準，實施專業校企雙帶頭人、學生雙導師制度。二是校企共建滿足學徒制需要的教學條件。要按照校內教學和企業學徒的要求，依托學校實訓基地、校企共建實訓基地和企業生產崗位，系統優化實踐教學條件，創建基于生產模式的學徒環境和條件。三是依托學校資源、企業教學資源，利用校內課堂、企業課堂、網絡課堂實施工學交替的雙師育人活動，促進學生（學徒）崗位成才。

（三）建立科學的管理機制是現代學徒制試點的保障

一是校企要共同建立體現現代學徒制特點的全學程、雙向介入的人才培養質量監控和評價體系，要開發各個環節的考核標準，校企共同組建考試小組實施技能理論和實踐考核。二是落實學徒保險和學徒津貼，由于學徒期間若出現工傷等糾紛缺乏解決的法律依據，為此校企雙方須協商為學徒購買實習責任保險、人身意外傷害保險，筆者建議學校承擔學徒的實習責任保險、企業承擔學徒的人身意外傷害保險費用，同時，企業應根據學徒實際工作貢獻提供學徒津貼。

五、現代學徒制推進的策略

（一）修訂完善《職業教育法》

通過修法明確現代學徒制的法律地位，特別是要對現代學徒制實施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做出明晰的規定，將現代學徒制上升到國家法律層面，確?，F代學徒制健康發展。同時，要鼓勵地方根據本地經濟發展、行業企業發展狀況、職業院校等具體情況，出臺帶有地域特色的便于操作的現代學徒制政策及法規。

（二）成立服務協調機構組織

實施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涉及企業、學校、行業組織和政府等多個部門，需要有專門的組織機構進行協調服務。建議設立省級學徒服務管理機構，進行現代學徒制有關標準規范和制度建設，加強過程監控，并成立省級現代學徒制試點聯盟等協會組織，加強試點單位互助與交流。

（三）構建以產教融合型企業為主體的合作體系

借鑒國外現代學徒制成功經驗，加快產教融合型企業建設，選擇有社會責任感、大中型、學生向往的產教融合型企業作為職業院校推行現代學徒制的合作企業。同時，建立激勵機制，賦予產教融合型企業教育機構的社會地位，通過減免稅收、加大財政補貼或購買服務等措施沖減企業投入現代學徒制培養的各種成本。

（四）建立學徒培養成本分擔機制

現代學徒制是一種多方協同、多元主體投入的現代教育模式。政府、企業、學校、家長（學生）都應該有相應投入。政府應出臺現代學徒制試點學校和企業的獎補政策，落實現代學徒制試點的獎補經費。企業應建立學徒培養專項經費，落實學徒培養的人力投入和資金投入，解決學徒所需耗材、學徒津貼、學徒保險等支出。學校要落實現代學徒制試點的專項經費，解決學徒校外住宿、企業師傅津貼、校內教師及管理人員補貼等。家長（學生）承擔學生學雜費及基本生活費等支出。

（五）創新校企合作模式

現代學徒制是一種以真實工作崗位技能培養為主的人才培養模式。強調雙主體育人，實現育人過程的協同化。校企要以現代學徒制合作協議為紐帶，實施“六共同”工程，即共同建設實習實訓基地，共同制訂人才培養方案、教學標準，共同開發教學資源，共同招生招工和選拔學徒，共同實施教學，共同實施教學管理。同時，構建起“雙主體育人”“雙基地實訓”“雙身份管理”“校企雙考核”和“雙導師執教”的現代學徒制運行機制，只有這樣才能確保育人工作有效推進。

（六）建立基于“合同培養”的約束機制

一是校企簽訂聯合培養協議，對校企聯合開展現代學徒制試點進行頂層設計，對校企雙方在學徒培養全過程的責權利進行約定。二是學校、企業、學生簽訂三方協議，實現校企對學生學徒身份的認可、學生對現代學徒制培養模式的認可。三是企業與學生簽訂學徒協議，標明學徒的工作內容和勞動報酬，保障學生學徒期間的津貼、保險、勞動強度等合法權益進行確認。

六、現代學徒制實施的路徑

（一）校企雙方共同組建管理機構

一是成立由校企中高層領導組成現代學徒制工作領導小組，負責現代學徒制試點工作的重大事項決策。二是成立由校企管理人員、業務技術骨干組成的現代學徒制教學工作小組，負責按照企業崗位標準及國家行業職業資格標準制定教學計劃和學生評價標準，并組織實施教學。三是成立由企業人力資源管理人員和學校學生管理人員組成的學徒制學生管理小組，負責學徒的日常管理、職業道德培養和思想政治教育。

（二）校企共同進行招生招工

學校主持制訂招生招工工作方案，明確雙方責任。每個試點專業選擇1至3家合作企業，與企業共同確定招工人數，一般為30人左右，獨立成班。利用單招實施招工招生同步，對于參加統一招生的學生實施先招生后招工。校企共同進行學徒制及合作企業的優勢宣傳，組織招生招工選拔，簽訂三方協議和學徒協議，實現學生、員工雙身份。

（三）校企共同制定人才培養方案和教學標準

充分進行專業調研，以合作企業職業崗位用人標準為基礎，從職業能力分析人手，按技術技能人才成長規律和企業崗位能力結構要求，構建由公共基礎課程、技術技能課程、學徒崗位能力模塊化課程組成的“理實并行、校企互通”的課程體系。并根據雙主體育人的要求，分配好校企分別承擔的教學任務，設計好相應的教學進程安排，形成現代學徒制工學交替的人才培養方案。同時還要依據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方案開發現代學徒制專業教學標準，為學徒制的教學組織實施、教學規范管理提供依據。

（四）校企共同建設導師團隊

導師團隊由學校老師和企業師傅組成。學校導師包括公共課教師和專業課教師，原則上按一課一師制配置導師。企業導師一般按一師五徒配置。導師團隊設總負責人（學校專業帶頭人）和各合作方負責人（企業專業帶頭人）。企業師傅通過主動申請、企業推薦、學校考評來選拔。校企合作進行導師考核和管理。

（五）校企結合實施教學

對于三年制專業可采用以下4種模式：2年在學校學習、1年在企業實踐的“2+1”模式，1.5年在學校學習、1.5年在企業實踐的“1.5+1.5”模式等?？砷_展靈活的教學模式，例如，學生在校學習和在企業訓練交替進行的“學訓交替”模式;學生在校先學習理論知識和基本操作知識，再到企業訓練技能的“先學后訓模式”;學生的基本知識、理論和技能主要在企業學習和訓練的“學訓一體”的教學模式。并進行實施層面的制度建設，制定實施《現代學徒制教學組織管理制度》《現代學徒制學徒工學交替管理規定》《現代學徒制學生成績管理規定》等制度，確保教學有效推進。

（六）校企共同實施有效教育管理

一是加強對學徒的情感教育以及企業文化及規章制度的宣傳教育，增強學徒認同感和企業歸屬感，加強誠信教育，明確學徒三方協議的法律效力，對于毀約者將記入其誠信檔案。二是學徒課業訓練管理，在入學綜合管理方面要做好學生身份教育和企業員工身份教育;在班級管理方面要做好學徒檔案管理、任務教學課堂管理、企業化考勤管理;企業實踐時要做好學徒入企教育、學徒崗位實踐過程管理、崗位階段考核和出師考核。三是學徒安全與心理健康管理，強化安全教育，讓學徒掌握基本的安全知識和技能，工作嚴守操作規程，校企為學生購買實習責任險、人身意外險，并進行職場心理教育。四是學徒生活管理，要求學徒嚴格遵守企業和學校生活紀律，遵守社會公德和法律法規。

七、結束語

實施中國特色的現代學徒制是我國的國家戰略，對創造更大的人才紅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而現代學徒制在我國起步較晚，還處于試點階段，實施過程中存在許多問題和困難。只有堅持問題導向和目標導向，探索現代學徒制的推進策略與實施路徑，并總結國內外現代學徒制成功的經驗，形成適合我國國情的現代學徒制工作方案，才能使現代學徒制在全國得以全面推廣，從而促進我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的全面提升。